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 凶悍屠户太旺夫 第124章
作者:发病中
齐明泽笑道:“好看就行,女红可是我作为哥儿最拿得出手的能耐了。”
只给徒弟送过旧衣的公孙大厨默默去成衣铺子里买了一套,好在他眼光好,挑得衣服再合适不过。
一下有了两身漂亮衣裳的柳天骄乐得不行,倒是又把卫文康刺激到了。可惜他手中没有几个银钱,刺激也是白刺激。
第194章 年华未曾虚度
倒是江闵, 怂恿着哥哥买了个银镯子给月哥儿送去。月哥儿收了镯子,并不敢戴,心里的甜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卫解元养鸡鸭的爱好倒是没变,新宅子里好大一块儿地都是圈出来给他的。每日里空闲了就要亲自喂食不说, 还尤为喜欢毛绒绒的小崽子, 拿着一把食掉在前面, 佯装漫不经心地散步, 偶尔趁四下无人时回头瞧一眼,看那些跟着他的小崽子们有没有乱了队形。
过年人家家里都宰鸡宰鸭, 偏偏柳家是一只也没宰,解元郎说正是下蛋的时候,宰了也不划算。柳天骄瞧着那些一只比一只剽悍的公鸡,搞不懂他们怎么能下蛋。
除夕夜,柳天骄带着一大群人早早忙活完年夜饭的单子,赚了个盆满钵满后,关起门来过年。
烟花从院中蹦起, 一家人都抬着头露出灿烂的笑颜。红烧肉和回锅肉不是当初的小崽子了, 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们只是蹲坐在主人前面, 象征性地叫两声应景。
柳天骄想起爹爹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 抱住两条大狗, 轻声给爹和小爹道了声:“新年快乐, 一切安好。”
他和卫文康都是没了家的人, 两个人相互, 组成一个小家。家中又陆陆续续添了齐哥哥、小包兄弟和两位师父,组成了一个大家。
年夜饭不再是紧紧巴巴的几个菜,柳天骄以前向往不已的锅子摆在中间,周围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还有各种甜点和饮子。
柳天骄和卫文康夫妻率先给两位师父敬过酒,柳天骄又揽着齐哥哥笑哈哈地喝了一杯,接着江闵就拉着哥哥来跟他们碰杯。说来一大桌子人,都是没有多少亲缘的,组合在一起,倒是比谁家都热闹。
松意他们也围在一张大桌子旁,好酒好菜的,不比主桌差一点。几人开始还好,高高兴兴地吃着菜,在松意提议碰个杯后,竟有人绷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还说我命贱,哪里贱了,这桌上哪一道菜是他们吃得起的。”
像是洪水突然溃堤,哭声接二连三。
“就是,我身上的衣服料子,他们这辈子也穿不起。我住的卧房,他们看到了都不敢踏进一步。”
“奴仆又怎么样,我如今活得比他们更像个人。”
“他们”是谁,自不必说,能叫人记恨的,大抵都是至亲之人。那些伤害本叫人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如今日子过好了,倒都能放下了。众人一番发泄后,只余对未来的希望。
“夫郎说咱们的孩子不必入奴籍,我好好干,给他们多攒些家底,日后要是有本事,也跟江小少爷一样念书考科举。”
“我脑子不行,怕是生不出那么有出息的孩子。待他们长大了,就跟着学学厨艺,也饿不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脱什么籍,我日后子子孙孙都跟着郎君和夫郎干。”
众人看向松明,哈哈大笑,“你小子个头最小,野心最大啊。”
一顿年夜饭,吃得众人都快活不已,第二日一早更兴奋了。
柳天骄早早起床,手里拿着一大堆荷包,笑着给大家分发。“辛苦了一年,除夕都没歇着,给大家发个红包高兴高兴。”
松石性子爽朗,率先接过荷包,感觉有些不对劲,打开一看,竟是银子,五两重的银子,抵得上寻常人一年的工钱了。松石不由咋舌,“夫郎,这也太多了。”
松意等人看到那荷包中的银子,也是大吃一惊,忙道:“夫郎,太多了。”
柳天骄笑眯眯的,“收下吧。在我这你们不是普通的奴仆,是家中的顶梁柱,往后生意还要靠你们呢。”
松明道:“夫郎,那些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做事也分用心不用心,我柳天骄什么性子你们也知道,从不会亏待用心做事的人。”
此次发这么重的过年红包,柳天骄也是仔细考虑过一番的。酒楼开起来后要用到的人不少,而他目前手头上这七个,个个都是得用的。
小包、松明现在基本上就是管事的自不必说,松韵几个顶起灶房,松石跑堂很是辛苦,松韵也给柳天骄减轻了不少压力。放到外面,哪个不值不得一月一两银子的工钱?
