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娶了男妻 侯爷他娶了男妻 第20章
作者:豆面儿
被抠破的痂已经出了血,看这状况是又要重新再等它长好。
宁沉摸出帕子,轻轻在手心按了按,余光见到谢攸视线似乎落在他手心处,他紧张地将手一缩,犹豫地抬眼去看谢攸。
谢攸视线不避,目光落在他手心,看着他拿帕子擦了血,他眸子太黑了,以至于宁沉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情绪。
手心叫着疼,宁沉攥着手,心想谢攸可能会问他,于是张了张口想说话,话没说出口,谢攸已经移开了视线。
手里的帕子倏地一松,落在了地上,宁沉默不作声地捡起,将帕子塞进怀里,没再抠手。
马车停在宫外,余下只能步行。
深红宫墙映着长道,红墙上挂着长灯,只是如今还是白日没点亮,宁沉一步一块石砖,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攸。
今日宫里大臣多,走过宫道时,时不时会有一些大臣叫住谢攸,然后寒暄几句。
宁沉站在他身旁说不上话,只偶尔听得别人叫他谢夫人。
他下意识去看谢攸的反应,怕谢攸听了这称呼不悦,但谢攸的表情无懈可击,完全看不出别的情绪。
这宫道实在是长,走到一半,远远便听见一个人喊:“谢小侯爷。”
谢攸没回头,倒是宁沉先回头。
他记得这人,之前来过府上,还夸了他。
两人停下步子,后头的人跑了几步追上他们和谢攸并排,他朝宁沉看了一眼,笑着夸道:“有月余没见了,谢夫人越发俊俏了。”
宁沉朝他点头,勾了勾唇角,听见谢攸说:“别贫嘴。”
赵越住了口,朝宁沉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抬手捣了捣谢攸,叹道:“你回京这么些天,竟也不来寻我,听说你遇了刺,我可是十分担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满是熟稔,宁沉倒是插不上话了。
他垂着眸跟着谢攸,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
刚一抬眼,看见赵越朝他挑眉,赵越笑道:“谢夫人有些心不在焉,我方才问你,去永州路上,你家侯爷可有欺负你?”
宁沉愣了愣,抬眼去瞧谢攸,谢攸直视前方,只说:“不必理他。”
“哦。”宁沉又垂下头,他心想谢攸若是偏好龙阳,当初是不是应该娶了赵越。
他们门当户对,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怎么看也比宁沉合适。
总不会像谢攸和宁沉,两人即便成了婚,也说不出半句体己话。
越是这么想心就越乱,竟然平地绊了一下,谢攸伸手揽了他,眉头微蹙道:“看路。”
那两人又说了什么话,宁沉已经听不清了,他注视着脚下,一步一顿,落后了谢攸半步。
他个子比谢攸矮了些,走在后头像是他的跟班。
宫宴在麟乐殿正殿,两边房瓦上伫着龙首狮头,殿内主体是大红色,牌匾呈金,柱上纹路刻了珍奇异兽,雕梁画栋皆是精致宏伟。
到了殿内,赵越倒不跟着了,他的位置刚好在对面,落座后,他朝宁沉挥手眨了眨眼。
宁沉低着头没注意,方才他见着了父亲,遥遥一见,父亲朝他吹胡子瞪眼,一副他是不孝子的模样。
他不想理宁沉,宁沉也不想理他。
不知过了多久,圣上来了,他落座后朝下首一扫,扫见谢攸和他身旁的宁沉,笑道:“我还未见过宁卿的儿子,过来朕看看。”
宁沉心一慌,从来没想过竟然还有他的事,他下意识去求助谢攸,以前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谢攸了,那可是圣上,他不敢去。
谢攸转头,轻声道:“去吧。”
宁沉急坏了,听了圣上的令又不敢推迟,咬着牙上前。
意料之外的是,圣上很温和,他看着宁沉,满意地点头道:“攸儿娶了你,朕很放心。”
宁沉也不记得听了什么,稀里糊涂地听了一通夸就回来了,桌上的美味珍馐也吃不下了,直坐着发呆。
后来实在坐不住,只觉得后背都挺得发麻,他低声对谢攸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谢攸抬眸,点了头,指了个人跟着他便让他出去了。
宁沉不敢走远,只走到后头的小花园,坐在那石墩上便不起了。
他呼了几口带着花香的空气,自己嘟囔道:“实在狠心,都那样了也不肯救救我。”
话音刚落,他听见一声闷响,有人隐在暗处的树后,扬声道:“你和你那夫君,实是貌合神离啊。”
宁沉惊得抬头,暗处的人站出来,正是上次抢了他玉佩的梁盛。
梁盛一身紫衣,朝宁沉挑衅地笑笑:“我当你们感情多好,不成想原来是你倒贴?”
第20章
宁沉瞪大眼,气冲冲地反驳:“你胡说!”
