侯爷他娶了男妻 侯爷他娶了男妻 第63章
作者:豆面儿
可如今却不一样,谢攸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黑眸也似含情,眼尾上扬,眸中含笑,眼里都带着纵容的意味。
宁沉无故有些紧张,他吞了下口水,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谢攸带着走了,探出手指去摸他的脉。
谢攸的脉象比他有力很多,虽然最近他劳累过度,脉象也还是比宁沉好很多。
谢攸似笑非笑地看他:“宁大夫把出什么了?”
宁沉不服气,所以开口吓唬他,“没救了,你阳气亏虚,吃多少补药都救不回来。”
谢攸抬手摸着下颌,似有疑惑,“不对啊,宁大夫,今日我才喝过你给的补药,如今浑身燥热,怎么会亏虚呢?”
宁沉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煞有其事地道:“补药只能补一时,不过是透支你罢了,喝一次亏一次,你完了。”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谢攸,眼里的坏笑都收不住,笑着笑着,那笑变了味。
他紧张无措地伸手推自己肩上的人,结结巴巴地呵斥他:“做什么?说不过我就耍流氓?”
谢攸靠着他的肩,吐息灼热:“宁大夫怕是忘了给我抓过什么药了,即便是补一次亏一次,这次的也已经喝进肚里了。”
他侧过脸,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宁沉耳侧,“宁大夫教教我,喝了催情药该如何解?”
宁沉又慌又急,好不容易推开谢攸,连滚带爬地跑到角落里缩着,开口指责谢攸:“你血口喷人,我给你抓的分明是安神药,怎么可能会这样,别装!”
谢攸站直身子,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他声音低低的,“你这样改口,我该不该信你呢?”
侯爷会耍无赖,宁沉头一回意识到这件事,他缩在床脚,半天也才憋出一句,“你…胡说!”
圆圆显然不太明白他们先前还凑在一起,怎么一转身可隔了这么远,它站在原地,没有一分犹豫,果断选了宁沉。
它翘着尾巴也走到床脚坐着,天色已晚,它已经有些困了。
宁沉哪能想到谢攸会这样捉弄他,平日的小聪明到这时全都不做数了,他惯会缠人,所以这回被别人缠上,头一回不知如何应对。
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他们分别以后再见,谢攸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对他冷眼相待,现在怎么赶也赶不走。
宁沉埋在榻边,有些苦恼地看着谢攸,他心里给谢攸设了几道障碍,但谢攸每次都能从障碍中破开,每次都要让他丢盔弃甲。
若是次数多了,他会不会就在谢攸的的糖衣下又一次沦陷,这实在太没出息了。
他其实隐隐能感觉到,他对谢攸一直下不了狠心拒绝,除去那次鼓起勇气说要和离,他从来没有哪次能真的拒绝谢攸。
宁沉手捏着自己衣裳,那块衣裳被他抓皱了,谢攸压着眼看他,轻声问:“怎么了?”
刚才还肯说笑,怎么现在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宁沉眼睛无措地转了几下,仰着眼看谢攸,他的眼睛很干净,是没有被任何杂质污染的干净,里面没有算计和精明,只有天真的纯净。
他看着谢攸,发愁一样问他:“侯爷,你以前对我那么坏,怎么突然就想要对我好了呢?”
他问完就很快低下头,睫毛扑闪,不怎么确定地说:“是不是觉得,一个小玩意儿想要和离,落了你的面子,所以你想把他抓回来。”
他把自己剖开了,明白地告诉谢攸:“我都和你说过,若是觉得落了面子,大可以说是你休妻,而不是和离。”
宁沉飞快地瞥了眼谢攸,见他面无表情,有些发怵,但还是继续说:“你这样玩我,对你没有任何损失,但是,我真的很怕。”
他不知道谢攸到底是不是想要玩弄他,毕竟他无法揣测谢攸的想法,他只是怕自己心软又信了谢攸。
诚然,谢攸现在对他很好,可他们这样的人,一时新鲜能抵多久,这时候说心悦他,改日就去心悦别人了。
他在榻上挪了几步,一直挪到谢攸身前,苦着脸说:“侯爷若只是想玩玩,那不如和我说实话,我可以陪你玩,只要以后腻了的时候,放我一条生路就好。”
他算得明白,分明是和谢攸做交易,脸上却带着种单纯的茫然,若谢攸真是什么玩弄人心的纨绔,听了他这样的话,恐怕真的要起邪念,把他弄脏弄碎。
谢攸很轻地叹了一声,他弯下腰和宁沉平视,带着些许疑问:“你真这样想?”
