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家今日的餐桌风景 第24章

古森送出旋转球后，立刻从后排移动到前排加入进攻。

同一时刻，赤苇救起星海打过来的吊球，当他又想到了古森的体力属于他们几人当中数一数二好的那种时，突然觉得古森真是有点无敌了。

赤苇所创造出的绝佳机会球，白布和另外两位主攻手必须好好把握，作为开响打乱对面连续得分节奏的第一枪。

赤苇接出去的球很快落入白布的手中，与此同时，宫治朝左从白布的斜前方助跑起跳，白布正面举球给他，是宫治与白布首次的第一时间A快前飞。

被宫治甩开拦网的角名知道双胞胎很常发神经模仿对手的快攻，但他也很难料到宫治会突然左手扣球。

星海和古森赶过来起跳时，已经来不及了。夜久勉强倒身接到了球，但是球路太短根本没有人可以瞬移过去救球，终于，完全进攻方拿下了这一分。

赛间休息时刻。

赤苇盘腿坐在地上，用毛巾擦了擦汗，坐在他身边的宫治放下水瓶说：“太难打了。”

尾白也附和道：“古森会接球，扣球又很厉害，几乎无从下手啊。”

“嗯，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只能靠阵形取胜。”赤苇顿了顿，正想问有没有笔记本，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鹫匠教练朝实习生使了一个眼色，实习生跑出体育很馆又很快跑了回来，把笔记本和原子笔递给赤苇。

赤苇接过东西道了声谢谢，低下脑袋在笔记本上画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翻过来给大家看自己画的简易阵形，等佐久早和白布也凑了过来后，他才开口慢慢解释道：“待会儿，我们的阵形前排分别是白布、佐久早以及尾白同学，后排则是宫治同学和我。而在我发完球后，我不会再参与任何接球的动作，我会立刻跟前排的尾白同学交换位置。”

“并且，除了我之外的各位，就跟各位在校队打球的时候一样，退到三米线之后就可以了，这样做的目的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吧，是为了在对面的夜久前辈接到我的发球后，让处于最前排的我，以及边线位置的白布同学视野更加开阔，如此一来，我们两个就能够全方位托球给处于栏中位置的佐久早同学，和另外距离前排最接近、处于三米边线的尾白同学，和预备做后排进攻的宫治同学……”

第32章

“当然，我刚才说的部分是，在对面发球的时候运用，或是夜久前辈接到的球是我们的机会球的时候运用。所以，接下来我们的发球只能是跳发和长球。那么，假设夜久前辈还是把球接给了他们前排的攻手，也就是他们扣球回来之后，佐久早同学就一样维持在拦中的位置，而尾白同学和白布同学会交换边线的站位，你们三位要在他们的扣球打过来之前，决定好三人拦网或是双人拦网一人补位，并随时由白布同学举球进攻还手。此外，宫治同学会一样维持在后排，我则会退回边角线防守。”

“当白布同学的站位轮转到了后排的位置，也是以此类推。”赤苇继续道：“这样既能保证我们在前后排的时候都有二传，也能保证我们在进攻和防守上的质量。”

白布点了点头，开口：“我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的。”

宫治也说：“我们就按照这个站位，打完第一局吧。”

鹫匠教练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佐久早，说说你的想法。”

被点名的佐久早先是瞥了一眼鹫匠教练，才伸出手指着赤苇画的简易阵形，道：“赤苇……我们在只有五个球员，少了一个自由人的情况下，前排由左到右是四、三、二号站位；后排左到右是五、六以及发球者一号站位，其中的六号站位原本是栏中或举对换自由人的位置；但是……前面也说过了，我们少了自由人。在你的简易阵形中，是把五、六以及一号的位置均分给了自己和宫治……我认为，白布和你，如果分别轮转到宫治一开始最初的站位时，同样要参与进攻。”

白布听了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我也会扣球，但是扣得真不怎么样。”

佐久早“嗯”了一声，又瞥了一眼鹫匠教练，“所以，他让我说出想法。”

