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 凶悍屠户太旺夫 第118章

作者:发病中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逆袭 古代架空

  “所以你是告诉我要顺从?”柳天骄眼中染上了怒火,“改变不了什么就不改变,因为人人都在作恶,所以我们也要跟着作恶吗?”

  “我是告诉你要因时而变、随事而制。我们改变不了他们成为奴仆的命运,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对待奴仆的方式。骄哥儿,我相信,遇到你这样的主家是他们的运道。”

  “什么运道?”柳天骄知道卫文康是对的,起码他的做法在别人看来是对的,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卫文康,你说人为什么要分成三六九等呢?”

  “这话说来就长了,我能想到的缘由实在是太多,但那些应当都不足以说服你。骄哥儿,若是想知道答案,便自己去寻吧。”

  柳天骄沉默良久。

  不得不说,卫文康眼光不错,选的这俩人都是老实肯干的,松意还颇有些厨艺天分,很快,食肆中一些简单的菜色就能交给他去做。柳天骄轻松了不少,店里的生意却是越发井井有条。两人卖身契都被捏在自己手里,也不必担心他们背主。

  柳天骄恍然明白,为何都愿意买人而不是请雇工。同时心里也一阵阵发凉,短短几日,自己居然就体会到了其中好处,若是长此以往,自己是否也会将人口买卖视为理所应当?

  松意和松韵两人倒是觉着在新主家的日子极好,夫郎为人和善,从不打骂,守着食肆吃食方面就不会亏待嘴。住的也舒服,大大的屋子就只有他们两人,中间用屏风隔开,个人有自己的天地,比以前住的大通铺好不知道多少。

  至于摆脱奴仆的命运,他们从未想过,家里穷,孩子多了不值钱,哥儿地位低更是不受待见。成日里做活不说,父母还动辄打骂,被卖了日子反倒还好过些。

  不管怎样,食肆的生意是稳定了下来。柳天骄一算账,发现最近每日盈余都在十两往上,自是乐不可支。可惜当初头一回在州城做生意,摊子不敢铺太大,再多的客人店里也承接不了,生意顶天了就是这样。

  清闲下来些,柳天骄也捞不着休息,他也用不着休息,卫文康中举这样的大喜事,他忙活得高兴着呢。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院中的每棵草都收拾得齐整,柳天骄又忙着置办宴席。

  说来卫文康中举是该回安泰庆祝的,柳天骄做梦都想在清水村摆上几桌,敲锣打鼓的,好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瞧瞧,他柳天骄也混出来了。可惜现实不允许,食肆的生意正是红火,来回安泰耽搁那么久,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银子,只能叫卫文康自个儿先回去拜见师长和一些同窗。

  州城的宴席怎么着也是要摆的,两口子在家理了半天,发现好些送了礼的都还没请人吃饭,包括学政和州学的院长这些身份高的人,再不张罗就失礼了。

  原先预备咬咬牙就在酒楼吃,可庞教习说那些人都是吃惯了酒楼的,再好也不觉着有什么,花钱又不讨好,倒不如就在家里置办,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两人一想是这个道理,便决定就在家里办宴席,只是苦了柳天骄,唯恐哪里出了错叫人挑理。最后还是公孙鳌看不下去,亲自前来坐阵,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出身,样样都理得明明白白。

第184章 卫夫郎是厨子

  九月初九这一日, 柳宅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新解元站在门外迎客,柳天骄在内宅招呼女眷哥儿。

  举人在平民百姓心中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就像当初柳金儿嫁给能给她当爹的吴举人为妾, 众人都觉着柳老二是高攀了。

  在官宦人家眼里, 举人还是太低了些, 对头发花白毫无前程的老举人,见面不过点个头以示尊重, 但对卫文康这种年纪轻轻就能高中解元的举人,小官都愿意给几分薄面。

  华阳是科考大省,在历次会试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华阳省的解元更是近些年就没有落榜过的,成绩好的一甲也是有望。而进士与进士间也是不同的,若卫文康真能一甲及第,日后只要脑子不犯昏, 圣上为了以示对科考的重视, 致仕之前怎么也能混个四五品的官员当当。

  下注要趁早, 冷灶无人问, 热灶赶不上, 像卫文康这种不冷不热的灶倒是最受欢迎。因而卫文康回州城后不久, 学政就亲自遣人送了贺礼, 还有些小官也有意结交, 提前道贺。

