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土匪!演戏不可以亲嘴! 第10章
作者:金灿灿_
屋子里安静了刹那,只剩屋角那烧炭的炕灶发出噼啪的响声。
“然后呢?”覃小元不明白身边的臧大树为何会面露凶相,这故事实在精彩,她连忙追问。
“然后他就被我一巴掌打醒了,嫂子你别信他。”
余淮水赶忙打断了臧六江,什么几刀劈狗熊,这一套说辞若是传出去,真是不够丢人的。
“臧六江。”臧大树目光寒森森的。很有大哥的气势:“别是你个狗杂碎硬抢了人家回来,在这儿给我胡诌吧?”
猜的太准,余淮水攥着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
“大哥。”眼下再不开口就瞒不过去了,臧六江稀里糊涂,臧大树瞧着可不糊涂,余淮水只得连忙出声吸引几人注意。
“六江说的夸张了些,我没遇见狗熊,是遇见了狼了。”
覃小元立马点头,拉着臧大树道:“是有这回事,庄子里有人都遭了难了,还好没丢了命。”
“当时我与我家车队走散了,在林子里头昏头转向的,不知怎的就遇见了两匹野狼,若是没遇见六江,我怕是已经进了狼肚子里了。”
“六江还说呢,要拿那两只狼给我裁衣裳。”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余淮水长得乖,又一副谦逊柔和的模样,说起话来让人自带三分信,臧大树的面目都柔和起来。
“我感激六江,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以身相许,若是以后有了什么变故,你们也莫要怪他。”
余淮水想着,替几月后自己的离开暗暗埋了引子。
“能有什么变故,臧六江这厮要是不好好对你,你就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臧大树还当余淮水与覃小元一样,是对臧六江的匪首身份心有芥蒂,连忙开口安抚。
“六江人不坏,咱们山寨也从不做什么坏事。”
余淮水知道这是瞒过去了,接连的点头,暗暗地松了口气。
屋门口传来叽啊叽的笑声,臧六江离得近,一把掀开挡门的厚帘,外头臧云扬带着几个毛头小孩,正一边啃着点心一边偷听屋里说话,见臧六江掀开屋帘,孩子堆里发出好大一声尖叫,乱成一团往外跑。
“大当家来了!大当家要抓我们去喂熊了!”
“哈哈哈哈!小扬你快跑啊!你六叔要来抓你了!”
臧六江哪会由着这帮孩子乱叫,抄起灶台边的烧火棍便追了出去,臧大树也不拦着,嘱咐了覃小元两句,便起身去了灶房。
土灶火烧的极旺,灶房里很快传出了炖鸡的香味,窗纸透进和煦的阳光,照的屋子里暖洋洋的。
臧大树家不算大,两屋一院,是在庄子里不惹眼的配置,但屋里收拾的很干净,边边角角都很规矩,一眼便看得出夫妻和睦。
屋子里只剩了余淮水和覃小元,孤男寡女,余淮水有些手足无措,覃小元看得出他的拘谨,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问余淮水家境,听到余淮水是被收养在商贾之家的,她脸上露出些为人父母会有的怜惜。
外头挨个挨了一棍子的小孩咋咋呼呼的,但很快又在臧六江的组织下开始堆起雪人来,臧六江刻意凶人的声音传进屋里,让余淮水莫名地放松下来。
“出去看看吧,外面下雪了。”
覃小元见余淮水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知道他是想臧六江了,心里偷笑这新婚夫妻就是甜蜜,随后便颇有眼力地支会他出去瞧瞧。
余淮水连忙起身,出门前路过灶房,恰好遇见臧大树端着一碗热鸡汤送去给覃小元尝鲜。
实在是浓情蜜意,夫妻典范。
再一转头,就见臧六江已经领着臧云扬钻回了屋里了,两人瞧见余淮水正站在那儿,连忙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余淮水低头一看,臧六江领着脏兮兮的臧云扬,小孩满身满脚净是雪水,那雪水可不抵干雪,里头夹杂了泥沙,此时两人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若是让臧大树瞧见了,又得一人挨上一脚。
“我大哥是不是进屋了,快,领云扬去洗洗,去灶边烘一下就干了。”