凭这几个的本事,用不了一年就能把自个儿的卖身钱赚回来。柳天骄因着做的是吃食生意,不得不通过买人来保障自身的权益,但他骨子里是不喜欢人口买卖,也无法心安理得享受人口外卖的利得。
他同时又自觉是个平凡人,没有齐哥哥的见识,没有卫文康的才华,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找寻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方式。
他给松意几个的月钱是两百文一月,比市价略微高些,并不敢过分,怕被当成软弱可欺的主子。过年一口气发五两银子,就当是大户人家常见的喜钱,这种意外之财大家拿着高兴,少了也不会像月钱一般计较,认为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从而消极怠工。还有一个缘由,世人多是记大恩不记小惠,大笔的喜钱比每月多涨些月钱更叫人觉着主家出手大方。
总之,柳天骄在自利和他利中试图寻求一种平衡,他不知晓会不会成功,但只觉如此方能安心。
众人见柳天骄坚持,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地接下了这份月钱,心中暗自发誓,来年定会更加努力干活,不叫夫郎失望。
大年初三,大家开始相互走动送年礼。两位师父都在家中过年,走动省了,年礼两口子却都是一样不落地备齐了。齐明泽那边说不兴这个,便没讲究这个虚礼。旁的最重要的便是康大人,他如今是州城的最高主官,关系再好谦卑有礼也要做到位。
沈知行家还是照例鸡飞狗跳,在他家用的午食全靠家中人的眉眼官司下饭。秦百宣那边回老家过年了,年礼是提早便送过去的。说来安泰那边的年礼也是过年之前便送到了,王夫子、吴举人等人也给了回礼,文人嘛不外乎笔墨纸砚那些东西,送来送去又不好变卖成银子,柳天骄并不感兴趣。
还是柳金儿给他塞的东西更合心意,庄子上新采的水果、晾晒的各种干菜,州城地方有限,家中人口又多,这些东西再实用不过。
柳金儿如今是掌握着吴家命根子的大功臣,并不缺钱花,她那庄子上的山林种的全是鲜枣、石榴、葡萄这些贵价水果,柑橘都要挑最好的品种,反正除了给柳天骄分些,余下的都归她母子俩享用,好吃就成,产量多少并不重要。
除了这些,柳金儿还大手笔地给柳天骄送了两样首饰,都是纯金的,样式不重要,分量不轻。显然,两人打小就吵闹的交情不是空的,最了解对方不过,知道柳天骄这人旁的不稀罕,就爱钱。
柳天骄收到她的年礼时还特地跟卫文康说了闲话,“你说这个柳金儿是什么人,还当我跟以前一般贪财呢。”
卫文康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的想法是落后了些。”
“也不怪她,每日里就守着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子,犯傻也在常理之中。”柳天骄将将还在嫌弃人家呢,转头又换了口风,“说来茂儿也两三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空了还是要回去瞅瞅。”
两个都经历过绝境的堂兄妹,守望互助了几年,倒真是生出了几分亲兄妹的情谊,真是世事难料。
徐娇娘还是在去年与岩小子成了亲,两人硬生生把自己拖成了谁见了都要说嘴的大龄未婚之人,到底是如了愿,新婚的日子自然是蜜里调油。
柳天骄都不敢相信当年那个瞻前顾后,比寻常女孩子都会权衡利益得失的姑娘能做到那样。兴许是爱情,兴许是执念,总之他们还是做到了。
这回他们自然也给柳天骄回了年礼,在他们能力范围内是很大方的了。徐娇娘还特意上山寻了些柳天骄爱吃的野菜野果,尤其是折耳根,柳天骄觉得还是老家山上天生地养的香,徐娇娘给他弄了一大筐。
柳天骄还想着修酒楼的时候,问一下岩小子愿不愿意来。州城工钱总比安泰高些,若是能趁机再在州城寻到别的活,也算是迈出了他工匠生涯的重要一步。
这个时候的人情关系都是这样的,消息闭塞,远行艰难,前程都是靠你拉我一把我拉你一把出来的。娇娘毕竟是柳天骄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总想着她的日子也能蒸蒸日上。
金泉接管了猪肉铺子,一家人都沾了光,对柳天骄一直是感激涕零。当然也有人想动歪心思的,金泉他爹只说了一句“知道解元郎是什么吗?弄死你们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么好的日子谁想死啊,赶紧把那些歪心思收了起来。
