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第150章
作者:观山雪
说罢,转身便走。
翌日,宁悬明留在官署,一直未回来。
自他回京后,官员的办公时间便改成了巳时初到申时末,朝中上下大为欢喜,对宁悬明的命令也格外听从几分。
从前不觉得,在被越青君用反人类的工作时间折磨过后,他们如今竟觉得下午不仅要上班,还要上到申时这事简直是恩赐。
可见越青君诡计多端。
第一日,宁悬明未回来,第二日,仍未有宁悬明身影,第三日……越青君叫住管家,“他人在哪儿?”
管家当然不敢不说,然而宁悬明有言在先,“郎君说,他在之前说过的地方等您。”
越青君闻言陷入沉思。
他在街上闲逛了一圈,等入了夜,越青君方才骑着马到了城郊别院。
他走进去,此地久无人居,只有一些仆从负责简单的清理和维护,但越青君自院中走过,仍能窥见当年与宁悬明成婚之景。
走了许久,终于远远瞧见宁悬明的身影。
对方一身素衣,立在院中,分外清晰。
比他更清晰醒目的,是他身前的一座坟冢。
卫无瑕之墓。
简简单单几个字,既无立碑人姓名,也无卫无瑕生平,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来处也无归宿,虚无缥缈的空壳。
“自当年成婚后,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宁悬明轻声说。
越青君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这座衣冠冢是他命人简单建造,自己却从未来看过。
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与宁悬明一起。
宁悬明转身,面对着越青君,难得心平气和地与他提及卫无瑕,“你说想要与我和好?”
越青君静静看他。
宁悬明微微抿唇,轻蹙眉心,“可与我成亲的是卫无瑕,他既死去,我便不是和离,而是丧偶。”
“人死怎能复生,破镜如何重圆。”
他上前几步,走到院中角落,一棵枯树旁。
这里虽是别院,却也曾是贵人产业,其中陈设布置,很是精心,连院中树木也是自南方运来的名贵品种。
只是越名贵的品种,就越要精心伺候,这院子自给卫无瑕后,便空置了下来,少有人打理,院中树木缺少照料,也渐渐枯败。
如今看着,竟是只有几片枯黄的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相思树本是常青,可若生于无望之地,也会枯败。”
越青君望着枝头的枯叶,“既还有树叶,就还有生机,树木本就顽强,未必不能救活。”
宁悬明:“未必是多大可能?时间又要多久?”
他绕着树走了一圈,声音幽静,“一月,一年……十年?”
他笑着摇了摇头,扶着树望着越青君。
“阁下若能让它在今夜开花。”
“我便认有情未死,有爱再生。”
“……如何?”
非是卫无瑕死而复生,而是对越青君难舍难分。
以卫无瑕开情窍,让越青君攻占身心,不择手段,智计百出,软硬兼施,到底让宁悬明的感情犹如附骨之疽,深入骨髓,再难割舍。
面对刁难,越青君面上未见愁苦,反而眉目舒展,眸光盈盈。
“悬明,你这样心软,可是会吃亏的。”
宁悬明神色未变,此生最大的亏,他早就吃了。
多吃一点,少吃一点,已经无关紧要。
越青君上前,牵过宁悬明的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伸手为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温声道:“无关生死,你想看,我就让它开给你。”
他将宁悬明拉到身后,自己上前打开火折子,将隐在地上的引线点燃。
刹那间,火花自下而上蔓延,细密的火花从树干缠绕至枝头,迅速将整棵树点亮,璀璨的火花在树上绽放,让此间风景,成为真正的火树银花。
越青君看向宁悬明,宁悬明望着相思树。
“看,开花了。”
当初卫无瑕也曾请宁悬明看过两场火树银花,然而如今回想,虽是真情,却也别有用心。
倒是眼前这一场,由宁悬明准备,由越青君点燃。
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以旧时花,续今时情。
第126章 红线
一场火树银花不过片刻,当然不至于让人看到半夜,然而夜色已深,城门已关,纵使他们本无意留宿,如今也不得不在这简陋的住所暂留一夜。
几个仆从将正院收拾出来,供两位主子落脚。
虽然不知为何已死之人再次出现,更不知传闻中是卫国末帝的人如何逃出生天,但他们做下人的,最要紧的便是当自己聋了瞎了哑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必问。
他们或许对越青君与宁悬明的身份一知半解,但却清楚记得他们曾经拜堂成亲,毕竟这两年来,两位主子也只在那时在院中住了几日。
因而今日只收拾了一间卧房。
仆从们自觉体贴,却让越青君与宁悬明一时默然失语。
越青君看了一眼宁悬明,挑眉笑道:“可怜他们体贴好心,庆祝你我今日和好如初,未免辜负他们好意,不如今夜就寝?”
