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娶了男妻 侯爷他娶了男妻 第40章
作者:豆面儿
宁沉问他:“那若是你又要去了呢?”
谢攸哑了口,自他记事以来就在皇后膝下长大,对亲眷之情十分淡泊,即便是和皇后也总是隔了层距离的,这是头一回出远门有人要挽留他。
他没接触过宁沉这样的人,一时间想不出该说句什么话安抚他。
还未开口,忽而又记起宁沉的生辰在三月,他这一去,再回来只怕是要错过宁沉的生辰。
近的除夕也在三日后,到时他还能不能陪他守岁也是个问题。
困意消散,谢攸张了张口,忽然觉得愧疚。
宁沉才嫁给他没多久就要被迫分离,他也舍不得。
手理了理宁沉的发,谢攸斟酌着开口:“等进了宫,我会和圣上说,能不去就不去,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宁沉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可心里也知道,朝中如若非要派谢攸去,他也是无法阻止的。
今夜是抱着睡的,宁沉手将谢攸搂得紧紧的,生怕人跑了一样。
隔日一早,谢攸才刚动身,他也跟着醒了。
原先眼睛还睁不开,一看见谢攸在穿衣裳,他忙爬起,光着脚就跳下榻,几步跑到谢攸身边问他:“你要去哪儿?”
谢攸对着铜镜整理束冠,言简意赅地答:“进宫。”
宁沉动了动唇,谢攸一低头就看见他光着的脚,蹙眉道:“回去。”
宁沉还愣愣地没动,他盯着宁沉蜷缩的脚趾,很看不入眼一样,抱着宁沉让他坐回榻上,语气责备:“光着脚就出来,像什么话?”
衣袖被轻轻扯住,宁沉不大敢用力,只敢扯了一个角落,怕把他的朝服扯皱了,恳求一样问他:“能不能不进宫?”
他怕谢攸一进了宫就真的要去北疆,他不想谢攸走。
谢攸俯身,轻柔地在他头上摸了摸,“我去一趟宫里,晚膳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宁沉摇头,“你能不能不去北疆?”
“我尽量。”谢攸手滑过他的脸,“可以吗?”
揪着他衣袖的手到底是收回了,宁沉伸手搂住他,凑到他耳边说:“你若是不去北疆,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谢攸伸手兜住他,笑了:“不能现在告诉我?”
宁沉说:“不能。”
“好,”谢攸拍拍他的背,“那我争取不去,我也想听听你要告诉我什么。”
快开春了,但起早了还是有些冷意,晨起时地上挂了露水,蜇虫吱吱叫个不停,风中带着些湿气,才走出不远衣裳也沾了冷气。
谢攸脚步不停,身边的下人随着他的步子禀告,说宁沉昨日喝了药。
步子顿了一下,谢攸问:“那药查过没有?”
下人忙说:“查过了,就是一些寻常的补药,没什么不对。”
“嗯。”谢攸放下心,又听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抬脚要上马车。
脚步猝然一停,谢攸说:“再查查他喝的药,还有他原先住的厢房也搜一下。”
下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
宝才去药铺抓了药回来,丢给丫鬟去煎药了,因着跑了躺糕点铺,带着一堆东西回来,没人注意到那不起眼的暖水釜。
才走进屋中,他将药递给宁沉,宁沉闷头喝了。
喝完以后,宝才迟疑地问:“公子,你为何要开两副药?”
宁沉避而不谈,他喝药没用碗,等药稍稍凉了些就往嘴里倒。
手上力道没把握好,药汁落在脸颊,宁沉随手一抹。
宝才急了,伸手去晃他:“公子,你不肯告诉我,我就去告诉侯爷。”
谁都能瞒住,唯独宝才瞒不住,宁沉还是同他说了。
宝才不像他顾虑这么多,自然是问:“你告诉侯爷又无事,他不是那样的人,必定会带你去雍州的。”
宁沉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不是谢攸很有可能要去北疆,他怎么也会告诉谢攸的。
但是现在,他不想让谢攸为难。
宁沉看着窗外,粉白桃花挂了满树,他自言自语:“若是侯爷能陪我的话就更好了,要是不能,我自己去雍州也是可以的。”
宁沉看向宝才,把他当成了唯一可以相信的人,真诚道:“在侯爷未确定要不要去北疆以前,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宝才不想替他保密,可他看着宁沉那双眼睛,他没办法拒绝。
如宁沉所料,谢攸今日回得还是很晚,因着昨日说过要带他出去,宁沉没用晚膳,在府里等他回来。
酉时,谢攸从宫里回来了。
一进府就看见宁沉眼巴巴等在前院,谢攸朝他伸手,宁沉忙上前去牵他。
他手中紧紧捏着宁沉的手,压低了声音问他:“今日有没有好好用膳?”