周铁锹说来比金泉还有魄力的多,反正他家没有生过什么幺蛾子。
至于雇工还是那几个,李耕田倒是叽叽咕咕有些小意见,觉着解元郎发达了也不给他们涨涨工钱,被他媳妇儿指着鼻子好一番骂,哪里敢再生事。
邵叔几个还是老样子,柳天骄耍的好的那几个哥们儿倒是陆陆续续成了亲,日子过得不好不差。高叔也没什么变化,他有钱有闲,只要柳天骄还记挂着他就很满足。
其他的人在柳天骄心中就慢慢淡了,待他没什么好,坏的也没有那么清晰了。日子过得好的人,总是会对世事宽容一些。对了,还有那个气死人的村长,柳天骄是忘不掉的,哪日若是有空,他定要回去仗势欺人一番。
第195章 下马威
日历翻到正月十六那日, 对旧日的怀念正式翻篇,新的一年开始。
柳天骄全身心扑到了新酒楼上面,每日里与齐明泽孟不离焦。也亏得卫文康忙碌得紧,并没有心思争宠喝醋, 只是绝不许柳天骄再与他齐哥哥一块儿过夜。
京城的消息也终于传了过来, 运河之事圣上已经拍板, 就以江东州为样板。若是江东州成效显著, 其他地方随即便能开工,千古功绩参与的大小官吏都能分一杯羹;若是江东州成效不显著, 运河黄了,康大人的刺史之位估摸着也要黄。
因着康清的事儿,卫文康得了康大人的感激和赏识,斟酌了一番便把卫文康塞到了朝廷专程派来的河道总督身边,官职不大,干的却是天天能在总督面前打转的活儿。
在州学念书的康清也被他爹提溜了出来,就一句话:“跟着卫文康混, 你爹我放心。”倒不是卫文康目前的学识能耐就超过了康大人等一众历经官场风云的大官能臣, 只是同龄人之间的交流和带动比什么都好用。
康清觉着自己的学问功底还不够扎实, 能中举本就是侥幸, 若是再耗费一年, 怕是两年后的会试无望。康大人直接戳破了他儿子的幻想, 就是在州学老老实实待两年他的会试也无望, 倒不如把握机会, 厚积薄发,确保自己不会落入同进士的尴尬处境。
怎么说呢,不怕吃果子晚,就怕本可以吃到好果子, 却因着心急把没熟的果子糟蹋了。
秦百宣从小就接触朝堂各种事务,这种历练对他来说并不是很要紧。沈知行倒是想跟着卫文康去,回头一瞧挤在宅子里的一家老小,还是放弃了。今日的急功近利必会用来日入朝为官后的坎坷来偿还,沈知行清楚地明白,但他能做的抉择也还是那个。
忘了说了,唐睿小娃娃终于在前年考中秀才了。名次末等,因着年龄小,也是人人吹捧的天才人物了。可惜小天才中了秀才后就有些得意忘形,书也不念了,只到处玩耍。当年的州学入学考试因为睡过了时辰没参加,前年的入学考试因为玩疯了没考上。唐家人痛定思痛,过年都没放过他,每日拘在屋子里读书。
柳天骄对其表示了深深的同情以及幸灾乐祸。叫他得瑟,是该好生收拾了。
说回正题,老皇帝人到晚年,除了长寿最大的追求便是千古留名。运河一事事关他在史书上的篇幅,自然不会大意,力排众议,将一位三品大员作为主管官员派到了江东。
此人名叫戴若望,初入朝廷时还是斯文有礼的芝兰玉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风格越跑越偏,不过短短十几年的功夫,已成了人见人厌的刺头,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人狠嘴贱”。
至于为何戴若望人见人厌还能爬到高位,一是得益于家族势力,谁不知道北郡戴家,戴若望作为族长之子,自然是得了不知道多少资源。二是当今圣上也是个怪人,明明不是个仁善之人偏还要仁善之名,戴若望这种出了名的刺头,正好可作为他彰显名声的利器。
总之,戴若望这种人圣上不喜都捏着鼻子强逼自己喜欢了,同僚就没有敢触他霉头的,宰相见了也得给几分薄面。兴许是知晓自己的处境,戴若望这些年行事越发没有顾忌,脾气上来了,管你是谁,照骂不误,更不会给底下人面子,再能干的人也很难合他心意。
若没有卫文康在前面顶着,康大人还真不敢把儿子送到戴若望手下,毕竟年纪还小,可别打击太过失了斗志。既有了卫文康,那便不一样了,康大人也想试探一下,这位解元郎的潜能到底如何。
卫文康早有准备,自己的差事怕是不怎么好办,果真头一天到了地方就被人给了下马威。
“卫兄,我们在此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怎的还没有个人来指引?”这感觉就像在无人相邀的情况下闯入他人家中遭人厌弃一般,康清出生富贵,如今父亲更是江东州最高长官,说个不好听的就算是土皇帝了,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卫文康倒是不骄不躁,“听说此地事务甚是繁重,往后怕是轻易寻不得歇息的时候,今日既能得个空闲,何不好生珍惜?”