  男人们在外为了前程抬轿,里面的家眷们心思也不少。其实来之前,众人就听了不少新解元夫郎的闲话,说长相怪异, 性情凶悍。今日一见,除了个头实在太高,倒也没什么不妥。衣着得体,长相虽不是上佳,却也绝对算不上丑,就是脸过圆了些,不符合当今世道对于女子哥儿纤细娇柔的偏好。性情确实不是那种好拿捏的,有人阴阳他运道好高嫁了,随即被他不轻不重地反击了回去。

  “朱夫人说得对,当初嫁他时我哪能想到今日的富贵,只瞧着他想读书,便咬牙供了。哎,都是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不像朱夫人,娘家得力,嫁过去便是好日子。”

  顾夫郎上前牵起柳天骄的手,莞尔一笑,“朱姐姐瞧瞧,卫夫郎这手叫我看着都心颤,果真是不容易。”

  朱夫人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是正五品的官员,夫家也是门当户对,奈何夫君不争气,如今只是个秀才。今日来赴宴,也是她夫君想进州学,希望卫解元能帮着引荐。

  是的,卫文康也是最近才知晓,除了统一的入学考试,每位州学教习和在乡试、会试中拔得头筹的人都有权向州学引荐一人入学,这算是给教习们的福利,也是对学子们的激励。但哪位教习家没有子孙,哪位学子家没有弟兄?自家尚分配不均呢,哪可能把这名额给外人。

  卫文康是这届的解元,自然是州学拔得头筹的人,他又无子无兄弟,手中的名额可不就被人盯上了。纵使拿不到名额,与新解元交好,平日里指点一下也是大有裨益的事情,因而存心结交的人就不少。

  朱夫人将将来时瞧着自家那个没用的夫君对着解元郎曲意逢迎的样子就不舒服,进来后见卫解元的夫郎粗笨俗气,再想着他屠户哥儿的出身,朱夫人一个官宦人家出身的哪里会心甘情愿低头,这不就忍不住刺了几句。

  万万没想到柳天骄这个将将飞上枝头的麻雀就敢讥讽她,那个顾夫郎还帮着说话,朱夫人心头火更盛,扯了扯嘴角道:“是啊,卫夫郎好不容易得了今日的福气,可要好生珍惜。男人呐,最是薄情的东西,家中有些余财便起花花心思,明明是自己负心薄性,还非说家中妻子容华已逝、性情不和,你说气人不气人?“

  厅堂中的气氛瞬间凝滞了。这个朱夫人,性情也太刻薄了些,人家卫夫郎正是夫婿高中解元的得意时候,说这些话不是正往人家心里戳吗?但却没人站出来说话,就连顾夫郎,也只是微微蹙眉表示立场。

  无法,知晓卫解元的夫郎不过是个粗鄙的屠户哥儿,那些身分高的夫人都没来。如今留在这儿的都是有所图的,多半家里夫君不如卫解元,但又自觉比柳天骄高贵,屈身与他结交本就不舒服,如今有人说出来,众人虽觉过分了些,听着又暗爽。

  柳天骄不痛不痒地回了句,“男人就是这样,咱们可要心齐些,不能叫负心汉好过。”

  众人搞不清楚了,相貌不堪、心情不佳、夫君发达,可不就是说的你吗,到底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没听懂?毕竟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众人再多的小心思也不好说些太过分的话,只得又嬉笑几句佯装太平。

  快到饭点的时候,松韵进来通传,“夫郎,康夫人道贺来了。”

  柳天骄还没摸着头脑,就见厅中众人都站了起来,小声议论道:“康夫人,该不会是那位吧?”

  “应当不会吧,康大人如今已高升同知,仅次刺史大人,如何会亲来道贺?”

  “我也觉着不可能,康夫人出身华南单家,去年她一母同胞的兄长还因治下有功升任京东刺史,实在没有结交一个小小举人的必要。”

  京都刺史虽说只是一州长官,但州城之上并未设省,又是京师重地,权柄堪比各部尚书,康夫人身份可见一斑。

  众人虽觉不可能是那位康夫人亲临,但康姓不多见,州城中能称得上康夫人的除了不入流的小吏之妻,还真只有那位,到底不敢懈怠,直到一道和蔼的声音传来。

  “先给卫夫郎道个歉,本是早就准备妥当的,奈何出门前突感不适,又请大夫来看了一番,这才晚了。”

  竟真的是那位,还态度如此谦逊,众人赶忙见礼后,看向柳天骄的眼神都变了。他家到底有什么底细是大家不知道的,竟得康夫人如此亲眼?