佐久早说到这里，转身去球车抓了一颗球，“让你们直接扣球得分不太现实。但是，至少，你们在处于四、三、二号站位时，打出touchout（拦网出界），能够降低扣球成为对面机会球的概率……虽然，打出那种不靠运气的touchout大部分是顶尖球员在干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宫治和尾白……你们同样是攻击手，有其他想法的话，可以直说。”

宫治“哦”了一声。

尾白也点了点头。

“……打touchout的方向有三个，一是左边，二是右边；三是后面。先从五号位助跑到二号位朝左斜线的进攻开始，不管对面有几个人拦网，把球打在最靠近内侧的手上，也就是……当对面三号位的星海和四号位的角名双人拦网起跳，把球打在星海的单只左手，就很容易touchout。如果是朝右斜线进攻的话，就是换成打在角名的右手上。”佐久早说着拿球碰在自己的手掌侧边，“眼力好一点，是打在这里……否则，遇到角名那种喜欢下压手掌的人，很容易被他反扣回来。”

“在三号位也就是中间位置打左斜线和右斜线的进攻，跟二号位置是一样的。如果要从三号位置打往后排……”佐久早拿起球擦过自己的指尖上缘，“用力打在这里，不过……那一瞬间很快就会过，所以，眼力好一点，不然──”

“就是使尽全力扣下去。”坐在地板上休息的尾白也加入了话题，在被大家注视的情况下，他有些腼腆地说：“我扣球喜欢往上打，甚至是打超过拦网手的最高点。再不济也是用力打在像佐久早刚才说的指尖上。”

“你们可以把拦网手的手想象成一个长方形的框框，一般球在碰到物体的边缘时，都会反弹……大概是这样。”尾白顿了顿，“不过touchout真的不太好打，我也很容易失误。”

佐久早眼看尾白说完了，把刚才的话接了下去，“如果是打四号位置的直线进攻，跟前面两个位置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打在对面的左手上容易得分。因为，拦网的人会朝场内防守，不会往场外，就会导致我们扣球下去后对面很难救球。除非，古森不加入拦网跑后面跟夜久前辈去救球。然后，打往后排的方法跟前面是大同小异的，你们参考尾白刚才说的吧……”

佐久早正想把球扔回球车里，动作一顿，又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地板上的赤苇看了好几秒钟。不，准确来说，他看的是绣在赤苇运动服上的“枭谷”字样，只听他再次开口：“……我想起来，四号位置的右斜线touchout我不建议。因为，打右斜线过去，球与拦网手的距离比较长，在所有人都带脑子打球的情况下，对面拦网手可以立刻反应把球往下抓，挡死球路……”

“除非……”佐久早这个时候才把球隔空抛回球车里，发出“咚”的一声，“你们是木兔光太郎……前辈，拥有强大的背肌支撑，可以打出贴近网面，并且压在三米线上的小斜线得分。否则，还是多加练习。”

赤苇：“……”毕竟他们都是东京都的学校，IH和春高预选赛都碰上了好几次，佐久早对木兔前辈的大嗓门（明明是扣球），有印象也是十分正常的……吧？

反正，自己和白布都对于自身的能耐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贸然去尝试扣小斜线的。

在赤苇他们讨论完战术后，休息时间刚好结束，所有人再次回到了场上。

因为赤苇刚好赶上了在休息之前发完球。所以，现在的站位是完全按照赤苇说的防守阵形。左到右依序是站在三米线上的白布、球网前的佐久早以及三米线上的尾白，和他左手边的宫治，以及防守边角线的自己。

对面轮到古森发球，古森拍着球站在防守线后，观察着赤苇他们的阵形“咦”了一声，“怎么回事呀，这个阵形超级像EJP（东日本制纸）RAIJIN的双二传阵容？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那么，为了验证我的猜想──”

古森跳发瞄准赤苇打了过去，“就来看看赤苇到底会不会接球吧！”

宫治在看见古森还会跳发后，叹了好长一口气。

在古森的跳发球过了网，大家立刻按照先前说过的阵形开始移动。赤苇和尾白交换了位置来到前排，而尾白也稳稳接到了古森的跳发球，朝赤苇的方向传过去，五号位置的宫治和处于三米线上四号位置的白布，以及三号位置的佐久早同时开始助跑……！

