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第70章

作者:金灿灿_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HE 古代架空

  臧远实在是头疼,难怪傅家人不肯松口,若臧远是余淮水的亲眷,权衡之下,也会觉得臧六江像一个不安分的隐患,是披着正常人皮囊的野兽罢了。

  “......你这样会耽误淮水的。”揉了揉自己皱到发疼的眉心,臧远瞧了一眼院门方向:“罢了,正好你也来了,也不必我们再去山上跑一趟。”

  臧六江一时没有明白他是何意,还不等追问,便见一队侍卫列队进了院门,分列而立,一身暗黑绒花棉袍的王爷负手进来,缓步向这个方向走近。

  “真是闹了好大的动静。”宁王瞥了一眼被捆倒在地浑身湿透的臧六江,带着调侃的笑意回头望向身后随之而来的那人:“你说是吗,臧老将军。”

  臧六江应声望去,一时也惊地寻回了神智,因为站在那儿一身戎装的人不是臧永强,还会是谁。

  “这王八羔子!”臧永强脸上并不见不悦,王爷这隐约的责问他置若罔闻,反倒像个田间训斥自己不懂事儿子的老头,语气嗔怪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跑到这儿耍浑来了!”

  “老爹!你...唔唔!”

  臧六江正要说话,臧远收到自家老爹递来的眼神,立刻抽出一块帕子,囫囵堵住了臧六江的后话。

  “呵呵。”王爷扯起嘴角,轻轻地刮了臧远一眼,又回头看向霎时老实下来的臧六江,意有所指地问起齐二来:“你说,怎么回事。”

  齐二跪地复命,他是暗卫处的人自然没有丝毫隐瞒,将臧六江企图闯进王爷内院的事实一五一十地汇报而来。

  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小暗卫见王爷来了,连忙忍着身上的剧痛爬起身来,他们在王爷跟前露脸的机会可不多,此时也想表现一下,便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已经安静的臧六江重又摁倒在地。

  “臧老将军。”王爷丝毫没有怒气,只是用调侃的目光看向臧永强:“您有些教子无方啊.....”

  这个下马威臧永强是不得不接了,他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发髻,半跪行礼:“是老臣教得不好,臣请罚他五十大棍,借王爷的福,让他好好涨涨教训。”

  “不必了。”

  王爷撇开头,嘴角的笑意愈发真了,似乎看到臧六江吃瘪就已经能让他身心愉悦:“臧老将军应是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们了,东南战事辛苦,您还是早日归家休息吧。”

  “多谢王爷体恤。”

  臧永强领命起身,带着笑上前去拉狼狈倒地的臧六江,他一手顺势搭上按住臧六江脑袋的暗卫肩膀,似乎是借力,五指却骤然收紧,疼的那小暗卫猛地缩手,从臧六江的身上飞快滚开了。

  有了王爷首肯,臧永强一行人很快便出了王府回了山寨,原本还担忧大当家下山不归的山寨众人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寨主,欢庆一片,仿佛看不到一旁浑身狼狈的臧六江一般。

  臧六江老实地跟着臧永强,眼瞧着自家老爹熟络地问过一众乡民,又问过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土匪,好好地聊了许久,这才在老土匪的一把年华泪下带着臧六江向书房而去。

  书房的门还是大开着,臧六江冲地太猛,连门都没有合上,此时屋里冷若冰窖,摆在桌上的书也被风刮的胡乱翻卷。

  “你还拆上我的书了!”臧永强背着手,望着那被拆过几本书的书架,冷哼道:“怎么,兵法不够你看,想学些更要命的了?”

  “儿子不敢...... ”臧永强对臧六江有养恩,他不敢造次,只得乖乖低头认骂。

  “你都耍浑到皇帝跟前去了,还有你不敢的!?”

  臧永强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喝,吓得立在屋门外的臧远都哆嗦了一下,暗暗地缩了缩头。

  “儿子随爹。”臧六江声音沉沉道:“您不也一样,提着脑袋,替两代君王效力吗?”

第75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前一夜落过大雪, 虽说现在温度不高,却是个太阳高照的艳阳天。

  臧永强回山实在是件大好事,乡民土匪都是受过这老匪首帮衬的,原本过完年就收拾起来的锅灶又重新搬回了院中, 乡民忙碌着要做一桌大席替臧永强接风洗尘。

  别说好菜好饭, 就是那堆在雪里准备慢慢吃的猪肉都给刨了出来, 可见乡民高兴了。

  外头一片欢庆吆喝,杯盘碗盏叮当作响,书房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跟着上山回寨的臧远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他原是想跟着进屋的, 可感受了一下屋里气氛,总觉得过会儿会跟着一道挨骂, 还不如站在外头吹冷风呢。

  臧远偷偷瞟了一眼屋内, 臧永强身上的阴魂愈发多了,只看了一眼,就让他缩回了头不敢再看。

  屋外的热闹更衬得屋里安静迫人,臧永强立在书案后,翻着上头铺开的几本书。

  他虽是武将, 可也认得这是名臣奏议,是殿试要用的书,上头的字端正沉稳, 一看便知并非臧六江能写得出的。

  应是有旁人,熟络地用着这座书房。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寨里来了个大人物。”

  臧永强这并非调侃,能走到殿试那一步的已非池中物,离一步登天只差分毫, 实在担得起大人物三个字。

  “你是如何结识这种人的,别扯些什么偶然路过的胡话,这书房应是被用过一段时间了。”

  臧永强说着,用那双锐利的鹰眼注视着臧六江的脸。

  臧六江近些年与山下那王爷走的颇近,莫非是那王爷想要扶持个朝中势力,偷偷藏在山寨里要臧六江替他养着?

