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家今日的餐桌风景 第26章

“好接，夜久前辈。”

角名起跳的位置是三号的栏中，他知道自己必须扣球成功夺回发球权。而这一次角名挥动手臂的速度太快，导致对面很难反应过来，球便落在尾白的脚边反弹而起！

角名落地时长舒出一口气，心想，这种快攻不能常打，伤膝盖又伤手臂的……不过，对攻手来说就是如此，只要球够高大多都能处理好。然后，角名朝鹫匠教练抬了抬手，示意暂停。

暂停时间总共有三十秒钟，足够赤苇反向推导角名会怎么准备战术。首先，在他们前排有三支拦网都在盯防的情况下，接下来肯定会打压三米线的吊球让尾白或自己接球，而只要角名他们多打几次吊球。那么，连赤苇可能都会不小心靠前边站。

假设，尾白和赤苇都不小心靠前边站了，后面就会空出两大块位置，他们又没有自由人可以做灵活防守。所以，无论是古森也好；星海也好，都可以很轻松扣球得分。

赤苇思考到剩二十秒钟的时候，白布刚好晃过他的身边，赤苇开口叫住了对方，“对了，白布同学，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情况。你现在轮转到三号的栏中位置，角名他们待会儿很有可能会打边栏战术，就是拦网盯拦网、二传盯二传，攻手盯攻手……”

白布“嗯”了一声，说：“其实刚才喊暂停的时候我就在思考这件事情，“如果是我，不，就算是赤苇你，也会觉得挺头疼的吧。”

白布又补充了一句，说：“角名他们觉得我们的拦网很棘手时，我们也觉得他们的拦网很难搞。”

赤苇：“是这样没错，当二传在前排的时候，二次进攻都可以很好得分。但是，如果对面打边拦战术就不一样。在他们起跳的时间都是盯着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无关时间差，只能凭各自的实力与技术。”

“是啊。”白布附和道：“接下来肯定会打得很漫长。”

和两位二传在暂停时间时的感慨相同，接下来打得的确非常胶着。

尤其是当比分来到24：23的关键时刻，赤苇在前排三号也就是拦中的位置时，首次和五号位置的佐久早在打快攻时撞出了车祸。

起因是因为白布接到了发球，但是传给赤苇的时候比较偏左。这种时候，赤苇肯定会选择向左助跑背举给攻击手，而不是来个一百八十度托马斯旋转正举托球。

但是，佐久早和赤苇在前排的时候还可以临时调整动作，当遇到这种一前一后的站位，而佐久早又是从后排助跑A快的路径过去，便会造成赤苇将托过去的球，把“球啊，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尾白吓得半死后出其不意地扣球成功，又立刻跟“球呢，怎么不在这里的……？”的佐久早撞了。

好消息是赤苇他们完全进攻队拿下了第二局。

坏消息是赤苇跟地板亲密接触时，被临时煞车的佐久早踹了一脚。

佐久早和赤苇说了声“抱歉”，赤苇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两人在休息时间时，还是再次把打快攻的通用手势和暗号对了一遍。毕竟，他们不是隔壁的双胞胎有心电感应，甚至他们不过是刚配合两天的同学而已。

第36章

赤苇和佐久早对完暗号以后，他仔细想了想，当时佐久早会从五号位助跑上去打A快是一种叫做A离（比A式快攻再宽一点距离）的快攻，会在对面以为是赤苇要正举托球给四号位的宫治打A快的当下，反而被后排的佐久早给扣下去的快攻。

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个人的撞车，都是因为各自的实力都很强。

赤苇的举球动作很难让对手分辨他要往哪个方向举，队友也差不多难以看出──所以，当赤苇站在黄金三号位置的时候，很有可能正举给四号位置的宫治打AB快攻，也可能给尾白打C快，佐久早理所应当地认为，既然都那么多种选择，那不如再添一种A离。

佐久早的五号位置可以往四号位的A快助跑，也可往二号位的C快助跑，而当佐久早突然又炸出一个A离时，真的会让人很难想到。不过，既然佐久早会跑A离那也就代表说──

赤苇问：“佐久早同学，等下打C离吗？”

佐久早：“嗯。”

