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娶了男妻 侯爷他娶了男妻 第52章
作者:豆面儿
宁沉堵在药房外,等何遥一出来就问他:“你要去哪儿?”
何遥被惊得差点摔倒,可在宁沉要伸手拦他到时候却很快躲开,说话的声音大到炸耳,凶巴巴地叫宁沉回去。
宁沉没挪步,只是看着他,又问:“你要去哪儿?”
何遥很警惕地看着他,敷衍地说:“下山送药,你别跟着。”
他说着就捂着脸往外走,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宁沉伸手抓住了他的肩。
何遥很无奈地偏开头,宁沉想了想,问他:“没什么事的话,为何不带上我?”
何遥离他很远,没回他的话,背着药材就往山下跑。
他这几日和宝才鬼鬼祟祟的,连避都没避宁沉一下,两人已经走到下山的必经之路,宁沉咬牙,跟了上去。
他才追上就被发现了,何遥回头瞪着他,宁沉不闪不避,抬着下巴和他犯倔。
僵持了很久,宝才劝道:“公子你回去吧,我们不会带你去的。”
宁沉往前迈了两步,赌气一样,“哪有这种道理,我在家中藏着,你们日日奔波。”
何遥不耐地挥手:“我说有就有,回去。”
宁沉赌气不走,腿长在他身上,何遥就算催他回他也不肯回,最后,何遥妥协了,“行,你跟着我们。”
宁沉跟上去,他怕何遥半路丢下他,所以跟得很紧,没想到就是这样给了何遥机会,何遥手往后伸,重重地点在宁沉穴道上。
宁沉眼睛一闭,步子倏然停住,晕倒了。
何遥撑着他的身子没让他彻底倒下,偏开头示意宝才,“送他回去,看好他,别让他出来。”
宁沉被点了穴,昏了很久,等他醒的时候,何遥他们早就走远了。
当天晚上,宁沉缩在屋子里不肯出去,饭也未吃。
何遥总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什么都瞒着他。
饭菜被放在门外,何遥贴着门喊:“再不出来,等会儿你的膳食就要被鸡吃完了,就算你不吃,圆圆也要吃啊。”
宁沉推推手示意圆圆出去吃,圆圆却明白他的意思,宁沉不吃它也不肯吃。
还是心疼圆圆,宁沉摸索着出门,何遥还站在屋外,半倚着窗不知在想什么。
余光出现一个黑影,何遥转头,见宁沉端起托盘,笑了一下:“不气了?”
宁沉一扭头进去了。
轩窗上的身影并未移动,何遥声音不大不小,隔着窗传入宁沉耳中,虽然有些模糊,但宁沉听得明白。
何遥低低地说:“你身子不好,不带你去是为你好。”
宁沉把饭倒入圆圆的碗中,不服地回:“我身子已经养好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很小,当时我摸你的脉,心想你若是没遇上我,活不过弱冠。”何遥很平静地叙说,他轻叹道,“这次若不是带你来找了我师父,你真的活不过弱冠。”
他说的是真话,可宁沉听着却越来越难受,他知道何遥是为他好,可他不想永远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下。
他说话有些虚,知道自己没道理,可还是很倔强地说:“可我现在已经养好了。”
窗上的背影动了下,何遥好像是笑了,话音悠长,“你这病根太深,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调理好的。”
宁沉低着头不说话,心想何遥明日再不带他,他就悄悄跟上去。
何遥突然道:“我若是不带你,你是不是要偷偷跟着我?”
宁沉蓦地抬头,他目光定在窗上的人影身上,何遥能猜出他的想法,他不算惊讶,只是被猜透了想法,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何遥一定会防着他,他更不可能偷偷跟着下山了。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萦绕在周身,宁沉觉得自己实在没用,每次都帮不上忙。
轩窗突然被拉开,何遥支在窗边,透过窗看见宁沉可怜的样,失笑道:“原是不打算带你的,因为你身子太差,但我料想,若是不带你,你指定要哭。”
明明还没哭呢,他就乱猜。
宁沉仰头,下唇被咬得鲜红,双眼莹润,但没有泪珠,他认真地说:“我没有哭。”
“好好好。”何遥笑了下,“还是怕你哭,所以我决定带上你。”
就如宁沉所想,总不能一直当他是个孩子,虽然现在时机不对,可……
无论发生什么,上头有个师父顶着呢,就算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他拉回来。
让他经历一次,后不后悔的,都是他自己的事。
隔日一早,宁沉被何遥包得严严实实,跟在他们身后下了山。
他被裹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走了两步把巾帕掀开了稍许透气,何遥就像后背长眼睛一样回头,指着他说:“戴好。”
宁沉憋闷地戴好,何遥就笑着摸摸他的头,“戴好才能带你下山。”
就像宁沉是他养的儿子一样,宁沉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忍气吞声地点头。
下山的路很远,这才过了几日,整个雍州城空荡了许多,来往行人少得出奇,就算有人,也都步伐匆忙,恨不得每个人隔得八丈远。
此事还未传到朝廷,如今雍州城内人人自危。
何遥在路上同宁沉说过,像现在雍州城内的病人还不算多,几乎都被隔离在城边了。
这几日齐恕整日都关在屋内炼药,这时疫来势汹汹,要过上几日才能炼出解药目前无法根治,只能来送些药,有总比没有好。
全雍州城的医师都被召集过去,像何遥这样的,是自愿前去。
说到这儿,何遥耸耸肩:“师父他老人家宅心仁厚,以前因为烂好心,可别人不领情,不然怎么被赶到那青城山。”
这不,如今城中出了事,他第一个就出手了。
下山除了送药方,还要顺着城中一家一户送药,每人分了几户人家,不用多久就能送完。
