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家今日的餐桌风景 第25章

夜久前辈鱼跃救到了球，球飞到了角名的击球点之上，抱持着赶快结束这一局的信念，他瞄准对方球场的底线扣了下去。

尾白虽然没有救到球，但是他和实习生表示这球距离底线太近，他认为角名的扣球刚才是出界的。

尽管不确定自己的体力是否能支撑到下一次的助跑扣球，又或是拦网起跳。

在场的九个人，虽然不像另一边的“排球痴”势必要热血打到最后一刻。但是，他们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高标准与完美主义，是不可能因为训练赛打得又臭又长，而去得过且过地对待任何一球。

他们的内在教条也不允许。

尾白要用辅助系统挑战扣球出界。

角名开口嘲讽却因为气息稍显不足，显得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看了回放之后，我怕你因为我高超的控球技术而被打击到。”

“……”尾白擦了擦汗，做出了少说两句保存体力的明智选择。

国训中心的赛场规格是按照国际赛事的标准，理所当然有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录像系统。

实习生很快调出了回放，球身的三分之二部分压在界内，三分之一压在白线上。辅助系统给出的判定结果是，界内。

比分来到25：26。

仅差一分，就可以由他们完全防守队拿下这一局。

星海吐出一口气，在助跑抛球的这一刻，他心想，果然最后还是要大力跳发才──过瘾！

佐久早接到了球，球朝白布飞了过去，白布将球托给了宫治。

宫治酣畅淋漓地扣球暴力贯穿了星海和角名的拦网，然而，球再次被古森接了起来！

古森：“我手要断了！”

星海则大喊：“我们的机会球！”

星海为了甩开赤苇的拦网只能打背飞，当他横向跑动飞在空中的时候，眼前仅剩下，和白布极限交换位置拦网的宫治的一只左手掌──

而星海是从二号位横向跑动到四号位的单脚进攻，早一秒球便会打在宫治的手掌上反弹回来，晚一秒球便会打在系在球网的标志杆上，被判定重新发球。

在这极限的半秒钟时间内，星海的直觉告诉他，把球直直扣下去就对了。

宫治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来不及了，星海的扣球直接打在了自己的左手侧边后，出界了。

排球场仅剩下大家的喘息声。几秒钟后，实习生吹哨，宣布完全防守队拿下了第一局。

宫治很快用衣服擦了擦汗，转过身安慰其他人道：“让一追二是美德啊。”

第二次赛间休息时刻，鹫匠教练似乎有事情要宣布，因而把大家集合了起来。

所有人或坐或站，围着鹫匠教练听他缓缓说：“第二场训练赛结束后，我会给你们总结各自在赛场上的问题。下午自主训练，晚上可以休息让肌肉放松。明天的第三场训练赛跟立教大学打BO3（三局两胜制），你们抓紧时间去录像室翻一翻，他们近几年在大学排球锦标赛，或是大学排球联赛上的录像。”

“另外，夜久卫辅是你们当中唯一的三年级生，这次打国体由他担任队长。”鹫匠教练说到这里，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支随身碟，用眼神示意夜久上前来拿，并开口补充道：“这是在国体上你们某部分对手的录像。吃午饭的时候，夜久，你连上食堂的电视机放给大家看。”

第34章

夜久正起身去拿随身碟，他身边的星海突然很大声地说：“立教大学？下一场训练赛我们要和大学生打吗？！”

因为是鹫匠教练来带他们这次国体，就读白鸟泽的白布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见过牛岛前辈和大学生打训练赛；而他升上二年级后，自己也和大学生打了许多次。白布觉得和大学生打也没有什么。反正，倒时候进入国体正式比赛除了和大学生打，还要和企业排球队打……更何况，还会有排球具乐部的二队选手（具乐部新签约，过了今年一月，刚好能够以具乐部的选手身份，上场打比赛的选手们）。

古森觉得和大学生打比赛很有趣，虽然最近SV.LEAGUE的气势太盛，几乎掩盖过了大学排球联赛的关注程度。不过，头上顶着一条毛巾的古森，就这么从自己的水瓶旁边，取来夹带私货进体育馆的手机，开始查询立教大学此次在大学排球联赛上的战绩。

“嗯嗯──我看看，立教对中京2：0，立教对东海2：0，立教对青山学院2：0，立教对庆应2：1，立教对日体大……2：1。后天的话，立教和常胜冠军早稻田打比赛，胜负未定！”古森说完了，他顶着星海天崩地裂的表情，开口：“立教好像有点强耶。”

星海：“这根本是超──级强吧！？”

坐在一旁的赤苇当然听见了，事实上，体育馆的大家都听见了。赤苇对同样是位在东京的立教大学当然有印象。因为东京六大学联盟中的六所大学，是枭谷学园在保送运动绩优的学生上的首选。

