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 第149章
作者:观山雪
他从官署出来,独自骑马回府。
行至门外,忽闻一道声音自夜色中响起。
“在下久未回京,一时迷路,不知阁下可愿为我指路,好让在下得以归家?”
熟悉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刹那间,将宁悬明的心照亮,暗沉的暮色也好似被星辰点亮,光芒万丈。
宁悬明指尖微颤,心跳渐乱,怔怔片刻,方才循声望去。
只见在十数米外,有人一身玄衣,坐在马上。
见他转头,那人方才伸手轻掀帷帽,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走过春寒,历经盛夏,时隔数月,再次相见,有那么一瞬,宁悬明好似回到了三年前。
同样的人海相逢,同样的暮色与明月,只是那时对方一身纯白,此时却深如玄夜。
“郎君可知,我家在何处?”
“在下急着回去,有明月正等我。”
他盈盈一笑,一如初见。
第125章 以旧时花,续今时情
氤氲暮色,皎皎月光,旧时之月,照在今朝之人身上,宛若时光重叠,往昔今夕交汇,回到原点。
宁悬明望着远处的人,只觉心底某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缺被填上,眼前之景骤然笼罩了一层滤镜,色彩更加明艳浓郁,万物也变得妩媚多情。
小贩说着收摊,父母呼唤还在玩闹的孩童,繁华街巷,炊烟人家,茶楼酒肆隐约传来些许丝竹歌舞声,为这场暮色伴奏,谁家误了时辰的迎亲队伍在此时路过,吹吹打打的欢喜声,由远及近。
宁悬明身处门口,越青君正在街对面,迎亲的队伍从路口进来,自二人之间穿行而过,将他们隔开。
骑马的新郎,大红的喜轿,撒花撒铜钱的丫鬟,还放着金玉满堂不知何时出的礼炮,将喜气留在街上。
待到队伍自拐角消失,待到捡钱接喜气的人再也不能从地上找到一枚铜板,逐渐散开,此处才重新归于平静。
宁悬明与越青君之间,再无阻隔。
他们遥遥相望,久未言语。
越青君翻身下马,走近跟前。
位置原因,宁悬明看他,只能居高临下。
越青君自掀开的半边帷帽中微微仰头望他,抿唇微笑,“遥遥千里,今日方归,也不知他等急了没有。”
宁悬明眼眶微蕴起热意,却又不舍得别开眼,只垂目望着眼前人,声音极轻,说出口的却是:
“你想知道,问月便是,问我做甚?”
越青君笑意不减反浓,“是啊,我正在问月。”
“他可有想我,可曾寤寐思服,夜半难眠。”
可曾以相思作茧,念明月难圆。
“不知阁下能否替我解惑?”
宁悬明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可纵然今日月正圆,却也有阴晴浓淡,难有真正的圆满无缺。
“常以明月寄相思,然明月的阴晴圆缺,又与人何干,人间的悲欢,又与天上月何干。”
他再次垂目望向越青君,声音沉静且坚定,“明月不想你。”
眸光沉静如水,皎然如月,黑沉如墨的眼眸几乎要与暮色融为一体,但在荧荧灯烛清晰地映照下,还盛着一个越青君。
“但……”沉吟良久。
下一刻,却又柔和了眉眼,温软了声音。
“但宁悬明思念越青君。”
星月见证,良辰好景,皆听到了这句轻得仿若融化在夜色里的声音。
可越青君还是听见了。
他伸手将宁悬明从马上抱了下来,凝望片刻,忽而搂着腰的手臂收紧,倾身垂目吻了上去……
不同于离别时那不知算不算吻的亲近,此时的亲吻毫无破绽,毋庸置疑,再不能找任何借口,也再不能被否定。
宁悬明未曾推拒,却也只是被动接受,未曾主动回应,迟疑片刻后,终是将双手轻轻扶上越青君的腰背,极轻,好似随时便能放手,随时也能被推开。
越青君却未给他放手的机会,从开始到结束,都紧紧圈着对方,未曾松开半分。
瞧着温柔,实际霸道,纵然戴上彬彬有礼的面具,也不曾改变本性。
一路的风尘让越青君身上带着几分尘土的气息,宁悬明被迫嗅闻,与这个吻一起,令他呼吸急促,逐渐窒息。
越青君拥着宁悬明,附耳轻声道:“多谢悬明,愿意接我回家。”
*
越青君跟着宁悬明进了别院,管家前来迎接,猝不及防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京城的某人,当即大为震惊,立即便要下跪行礼。
还是宁悬明及时制止,“家中来客,准备一间客房即可,不必兴师动众。”
本该在边城和李不争一起回京的人,如今先一步出现在京城,纵然以天子的身份不能说他有违军纪,但该有的麻烦却也不会少。
至于越青君,他当然愿意多和宁悬明有些自由的时间,不想管朝中那些破事儿,乐得隐瞒消息。
只是……他牵着宁悬明的手,转头轻声问:“只是做客?”