送完药,他们又原路返回。
这几日何遥的行迹都是这样,齐恕只第一日来过,后来就一直闭门不出研究药方,每日会给何遥一个新的药方,要他把药方带下山,然后再熬药分给百姓。
药方一日比一日精进,但这情况却没有改善,齐恕已经好几夜没好好睡觉了。
连着送了好几日药,每日的雍州城都好似没变化,可宁沉觉得,这城越来越死气了。
宁沉心里烦闷,白日送药时听见里头的人抱怨,“日日送药却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不送。”
宁沉把药放在窗外,走了。
虽说已经把染了病的人提前押送走了,可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善,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这几日何遥时不时就要摸一下宁沉的额头,生怕他出什么事。
甚至有几次他欲言又止,可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那意思大概是要宁沉别再跟着他去了,但他知道宁沉的性子,这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雍州的知府曾来过一次,哀叹几声后说:“朝廷派来的人还要些时日才到,你们再撑几日。”
说着要撑几日,实际只是安慰话,再过几日,情况也不见得会好。
说起来,这时疫不容易死,但就是拖得久且难治愈,是把人给拖死的。
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把药给制出来。
宁沉这几日翻了好久的医书,是齐恕自己写的医书,上头融合了他这些年来的经验。
宁沉看了几日,脑中东西充盈了很多,虽然知道他再怎么想也不如齐恕几十年的道行,可还是时时在想该用些什么药。
他想事情的时候会有些走神,没注意到从侧旁突然钻出一个人,头发打结盖了脸,一身破布衣裳,近了能闻到一股馊臭味。
他光着脚,一身脏污地冲过来,撞翻了宁沉的药桶。
何遥怕他出事,一直是跟着他的,从那人钻出来的时候,何遥就侧身拦了宁沉。
谁也不知道这个巷道里为什么会藏了那么多人,药桶被撞翻在地,混乱中何遥紧紧抓着宁沉,他听见那些人再喊叫着要打死他们。
他们说朝廷无用,迟迟不派人来就是想让他们等死,说要破开城门去将病染给其他人。
这几日城门早就关闭,除去衙门的人和宁沉等人,不准有人进出,这些人竟然打了出城的主意。
宁沉想也没想就要喊人,谁知这些人手里还拿了刀,那白刃向宁沉刺过来,宁沉闪身躲,他拉着何遥跑,但人太多,几乎把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没地方能躲,宁沉咬牙,下一瞬,从房檐上飞下来几个人拦在宁沉身前,其中一个人道:“宁公子,待会儿我说跑,你就快跑,不要回头。”
宁沉连忙点头说好。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既然知道他的名又要掩护他跑,应当是雍州的守卫。
这群看起来像乞丐的人是练家子,两方人打了一通,刀尖飞闪,血液飞溅,宁沉衣裳上溅了血,他抓紧了何遥,只盼宝才那边不要出什么事。
护着宁沉的几人有些吃力,因为一边要护着人,一边又要和人打,宁沉紧绷着,视线落在围着他们的乞丐身上,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人说要破城门,可为什么就和他们杠上了。
刀剑刺入身体,血流蔓延,宁沉眼睛瞪得酸痛,听见前面的人说:“跑!”
然后宁沉就拉着何遥跑了,他很努力地跑,一边跑一边喊人,这动静招来了几个守卫,都往打斗的那边去了。
不知跑了多久,宁沉跑到城门还未靠近,城门从两边缓缓打开,宁沉拉着何遥靠在墙角,尽量让自己隐蔽身形。
马蹄声急速响起,宁沉感觉到一阵风往前飞过,他看见一连排的马正朝城内奔走,马上的人个个身形高大,腰间佩剑,那阵势锐不可当。
宁沉发懵地站在原地,何遥拉了他两下,急道:“快走。”
宁沉觉得有些腿软,他靠着墙走不动了,他四肢发麻,只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他了。”
“这么?”何遥皱眉问他。
宁沉迟钝地摇摇头,刚要拉着他走,方才越过去的马又回来了一匹,那人跳下马,恭敬地朝宁沉行了个礼,道:“公子先别走,侯爷还在前面。”
何遥犹疑地看着宁沉,“侯爷…是哪个侯爷?”
宁沉吃力地迈着步子往回走,走近些厮杀的声音更盛,宁沉瞧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谢攸站在人群中,一身黑衣翻舞,出剑利落又干脆。
他穿了一身黑衣,所以很难看出来他衣裳上有没有带血,宁沉站得不远,方才的护卫谨慎地挡在他身前,低声道:“公子离远些,小心伤了您。”
宁沉就不往前了,何遥揪他的衣裳,皱着眉问:“侯爷是怎么追来的,他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宁沉扯着唇笑笑,“我们刚来雍州时,信鸽就跟着来了,他的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往近了说,方才他们遇袭时出现的保护他的人,也是谢攸的人。
往远了说,他们遭土匪时被抢走的钱,也是谢攸的人抢回来的。
他以为自己离开谢攸了,实际上谢攸的人一直在跟着他。
此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那头打结束了,闹事的几人死伤惨重,仅剩的两个还稍好些的人被押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