  柳天骄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与卫文康的同窗接触得不多,康清又是守礼之人,并未像沈、秦二人一样来家蹭饭过,他还真不知晓卫文康这位同窗,也就不知道康夫人是哪位。但柳天骄也不是傻子,看到这些人毕恭毕敬得样子,便知晓来人身份不低,忙迎了上去。

  “夫人可是折煞我了,您能来我都高兴得什么似的,身子可好些了?”

  康夫人笑眯眯的,“没有大碍,只是家里人太过紧张罢了。卫解元与我儿康清乃是同窗,我唤卫夫郎一声骄哥儿可好?”

  原来是同窗母亲,难怪如此给面。柳天骄心里高兴,“求之不得,文康能有如此好友,实在是他的福气,快请坐下喝茶。”

  松韵连忙上了茶水和两碟点心,都怪他将将心急,没把人家身份听清楚就请进来了,差点儿叫夫郎忙乱,这会儿当差更是仔细。

  康夫人很给面子地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本是做做样子叫卫夫郎知晓自己今日是诚心而来,未曾料到外表普通的糕点将一入口,就有股奶香滑入喉咙,很是美味。“骄哥儿这糕点是从哪家买的?滋味儿很是不错。”

  柳天骄笑道:“是自家做的,不怕夫人笑话,我打小就爱在灶房里捣鼓。”

  “如此手艺,骄哥儿是个有本事的。”

  康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历经了人情冷暖,眼光比在座的年轻人开阔不知道多少。她儿子得了卫文康带携,年纪轻轻就中了举,连带着夫君也对那些莺莺燕燕少了些心思,发愤为孩子铺路,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

  今日亲自前来,本就是打定了主意,给卫文康夫妻长脸的,对柳天骄那些不堪的传言并未放在心上,未曾想不愧是卫文康的夫郎,竟是个性子爽朗、心灵手巧的,康夫人受够了后院那些矫揉造作的美人,对柳天骄当真起了几分怜爱的心思。

  两人交流了厨艺心得,又谈些奇闻轶事,厅中众人也很识相地各种捧哏,一时之间倒是氛围好得不得了。

  前院康大人也亲自来了不说,刺史大人也送了礼。学政原本的主位让了出去,心中倒更是欢喜,这个新解元真是有两把刷子,自己这回可是押对了宝。

  康清有些羞赧,卫文康本是邀请他一人过来,没成想爹娘都说要同往,未免搞得声势浩大。

  秦百宣和沈知行二人自然也来了,众人得知乡试头三名竟是好友,难免又是一番吹捧,将喜宴的氛围炒了上去。

  这种场合吃饭本就是不重要的事,何况卫文康出身贫寒,家中想必也没有多少余财,料想也置办不出什么像样的宴席来。没想到上桌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竟是样样精致到让人不忍心下筷。

  有人忍不住问卫文康,“卫解元是哪里请来的名厨?手艺了得,出手阔绰啊。”

  卫文康也不遮掩,笑道:“公孙大厨和孙大厨。说来惭愧,两位忙活半天,硬是分文也不取。”

  “竟是公孙大厨和孙大厨,难怪,难怪。”

  “我听闻两位大厨都是江东州数一数二的,只是性情不和,也就是尹大人当初能请他二人同做宴席。”

  “可不是,我前年给家中老母办寿,都只请到了孙大厨,还是卫解元能耐啊。”

  “诸位可是折煞我了。”卫文康笑道:“说来还是沾了我家夫郎的光,他是公孙大厨的徒弟,又收了孙大厨之孙为徒。”

  厨子是上不得台面的,可人食五谷杂粮长大,哪有不嘴馋的,能得顶尖大厨的亲睐也是本事。众人对卫文康这位屠户夫郎,倒是有些改观。

第185章 饥饿营销

  “也不知道那个碎嘴子弄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说人家卫夫郎长相丑陋、脾气凶悍。今日一见,多好的人,和气能干,长得也好, 圆圆润润的, 多有福气。”

  康夫人说着带些埋怨道:“前两年我就说该早些结交, 你非要拦着, 如今倒好,人家起来了, 咱们过于热络,倒显得跟势利眼一眼。”

  康大人笑道:“看来那卫夫郎是真合你的脾性。”

  “可不是,我听说他还在州城开了家食肆,生意好着呢。”康夫人轻叹一声,“众人只瞧见卫解元今日的风光,那些眼高于顶的还看不上卫夫郎一个屠户家的小哥儿。要我说,他一点不比卫解元差, 换了谁那样的境地能把日子过得如此红火?”