因为先前赤苇已经看过佐久早打背飞，背飞其实跟C离有点相似，都是单脚进攻的快攻，不过只限定于二传能够背举的情况。

第三局开始，赤苇发球，一样长攻。

他们训练赛都是BO3，现在比分1：1，第三局决胜局，打到15分。

夜久接球给古森，古森高手传给了星海，星海双脚猛蹬腾空而起，朝边角的位置扣出大斜线。

赤苇和尾白交换了站位，打到第三局，尾白也适应了对面的发球和扣球，尾白稳稳接到了球传给赤苇，所有人再次同时助跑准备进攻。

赤苇没有任何迟疑，球在他手中停留不到一秒钟，便飞到了完成起跳动作的宫治眼前。

宫治心想，反正自己左右手扣球都能够运用自如，那么，右手扣球不被拦下的机率比较高。

星海手臂向上张开，“一次触球。”

夜久鱼跃将球接起，球飞向场地中央，角名直接起跳垂直扣球。

在前面三支拦网都做盯防的情况下，角名打这种十分接近网面的扣球就会非常难接，而幸好大家的专注力此刻都放在球上，宫治上前救到了球，不过，还是对面的机会球。

角名再次起跳，为了避开拦网，他把这一球回传给边线的古森。古森反应也很快，但是，赤苇他们的拦网安排本来就是单支盯边线，白布很顺利的一次触球后，回到五号位置的宫治把球接了过来，球再次回到赤苇的手中。

角名眼看着对面还是保持着多人进攻，撇了撇嘴，脑袋飞快运转着──赤苇到底会将球传给谁？还是……二次进攻？

不，角名很快否认了“二次进攻”的猜想，在他们都采取边拦战术的现在，赤苇打二次进攻是自寻死路。所以──拦中佐久早A快……！角名起跳拦网时，发现自己的手有一点偏了。应该说，是佐久早的球路偏了，角名落地时用衣服擦了擦汗，心想，A离吗？啧，既然如此，赤苇他们接下来也会打C离了？

实习生吹哨，是赤苇他们拦网出界得分。

比赛继续进行，在旁边和鹫匠教练一起看比赛的云雀先生，突然好奇地开口问：“鹫匠先生，赤苇这孩子的托球技术很好，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不适应的快攻。枭谷学园的打法本来就是如此多变吗？去年来的人是他们的队长，小斜线确实让我印象深刻。没想到他们的二传也是一个宝藏。”

鹫匠教练没有什么表情地回答：“与其说枭谷学园的风格多变，不如说多变是隐藏在他们队长光环下的一层保障。他们队长的防守并非弱点，进攻性也非常强，但是……情绪有点问题。而在他们队长情绪出问题的时候，其他几位选手可以很好地补足漏洞，包括他们的七号接应（木叶）。我想，赤苇京治之所以可以在各式各样的快攻上，发挥得如此出色，是因为在队长出问题的时候，其他队友可以靠赤苇京治风格多变的战术，再加上他们本来不差的身体素质拿下比分。不过，由于聚光灯时常聚焦的是他们队长的进攻性，这样一来，反而很容易忽略枭谷的战术。”

“当所有球员的能力数值都差不多的时候，比的就是战术和心理。”鹫匠教练继续道：“从来没有人否认过排球是一种战术和心理博弈的运动吧。怎么？你想用我给你的名额，推荐他去我们白鸟泽理事会在广岛县广岛市赞助的AzumaPharmacyGreenRockets（碧色火箭）？曾经打赢MSBY和阿德勒拿下冠军，去年SV.LEAGUE排名第三，前面两个队伍都得喊声大哥，比他们创立还早二十年的老牌队伍？”

云雀先生被戳破了心思，立刻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现在V1队伍有那么多支，搞不好人家赤苇还不想要带您塞进去的那个小后辈呢。”

鹫匠教练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今年AzumaPharmacyGreenRockets（碧色火箭）已经和IH全国四强的狢坂高中的桐生八谈好了，后年那个时候，五色那小崽子也会成长上去，带什么带？不过是磨合而已。”

云雀先生忍不住腹诽道：您明明就对赤苇加入AzumaPharmacyGreenRockets（碧色火箭）这支队伍不反对，甚至还很自豪呐。

与此同时，比分来到14：14平局，赤苇他们还得再拿两分才能够赢下这场训练赛。

轮到古森发球，现在对面的位置是进攻性最强的站位，分别是宫治、赤苇、尾白，后排则是佐久早和白布。

“要是可以发球得分就好了！”──抱持着这样想法的古森再次跳发了过去，球的落点轨迹十分靠近底线。但是，没有犹豫也不能犹豫，白布还是把球接了起来。

白布救的球几乎要飞到场外，体力面临告罄的尾白在球即将落地的那一刻，把手插进球与地面的缝隙，接起来传到赤苇的方向！

少了白布和尾白的多人进攻将不再完整。宫治和佐久早在被盯防的情况下很难进攻得分。赤苇起跳，角名也几乎要跟着起跳的瞬间，还是紧急煞住了，因为他认为赤苇在这个紧要时刻，只不过是为了将球的距离拉得更高远才起跳举球，然而，谁能料想到，赤苇就这么将球直接扣下！