宁沉看着他,很久才点了一下头,很轻微的幅度。
他缩了缩脖子,仿佛怕谢攸发难一样,又继续道:“侯爷若真的只是图一时新鲜,那我可以不和离,等你腻了,给我一封休书就好。”
他内心留了一块地方给谢攸,那是他唯一拥有的,带着满满真心的自己。
那地方容不下一丝欺骗和杂质,他宁愿陪谢攸做一场戏,也不可能让一个心里没装着他的人进去。
他要的是谢攸的真心,一点假都不能掺。
谢攸仿佛看破了一直一来他无法触及到的宁沉的内心,他并没有被宁沉这番话吓退。
他知道了,这是宁沉释放的,他唯一的机会,一个真正能追回宁沉的机会。
谢攸手心朝上,温声说:“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看见,我对你,是想要白头偕老的,不是一时冲动。”
第60章
他将手摊开了放在宁沉面前,喉结滚动,似紧张地问:“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回?”
宁沉眼睫下压,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因为谢攸几句话就想给他一次机会。
他警惕得像受过伤的小兽,因为一次踩坑,以后就只愿龟缩在自己的地盘,再也不愿踏出去一步。
宁沉五指无意识蜷了下,他下意识逃避,“要不还是和离吧。”话里也带着退缩的意思,“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你这样的人,全京城的人都随你挑,何必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呢?”
他放在膝上的手被谢攸捉了去,谢攸粗糙的大掌包着他的手,手心带了层薄汗,谢攸双手握着宁沉,笃定道:“就是非你不可。”
宁沉别扭地偏开头,他嘀咕道:“随你。”
说罢,他挣开谢攸的手要往榻里躲,谢攸又抓住了他的手腕,好不容易能得了说话的机会,自然要说个明白,他追问道:“那我们,先不和离了?”
宁沉胡乱点头,看他还想跑,谢攸又继续问:“以后你回了青城山,我该如何来见你?”
宁沉没想到他是真的得寸进尺,他不想事事依着谢攸,只能敷衍回他:“到时再说吧。”
“不好。”谢攸谨慎道,“你若是自己回了青城山就再也不出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他死缠烂打,宁沉被他缠得烦,最后只能说:“我每月都会下山,我……”
谢攸打断了他,“一月才能见一次吗?”
他那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宁沉,眼神清亮,眼中不带笑意,虽说是和宁沉商量,但就是寸步不让。
宁沉稍稍愣了下,嘟囔道:“那你要如何?”
谢攸就说:“我和你一起回山。”
宁沉:“……”
先不说谢攸还有事务要做,一个侯爷整个跟着他喂鸡喂鸭,那算什么。
宁沉不肯让他这样,于是给他选了另一条路,“每七日见一次吧。”
他无辜地看着谢攸,眼中泛着雾,他知道这样示弱谢攸一定受不住,果然,谢攸避开他的视线,大手蒙住了他的眼。
在这种事情上,谢攸一定是不肯退让他,他捂着宁沉的眼继续商讨:“我在雍州人生地不熟,除了府衙都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过段时间差役都回来当值,就更没有我的地盘了。”
仗着宁沉看不见,他脸上面无表情,说出的都是示弱的话:“宁公子可否收留收留我?”