“原来悬明只是想与我偷情,不愿给我名分。”越青君语气失望。
宁悬明停下脚步,状似思量片刻,忽而道:“既是偷情,又怎能光明正大进我家中,以客自居,管家……”
越青君将人一揽,低头落吻,堵住了宁悬明还未出口的话。
早在知道来人是谁时,管家便匆匆带人离开,也吩咐别人无需靠近二人,否则此时也不知要多多少个睁眼瞎。
一场有关偷情的争端终是在这个吻后敷衍过去,未再提及。
越青君也就这样不清不楚地住了下来。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他如今所住的房间,还是当初卫无瑕还在时,宁悬明所住的那间。
三年过去,虽有许多地方都与过去无异,但终究有所不同。
宁悬明与越青君,双方竟好似掉了个个,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越青君倒是不介意,甚至有些享受,住着宁悬明曾住过的屋,睡着宁悬明曾经睡过的床,竟也觉得满足。
难得有几日清净日子,越青君只当是自己的假期,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偷得浮生半日闲。
宁悬明在时,他便随在宁悬明身边,时而看书,时而下棋,即便只是偶尔抬眸看宁悬明一眼,越青君也能怡然自得,心满意足。
若宁悬明忙着公务无暇理他,他就自己去湖边钓鱼,一下午没什么动静,也不觉得无趣。
宁悬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逐渐对此人曾说的,所做一切皆为了他这话有了新的感悟。
纵观越青君此人,性情乖张,喜恶不明,虽位居至尊,可禅位诏书也能随手就给,虽玩弄人心,却又有一分别样的尊重,不好钱财美色,不贪虚名权力,待皇位如浮云,行事随心,毫无拘束。
唯一执着到不愿放手的,只有一个宁悬明。
若没有他,越青君最大的念头,或许也只是今日下雨,无晴无月适合贪睡。
从相识起,卫无瑕兢兢业业,积极进取,谋情谋心是为他,越青君夺得皇位,安定天下,还山河清平是为他。
相识三年,竟没有一件事,是为他自己。
或许为宁悬明本身,就是越青君唯一的私欲。
他不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是他人生中的每一处,都与宁悬明相关。
“我只是个无戏可演之人,只能进入你的戏里,意图成为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初越青君的话尚且云里雾里,此时方见清晰。
越青君为何总是如此笃定,即便宁悬明决心离去,也不曾让他动摇半分。
宁悬明当时只当他高高在上,狂妄自我,如今却隐约明晰。
并非他自大狂妄,而是他知道自己倾注了一切,身份,生活,时间,他让自己人生的意义只有宁悬明,宁悬明又怎能彻底摆脱他,弃他而去。
如此绝然的付出与爱意,比之卫无瑕的赴死自焚,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连数日,越青君都在宁悬明面前无所事事,没等到越青君有什么不适,宁悬明便先忍不下去。
堂堂天子面对政务竟无动于衷,毫无表示,整日沉溺休闲玩乐,将一切都抛给别人?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汤山的新区,琼山的宫室,都是你还是卫无瑕时就丢下的烂摊子,如今捡起来自然也归你管。”宁悬明将两摞奏折推给越青君。
章和帝曾经让卫无瑕修建琼山行宫,卫无瑕阳奉阴违,拖拖拉拉,直到章和帝死后,卫无瑕登基,行宫地基都没打完。
之后卫无瑕重病,卫国覆灭,更无人去管这个烂摊子,早就成了问题工程,搁置下来。
直到越青君登基后才捡起。
当初卖出去的地契皆因为前朝皇室覆灭,所有财产充公,而重新回到了越青君手里,不仅没有损失,还在当初大赚一笔,谁能说他不是奸商?
虽然即便当初不卖,那些银两也会随着卫氏覆灭而到越青君手中,都是同一个结局。
越青君不想让那地儿空着,干脆让人继续修,用水泥混凝土搞个以坚固私密为主的宫室,用做火药、医药、武器等研究场所。
至于另一个汤山行宫,越青君打算部分开放,供人有偿赏玩和设宴,周边建房搞成经济新区。
此事自宁悬明回来后便着手办理,如今已经走上正轨。
越青君随手捡起一本翻开,见他们做得还行,便知这不过是宁悬明见不得他清闲,给他找点事做。
他将奏折放下,“他们做得不错,无需我插手。”
“何况,比起立业,如今的我更操心成家。”
“前夫与我和离,至今未曾和好,纵然江山在手,也了无生趣。”越青君单手支着头,语气低落,目光却一直看着宁悬明。
宁悬明面无表情地回望过来,“那你去下辈子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