东京六大学联盟的学校分别是──早稻田大学、庆应义塾大学、明治大学、东京大学、法政大学以及立教大学。一开始这些大学会组成联盟，是为了打至今仍是国民热爱运动的棒球（野球）的友谊邀情赛。后来，六大的感情也越来越紧密，才另外衍生出在田径、足球、篮球、排球上等更加多元化的赛事。

简单来说，就是六大在举办学园祭或运动庆典的时候*，场面会更加热闹；而六大在准备东半部或全国校际学术比赛时，也可以互相约过来练手。

枭谷会以六大为首选保送学生，当然是因为六大在运动赛事上的成绩，是位居全国的名列前茅。

赤苇知道立教不可能很弱，但不知道现在的立教会这么强。一般来说，在分成春季赛（举办在3月至4月打的常规赛），和秋季赛的大学排球联赛上，会分成一部和二部各自八个球队，再由两部中积分排名最高的两只球队，进入季后赛决定这次联赛的冠亚和四强。

赤苇按照古森刚才说出的立教胜场来计算。那么，被分在一部的立教，能够打入季后赛是绰绰有余的事情。他同时心想，立教不好打是真的，但是，能让他们学到很多东西也是真的。

接下来，换云雀先生说话，“你们这场训练赛打完之后，记得来和我说一下你们的背号。呵呵，队服跟外套加急制作的话，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也赶得出来。立教的队服是蓝色和白色，刚好你们明天早上穿黑色那套跟立教打完，下午再穿红色那套去拍国体宣传片，和一些赛前采访。”

“没有问题的话，回到各自的队伍去准备第二局比赛吧。”

大家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和立教打。然而，这个问题现在没有办法得到直接解决。因此，大家便只能先回到各自的队伍中。

宫治：“这个时间点……差不多是八点多快九点吧？果然……早上打球动作都会有一点僵硬。下一局应该会好一点。”

赤苇想了想，说：“我们的阵形就按照第一局那样。然后，当宫治同学轮转到二号位置的时候，可以来个出其不意的左手扣球。”

“哦，好。”宫治顿了顿，又道：“对了，其实我刚才就一直在想关于角名的那个拦网。你们也知道吧？角名那家伙喜欢调动躯干的力量来做拦网，也就是说，他的肌肉量不但很不错，核心也练得很好。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只要角名滞留在空中的时间足够长，他就可以透过拦直线的手法，欺骗我们去打斜线，而接下来，在我们做出即将打斜线的动作时，他又会瞬间切换成拦斜线的拦网。”

“那，我们暂时就先把角名这种恶心的拦网，取名叫做雨刷拦网好了。接下来说说我的，我喜欢被动式拦网，就是我的手如果只要能够碰到球，我便会想办法把球推到对面的场地，啊当然，除非是像上一局星海打的那种拦网出界，我实在是没办法以外……其他应该都可以拦住。”

宫治说到这里，抬眼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在发现大家都在等他把话继续说下去后，他无奈地道：“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我在说废话。”

白布瞥了宫治一眼，“还行，不过我们这次分队分得很巧妙，气氛组都在对面。”

赤苇也点了点头，开口：“确实是呢，其实我大概有猜到宫治同学想说什么……刚才星海同学的最后扣球，宫治同学突然和白布同学换了位置，对吧。”

宫治应了一声，“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从下一局开始，当你们不管是谁，轮转到四号位置或是二号位置的时候，就负责做单支盯边线的拦网；而当你们轮转到三号位置，就加入双人拦网。然后，当前排有我，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一律都做被动式拦网。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在两个人都拦直线的情况下，对面只有三种选择。”

“一是斜线，二是吊球，三是反弹球重整攻势。好，那假设对面已经看见我们确确实实是要拦直线，而选择打斜线后，做雨刷拦网的我，就可以在一瞬间彻底拦死他，反之斜线也是。还有，当你们两位二传都在前排的站位，我刚好是在三号位置，我们在做双人拦网时换位置，拦下扣球的概率会比较大。”

“……”

宫治落下最后一句话，“……对我来说，双人拦网的真正意义便是──欺骗。不具备欺骗性的拦网，就是不需要的存在。”

宫治话说完了，第二局训练赛开始，大家各自回到场上。

和上一局的站位相同，赤苇不做接球的动作。现在的站位前排分别是白布、佐久早、尾白；后排则是宫治和赤苇；对面轮到古森发球。

在讨论过战术后，古森他们也想出了新的应对手段，那就是尽量限制住赤苇的托球进攻，大部分都让白布来打，而当白布体力不支的时候，理想状态便是托球会变得又短又贴近球网，而这就很容易让攻手们的扣球出现失误。

所以，这一次古森要朝宫治发长攻。

古森跳发把球打了过来，宫治虽然接到了球，但是球垂直飞得很高，赤苇转过头时刚好与宫治的眼神对上，然后，赤苇来到球即将落下的后排位置，宫治也从赤苇的左侧向右助跑起跳，而前排的三位队友，似乎也同时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助跑──

