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呀,大难临头了 少爷我呀,大难临头了 第5章
作者:荔枝园荔枝
虽然表面看来生意不一定有云来楼好,但人家定位的是高档路线,自然不图那点热闹。
醉仙楼也因此隐隐在京城各酒楼中高出一头。
可它最近却被城西新开的八方楼抢了风头,八方楼打着宫廷御膳的旗号,出了不少极具功底的招牌菜,一时间在京城声名鹊起。
这不是,醉仙楼的老板为了夺回京城第一酒楼的名号,不惜花重金请来了南边有名的戏班子四喜班坐镇,想要挽回流失的人气。
从酒楼座无虚席的场景可以看出,这一招效果很不错。
三楼的雅间中,两名青年面向楼下的戏台分坐在八仙桌两旁的灯挂椅上,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中就能看出,这两人都是非富即贵。
其中一名男子身着鸠羽色水纹织金锦袍,神色慵懒地支靠在八仙桌上,手持檀木洒金面折扇,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朱红色络子坠着的羊脂玉龟游荷叶形扇坠也跟着一摇一晃。
男子随着酒楼正中伶人唱戏的声音摇头晃脑,似是对台上的表演甚为满意。
一折戏结束,他也与楼里其他人一样拍手叫好。
但端坐在他旁边的另一青年却似乎对楼下的戏曲兴致寥寥。
“难道这四喜班的戏还入不了你的眼?这不比你去慈心寺跟老和尚下棋有意思吗?”青年啪地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侧头望向一旁的好友,疑惑挑眉。
被问之人身着象牙色祥云纹缂丝交领锦袍,腰带上用如意结系着一枚白玉凸雕玉兔圆佩,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
近看打量,剑眉凤目,鼻正唇薄,端是眉目如画,丰神俊逸,气质出尘。
此人正是京中这一辈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大盛朝景元十二年的状元郎,现任正五品刑部郎中,江慎。
不过他还有一个更显赫的身份,那就是端仪长公主与庆国公的长子,皇帝的嫡亲外甥,国公府世子。
江慎没有回答,却是望向楼下几个正看戏叫好的少年,仿佛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口气。
手持折扇的青年乃广阳侯嫡长孙文瑜,与江慎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他顺着江慎的目光望去,瞬时明白了他这声叹气的含义。
他勾了勾唇笑道:“你跟国公爷两父子可真有意思,父亲对儿子娇惯溺爱,兄长却对弟弟要求严苛,也难怪你家那个小霸王看到你总是苦着一张脸,比耗子看见猫溜得还快。要不是年龄实在对不上,我都要怀疑他不是你弟弟而是你儿子了。”
“你混说什么话呢?”江慎不悦地斜睨了一眼好友。
文瑜见他似真的有些生气,连忙陪笑,并虚抬了抬手做了个拱手的姿势,权当为刚刚的言语道歉了。
江慎收回目光没再计较,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起了弟弟近期的“丰功伟绩”。
“连你都知道我父母对他溺爱至此,我要再不上心管教,那小子恐是连国公府的屋顶都要掀翻了。你可知他前些日子在宫里把四皇子打了个鼻青脸肿,打完后还溜到太后面前哭天抢地恶人先告状一番。有太后和太子护着,连皇后都没能奈何他。”
他提起这事连连摇头,还真如文瑜所说,他家那个就是个小霸王,还是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小霸王。
文瑜惊愕,“宫里的那些太监侍卫都不管的吗?”