宁悬明抬眸扫他一眼,“只有和好,没有如初。”
纵然和好,宁悬明待越青君,也绝无可能如待卫无瑕那般温柔体贴。
“从前尚且名正言顺,如今也绝无无媒苟合的道理。”宁悬明义正辞严道。
越青君上前两步,面露为难与委屈,“这府上的人可都看着,若我今夜被赶出去,岂不是被他们看笑话?悬明当真忍心?”
宁悬明神色未变:“无妨,你大可以与他们说,是我恃宠而骄,闹了脾气,非要与你分房睡。”
越青君从前说话似假实真,如今宁悬明也学了他那本事,说出的话听着没问题,实际更没问题,就是这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模样,让人默然无语。
越青君也知,今夜能和好已是万幸,留宿却是绝无可能。
见宁悬明态度坚决,半点便宜不肯给他占,越青君也只好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待他走出房门,吩咐下人在隔壁另收拾出一间屋子时,装模作样轻叹一声道:“怪我今日运气不好,悬明嫌我今夜右脚先进门,非要与我分房。”
下人们:“……”
宁悬明:“……”
若说他说的恃宠而骄还有些道理,那么越青君这理由便只剩下离谱,也就是府上下人并不多言,这才让越青君扯淡也扯得一本正经。
但言谈嬉笑,神色轻松,正如那含笑眉眼,映了他的好心情。
宁悬明无语片刻,也终是抬手扶额,以袖掩面,却依旧自那行拂间,泄露了一丝笑意。
一场夜色,两处风景。
*
天子亲征,凯旋而归,在距离京城还有百里时,一道神秘的身影悄无声息回到了李不争率领回京的队伍中。
随后全军开始加速前行,原本预计在下午才能到的路程,刚过正午便已经走完。
可怜了来迎接的大臣们,不得不提前准备迎接。
迎着正午的阳光站在城门口,恭恭敬敬等着天子御驾。
待远远见到越青君,众人心中一紧,忙不迭跪下行礼,“臣等恭迎陛下回京!”
越青君坐在马上,视线将地上人一扫,最终落在前方那道身影上,语气带上不易察觉的一丝温柔。
“平身。”
天气炎热,朝臣们汗流浃背,都想早些回家休息,越青君也懒得与他们表演什么君臣情深,彼此随意说了几句恭维赞扬的话,便不约而同地结束了今日这场表演。
宁悬明起身,不着痕迹与越青君对视一眼,对上越青君面上的笑意,默默垂目敛眸。
此时距离他们分别,也不过两个时辰。
越青君一回来,朝中隐隐有些波澜。
此前宁悬明在京中监国理政,在薛行野的配合下,行事认真严谨,不留情面,虽稳定了朝堂,但也招致了许多人的不满。
而今越青君回来,他们终于逮着机会,在越青君面前上宁悬明的眼药。
什么越权行事,什么假传圣旨,还有与武将勾结,意图不轨,篡权乱政,怎么严重怎么来,一副要把宁悬明钉死在罪名上的架势。
见越青君神色未变,只静静聆听,上奏之人觉得有戏。
果然,纵然再如何宠爱宁悬明,在宁悬明总揽朝政之后,天子终究对宁悬明生出来疑心与戒备。
此时正需要一个机会,打压宁悬明的声势权威,而他就是那个给越青君递出橄榄枝的人,在宁悬明被打压后,他自然会被得到重用。
那人越想越兴奋,越说越起劲,洋洋洒洒说了一刻钟后,却不见天子有任何表示,那人心生迟疑,想了想出言道:“陛下可是心有不忍?”
“天子若爱臣,自当为臣子着想,宁侍郎此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正需您压一压,才是为了他好。”
却见越青君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
“但朕如今正忙,分身乏术,实在无暇顾及此等小事。”
听到那声“小事”时,那人便心中一个咯噔,顿觉不好,看来天子虽对宁悬明生了忌惮之心,可过往情意却也还在,今日注定无法彻底铲除宁悬明。
但……但就算无法除掉此人,能够稍稍压一压对方气势也好,宁悬明这几月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不愁今后找不到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