“我胡说?”梁盛稍稍弯腰,和坐着的宁沉对视,勾唇嘲讽道:“方才我在宫道上见你,他似乎对你爱答不理。”
宁沉嘴唇哆嗦了几下,想找话反驳他竟找不到。
因为谢攸确实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他偏开头,气极了也只是说:“关你何事?”
梁盛就嘲笑他:“被我戳破就生气了?上次找了他来寻我麻烦,这次怎么不找了?”
他吃定了宁沉不敢,果然。
宁沉伸手抹了一把脸,站起身要越过他走,梁盛一抬手,下意识去揪他。
只是这么随手一拉,不料,他先拉到的是宁沉的发带,因为用了些力气,这么一扯,宁沉扎好的头发就乱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宁沉伸手捂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气急败坏地瞪他。
梁盛也愣了一下,连忙解释:“我只是随手……罢了,你过来,我帮你重新扎过便是。”
宁沉哪敢让他动手,万一待会儿他报复心起,将宁沉头发薅了去可怎么办。
他捂着头发往后退,指了指刚才跟着他的侍卫,道:“拦着他,不准他靠近我。”
侍卫上前一步拦在宁沉身前,那梁盛挑了下眉,望着宁沉说:“你觉得他能拦我?”
自然是不能的,看见宁沉眼里透着些许惧意,他才哈哈大笑道:“骗你的,我不打搅你。”
这花园里的梅是绿梅,月光洒在那绿梅上,为其踱上了一层晶莹,只可远观。
可这花再好看,也比不过人。
宁沉微微蹙着眉,眼里盛着微怒,就坐在那梅树下,也是巧了,刚好就落了一片在宁沉发上,他还尤不知情,手绞着那花瓣,要将其揉进发里。
梁盛忍不住噗嗤一笑,宁沉视线一抬,眼睛都睁圆了些,手上颤了一下,将头发束歪了些。
宁沉奇怪地看着他:“你又笑什么?”
梁盛手抵着唇憋笑,开口道:“你方才……”
可他话还没说完,宁沉已经被他气到,站起身就往回走。
他走得快,梁盛叫了几声他也不答应,背影都透着气愤。
走着走着,宁沉一打眼,见到了迎面而来的仪仗。
龙撵就在后头,圣上却用了步行,他身旁站着的人是谢攸,谢攸落后了小半步,面容冷淡,偶尔点点头应声。
宁沉木木地站在原地,等人走到近前了才回过神要行礼。
圣上抬手,朝他看一眼,对谢攸笑道:“难怪你心不在焉。”
宁沉一头雾水,见了谢攸朝他伸手,于是连忙走过去,他将手垂在身侧,低着头和谢攸走在并排。
手背突然被轻轻碰了碰,而后就落入温暖的掌心中,谢攸伸手牵了他。
宁沉愣愣地由他拉着往前走,圣上同谢攸说的话都已经听不清了,只感觉谢攸的手很暖很暖,以至于他手都收紧了些,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圣上停下脚步,垂眼一扫,温和地笑笑:“朕还在,你们就牵上了?”
宁沉慌乱地想要收手,谢攸却将他握得很紧,没让他松开。
他听见圣上说:“罢了,你们回吧。”
圣上的御撵行远,宁沉有好多话想问,于是便贴近了谢攸些许:“你……”
还没问出口,谢攸松开了他。
手中暖意乍然抽离,宁沉怔然,下意识往他的方向追了追,又仓促地收回手。
他捻了捻指尖,还带着点温度,被风一吹,变冷了。
回府已经很晚了,宁沉带着一身的冷气进了屋,突然想明白了谢攸为何要牵他。
当初这场婚事,是谢攸主动向圣上求的婚,如今既已成婚,圣上面前自然要摆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只是他还是想不通,既然不爱他,当日又为何求娶。
他是侯爷,要娶哪家官家公子小姐都不成问题,又怎么会看上了他。
刚入侯府时,他也希望谢攸能对他好些,可结果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侯府样样都好,就是他不好,他太格格不入了。
自打那日入了宫,谢攸那边松了口,准宁沉出府了。
刚得了准许,宁沉第二日就往外跑了,他只带了宝才,直奔那药铺就去了。
有月余未见,何遥拉着宁沉叙旧,将前一月遇上的事都讲给宁沉听,说罢又问宁沉:“你去永州这么些时日,我上次给你的药用上没有?”
这话一出,宁沉却撇了撇嘴,可怜兮兮道:“不提了,你那药可是害了我好惨。”
其实说下来也不怪何遥的药,怪他自己要放在身上,也怪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还被人捡了去。
何遥眉头紧锁,实在想不明白,只问宁沉:“且不说这药没给他下,就算是下了,他怎么还寻你的错?你们本就是夫妻。”
宁沉苦着脸,“我也不知,他就是凶了我。”
谢攸铁石心肠,说不理他就不理他了,从发现那药以后,已经很久没主动同他说话了。
说后悔也不悔,只是有些难过。
这边正聊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重响,宁沉听见一声痛呼,伙计在前头叫何遥。
何遥放下手里的活计,朝外头看了一眼,道:“你先躲好不要出来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