长公主二公子飞扬跋扈的名声京城里几乎人人耳闻,但文瑜万万没想到他连当朝皇后的嫡皇子都敢动手。
“他自小在宫里出入无间,怕是比在国公府还自由,谁不知道他是太后的心肝宝贝,在东宫都横着走的主,哪个太监侍卫吃了豹子胆敢拦他?”江慎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奈。
江慎自己也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就没见太后如此是非不分过。
那小子惯会在长辈面前讨巧卖乖,哄得太后对他偏疼维护,再加上有身为长公主的母亲娇纵放任和太子表哥爱护,在宫里连正经皇子都要让他三分。
以前还只是欺负欺负那些不受宠的皇子公主,现在倒好,胆子越发大起来,连嫡皇子都敢一言不合上去动手。
“可四皇子不是比逸哥儿大两岁吗?怎么还被他给打了?”文瑜如何都想不通表弟把表哥打了是个什么情况。
说到这个江慎也觉得奇怪,明明逸哥儿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带着病,打小身子弱,虽说细心将养了这么些年身子已好了不少,但现在看起来仍然比不上同龄的少年壮实,怎么就能把四皇子打成那样。
“谁知道呢,这小子心眼多得很,当时关在屋子里没人看到,偏偏四皇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却什么也不说。逸哥儿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满嘴歪理,论耍嘴皮子谁能说过他去?四皇子不开口,就连皇上要替他做主都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当是小孩子打闹,各打五十大板。”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出口,有太子在一旁拉偏架护着,因着先皇后的原因,皇后也要避嫌跟太子起冲突,肯定不好太较真这事,于是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之下,全部都活起了稀泥。
文瑜听到这个结果也不觉得奇怪,江逸的光辉事迹不差这一桩。
“偏生回了家我父亲还要安抚他,要我说就该狠狠罚他,让他长长记性才是。”
江慎说这话时语气虽狠,但眼神却是柔和,好友岂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我看你呀,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令尊溺爱儿子不行,你溺爱弟弟就可以?你平时见到哪里有好吃好玩的哪次不是第一时间着人给他送去。”
文瑜摇着扇子拆穿他的谎言,“我记得有一回,你一听说逸哥儿在宫里受了伤,可是连向上峰告假都等不及,就立刻赶进宫要带他出来,连对着皇上和太子讲话都敢夹枪带棒。”
“要我说你这态度就不对…”文瑜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雅间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呼呼—不好啦,不好啦!”一名身穿蓝色粗布短褂,看上去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上三楼,一边把手叉在大腿上喘气一边大声呼叫。
“大呼小叫什么!不知道世子爷在里面吗?”雅间门口的年轻侍从厉声呵斥道。
“好哥哥,就是知道世子爷在这我才来的,快让我进去吧,是二少爷他…”
雅间门外守着的是江慎的侍从白杨,他一听来人要说的事跟二少爷有关哪还敢拦,要耽搁了二少爷的事,世子爷定饶不了他,于是连忙敲门禀报。
“世子爷,二少爷身边的黄柏求见。”
“进来吧。”
有了江慎的应允,白杨连忙推开门让人进去。
“小的见过世子爷,见过文少爷。”黄柏知道这么大事世子爷一定会生气,害怕被迁怒的他进门后头也不敢抬,先扑通一声跪下,给屋里的两人磕头行礼。
“什么事?”
江慎端坐在椅子上,只抬眼看了一眼跪着的小厮,语气里冷冷的态度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黄柏听到问话后这才敢抬起头来回话。
“世子爷,二少爷他今早留了一封信后就不辞而别了!”
江慎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紧皱,怒道:“这个混小子!”
第6章
江慎虽然恼火,乍一听更是有些担心,可略加思索后就冷静了下来。
“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于是,从二少爷吩咐木香开始,到她收拾书房时发现信封,再去明心院禀明长公主,包括长公主看完信件后大发雷霆,之后又让他带着信来找世子爷等等,黄柏都事无巨细一一禀告。
并把那封长公主让他带来的信也拿了出来。
看到这信,江慎就知道母亲这回也是被气到了,否则哪会直接让逸哥儿身边的人来找他,要按母亲以往的做法,她只会悄悄地与父亲商量去找人,说不定还会帮逸哥儿隐瞒一二。
江慎接过黄柏递过来的信,掂了掂重量,还不轻。
围观全程的文瑜也看到了这信夸张的厚度,忍俊不禁道:“逸哥儿这是写了一篇策论吗?”