康清蹙眉道:“这样的空闲倒不如做活来得舒坦。”
卫文康见他实在是有些焦躁,便道:“那不若出去走走吧,也瞧瞧这里是个什么章程。”
康清自是求之不得,立马就起身往外走。
门口的仆役见他俩要走,以为是康清大少爷脾气发作,受不得这委屈,直接不干了,心底暗笑的同时还是把人拦住。“康公子,卫公子,漕运暑事务繁忙,大人们一时抽不出空来迎接也属正常,还请二位勿要计较,再耐心等待一番。”
他们失礼,怎地成了自己计较了?漕运署事务再翻忙,就连个带路的小厮都抽不出空来,不说接见,好歹把人带到办公的地方看看卷宗也好啊,又不是要戴总督亲自接见。分明就是故意给人下马威,康清脸色不好看,强忍着没发怒。“我们不过是出去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那小厮却是一点脸面也不给,“两位还是不要乱走为好,恐犯了什么禁忌。”
两人确定,这怕是漕运署提前知晓了他俩身份,有人特意吩咐先给个下马威,且十有八九是冲着康清这个刺史公子来的。只是不知,背后之人是谁。若是戴若望,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眼瞧着康清脸色泛上了怒意,卫文康笑道:“既如此,怕是要劳人带我们四处瞧瞧,否则下值的时候走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便不美了。”
小厮噎了一下,然后不耐烦道:“后头自有人带路,两位公子稍安毋操,切勿生事。”
孰料卫文康突然变了脸,喝道:“你这小厮如何办事的?我们怎么说也是得陛下恩荫身负功名,不说其他,帮忙看个卷宗的能耐却是有的。如今漕运署事务繁忙,各处都分不出身来,我们想早些熟悉差事为各位大人分忧,你这小厮却百般阻拦,只叫我们在这儿空耗着,是何居心?”
小厮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好说话的解元郎一下子跟变了个人似的,反射性地吓了一哆嗦,回过神来又觉着羞恼。他可是依上头的令行事,有何问题?这人如此仗势欺人,怪道不说有人看不过去,要给他们些苦头尝尝。
“小的也不过是按照吩咐行事,公子为难我一个下人有何用?”
“你依的是何人的令,还请说个明白,我俩自会去找人解释。”卫文康声音冷寒,“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怕就是你随意攀扯,阻我们公事,我们必得去问问吏房是如何管人的。”
康清也冷笑道:“欺上瞒下的刁仆我见得多了,不好生整治一番,只会越发无礼坏了大事。”
眼前这俩人,一个是刺史公子,一个是解元郎,哪个都不是他一个下人开罪得起的。小厮敢张狂,不过是想着到了自家地盘,他们不得上心,无人帮衬,只能吃下闷亏。可真要把人引到大人那里,为着面子,大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小厮知晓了厉害,虽是把卫文康两人恨毒了,却是再不敢怠慢,诚惶诚恐道:“是小的考虑不周,还请两位稍等,小的再去通传。”
见人火急火燎地走了,出了口恶气的康清先是畅快,接着又有些担忧,“卫兄,这小厮如此行事,怕是背后之人身份不低,我们把人得罪了,怕是……”
卫文康收起了佯装的愤怒,轻描淡写道:“得罪了又如何,瞧今日行事,便是再客气他待我们也不会有个好脸,反倒叫他人轻视。倒不如直接把话挑明,叫他掂量掂量轻重。”
康清松了口气,他也是这么想的,有了卫文康的支持,不过更安心些。
没过一会儿,那小厮果真领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进了门。只见他身上仅着朴素的布衣,衣袖挽起,衣摆处还带了些脏污,显然将将是在外忙碌,还是事必躬亲的那种。见了他俩忙把衣袖放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失礼了,我在外忙着勘探地形,听小厮来报,才知晓你二人已等了许久,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两位见谅。”
康清虽生在官宦之家,到底年纪小,又是个薄面皮的。瞧这人年纪与他爹一般大,道歉又诚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行了一礼道:“是我们焦躁了些,还请大人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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