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第44章
作者:金灿灿_
屋里没了旁人,三儿回了屋,忧心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权有。
他倒不是担心朱权有这个疯子,只是若没了朱权有,那朱有德八成会视西寨为弃子,说不准会做出什么来,还是得另做打算才是......
正想着,外头一阵嘈杂声响起,三儿听见动静赶忙出去,院子里是两伙子土匪正在对骂,污言秽语漫天乱飞,推推搡搡眼见便要动起手来。
“三儿,咱们不拦着吗?”
与三儿亲近的土匪凑上前小声问着,平日里三儿与朱权有要亲近些,眼下朱权有还不知死活,出了事只得问问他的意思。
“用不着。”三儿的眼底露出一丝凶光:“让他们打,等打出胜负来,就把赢的拖去打一顿板子,拴在寨子门口,让他们警醒着点。”
“还有,最近把账房和库房看的紧些,这伙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要不了多久就分了心了。”
“行。”那土匪还是听他吩咐的,瞧了一看愈发焦躁的人群,闷声沉脸地下去了。
三儿烦得很,正想着要不要索性去那师爷屋里恐吓他两句,要他赶紧想个法子联系上朱有德,便瞧见院子后头,几个土匪正带着个女人朝这边过来。
“丫儿!?”三儿有些惊讶,连忙上前去将自己妹妹拽到身后,脸色铁青地问那几个土匪:“我不是要你们把她锁屋里去吗?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了。”
那几个土匪见他护着丫儿,心底嗤笑他的惺惺作态,嘴上说得倒是好听:“你妹妹说屋里那个男人疯了,她心里头害怕,要找你。”
“男人?”三儿脸色更不好了,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丫儿:“你们把她关哪儿了?”
“我们还当你想要罚她呢,自然是关在后头那几间破屋子里了。”
几个土匪脸上不着调,说的话也暧昧,三儿不想与他们起冲突,瞪了他们几眼便拉着丫儿离开。
“嗤,装模作样的。”那几个土匪也不敢招惹三儿,翻着白眼偷着骂几句,勾肩搭背地向反方向走去。
三儿也顾不得去找师爷,拉着丫儿匆匆回了自己屋里,他睡得是大通铺,眼下屋里没人,正好说话。
“你没事吧?”三儿看着丫儿有些凌乱的衣服,有些心虚地问她。
“...没什么事。”丫儿努力平复着心绪,垂着脑袋不看他:“他们没干什么。”
其实这话没什么信服力,三儿却移开了话头,他脸上有些忐忑,似乎又有了些当年做哥哥时候的模样:“他们说你找我,屋里那个人怎么了?”
“......”丫儿沉默半晌,忽地抬手抹了一把泪,带着哭腔与委屈说道。
“我实在害怕...那男人让我绑他解开绳子,我看他可怜,便解了。”
“可他问我这儿是哪,我跟他说是西寨土匪窝里,他便突然地撒起癔症来,又哭又笑的,还抓地上的烂饭吃...太吓人了....”
三儿许久没见丫儿这样哭了,上一次这样哭,还是刚来寨子那会儿,自那以后便只会硬邦邦地与他说话了。
三儿看着心疼,伸手去揽丫儿的身子,想要搂着她哄一哄,却被丫儿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三儿知道丫儿心里还是怪他,也不强求,心里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长得白净,看着斯斯文文的?”
“对,是挺文弱的。”丫儿佯装思索,脸上又露出恐惧的神色,踌躇半晌,像是认了命般开了口。
“三哥哥,我实在是太累了...你从前说得对,为了前程才能过的好些,我现在想听你的话了...”
三儿心底里的那些猜疑,在听到这句三哥哥时一扫而空,他有些兴奋地去扳丫儿肩膀:“你又愿意叫我哥哥了!?”
见丫儿脸上露出吃痛的模样,三儿赶忙松了手,可依然亢奋。
“妹妹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好,那朱权有虽说人品没那么出众,可他家里有钱,哪怕你给他做小,也比咱们在外头种地强啊。”
丫儿默默攥紧了拳头,面上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是啊,只要有钱...”