江慎拆开信看到江逸那一手惨不忍睹的字后,心头一梗,就这个样子还天天对功课讨价还价呢,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再往下看他都快被气笑了,瞧瞧这混小子都写的什么。
江逸信里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只前头一页是对父母的不舍,后面几页几乎全是明晃晃对他这个大哥的控诉。
江慎冷笑一声收起了信,问道:“这两日逸哥儿可有出去哪里,见过什么人?”
以他对逸哥儿的了解,这件事怎么也不像是缜密计划的结果,极大可能是临时起意心血来潮来了这么一出。
“回世子爷,二少爷这两日除了给公主请安,其他时候连院子都没出。”
江慎听到这个答案后没有再问,而是略加思索后叫来了自己的随从,吩咐道:“你去一趟信义伯府,先不必惊动信义伯,只到门房打听下今日二少爷有没有去过伯府,要是没有,就打听下顾家小六今日是否出去过,去了哪里。”
白杨即刻应声领命而去。
信义伯府距离东市街不算太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白杨就打听回来了。
“世子爷,今日辰时二少爷的确去了信义伯府,不过很快便与顾六公子出去了。属下借口替二少爷送东西,从顾六公子院子里的小厮那打听到,顾六公子提起中午要去云来楼。”
“咦,这云来楼不就在离这不远处?”文瑜带着看戏的神态,戏谑地说道。
看得出他是很想一起去云来楼瞧瞧的。
奈何江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独自站起身来,以眼神制止了同样想要起身的文瑜。
“你说的事我记住了,有消息我再跟你说,今日就不陪你了,下回我请你去听畅音阁听戏。”
他既如此说了,文瑜即便很想去瞧一瞧好友这一出兄弟阋墙的好戏,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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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按照江逸的计划,白杨去到信义伯府时,应该碰到的是已经回府替他串好供的顾子穆,那样,哪怕他哥要查也没那么容易。
现在可不就巧了,两条街相隔不远,两者之间的路程一盏茶的功夫都不用。
江逸还在酒楼里与顾子穆侃侃而谈,畅想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就看见他哥推开雅间的门,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的筷子停在空中,半张着嘴,漆黑的眼眸直愣愣盯着门口那芝兰玉树的身影,一时没想明白他哥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处的。
故傻傻地问了一句:“大哥你今天不是去城郊的慈心寺了吗?”
“瑾和哥哥!”
江慎还没回答,迷弟顾子穆惊喜的声音就让江逸很快回过神来,心中警铃大作。
江慎朝顾子穆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近,在江逸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你对我没去城郊很失望?”
他问这话时语气不徐不疾,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除了最后的话音略有升高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虞。
不过江逸是什么人?跟他哥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立刻在脑海中把最近的事情过了一遍。
嗯,四皇子的事他已经被皇帝舅舅罚了,应该不至于翻旧账。现在离申时也还早,应该还没人发现那封信,离家出走的事也不至于暴露。
那会是什么事呢?
难道是被他哥发现了自己书房里藏着的,那几本换成了《孟子》书皮的十八禁话本子?要不就是他哥书房卷缸里被他用颜文字狠狠“批注”了的那几幅墨宝被发现了?或者是前些天偷偷从百宝阁订了一把宝剑挂在大哥账上的事泄露了?
短短一瞬间,江逸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可能,最后又觉得哪一件都不是。
虽然不知道他哥为何会出现在这,隐约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江慎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江逸只好放弃了揣测。
只愣了两秒钟他就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大哥,怎么会呢,我就算要失望那也是失望您今日没空教导弟弟,让我求知的道路少了一天明灯的照亮,实在是遗憾至极呀!”
鬼听了都不信的谎言被他说得真诚无比,顾子穆在一旁佩服不已。
明明方才提到他哥就怒目切齿,现在却能巧言如流,逸哥儿可真是能屈能伸,以后定是做大事的人。
江逸又快速扫了一眼桌上,拿起一只空杯子给他哥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捧到江慎面前。
不过江慎明显早已经免疫他的花言巧语了,对他刚刚的话那是半个字都不信,要真有他自己说的这么爱学习,哪至于现在还是一手比蒙童好不了多少的字。
他淡定地接过茶杯,但并没有喝,而是把茶杯放在了桌上,侧头示意身后的侍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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