角名：“！”总之，先拦住威胁最大的佐久早。

星海：“可恶，仗着人多就开始打那种有体系的！”

“我不加入拦网。”古森话音未落，赤苇就把球托给了四号位置的白布，是他们两个二传能够配合打出B快直线攻击的时刻。

白布的眼前现在有赶过来封住斜线的星海，和已经站在三米线上守吊球的古森，以及挡在直线进攻上的夜久前辈……白布在心里“啧”了一声，对面反应实在太快把防守全面布置好了，而击球又不可以超过三次，所以这一球必须得打下去的……但是应该朝哪个方向打？

白布的脑袋还没给出他一个合理的结论，他便朝星海的手腕关节超级用力地打了下去，球就如尾白说过撞击在物体上那样，反弹了出去，然后，白布听见了古森说：“一定是刚才休息的时候，臣臣把人体入射角与反射角的事情，和你们说了吧？！”

这种用力打在拦网人的手上，又快速反弹出去的球，大概也只有古森救得到。

古森也确实勉勉强强救到了球，却过了网子，是赤苇他们的机会球。

如果赤苇他们这边有自由人的话，这一球会是由自由人接应给赤苇。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宫治接下了机会球传给了赤苇后又开始助跑。

尽管已经猜到对面是货真价实的“双二传”阵形，角名面对赤苇特意安排──总是有两个以上的攻手同时助跑的情况，还是咬了咬牙，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对面肯定也会觉得他们的防守很烦人就是了。角名起跳拦网，佐久早的栏中超速快攻却从他和星海的中间直直贯穿，终于，他落回原地时没忍住骂道：“这也太胶着难打了……到底是什么见鬼的分组，为了背号真的值得吗。”

赤苇就站在角名的对面，理所当然能听见，他笑了一下，回应：“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们要暂停吗？”

“……”

角名觉得赤苇在挑衅他，但他又没有明确的证据。

与此同时，总督云雀先生从体育馆的正门走了进来，手上的手机界面还停在角名的直播间。

云雀先生来到鹫匠教练的身边，乐呵呵地感叹：“这次邀请过来的二年级真的很有趣呢，相比去年那一组更喜欢先动手再动脑的排球狂人；今年的人马，是更喜欢先动脑再动手的组合呢。”

“刚才的双二传阵形跑得很漂亮，是谁想出来的？”

第33章

鹫匠教练的目光移到正在和角名说话的赤苇身上，他回答：“枭谷学园的二传，赤苇京治。”

“是赤苇这孩子啊，他的心理素质和体能素质都很顶尖。”云雀先生说，“而古森和佐久早这两位孩子，也证明了好的选手不仅是靠天赋，更重要的是努力和坚持。”

“我很看好他们之后的表现。”

鹫匠教练对于云雀先生给出的高评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你和东京六大学联盟（TokyoSixUniversitiesLeague）的训练赛约好了？”

“啊。”云雀先生应了一声，“约好了，第三场就和立教大学（RikkyoUniversity）打。”

鹫匠教练挑了挑眉毛，“……JUVF（大学排球联赛）的候补冠军队，秋季例行赛（9月至11月举行的常规赛）连胜未断，积分目前遥遥领先一部（TopLeague）组别中的其他大学位居第一，进季后赛未来可期。你真把他们约来……打算打击这群毛头小子的自信心？”，他顿了顿，又问：“立教大学近期没有安排赛程？”

云雀先生“哈哈”了两声，说：“他们后天有例行赛，刚好明天休息。哎，他们学校离这儿也近，过来打打高中生，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鹫匠先生，您自己在担任白鸟泽学园教练的这几十年来，也很喜欢约宫城县所属的大学，和白鸟泽学园排球部打比赛，不是吗？”

“……”

“宫城县的排球强校……东北学院大学、仙台大学和东北福祉大学。仙台和东北福祉被分在例行赛二部（Division2球队实力相对一部较弱）先不提，唯一被分在一部的东北学院刚被立教2：0。”鹫匠教练道，“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队伍。”