“……”

角名垂眼望着落在脚边弹了好几下的球，一时之间脑袋有点死机……对了，击球不能超过三次，赤苇必须扣球，是他打迷糊了。

比分来到15：14。

尾白站在发球线后拍着球，他的体力与速度一直以来都是个大问题，他能想象得到这场训练赛结束以后，鹫匠教练会怎么说他。

不过，这一球还是要跳发打过去，夜久在肌肉疲劳的状态下还是把尾白的球接了起来，球旋转着来到星海的面前，星海瞄准佐久早的指尖打了下去，在拦网出界之前，尾白救到了球传给白布，白布高手把球举给斜前方的佐久早扣球──

佐久早的直线扣球被古森接成了机会球，星海再次起跳进攻，他的眼前是佐久早和赤苇的双人拦网，他不得不用力将球扣下，球反弹了回来古森把球高手传给角名，角名做最后的扣球……可惜的是，这一球没控制好力道，出界了。

最后，由完全进攻队拿下第三局，第二训练赛也正式结束。

众人来到场外集合，边用毛巾擦汗边喝水，等待鹫匠教练讲话的这段时间里，古森在他们中间穿过来穿过去，统计所有人的新背号。

最后的结果是：古森13，佐久早15，赤苇5，尾白4，宫治11，白布10，角名25，星海16，夜久3。

古森把背号和云雀先生报告完之后，云雀先生乐呵呵地离开了体育馆，接下来是鹫匠教练的矫正时间。

大部分人的问题都被提醒了一下，首先是尾白的体力问题，白布的托球问题──白布在白鸟泽可以毫无个性，但是在国体代表队不适用。宫治的各方面都做得很不错，不过前期会为了节省体力在助跑和拦网上有所怠慢，一开始不使用雨刷拦网的原因被狠狠抓出来了。佐久早能够在第零时间快攻与第一时间快攻来回切换，但是要跟二传打好暗号，不然很容发生车祸。

再来鹫匠教练要求赤苇计算攻手的体力，否则尽管战术和快攻将对手打得分不着南北，但是体力没办法维持到第五局也是一个问题。紧接着，是另一边的古森，古森虽然看似全能，但是性格太跳脱了，在给队友带来惊喜以前会变成惊吓，必须三思而后行，到时候他上场还是会以自由人为主。夜久前辈没有太多的问题，继续累积经验是最重要的。最后一个是星海，鹫匠教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表示，第三场跟赤苇配合过后，他会再提醒星海有什么问题。

鹫匠教练宣布解散后，大家一块儿去冲了个澡，接着，再准备去食堂觅食。

当星海和赤苇走在前往食堂的走廊上时，星海突然开口道：“哎，搞不好教练就是找不到我的问题才这么说的。”

赤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表示：说得也是呢。

两个人才刚抵达食堂，便看见夜久前辈蹲在食堂的大电视机下方捣鼓着些什么。

“哦！”星海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是教练给夜久前辈的随身碟吧？里面到底会是哪支队伍啊！”

赤苇也好奇地凑了过去，他帮忙夜久接好了线，再把随身碟插上。

三个人就这么蹲成一圈萝卜，抬起脑袋。接着，他们看见画面中浮现出MSBY男子排球具乐部的队徽，下方还有一行日期和小字，小字上则写着：于丰田合成纪念体育馆拍摄。

第37章

原来……是木兔前辈他们的录像。

赤苇拿过遥控器，在录像要播下去以前按了暂停，“我们等大家过来一起看吧。”，他又认认真真地说：“现在吃饭比较重要。”

赤苇刚进食堂时就扫了一眼食谱，发现今天的主菜是鸡肉藜麦色拉和素食豆腐卷，似乎很不错。

“哦！说得也是！”星海点了点头，边拿餐盘边拉着赤苇和夜久聊天，“如果是MSBY的话，那就是昼神和白马他们的训练赛了！”

夜久也加入了话题，“教练能拿到MSBY的录像代表他们之间互相都认识吧，云雀先生感觉很多人脉的样子哦。搞不好我之后去国外，还可以遇到同乡的教练！”