臧六江心虚地瞥头去看屋里,见没什么动静,连忙招呼余淮水跟他一起去灶房洗孩子。
余淮水原以为傅聪傅明是他见过最纨绔最没正形的人,这才短短几天,就见识到更没正形的了。
又不能真的不管,余淮水只得跟着臧六江钻进灶房。
灶上正咕噜噜地炖着鸡,旁边热着一壶水,三个人做贼般的打了水,蹲在灶边哗啦哗啦地给臧云扬清洗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弄得这么脏。”余淮水打小就养在傅府里读书,从没有玩一身泥的时候,实在想不通是玩了些什么。
“打雪仗嘛,那都是陈雪脏的很,要不是云扬非要玩我才不去。”
背了黑锅的臧云扬哼了一声,举着手在灶边烘自己的衣袖。
孩子很快收拾干净了,臧六江把他支到一边去烤火,跟余淮水头对着头挤在一起清理自己身上的脏污。
“你怎么不在屋里出来了?”臧六江身上冒着寒气儿,飞快的涮了两把衣袖,举着两手在灶边烤,白烟袅袅,暖和的不行。
余淮水怕臧大树回来听到,凑到臧六江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回他:“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我待不住。”
余淮水凑的极近,脑袋几乎贴在臧六江肩上,火光映亮了两人的脸,余淮水一双眼里带着点责怪地盯着他,让臧六江看的有些痴楞。
实在是好看,世上还会有这样好看的男人吗?
盯着余淮水白皙的额头,臧六江微微靠近,想要亲上一亲。
第10章
“你们两个是要亲嘴吗?”
臧云扬举着两只手,扭头便瞧着这两个挨在一起的大人,他这个年纪最是顽皮,也不顾忌别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
他在家里可见多了,爹爹娘亲偷着摸着便要亲上两口,次次都能被他逮到。
“什么?”余淮水面露疑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便见臧六江挨过来的脑袋,一双眸子被灶火染上了橙黄的暖光,有些执拗地将他囊括在了视线之中。
余淮水只感觉自己手臂上的寒毛都根根竖立起来,两人挨得又极近,用手推开已经来不及了,无法,余淮水被逼急了猛然站了起来!
事发突然,臧六江心里一惊,根本来不及躲避,余淮水的脑袋便重重地撞在了他面门上,咚的一声,臧六江仰面朝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动静挺大,正在屋里偷偷说体己话的覃小元与臧大树听见了声音,连忙互相搀扶着出了屋,直奔灶房。
臧云扬反应最快,从门帘底下钻出来,一溜烟就跑开了,边跑他还边嚷嚷:“六叔跟婶婶在里面亲嘴!让我瞧见了!”
一听这话,覃小元立刻拉住了臧大树,用力拍了两把他的肩膀,两人一个转身,利索地钻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夫妻新婚甜甜蜜蜜的太正常不过,可不要坏了人家的好事。
差点被余淮水‘甜蜜’出鼻血,臧六江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再三确认没有破相后,这才连忙高喊冤枉。
“都是云扬那个小子胡说,什么亲嘴亲脸的,我是那乱占便宜的人吗?”
仔细想来的确没少占人家便宜,臧六江自觉理亏,趁余淮水还没回过味来,也不管袖子裤腿还是湿的,赶紧推着他出了灶房。
闹闹哄哄地终于上了饭桌,是北方特有的暖炕,炕桌上摆了吃食,桌下摆了几坛子酒水,那是臧大树一早就备下的。
臧六江与臧大树两人嚷嚷着要一醉方休,左一杯右一杯地喝了起来,等吃罢了饭,日头向西偏移,臧大树也歪倒在一边儿了。
倒不是臧大树酒量差,实在是臧六江酒量太好,两坛子暖和的烈酒下肚,臧六江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没喝过一般,臧大树却已经伶仃大醉了。
他粗壮的身子斜靠在覃小元身边不肯起来,两手不停地在她肚皮前比划,虽说已经醉的口齿不清,却还是十分有分寸的保持着距离,偶尔抚摸也是轻柔无比。
他嘀咕着念叨:“怎么还不出来...你把你娘,嗝...弄得吃不下饭了...”
