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 不安分 第25章
作者：别雀
这还让他的独角戏怎么往下唱？
有人管了，还怎么破罐子破摔？！
��不安气不过，背着自己瘪瘪的背包起身，抹着眼泪，大步流星向外走，扬言自己要去浪迹天涯：“我不见！你让唐阿姨回去！我才不想听！我他妈今晚就走！我走得远远的！天高任鸟飞！荻城老子不待了！”
走到门口，����都没来拦他，��不安气得跺脚：“你不是关心我吗？！怎么不拦我！”
“……”搞不明白，����沉默，但还是走到门口，扯着��不安背包的带子把人拽回来，��不安抹着眼泪给自己砌台阶：“你劝……劝劝我……”
����握着背包带子的手紧了紧：“……怎么劝？”
一看就知道����这个死人脸不会，都怪荻园这些活死人！��不安气死了，哭得岔气：“你……你就说……先……先别走了，你……你还有我……”
听起来也不是多有用的话。
����想了想，把��不安扯到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不安后背：“可以吗？”
如果苏可的拥抱有用，那么，����的拥抱呢？
����动作生疏，圈起��不安之后就不再动作，反倒��不安，也明白自己多丢人，好不容易有了个能把老脸藏起来的地方，迫不及待就把脸埋进了����肩膀。
单薄的睡袍很快被温热的液体浸湿，����愈发僵硬，呼吸都顿住。
��不安哽咽着，还不忘夸����孺子可教：“你……行啊，这不是……不是挺会吗？”
“……”面对��不安的时候，不管多复杂的情绪，最后都会夹杂无奈。
��不安又抬头，看着比自己略微高一点的����，一抽一抽地：“我问你话，你还没告诉我，你失眠症好了没？”
����：“……”
��不安继续追问：“跟人聊天真的有用吗？我最近也有点睡不着。”
跟人聊天没有用，从来都没有用，反而会加剧失眠。
但这当然不能告诉��不安。
����说：“看看医生。”
“那你看了吗？”��不安问：“医生有用还是我有用？”
“……”总是这种话，��不安完全无心，但他很难在��不安丝毫不顾忌界限的用词中克制住乱七八糟的念头。
说回失眠症，都不太有用。
医生的治疗他不愿意配合，��不安则只能起到反作用，但他是另外的解药。
不过，此时此刻，����决定说点有利的话，他有私心，不仅仅因为这个答案能够恢复他们中断的晚安电话。
����说：“打电话有用。”
用词上面还是很克制，不像��不安，讲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话。
“好”��不安擦干净眼泪，太用力，眼眶和鼻尖都被蹭红了，他推开门走出去，说：“好像是挺有用，我已经有点困了，那你等我的电话。”
����觉得��不安困可能是因为喝了很多酒，还有折腾了大半夜，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开始期待十几分钟后的电话。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不安回到小重山倒头就睡，并没有履行诺言。
��不安花了半天时间，火速摘掉了耳钉唇钉，把黄毛染回黑色，尽可能把自己装扮成温良的样子，好见唐栀。
但是，唐栀还没回来，汪裴先找上门，要求好好谈一谈。
��不安像往常一样，还是想拒绝，但是，汪裴丢出一个重量级消息：她怀孕了。
【作者有话说】
小虫：被迫做一个体贴的哥哥
小猴子：我台阶呢？！我台阶呢！给我台阶！……我自己搬！（一边哽咽一边低头
第31章 才不是要道歉
本来是羞耻见唐栀，这下成了羞愧。
发廊出来，��不安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半包烟，抽到头晕目眩，李由拨电话来关心，��不安躺在马路牙子上说：“是这样的，我忽然觉得尸体有点不舒服，正在找合适的下水道，你告诉����，别找我了，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纸钱就行。”
李由：“…………”
习惯了��不安满嘴跑火车，李由心平气和：“那，三少找到下水道，记得告诉我一声。”
��不安万念俱灰气力全无：“不用了，烧纸的时候随便找个马桶一冲算了。”
话虽如此，李由还是顺利找到了��不安，把他送到了提前订好的餐厅。
��不安是个极其重视口腹之欲的人，也一直都很容易从负面情绪里走出来，一般情况下经受不了食物上的贿赂，跟了����这么多年，李由很明白这一点，����交代他找餐厅的时候他花了点心思，但是没有担心这项工作会失败。
但��不安是被连拖带拽推进包厢里的，进去之前还在挣扎，死死扒着门框，嘴里念叨着：“我不见，我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让我回我的下水道里去！”
李由跟一个保镖合作才把��不安丢进去，关上门，擦了擦汗，李由长呼出一口气，对保镖兄弟说：“辛苦了！”
逃走失败，��不安回头，看到桌前的����，把脸一垮，背对着����，愤慨道：“叫我来干嘛？我都说了我不来，你这是绑架！”
前一晚还好好的，说了打电话但是不讲信用先睡了的是��不安，就过了一夜，请他吃一顿饭而已，����不清楚自己怎么忽然成了绑架犯。
����：“怎么了？”
��不安泄愤似的踹了门一脚，耻于跟����讲自己刚知道的消息：“没怎么！”
这下好了，连����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更不要说唐栀。