赤苇则心想，鸡肉藜麦色拉的食谱是──烤鸡胸肉切片、煮熟的藜麦、新鲜菠菜、樱桃西红柿和牛油果混合，加上柠檬汁、橄榄油和一点盐作为调味。

星海听了之后，非常感兴趣的眼睛一亮，“夜久前辈想去国外哪个排球具乐部啊？”

“国外有很多排球具乐部哦？”夜久说：“我想以CEV（欧洲男排冠军联赛）为目标。嘛，每年都是意大利和俄罗斯在争冠军，我可能会在意大利和俄罗斯之间，选择其中一个具乐部试训吧？怎么说，意大利的CucineLubeCivitanova（卢贝）和SirSusaVimPerugia（佩鲁贾），或是俄罗斯的泽尼特喀山……我都很向往啊！”

赤苇又心想，素食豆腐卷的食谱是──全麦卷饼包裹炒豆腐、红椒、洋葱和鹰嘴豆泥，再加入一点色拉菜。这两道菜都十分简单，他记起来回去也可以自己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选意大利有鹰嘴豆蔬菜浓汤可以吃。”

夜久“啊”了一声，“没想到赤苇也知道SuperLega（意大利排球超级联赛）啊。卢贝和佩鲁贾你看好哪一队？”

赤苇想了想，回答：“卢贝有很多海鲜和德国菜肴，佩鲁贾有松露烤猪肉和巧克力。”，而且，佩鲁贾的松露芥末炸鸡很好吃，“佩鲁贾。虽然去年的意大利联赛冠军是卢贝。”

“嗯嗯──赤苇，那蝉联CEV（欧洲男排冠军联赛）四年的冠军俄罗斯的泽尼特喀山呢？虽然刚被卢贝终止就是了。但是，赤苇，你怎么看？”夜久夹了一个豆腐卷放进餐盘里，眼睛亮晶晶地说：“其实，前两年刚创立的圣彼得堡泽尼特那支队伍也很不错，似乎也正在招自由人哦。”

赤苇：“喀山和圣彼得堡这两支队伍对我而言，只有在喀山美食更接近中亚和**风味，而圣彼得堡的美食则更加接近西欧风味。不过，夜久前辈，有时候，人生是不需要其他人的建议的。”

“！”

夜久：“赤苇你说得好对哦！所以，我还是每支队伍都去试训一遍好了！”

“反正，如果有看不懂的俄语再去问列夫的姐姐就好啦！”夜久又用嫌弃的表情抱怨，“谁叫列夫从小在日本长大，根本不会说俄语嘛。”

“？！”

站在一旁的星海：不对！！你们讲的好像是同一个东西，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东西！！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东京都学校的羁绊嘛！？

等赤苇三人盛好饭菜，找了一个离电视机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坐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到食堂。确定大家都坐定位，夜久才按下了影片的播放键。

赤苇先听见了排球鞋在地板上磨擦的声音和击球的声音，画面才晃到一坨穿暗红色运动服的学生身上，而他们的球衣上印着“Chukyo”几个字样。

Chukyo……中京大学？木兔前辈，嗯，应该说MSBY是约中京大学打训练赛吗？

中京大学近年的实力好像蛮强的，赤苇莫名觉得有些紧张，所以呢？MSBY的训练赛结果如何？赢了还是输了？木兔前辈现在的心情如何？没传讯息过来代表状态很好？

正在扒饭的宫治瞧了好一会儿中京学生们的热身，终于忍不住道：“摄像头什么时候换个角度，我那么大一个阿侑跑那儿去了？”，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奏效了，总*之，宫治的话音才刚落下，画面一转，换成一坨穿白黄色队服的人身上。

不同于中京大学中规中矩的热身，这一坨穿着白黄色队服的人显得格外……过动。

由于西谷和小见是自由人，他们运动服上黄色占比比较高，木兔看着他们，不甘心地咬牙大声说：“西谷兄弟和阿见，这次你们可是成为了全场最显眼的存在啊！”

小见在受到对面大学生投过来疑似观赏“诡异物种”的视线中，立刻凑到木兔的近前，小声提醒道：“木兔，你小声一点啦，所有人包括对面的大学生都在看我们了啦。”

“哈哈哈！”西谷插着腰大笑道，“木兔兄弟！自由人就应该是场上最热血的存在！我告诉你，就算我今天的队服不是最显眼的，我还是会因为帅气地接下对面的超强发球和扣球，成为最显眼的那一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