宁沉心乱极了,他对谢攸一向是没办法的,以前是现在也是,被逼到这个份上,宁沉蹙眉思索,想了想说:“不然,还是和离吧。”
掌心下的眼睛提溜转着,睫毛扑闪着谢攸的掌心,谢攸“倏”地收回手,见好就收道:“那就七日,七日也可以。”
仿佛很好说话一样,他弯腰看着宁沉,唯恐他食言一样说:“你先给我解药。”
宁沉怔然,“这还未定呢……”
其实也就是这几日了,今日药铺的病人就少了很多,师父说“逐邪贵早”,急症急攻下,已经用不到他们什么了。
留在城内不过是图个安慰,若是明日人也这样少,他们也该预备上山了。
山上只有师父一人,到底还是不放心。
想到这,宁沉自怀中摸出药,数着倒了四颗给谢攸,又宝贵地把药收起来了。
谢攸不满地掂量几下,觉得这四颗数量实在少,只是如今也不好再去要,毕竟要到这四颗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分完药,宁沉总算能从谢攸的魔爪中脱身,他拉起被褥盖着自己,灰扑扑的被褥覆在他身上如落难的仙子,白皙的脸压在那被角上,说话时脸颊的肉一鼓一鼓,“侯爷回吧,我要睡了。”
谢攸平白生出些热来,心想宁沉的安神药用处不大,不然为何他没有丝毫困意,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谢攸若有所思道:“你抓的药,当真是安神药?”
宁沉抵着被角点头,他身后的圆圆蹭着他的腰擦过,毛茸茸的毛擦着药,无端带出一股痒意,宁沉忍着笑拍了下圆圆的脑袋,笑道:“圆圆,你又闹!”
笑完发现一道视线盯得他发毛,宁沉拘谨地将被褥往上提,把半张脸都遮严实了,只露出双眼睛看着谢攸问:“怎么了?”
谢攸冷不丁道:“你的腰……”
宁沉睁圆了眼,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他认真地盯着谢攸的唇想知道他要说什么,谁知谢攸只是用手抵唇,轻声道:“无事,你睡吧。”
宁沉一头雾水地躺下,榻边的谢攸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宁沉觉得有些怪,躺在榻上想了许久,在谢攸要出门时开口道:“你以后……”
谢攸停步,他转身扫到榻上,宁沉身上的被褥落到了腰间,他双手抓着被角,仰着白净的脸看着谢攸,似苦恼地说:“以后能不能不要总对我动手动脚。”
已经说好不和离,但也没到可以随意触碰的地步,他不希望谢攸这样几次好不在乎地摸他碰他。
谢攸眸中淡然,眼尾不太高兴地下压,这才说:“好。”
门轻轻地关上了,宁沉躺回榻上,圆圆钻进被褥里趴着,爪子碰着宁沉的手肘,眼睛都已经闭上,宁沉抱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了。
圆圆眼睛露出一条缝,宁沉抱着他小声嘀咕:“圆圆,你说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好哄了啊?”
他苦恼地埋进圆圆肚子里,软软的毛戳着他的脸,宁沉哭丧着脸:“我后悔了,我就该拿鸡毛掸子把谢攸赶出去,而不是和他诉苦。”
宁沉干哭了几声,在圆圆肚子上蹭了几下,苦着脸说:“我怎么就这样答应他了呢?还把解药都给出去了,我怎么这么不值钱啊……”
要睡的圆圆被他折腾了一通,彻底没了睡意,猫眼睛含着怨气地盯着他,宁沉低头贴了贴他的脑袋,圆圆转怨为乐,抬着脑袋也回蹭一下他。
宁沉直愣愣地盯着圆圆,被吵醒也只发了一小会儿脾气,很快就忘了干净。
他幽幽叹道:“我好像知道侯爷为何总说我们像了,这脾气都这么像,记吃不记打。”
圆圆哪里知道自己也被说了,见他不再折腾自己,从他手中蹦出去,躺下继续睡了。
宁沉捂着脸缩在被褥中,脸有些烫,脑中的回忆不断往外跳,谢攸说了保证的话,可他还是不大相信。
他以前也这样,儿时宁玉带他去世家公子们的茶会,宁沉乖巧地跟着宁玉后面,他听见公子哥们夸他生得好,和他娘一个样。
当时他真的以为是在夸他,还很高兴地朝宁玉笑。
后来也是他听见的,夸他生得好的那公子哥笑他,“和他娘一路货色,长大了指不定要去勾引人,他这样的小白脸,活脱脱一个兔儿爷。”
宁沉脸色唰白,自那以后,他再也没信过那公子哥的话。
时间久远,宁沉已经记不得那公子哥姓甚名谁长什么样,但当时的窘迫和屈辱,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是吃过亏的,不能再栽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