宁沉点头。
他跟着谢攸去房里换衣服,因为只换朝服,谢攸没避着他,当着他的面换了。
才刚换好,宁沉又上前去牵他,谢攸瞧一眼两人紧握的手,笑了:“怎么,想我了?”
宁沉没应声,往他怀里贴了贴。
谢攸忍笑,“你这样我们怎么出门?”
这样宁沉才稍稍往外退了些,可还是牵着他的手没松。
宁沉随着他的步子往外走,听起来很期待今夜,问他:“我们去哪里吃?”
谢攸就答:“满春楼。”
他晃了晃宁沉的手,“昨日不是和你说了,要带你去见几个人?”
宁沉心跳仿佛都停了,步子陡然停住,脑子一片空白。
他思绪杂乱,想到要去见人,是不是就说明谢攸还是要去北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运气就是那么差,为什么他一病谢攸就要走。
察觉到一股阻力,谢攸疑惑地回头,看见宁沉咬着下唇,很抗拒地说:“我不去。”
第39章
两人被迫停在长廊,谢攸静静地望着宁沉,他朝后迈了一步,和宁沉距离拉近,问:“怎么了?昨夜还答应过我,怎么今日就不肯去了?”
他只当宁沉是哪里不顺心了,捏着宁沉的手摊开了,像无事可做一样盯着他的手瞧,又去捏他的手指玩,纵容地笑笑:“哪里不高兴了?”
宁沉嘴角下压,“你今日答应过我的,不去北疆。”
谢攸一怔,他温声道,“我不去,只是先领你去见见人。”
宁沉后退了些,他不住地摇头,“既然你还不去,那何必要见?”
谢攸说要领他见人的前提是谢攸离京,如今他还未离京,去见了人岂不是也预兆着他最后还是会走。
宁沉如今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他只希望谢攸同他好好待在府里不见任何人。
可他退不掉,他的手腕被谢攸紧紧拉着,因为他的力道不得不往前,离谢攸更近了些。
谢攸徐徐道:“带你去见人是以防万一,若是我不离京那便最好,若是真要走,来日也好让他们照应你。”
他力气实在大,宁沉踉跄地跟着他走了几步,见他实在抗拒,谢攸一手揽住他的腰,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人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连挣扎的动作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挣扎,谢攸自是要伸手拦。
却不知硌到了哪儿,怀中的宁沉突然猛咳了几声,他在谢攸怀中发抖,头靠在谢攸肩头不肯让他看,咳得谢攸的手臂都跟着震。
谢攸想将他放下来,刚才还不情愿的宁沉不肯了,环着他的腰,气息奄奄地说:“别把我丢下去。”
他说这话时只能咳出气声,恹恹地说:“你方才硌到我胸口了。”
宁沉的身子谢攸是知晓的,往日马车颠了他都要咳。
随着他的咳声,谢攸心也跟着颤了几下,把他抱得很稳,低哄说:“转过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作势给宁沉换个方向抱,宁沉没肯,摇着头不肯让他动。
无奈,谢攸拍拍他的背,动作很轻,像哄小孩儿一样:“没事了。”
怀中的人点了点头,幅度很小。
因着这个插曲,宁沉安分了许多,乖乖缩在他怀里给他抱上了马车。
他咳得眼睛都红了,没精打采地缩着,如同被谢攸逼迫着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心里烦闷极了。
他看起来实在可怜,坐在谢攸腿上一动不动,马车偶尔震一下,他会跟着弱弱地咳一声,惨到谢攸都后悔为何要带他出门。
早知道就把人叫来府里,何至于带他出去受罪。
谢攸埋头,鼻尖是宁沉带着些微药味的发丝,他顺着宁沉的背,不自觉放轻了声:“我明日请太医来给你瞧瞧,说不准能治好你。”
宁沉摇头,“不用,何遥给我看过了,老毛病了。”
他自谢攸怀中仰头,猜到他即便是拒绝谢攸也会自作主张叫人过来,于是说:“你若是背着我叫了人来,我不会给他看的。”
“怎么还讳疾忌医了?”谢攸朝他凑近了些,劝说道,“就叫来瞧瞧,给你开些药也是好的。”
宁沉犟住了,说什么也不肯,但最后还是妥协地说:“过了除夕再说吧,我不想喝药,苦。”
他苦着脸,好像还未喝就觉得受不了了,在谢攸怀中打了个哆嗦。
“好。”谢攸点头,“到时候你可不准又闹着不看。”
宁沉低低地“嗯”一声,是答应的意思。
满春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菜肴精致非常,据说当今圣上也曾来过,在京中风靡一时。
世家子弟很喜欢来此聚会,只是次数不多,因着价格昂贵,官家子弟自是要谨言慎行,所以只偶尔来一趟。
今日谢攸做东,来的几个是他自小就认识的好友,有的是父亲在朝为官的,有的是靠自己科举有官职在身的。
其中最眼熟的当属赵越,宁沉和他见过几面,对他也印象还算好,朝他礼貌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