是的，球场上的每分每秒都是瞬息万变的。

所以，当赤苇托的球来到宫治的击球点时，作为第二局的第一球，宫治认为就应该以出其不意的左手扣球开场。

赤苇预估宫治这一球的球速至少超过了80km，在古森反应过来退到三米线后救球，应该是很难接到。现在就看夜久前辈。

夜久前辈并不愧对以防守出名的音驹高校。不过，虽然夜久接到了球，球却朝场外飞了出去，奇迹古森把球接过了网，是赤苇他们的机会球。

而在对面两位自由人挥洒汗水救球的时刻，完全进攻队当然没有闲着。

赤苇立刻与尾白交换位置，机会球一旦过网，就是赤苇这队的进攻时机。

攻手们从助跑、起跳到弓身挥臂──好似把弹簧压到最紧的动作，赤苇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所以他十分了解在这个距离的那个位置，会在攻手扣球之后发生什么事情。

佐久早的面前明明有星海和角名的双人拦网，后面还有古森和夜久的防守，赤苇还是把球托给了佐久早。

这是赤苇的一个全新尝试，也是赤苇突然想起佐久早跟他说，他接下来只会打第一时间快攻。

在对面的防守如此难攻破的情况下，为什么佐久早还是这么有自信地表示，自己只会打第一时间快攻。

赤苇这一球的距离和时间抓得非常巧妙，球很贴近网子，角名也把手伸得离网子十分接近。如此一来，角名就会为了避免身体触及网面而犯规，身体会稍微弓起与网面留有空隙，而佐久早和赤苇就是知道这一点。

佐久早朝角名的前臂由下往上三分之一处，带上旋转用力将球扣了下去。球就这么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下，先弹过了角名的手臂，又卡在角名的身体与网子之间，下坠在网子上弹了好几下，最后才落地。

赤苇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大家总说关东的佐久早，事事都要求完美。

不算上托球的话（其实也只是因为没有配合好），佐久早确实在扣球上做到了十全十美、无可挑剔。

而此刻在赤苇身边落回原地的佐久早脑海中，仅仅浮现出一句话──扣球本来就是为了得分，不扣球的时候，则必须做到完全不失误。

实习生吹哨表示，由完全进攻队率先拿下一分。

第35章

“这种球有打出第二次的可能性吗。”角名边问边心想，自己一直以来在拦网上，的确都有这么个问题，好了，刚才又一下被佐久早打出来，临时把习惯改掉怎么可能啊……话说，他们这边继古森之后，又有第二个人的问题被佐久早打出来，佐久早是什么问题除垢机吗？

古森回答：“如果是臣臣的话，第二次应该会直接touchout。”

“……”

角名暂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本来就是高中阶段的选手，不像排球具乐部已经录入的职业选手，会在选定打某个位置后持续专精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在专精的那个时间段，训练方式都会因为打不同位置而有所区分，选手们之间的体格差异也会越来越大，原先不好的习惯也会被彻底纠正。

角名撇了撇嘴，心想，扯了这么一大堆，才不是什么借口呢……反正，之后顶多改成被动式拦网而已。

轮到尾白发球，一样是跳发和长攻逮捕夜久前辈的过网机会球。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休息不够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赤苇为了到前排去做举球的动作，而全权交由尾白接球，让尾白的体力消耗太大。总之，尾白这一次抛球有些太远，至少回过头看尾白发球的人都有一些忍俊不禁。

宫治笑完之后，道：“不是最接近全国前三主攻手的吗──”

一般来说，跳发球上抛完下抛落点到选手助跑完可以击球的位置，会刚好落在发球线的正上方，而之所以会说尾白抛太远，那是因为现在这一球下落的位置，已经是在界内的部分。

尽管自己抛球抛得十分抽象，尾白还是得把球打过去。很幸运的是，尾白打过去之后，刚好是飞到三米线的位置，角名转身扑地救球，球勉强过网后被白布拨了过去，星海接到了球传给古森。

古森现在的位置是二号位，也就是宫治四号位置的正前方。白布按照宫治所说过来加入双人拦网，当宫治和白布同时做出拦直线的姿势时，古森便打算朝右边的边角斜线扣球……而就在这个时候，宫治的手横向一拐，只听见清脆的“碰”一声，古森的扣球被反扣了回来！

角名：！

星海：！

夜久：！

是宫治的雨刷拦网！

古森：扣……扣球被拦下啦！他又立刻回头喊道：“快救球……！”

星海：“我来！”

星海救到球之后，接下来就只剩古森还有角名可以扣球，而这两位刚好正处于一人一条边线的位置。

赤苇这队的安排并没有改变，一人盯单支边线，剩下是双人拦网。所以古森再次起跳时，眼前又是白布和宫治！

“好烦！”古森说。

“打回来，我接。”角名不慌不忙地在他身边道，“不可能让他们连续得分发球。”

古森只能将球反弹打了回来，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夜久跑动到三米线后一点点的位置帮忙接球给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