  若是如此,那便让人心生惧......

  “我与书的主人成亲了。”

  臧永强:?

  胆儿可真大啊。藏在屋门外的臧远不由得感叹一句,此刻他少有的对自己这个混账弟弟生出了些许佩服,遂离那屋门又远一步。

  臧永强想说些什么,可张开嘴,又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成亲?

  臧六江和谁?

  大明如今允许有女官了吗?

  还不等臧永强思索出个头绪,眼前的臧六江已经矮身跪在了书案前,他腰杆自小便是笔直的,像插在地上的一杆枪。

  “儿子不孝,已经与男人成亲了。”

  “......”臧永强瞠目,半晌,一巴掌拍地满桌笔飞纸震,一把胡子都要立起来了:“胡闹!!你和男人成哪门子鬼亲?!”

  “我没有胡闹!”臧六江梗着脖子:“我是真心的!”

  “你这混账东西,你这是要断子绝孙的!”臧永强正欲骂些更难听的,突然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个状况。

  虽说他不好男色,可也终身未娶,收了这六个孤孩当儿子,打根本来说,与臧六江也没什么分别。

  “......你是真心的,那人家呢!”臧永强不想就这么松了口,仍是黑沉着一张脸。

  若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现在应当是在下头与臧六江一道跪着才对。

  要不是那人胆小怕事,就是人家已经离开山寨了。

  “他去京城了...... ”

  臧六江脑袋低低的,刚刚还梗着脖子顶嘴,如今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哼!”臧永强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八成是人家要去科考,一脚把他这土匪儿子给踹了。

  他口气也缓和了些,想来也是臧六江一时糊涂,便开口道:“如此也好,收了你那心思,再找一......”

  “我不找。”臧六江生硬地开了口,顶着臧永强惊讶的目光,他弯腰伏地邦邦邦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儿子不孝,不能再替您守着这寨子了。”

  臧永强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他并未接话,只是沉脸望着臧六江。

  “这山寨传到了我的手中,一些风难免便要吹进我的耳朵。”

  臧六江又重回了那腰杆笔直的模样,道出他窥出的猜想。

  “这山寨既不打家劫舍,又不危害百姓,我那时不明白,为何您还要占着土匪这样的恶名,岂不是白白被乡民诟病。”

  “十年前,您带着一队人来到这个山头占山立寨,做过唯一的坏事,怕就是搜刮了一波米面草药。”

  “那时朝堂动乱,前朝那位与当今圣上势不两立,劳民伤财,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军民。”

  “若我猜想是真... ...前朝将士兵卒为保性命,隐姓埋名于深林山寨,也并非妄想。”

  臧六江抬起头来,对上臧永强愈发冰冷的双眼,那目光迫人,如刀刃入骨,让人生寒,臧远立在门外,虽说并未瞧见臧永强脸上的神情,可也似有所感,出了满襟的冷汗。

  “那一年倭寇犯乱,您说要下山游历,自后半年未归,可随后便是东南鏖战,沿海倭寇被退,那时,您才回了一趟。”

  “您说要我替您守着山寨,儿子那时胸无大志,只当这山寨便是全部的天下,是让我漂萍有所依靠的地方,不缺吃穿,快意极了。”

  “可是爹,他将我的魂都带走了,我不能守在这儿,他不在这里,这里便只是一潭死水,我留不下了。”

  臧六江又一次叩头,几乎将脑门镶进地里:“我不能再当这不清不白的土匪草芥了,我想堂堂正正地立在他的身边。”

  “不当土匪。”臧永强并未对臧六江的猜测做出任何回应,越过那个可怖的猜测,便已是回答。

  臧永强冷哼一声,俯视跪倒在地的臧六江:“那你想做什么?”

  “他有他的仕途,我不是那块料,学不得那些,只得求您再托我一把。”

  臧六江声音闷闷地,却很坚决:“我不怕战死沙场,求您带我去吧。”

  “战场不是你儿女情长的地方!”

  臧永强愈发严厉,他全然褪去了为人父母的皮囊,那两朝为将的杀伐魄力让人生畏。

  “你要上战场,不为报家国不为成忠烈,只为你那一己私心!”

  臧六江抿着唇,的确,他心无大志,如今如此只是为了余淮水罢了,他想要跟上余淮水的步伐,想要洗白了自身,只能如此。

  “我会是一把好用的刀!”

  臧六江脊背终于塌了,撑着地的两手攥地很紧:“他想守着这天下百姓,我自会跟随!”

  屋外的臧远将一切都听在耳朵里,他望着大好的艳阳天,却是脊背生寒。

  臧六江的爱慕执着又偏私,实在是让人望之生畏。

  百姓,社稷,苍生,他守护这些,只是因为余淮水也想守护这些罢了。

  “刀?”

  臧永强上下打量起臧六江来,臧六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自己这第六个儿子是块练武的好料。

  只是,臧六江虽说看着勤谨懂事,可总是有些执拗,做起事来有些不顾后果的冲动。

  臧六江甚至有些不通人性,会做出只顺自己本心的疯事来。

  他那时怕臧六江大了闯出祸来,便一直要他照顾一寨乡民,臧六江也一如他所期盼的那样,长成了一个好首领。

  可一匹狼被磋磨地再像狗,也始终是一匹狼。

  不过,这匹狼有了软肋......

  “好!”臧永强忽地抬高了音调:“你要当刀,我便给你个机会!”

  “三日后,你随我回东南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