臧六江像个没事人似的盘腿坐在炕沿上,要不是他身边摆着两个脑袋大的酒缸,愣是瞧不出他有喝过酒的样子。
此时他正咔嚓咔嚓地剥着炒过的花生,放在掌心搓去一层干涩的红皮,递给坐在里头的余淮水。
余淮水眼前还有半碗白饭,里头摞着啃了几口的鸡腿,这已经是他努力吃过的结果了。瞧了一眼臧六江掌心的花生,余淮水挑了饱满的往嘴里塞了几个。
等余淮水不肯再吃,臧六江一扬手,将掌心里的花生尽数塞进了自己口中,拍了拍衣裳起身去架臧大树起来。
“大哥,我扶你去偏屋里睡会儿,别压着大嫂肚子。”
覃小元只是笑,看着臧大树东倒西歪地被臧六江拖去偏屋,侧耳听了会儿动静,这才回头看向留下的余淮水。
“六江酒量最好,他们兄弟五个每次拼酒,都是六江喝到最后。”
余淮水也笑,但不知该如何接话,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覃小元缓慢地拍着肚皮,探究着向余淮水开了口:“你...是个小公子吧?”
覃小元到底是女人家,虽说余淮水乍看起来纤细瘦弱,可仔细相处总与平常女人不同,臧大树粗枝大叶瞧不出来,她却隐隐地察觉出端倪。
余淮水一愣,有瞬间地慌神,他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臧六江消失的方向,随后有些歉疚地点下头:“抱歉,事出有因...”
覃小元得到了答案,摇晃着身子思索什么,沉默片刻,她半天才又开口道:“用不着抱歉,不管是男是女,六江中意你就好。”
她柔和的目光落在桌里,臧云扬正埋头给襁褓中的妹妹喂饭,偏屋里偶尔传来臧大树媳妇儿媳妇儿的喊声,当年臧大树求娶她时有多惊心,现在的生活就有多和睦。
她喃喃着,像是飘回了那时的岁月:“不管怎样,中意就好。”
臧六江很快回来,他手脚利索地收拾了屋里的狼藉,又去外头看了看天色,折回身来向覃小元告辞。
“怎么要走,天快黑了,留下来住一晚吧。”
臧六江瞧出余淮水的无所适从,即便是覃小元挽留,他也坚持告辞,几人又说了些家常闲话,这才牵着大黑离开了臧大树的家。
“臧六江...”
被大黑驮着,余淮水一摇一晃地耷拉着脑袋。
他有些惭愧,明明说好要替臧六江假扮媳妇儿,可刚见了覃小元一面就被识破,以后可怎么是好。
“怎么了媳妇儿?”臧六江牵着大黑,见余淮水情绪不高,还凑到他脸上去瞧他是不是哭了:“怎么瞧着不高兴?”
“你嫂子她瞧出来了...”
余淮水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显然内疚到了极点。
瞧出来了?
臧六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余淮水说的是瞧出了什么。
摸索着下巴,臧六江心想自家大哥是个昏脑壳,不过嫂子倒是个聪慧的。
臧六江压根就没想过要瞒一辈子,若余淮水一开始便答应与他白头偕老,管他是男是女,臧六江早就宣扬出去了。
如此演戏,只是为了留住余淮水罢了。
不过臧六江没想错过这个逗弄媳妇儿的好机会,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叹了好大一口气,背着手耸着肩,一副忧愁的模样向前走着。
大黑也配合自己主人,脑袋低低地耷拉着,瞧着十分颓败。
冷风刮过空荡荡的街道,吹的余淮水心里更凉了。
余淮水以为臧六江是在生气,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他的背影看,要是平时,臧六江肯定会嬉皮笑脸地回过头来朝他笑,可现在却不肯回头看他。
好半天,臧六江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微微回头瞥了一眼,余淮水正拉着他的袖子,白皙的小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正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观察他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