  经了娘家极盛时的人人吹捧, 到娘家衰落时的艰难, 再到娘家起复后众人嘴脸的转换, 就连枕边人都一直打着算盘。康夫人恍然明白, 依附于他人终究是虚妄的。

  以往经过市集, 看那些女子哥儿摆摊谋生, 康夫人只觉可怜, 没个好出身所托非人,还整日嬉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康夫人明白过来,人家苦点累点,却是靠本事养活自己和家人, 不必仰人鼻息、惶恐度日,如何不该笑,如何不该自豪?

  康大人是这个男尊女卑世道的得利者,自然没有夫人的感概,只道:“卫夫郎是有些本事,你喜欢多来往便是,不用顾及许多,也无需为清儿特意做什么。同窗情是最纯粹的,咱们插手太多,反倒是不美。”

  “那你今日为何还来?”

  “今日可是卫解元的大日子,咱们自然要来表示一下态度,谁家爹娘对孩子的同窗不重视?”康大人接着又嘱咐道:“你记得与清儿说,他中举的喜宴定要给卫解元发请帖。”

  康夫人道:“这还用你说?要是清儿有个夫郎就好了,与卫夫郎也能玩到一处去。”

  “他年纪尚小,不急着定亲,说不得过几年还能往上走一走。”

  “再等等也好,只是我就这么个儿子,选儿媳妇的事情必须得我点过头才行。”

  “放心,定娶个合你心意的。”别看康大人风流成性,当初康夫人可是他自个儿看中极力求娶的,说到底,美□□人,前程更诱人。如今夫人娘家又起来了,康大人更不会犯浑。妻兄在京城为官,接触的世家名流多,说不得以后儿子的姻缘还要靠他牵线呢。

  康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最好像卫夫郎一样,是个性子爽朗、能干的。对了,我听说刺史大人也送了礼?”

  说起这个,康大人也有些犯嘀咕,“刺史大人是个冷淡的,从未听说他与谁私交甚笃,此次居然给卫解元送了礼,也不知晓二人是有何渊源。”

  “你当我为何问你?今日下人来报刺史大人送了礼,卫夫郎神情颇有些怪异,只是很快就笑盈盈地遮掩过去了。”

  “怎么怪异法?”

  “寻常人得了刺史大人送礼,定然是喜出望外的。卫夫郎虽也有惊讶,但全无喜意。”

  康大人盘着手里的核桃仁道:“这倒是怪了,待回去打听打听。”

  袁麟是个有本事的,上任没多久就做了不少实事,对内改了宵禁规矩,不再实行坊市制,州城商贸一下子就活跃了不少;对外修建码头,大力发展水运,改善与邻州的关系,一同剿灭盘踞在三不管地带的盗匪。

  对上更是没白费他的背景,顶了许多压力。就拿此次乡试来说,江东出尽了风头,其他各州能没有意见,上面能不怀疑科考的公允?就算科考本身没有问题,如此一家独大的形势也不会是当权者想要看到的。可偏偏到现在都安然无事,州学仍旧大肆庆祝,前来求学的学子也住满了各大客栈,只有袁麟有那个本事。

  自己也算是才学出众之人,家里也有钱背景,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才做到江东同知,而袁麟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岁,就成了自己的上峰。康大人心中岂能没些想法?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看下来,康大人对袁麟已经心服口服,只想着好生办事,待袁麟高升之后,能跟着往上走一走。

  若是卫文康当真与袁麟有些私交,那又得重新评估这个新解元的能耐了。

  卫文康这场喜宴办得那叫一个风光,顺带着还给柳天骄带来了意外之喜。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有捧场的意思,好些人都说要去柳天骄的食肆品尝一番。今日来的可没几个家境差的,若他们真能大驾光临,柳天骄琢磨着怎么也得新上几个硬菜。

  另外要抓紧把松意培养出来,等他能独挡一面,自己就能再开家食肆。不,要再开家酒楼,既然客栈都能借卫解元的名头做生意,自己这个夫郎再利用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反正今日看康大人的态度,应当没有什么不识相的人故意来找茬了。还是他家夫君有本事啊,结交的好友一个比一个得用。

  至于袁麟,柳天骄选择性地忽略了,借这种人的光,他都觉着对不起齐哥哥。

  卫文康洗漱完回来,见自家夫郎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有些心疼,“怎么了,累了?”

  柳天骄道:“可不是,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以身相许好不好?”

  “好。”柳天骄翘起二郎腿,跟个小流.氓似的,“先给大爷好好捏捏肩,待大爷舒服了就宠你。”

  卫文康捏着嗓子道:“多谢爷,小的一定好生伺候。”

  柳天骄笑得张狂,“懂事,大爷定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