��不安以头抢门，撞得哐哐响，说：“我明天有事，就不去了，你帮我跟唐阿姨带个好吧。”
语气太沉重，听着不像开玩笑。
可是，头发都染回来了，能有什么事？
����：“……嗯？”
��不安缓缓回头：“有点急事，出门一趟。”
����浅浅蹙眉，认真道：“发生什么事了？要去哪？”
��不安垮着脸：“也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活够了，下辈子再见。”
“……好”����说：“我会原话转达。”
这下换了��不安没话说，他咬牙切齿倒打一耙：“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总要有一个原因，你不说实话，我就只能这么跟她交代。”
“……”��不安烦躁地抓了抓脑门，染发剂的味道不好闻，他又踹了一脚门，垂眼看着地面，慢慢开口，说：“我要当哥哥了。”
还以为��不安能说出一个多沉重的理由，����觉得，��不安还好只是要当哥哥了，只要不是要当爸爸了，就都不算恐怖故事。
����好吧，不觉得惊讶的主要原因是，他已经知道了汪裴怀孕的事。
掐着指头算，��世成有好几年没折腾出私生子了，还以为他的爱好有所收敛。
好半天没有下文，��不安以为����不高兴了，缓缓抬眼打量����表情，发现没有，����只是在看自己。
��不安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看回去。
播种的是��世成，怀孕的是汪裴，说到底，不是他的错，问题就只在，这个节骨眼上，唐阿姨要回来，他这个身份太尴尬。
“李由说这里的融合菜做得很好，你可能会喜欢。”����低头垂眼看着菜单：“过来看看吗？”
这话题就要这么轻飘飘揭过，��不安不接受，他走过去，坐在����身边，根本无心看那狗屁菜单，挽住����的胳膊猛晃：“你别就这么不管我！你……明天唐阿姨回来，可是要跟我见面，那可是你亲妈！你说，这么个情况！唐阿姨见我，会不会觉得我也碍眼！！”
明显高于空气温度的呼吸拂在耳边，����斜眼看��不安，看到一只耳洞，摘了耳钉没多久，蛮明显的，鼻尖萦绕着劣质化学染剂的气味。
他说：“松手。”
��不安不松，挽得更紧：“都这种时候了，你有点人性行不行？你亲爹跟小三复合了，你现在打算让你被这段狗屁婚姻伤得遍体鳞伤的妈妈给小三的私生子做心理疏导！”
“……”一年有365天想给��不安的嘴上把锁。
����微微吸气，语调微扬：“吃什么？”
“����！”��不安也提高声音：“我在跟你说话！正事！”
“你有没有想过，抛开你说的这些，从最开始，她就没讨厌过你？而我们之间，有维持了十多年的不错的关系？”����合上菜单：“而你现在，因为一个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几面的人耿耿于怀，把你本来自由自在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不安愣了一下。
����语气没有很重，但他有种感觉：这句话����在心里压了很久，忍无可忍才说出来。
他下意识就想反驳，想说才不是����才不是因为一个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几面的人耿耿于怀，才没有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但是这话别说����听了不信，从嘴里说出来，在心里想一想，他都觉得亏心。
就是耿耿于怀，就是为了那个人破罐子破摔，把原本不怎么样的生活搞得一团乱麻，而且就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在����面前发疯大闹好多次。
察觉����对自己有意见，��不安很快地说：“你……你看，你不高兴，那就别管我的事，也别……”
“不要转移话题，出了事只会顾左右而言他。”����皱眉，眼神居高临下：“我没有说过要不管你的事，我妈妈也不会因为你是谁的私生子就不喜欢你，现在的问题是你不愿意配合，你想尽办法地想要逃避。”
挽住����的手僵住，��不安慢慢抽回来，趴在桌上觉得无地自容：“你都知道，但是你不了解，你高高在上惯了，也理所当然惯了，你没丢过面子，当然不理解我们这些人的想法，你不知道自尊对我有多重要！”
知道，怎么不知道？
要是不知道，何必这么周折地想办法？出去打听好了，��家大少什么时候是顾全旁人面子，愿意吃力不讨好地达到目的的人了？
各种事情、能见人的，见不了人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不知道多少次了，要不是这个人，他的人生要少不知道多少烦恼。
是一定要的吗？这个人。
����再一次扪心自问，��不安到底不可或缺在哪里？
在他时常犯浑，在他意气用事？
在他胡乱说话，不管张三李四地乱撩一通？
在他不识好人心，优柔寡断？
在他扰乱自己神智多年，又随时随地反咬一口？
说到底，这个人有什么优点呢？可以对普通同学关怀备至，交往不久的女朋友也悉心对待，可是，对待亲朋，该亲善时疏远，该凉薄时犹豫。
有什么好喜欢的？
一个这样的人，朝三暮四，狂妄自我，自说自话。是一定要的吗？
不要了又能怎么样？����问自己。
“不要又讲你那套歪门邪说。”����忍无可忍打断��不安：“没谁对你那点自尊有想法，要见就见，不见就算了，这顿饭，能吃就吃，要是伤到了你的自尊，那我抱歉，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