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第43章
作者:金灿灿_
丫儿叫嚷起来:“男人死了,你就不活了?!”
她这一声骂的突然,吓了余淮水一跳。
丫儿见过太多寻死觅活的人,长久地劝慰无果后,便是怒其不争。
“你给我起来!”丫儿才不管余淮水愿不愿意,上手将他翻了个身,埋头去解绑缚着余淮水的绳扣,绳子一扔,见他还是怔愣,她索性伸出手来,硬是拖着余淮水起身。
余淮水被绑地太久使不上力,这一站便要歪倒,见丫儿去搀他,慌忙地避开倚在墙上。
看着眼前这个比翠翠还要脾气火爆的姑娘,余淮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惭愧。
“还愣着?”丫儿见余淮水怔愣着,当他还在伤春悲秋,她对待男人不比对待姑娘温柔,竟挽起袖子露出巴掌,不轻不重地在余淮水脸上啪地打了一个响亮。
使了三分力,泛起了微微的疼,丫儿盯着余淮水,又问道:“活不活,问你话呢!”
余淮水的鼻子又泛起酸来,他的眼睛莹莹见了亮光,涌上一抹泪:“...活。”
丫儿终于松了口气,在这暗无天日的寨子里,她最常做的,便是劝慰这些自己都不想留住性命的人。
这也是她能劝慰自己莫要寻死的唯一方式了。
留住命好歹还有希望,若是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余淮水泪窝子太浅,边活动着僵硬的手臂,边轻轻地抽着鼻子,他知觉气氛有些尴尬,便打听起外头的情况来。
“我听刚刚那个土匪说,朱权有还没醒?”
丫儿扬起嘴角,有些痛苦地笑:“对,死了才好。”
余淮水也是这样想的,有些惋惜地交代了那日夜里发生的事。
得知是余淮水一石头开了朱权有的脑袋,丫儿可惜地直拍手,埋怨余淮水下手太轻,没一下除了这个祸害。
“要活也不能说的太轻巧...”余淮水的血液通畅了,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咱们得想想法子,怎么才能出得去......”
丫儿打量着余淮水的细胳膊细腿,有些不大放心:“你...若是家里有些底气,还是要家里人来赎你吧,虽说臧六...那人没了,你应当还是有别的家人,不然还是安分等着吧。”
“不要以身犯险了,这寨子里头养着狼,若是有不听话的,会被扔进狼圈里去的。”
“狼?”余淮水心头一跳,望向说话的丫儿:“寨子里怎么会养狼?”
“......”丫儿似乎有些不愿提起,想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三儿他...在寨子里头养狼,他曾与我说过,朱权有那人要他把狼养的疯癫些,每隔十日八日,便用笼子装着,去东寨那片山里放一批。”
余淮水想起臧六江曾说过的话,原本从未有过狼的山林子里突然有了狼群,他还当是从别的林子里逃过来的,没成想,源头竟是这西寨。
为了让东寨的日子难过些,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你那个哥哥说,他负责养狼?”余淮水垂着眼细细地思索,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被踹的生疼的小腹,忍着隐约不适,继续问道:“那些狼,不伤他吗?”
“你这样一说...”开了话头,丫儿也暂时搁置了对三儿的厌恶,随着余淮水的话回忆说道:“似乎,那些狼从不咬他,他开笼子进去时,那些狼都躲得远远的。”
“是被打怕了吗?”余淮水又问。
“不是。”丫儿脑袋摇地像拨浪鼓,笃定道:“寨子里旁的土匪也会去训狼,手臂粗的棍子打下去,那些狼都不怕,反倒更疯了。”
那便是有别的东西,让这些狼害怕那叫三儿的人...
余淮水摸索着头脑中的想法,有些探究地开了口:“丫儿,若是我的法子激进些...你愿意随我离开这儿吗?”
丫儿的眼神仿佛看怪物一般,不假思索:“我自然是千万般愿意的,可是激进...你能如何激进?”
理顺清脑海中的一根线,余淮水终于问道:“有件事,我想麻烦你去做。”
丫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看着余淮水满脸严肃,她也平白多了些紧张:“你说...”
见她答应,余淮水压低了声音:“你原始愿意,便......”