“可现在...朱权有不醒,就算你转了性子,咱们也没法从他那儿再得到些什么好处...”
三儿摸索着下巴,偷偷瞄了一眼丫儿的肚子,小声嘀咕:“若是你怀上他的孩子就好了...”
丫儿只觉得恶心,头脑一阵晕眩,紧紧地绞着手指,这才勉强自己站在原地。
“三哥哥,”丫儿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谨记着余淮水教过她的话,一字一咬地说给三儿听。
“咱们兄妹好久没一起说过话了,今天晚上,寻个空档吃些饭吧。”
破屋里传来一阵打砸的声响,有人扑在本就老旧破碎的木门上拼命摇晃,外头锁着的铁链当啷当啷响个不停,似乎惊扰了屋里人的情绪,换来一阵尖锐的喊叫。
“大胆!你们都大胆!我是朝廷亲封的状元!!你们怎么敢关本状元!!”
余淮水的喊叫声传出老远,西寨里的土匪个个都认得他这张脸,看热闹似的围了不少人。
“哎!你喊什么!”
有土匪喝了一声,屋里的余淮水便浑身一抖,像是叫香头杵了屁股的猫,更癫狂地叫喊起来:“我是状元!!我要做大官,大官!!”
“什么狗屁大官!这小子吓疯了?”
“还状元呢!你是状元,老子就是皇上!”
围聚着的土匪堆里发出一阵哄笑,或不善或嘲弄的目光投射进老屋纸窗内,打量着里头战战兢兢的余淮水。
“怕不是装的吧?咱们拖出来看看?”
有看热闹的土匪心生怀疑,也是看热闹拱火,撺掇着要打开房门放余淮水出来。
“别了,这要是出来发了疯,咱们还得想法子把他绑回去。”
被他撺掇的那个土匪没什么兴趣,这砸了二爷的小子肯定得交给二爷发落,还是好生锁着,别等二爷没了发泄的人,再罚到他们头上。
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起哄声里霎时少了些提议开门的,可这伙子土匪心坏,便想出别的法子作弄余淮水。
一块石头砸在门框上,上头的泥土飞溅,飞了余淮水满脸。
余淮水吓得缩了回去,一双眼睛神经兮兮地望着外头那扔石头的人。
“大官儿!”那土匪喊了一句:“臧六江那厮是不是你男人啊!”
一阵哄笑声里,余淮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那股子酸劲儿又爬上了他的鼻腔,这回他却不用再忍了。
“是...”
余淮水梗着脖子,他想扮地更疯些,眼泪却拼了命地落下来,顷刻爬了他满脸,泪水涌了上来,余淮水有些崩溃地趴在地上,哭声再也抑制不住。
他哭的仿佛是他心口上剜掉的一块肉,每一声悲泣都疼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栗。
“他是我男人...你们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啊!!”