云雀先生：“今年会参加国体的大学中，东京六大学联盟里就分别占了明治大学（MeijiUniversity）、东京大学（UniversityofTokyo）以及法政大学（HoseiUniversity）这三个。好消息在立教不打国体，而现在又刚好是立教的强盛时期。所以，约立教来给他们打训练赛是最好的。”

“呵呵昨天，阿德勒的教练在群里炫耀，说什么他和MSBY（黑色狐狼）的外籍教练，约了中京大学（ChukyoUniversity）和名古屋大学（NagoyaUniversity），来给另一群孩子打训练赛。”

鹫匠教练眼看云雀先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开口：“他们赢了？有录像？”

云雀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随身碟，递给鹫匠教练，“您休息时可以看看。”

鹫匠教练伸手接过随身碟时，云雀先生又笑了一声，说：“赢了。”

“对中京2：1，对名古屋……2：0。”

场上的比分来到25：24，是赤苇他们完全进攻队的赛点。

现在的位置前排是宫治、白布和佐久早，后排则是赤苇和尾白。

再次轮到角名发球。角名这个时候已经很清楚，赤苇不会参与接球，而是会和他前面的阿治交换位置，让阿治接球，赤苇则准备托球进攻。尽管如此，就算角名瞄准赤苇强迫他接球，那么，赤苇还是可以把球接应给白布，让白布补上二传的位置传球给攻手们，同时赤苇还可以参与进攻；那反过来说好了，假如角名不搭理赤苇直接发长攻给尾白，尾白不就可以更加顺其自然地把球传给白布，让他们那队的所有人都能够同步进攻吗？

所以说，双二传阵容真的很无解啊……

在站在发球后的这几秒钟，角名已经把他无论打给对面的谁接球的结果，在脑袋里全部预演了一遍。

最后，角明得出的结论是，谁的体力最差就打给谁接球。

角名瞄准边角线，朝尾白发了过去。

尾白接到球，然而，球飞得很高，眼看着球飞到网子的正上方时，佐久早和古森同时起跳，表兄弟还一起伸手按在球上，各自都想把球拨到对面的场地。

由于两个人都“飞”在空中，因此，这就很考验他们的肌肉量。

打到第一局的末尾，该扣的球都扣了；该拦的网也拦了，到底谁的肌肉在这个时候会不疲劳啊。

古森咬牙切齿地说：“臣臣，这只不过是一分而已！”

“……”

佐久早并不想说话，他在明显感受到球上混杂了各种人类的汗水之后，只想立刻去洗手。

终于，古森的核心不给力了，佐久早也觉得自己的手指大概要被腐蚀，表兄弟不约而同地落回原地。然后，失去人形架子支撑的球便落在了网子的白带上，发出“咚”的声响，朝古森他们的场地落了过去──

古森对于排球网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只见他飞快地伸出手，把弹过来的球轻轻拍了回去。这球和吊球十分类似，也来得太过唐突，白布没有救到球。

比分来到25：25。

轮到佐久早发球，但是在发球之前，他脚尖一转，先去球车抓了一颗新的球过来。

紧接着，佐久早跳发球朝夜久前辈打了过去，夜久已经很熟悉这群后辈们的力气，基本上他都可以把球接得很稳。

球飞到了星海的击球点的位置，尽管今天已经起跳了很多次，星海的跳跃高度还是保持在令人望尘莫及的高水平之上。星海眯起眼睛，现在对面的主攻手都在后排，前面拦网比较厉害的也只有宫治，至于赤苇和白布的话，勉勉强强凑合吧。

不过，后排有尾白和佐久早，这两个人的接球都很不错，尾白速度稍慢，逊色一些，既然如此的话──星海用力将球扣下，然而，球却轻飘飘过了宫治和白布的指尖，白布扭过头，在心里骂道：又是吊球……！

白布的身后是佐久早，佐久早对于还没有黏上太多人类汗水的球并没有太过排斥，他很流畅地把球接给了赤苇。

眨眼间，球又立刻从赤苇的手中飞到了在落地的宫治后，起跳的尾白的击球点上。

尾白说过自己很喜欢用力地扣球，这一球，他也确实打得很用力。

赤苇看见拦网起跳的古森手臂明显红了一大片，“一次触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