暗卫从京城回到王爷暂住的庄中府邸,足足换了三匹好马,奔波了一日一夜,在隔日四更才到了府邸门外,齐一早早地便候在了门前,夜色之中,他手中的红灯有些渗人的耀眼。
马蹄哒哒响声踏过了青石板路,冷风席卷,刮起马上之人保暖的披风,暗卫翻身下马,从怀兜里掏出两封叠好的密信。
“齐五。”齐一唤了暗卫一声。
“怎么掌灯?”
风尘仆仆的齐五瞥了眼齐一手中的火红灯笼,暗卫所一如名号,隐秘无息,平常夜里接应从不会点灯,因此齐一此举,让他有些意外。
“小四爷离府了,王爷睡不安稳,不想见光。”
齐一并不接信,低垂着眼睫将目光落在齐五手中的折信上,他语气轻松,听着像在打趣:“我还当那土匪不识字呢,他没有为难你?”
“他要走了我一把刀。”齐五脸上没什么表情,明明是还算稚嫩的一张脸,却平白有些老气。
“齐五,你年纪小,该多笑笑的。”齐一开口算是安抚,回身开了府邸大门,掌灯向院内而去:“走吧,王爷在等。”
从前也有过亲自呈信给王爷的经历,齐五不疑有他,将马交给一旁候着的小厮,跟进了漆黑的院中,随着齐一手中灯光缓步向前。
“臧六江眼下如何?”已是深夜,长廊中空无一人,齐一手中的灯火摇曳,照亮了两人脚下的一小片路。
“没死,拉着我问他那新娶进门的媳妇儿,我不清楚,也就没回他。”
齐五盯着齐一脚下的光亮向前走,闷声闷气地:“那人瞧着愚笨的很,王爷怎的看重他?”
“王爷自有他的道理。”齐一不予置评,拐过长廊进了内院,一队侍卫守在院前,齐五卸了兵刃又查了身,这才随着齐一进了屋内。
案前正坐着一人,王爷脸上仍挂着那半幅金色面具,应是处理公务累了,他坐姿有些懒散,撑着脑袋缓慢地扫视案上的公务。
“王爷,信回来了。”齐一唤了一声,王爷没有动作,一旁的齐五连忙上前复命,双手奉上两封折信。
见王爷点头,齐一接过折信裁切开来,规矩地在案上铺平。
“这是...?”半晌,王爷疑惑地捏起一张红纸,齐五抬头看去,又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王爷,咳,这是求亲庚帖,臧六江写的。”齐一自然认得这是什么,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齐五。
“这混帐!”王爷怒急,一拳捶在桌案之上,桌上的烛台应声翻倒,滚出一圈,停在齐五的身前:“本王快马加鞭,就为了看他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齐五事不关己,只低低地垂着脑袋听命,可眼前的蜡烛实在碍眼,他出手拾起了那根燃了小半的火烛。
“齐五。”看着红纸的王爷突然开了口:“你瞧着,并不惊讶?”
齐五心里咯噔一声,悄声放下了手中火烛,面上却仍是没有变化:“属下不敢惊讶,属下一切只听从王爷吩咐。”
王爷瞧着另外一封信纸上几道隐密的红色手印,目光逐渐森然起来。
“齐一。”王爷审视的目光落在齐五身上,他抬手吩咐道:“看看他的手。”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滞,像是抽尽了所有水分,变得干燥又危险,齐一侧身来到齐五跟前,接过他举起的双手查验。
臧六江这封庚帖用的便是普通的民间红纸,染色粗粝,有买不起口脂的姑娘想要染红双唇,便会买些这样的红纸,裁成小片在唇间一抿,便会留下一片红色。
若是齐五手上见了红,这罪名可就是实打实地定了。
“王爷,没有。”齐一回了话。
齐五的双手干干净净,的确是没有半分染了色的模样。
乖顺地趴伏在地的齐五心底冷笑,他长在民间,自然知道这些红纸会染色,回庄子前他便找了条未结冰的溪流,在里头将两手认认真真地搓洗一番,如此小心,当然会没有痕迹。
“齐五。”王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无尽的威压:“你当真没有?”