有稍有良心的土匪看不下去,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余下的嘲弄声一浪高过一浪,这种悲切的戏码是这帮坏了心的土匪最喜欢的,余淮水的哭声实在是他们作恶最好的褒奖。
又有人捡地上的碎石泥块往门里扔,叮当一阵,原本脏乱的屋里更脏了。
哭声突然停了,余淮水踉跄着爬起身来扑在门上,他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有些像索命的鬼,那眼神带着刃儿般划过在场每人的脸,恶狠狠地,疯癫癫地。
“我是大官...”这是假的。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这是真的。
第48章
“来, 妹妹你尝尝这个。”
丫儿的妥协,让三儿今日格外高兴,甚至暂且将朱权有仍在昏迷的事都忘在脑后,差人去山下找了家客栈, 打包了些好吃的饭食回来。
丫儿坐在他对面, 许是许久没有吃过这样香的饭菜了, 她筷子不停,极快地向嘴里塞着饭食。
她这副模样让三儿想起小时候来,离家出走那段时日经常挨饿,在客栈后厨打地铺时,偶尔会有上一桌客人撤下来的饭菜, 他跟丫儿就会趁着夜里掌柜不在偷吃一些,那时候丫儿也是如现在这般, 拼了命地填饱肚子。
他这般想着, 心底里的惭愧更甚,可是他不想认,他觉得他给丫儿找了条还算好的路,连带着给他自己也解了困境。
是丫儿自己不肯,脾气这样犟才惹得朱权有折磨她, 怎么会是自己的错。
可三儿知道自己说了丫儿又要生气,只得闷声喝酒,颇为复杂地看着对面被蹉跎得失去了洒脱自得的妹妹。
胃里塞得鼓鼓囊囊, 丫儿还是不舍得停下筷子,慢慢地往嘴里塞着炒菜里的肉丝。
“妹妹。”三儿酒量一般又心烦,几杯下去就有些醉了,伸着手想去拽对面的丫儿:“咱们家,可就剩了咱们两个了。”
丫儿这回没有避开, 被三儿拉着手,她脸上的表情却更冷了。
三儿没有发现丫儿的冷漠,还是拉着她不断嘀咕些过去的往事,有他的,有丫儿的,也有爹娘的。
丫儿听厌了,开口打断了他的这些虚情假意:“三哥哥,我不想伺候朱权有了,我想跟着你做活计。”
三儿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乍然听她这样一说,有些回不过神来:“不伺候了...那你还能做什么....”
“我想跟着你养狼。”
丫儿借着给三儿倒酒甩开他的手,劣酒倒得满满的,推过去晃悠着洒了一片,丫儿拽出抹布来擦手,狠狠地擦了好几遍。
“那...那不成。”
三儿一听这话,醉意熏熏地埋下了头,嘴里嘀咕着:“那些狼可凶,不能让你去,让它们咬一口半条胳膊就没了....”
“可是我瞧着它们从不咬你啊。”
丫儿扔了手里的抹布,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忌恨的光亮,三儿只觉丫儿在看他,抬了头,她便弯着眼睛笑笑,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要是那朱权有死了,咱们也不必留在这寨子里头,三哥哥你会养狼,出去做个生意糊口不比在这里强?我跟你学会了以后也能帮衬你。”
三儿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态度如此柔和的丫儿,可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丫儿给朱权有当过女人,若是朱权有死了,没名没分也没得靠山,不跟着他这个哥哥还能跟着谁呢?
“也是个主意...”三儿想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转着杯子思考往后的后路。
“前头忙着,不如咱们去偷几个狼崽子出来,等以后养大了,狼生狼崽子,还愁没饭吃吗?”
丫儿知道三儿心思深沉,拐弯抹角地哄着他,看他喝干净了酒,连忙又倒上一杯。
还多亏三儿喝了酒,咂摸来咂摸去,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还是你要聪明些,那些狼苗子都是朱有德送来的,若不是我去喂养,早死绝了.....”
想到此处,三儿一拍桌子,嚯地起了身,踉跄着就往外去。
“哥哥,你上哪去?”丫儿还当是自己的心思暴露了,连忙喊了三儿一句,起身跟着他往外去。
“哥哥...带你去掏狼崽子去!”
三儿酒意上了头,做事也愈发冲动起来,拉着丫儿便要出门,这也正中了丫儿下怀,她连忙搀住了三儿,跟着他往外走。
院里没什么动静,冬日的二更天愈发寒冷,即便院里生了篝火也没人愿意出来挨冻,朱权有又不是什么得人心的货色,眼下这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三儿与丫儿半拉半拽的,往后院里去。
院子后头黑漆漆的,两人高的整根木头围出好大一块地,上头还用荆棘扎了顶,生怕有狼发了性子跳出来。
离得越近,越是能嗅到来自野兽的腥臭气味,臭里混杂着隐约的血腥味,丫儿忍不住打了个干哕,忍不住开口发问:“三哥哥......这也太臭了吧。”
“平日里都喂的活物,可不是臭吗...别嫌脏,这些可都是值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