“属下没有。”
屋里再没了动静,齐五还当此事便算了结,后头忽地一阵巨力袭来,他下意识地回身抵挡,却被身后的齐一一把拧住双手手腕,左右一挣,只听嘎地响了两声,他的两边胳膊便软软地垂了下来,眼见是被卸了关节。
“齐一...”齐五目眦欲裂,并未觉得自己露出马脚,他被齐一两手反绑捆在了地上,还挣扎着抬头去逼视一旁的齐一。
“你没有。”王爷还是懒懒地,似乎眼前捉到的并不是叛主的逆贼,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
“那你两袖上的金粉,是从何而来?”
薄薄的红纸被抛落下来,随着纸张的缓慢飘零,点点细碎的金粉四散在深灰的地板上,烛火映照下,那金粉熠熠生辉。
齐五突然想到了门前齐一打着的那盏红灯,原来从那时,他们便已经怀疑了。
“王爷!属下没有!”齐五还想垂死挣扎,王爷却没了闲心再听,侍从入了内室,将挣扎不停的齐五搬了出去。
吵嚷声歇了,王爷连日里紧绷的脸色也松快了些,心里头放松了,他便展开那红纸看了起来,至于那另一封假信,被返回身的齐一拿去焚净了。
“天赐良缘,望之亲启......”王爷的嘴里咀嚼着这几行字,有些不屑地笑出声来:“他还挺当真的。”
望着红纸最后一行模仿印刷的小字,王爷嘴角的笑多了两分真。
暗卫,抓之。
思虑片刻,王爷问向一旁的齐一:“余氏那队人回乡了吗?”
齐一有些犹豫,斟酌着开了口:“车马队出了庄子一路沿商道向南,派去的人手撤了一半,一直远远地跟着,盯着人回信说,没什么异常。”
王爷听着,心里却有些奇怪的怀疑,余淮水那日的那副模样,不像是会这般认命离开的性子,总觉得,他还会闹些事端出来。
“让他们看紧些,被发现也无妨,必要时,去近前仔细看看。”
第47章
临近傍晚, 西寨大院里的篝火又生了起来,柴火垒的少,火也只是蔫蔫地烧着。
院里的聚集的土匪比往日要多上许多,平日里爱喝酒耍钱的那些土匪也没了兴致, 三三两两地扎着堆, 彼此低声交谈。
叫人把脑袋开了瓢的朱权有还没醒, 昨日夜里点火烧营帐的那小子下手又快又狠,若不是他们及时拉开了人,只怕朱权有已经死在山上了。
西山上的土匪与衙役起了冲突,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伤了不少人,跟在县衙老爷身边的那个师爷被吓惨了, 躲在屋里喝安神药,惶惶地不敢出门。
没了师爷, 又没了朱权有, 西山上的土匪更联系不上县衙老爷,这伙子脾气暴躁的土匪没了主心骨,心思不安。
三儿领着个白胡子大夫从朱权有的屋里出来,那大夫看着他两侧面目不善的土匪战战兢兢,有些不敢言语。
“大夫, 有什么话您直说就是了。”
三儿看出他的害怕,可这治病哪能遮遮掩掩的,只得让左右的土匪散开些, 又安抚两句,那老大夫这才愿意开口。
“这...这小友底子虚,平时也不加以克制,脉象虚浮,本就该好好调养着, 静静地养个一年半载,眼下这头部又遭重创,瘀血阻滞,醒不来也是情理之中啊......”
“老先生。”三儿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咱们二爷家里有势力,这要是出了事,我们真是吃罪不起啊......”
说着,三儿便伸手给老大夫递银子,强硬地塞在他的手中,嘴上相当恳切:“您再想想办法,多少银子我们都拿得出来。”
老大夫手里拖着被硬塞的银子,只觉得这小小一块重若千斤,这土匪窝窝里的钱哪是那么好赚的,若是治不好,只怕自己也得折在这儿。
“哎......容老夫回去,好好斟酌一番,开两副药来......”瞧着院子里乌泱泱的土匪,老大夫只得应下,用袖子揩了揩额头上的虚汗。
两人又虚与委蛇地客套一番,三儿这才差了几个土匪送老大夫离开。
暗地里,他又叮嘱看紧些,别让这老东西拿了银子举家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