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房子里的哑巴 白房子里的哑巴 第26章
作者:季少堂
远芳还没说什么,忽然身子一晃,就要栽倒。华英忙扶住他,急着叫,“先生,先生?”
远芳眼前阵阵发黑,撑着华英的肩缓了很久,才木然摇头,“救不了啦。犯上作乱,罪同谋逆,还有谁救得了。别说是他母亲,就连,就连……”
他这话说了半句,忽然一下惊醒,死死盯着华英,心想自己也就罢了,华英年纪还小,怎么能让他被这事连累,不明不白受死。他一想到这个,立刻对华英说,“你听我的话。”华英应道,“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远芳拖着往回急走。
一到住处,远芳更不稍停,翻箱倒柜,把仅剩的银两铜钱和一些值钱东西全搜罗出来,和几件衣服包在一起。华英先是在旁边呆呆看着,直到看见远芳打好包裹,才如梦初醒,高声叫起来,“我不走!我不走!”
远芳心想官兵随时会来抓人,华英只有立刻离开才有生机,拿着包袱要给他背上。华英执意不肯,拼命挣扎,情急中伸手用力一推,包袱摔落打开,衣服银两散得满地都是。远芳心急气苦,扬起手要掴打,看到华英脸色惨白,泪水盈盈,眼中满满的全是求恳。他心中伤痛难忍,手掌停在半空打不下去。华英见他忽然没了动作,愣了愣,转身跑了。远芳颓然站在原地,也不去收拾地上的东西,只想自己要是能立刻死了,无知无觉,也好过受这万箭穿心的苦痛。
华英虽然跑了出去,但也没跑远。他怕远芳再赶自己走,就一个儿躲在僻静角落里,想到长生惨死,呜呜咽咽地小声哭了一阵,再想想,又哭一阵,从暮日西沉一直哭到残月东升。他心里挂念着远芳,又偷偷转回来,在门上剥啄几下,赶紧跑去街角等着,等了很久也没看到人出来。他担心远芳出事,顾不得其他,鼓起勇气走回去推开门,看到屋里一片狼藉,自己跑走时是什么样,眼下还是什么样,远芳不言不动地坐在桌边,听到声音也没回头。
华英又害怕又担心,怯怯地走近了,在远芳跟前跪下,求道,“先生,你别生气,也别赶我走。”
远芳的目光慢慢转到他脸上,摇头说,“我不是生气,也不是赶你走。”
华英流着泪说,“我知道的。你见长生哥哥死了,就怕连累我。可我不想走。我,我不想离开先生……还有刘婶婶,能不能想个法子,想个法子救救她?”
远芳摸着他的头,哑声说,“傻孩子,还有什么法子好想。你眼下不走,到时候一起死了,又有什么好处。”
华英拉着他的衣袖,哀声说,“那一起走,好不好?先生,我们一起走。”
远芳摇头说,“你年纪小,走了也罢了。长生在这里一年,街坊邻里都知道他是我的学生,他既然出事,我哪里脱得了干系。等那些官兵来了……”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站起身,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门外,嘴里喃喃念着,“不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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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围猎众人匆匆赶回京城,皇帝把太医全叫了来救治思明。其他人也个个提心吊胆,心想思明没事还好说,要有个三长两短,或落下什么残疾,恐怕龙颜震怒,把去猎场的每个人都按个失察的罪过。好在不到傍晚,有人赶来回报,说三殿下醒了。齐帝大喜,忙带着几个随从侍郎去看。
几个人还没进轸水堂,先听到里头吵闹,有人在大声抱怨脑袋疼,正是思明的声音。跟着有太医说,“殿下后脑被石块撞伤,起了肿块,眼下淤血未散,需得好生静养……殿下……殿下不要乱动!”
只听思明说,“我趴着看不到你们,也不能好好说话,胸口也疼得很。”几个太医忙着劝他不要翻身,不要坐起来。思明不住抱怨,这也痛那也痛,全身上下,只有个屁股是不痛的。
跟着又是思昭的声音,“你们去找个卧榻来,把一头垫高,再挖个孔眼,让三殿下把头搁着。即可以仰卧,又不会碰到伤口。”
思明听了很欢喜,说二哥,还是你聪明。
几个太监正要出去找软榻,刚好碰上皇帝带人进来,慌慌张张跪了一地。齐帝不理那些人,三两步走到思明床前,连声问,“怎么样?还有哪里疼?”
思明哼哼唧唧地说,“不怎么样,全身都疼。”
齐帝看他这无赖样子,先放了心,又板起脸说,,“你听话好好养伤,再跟打猎时那样胡闹,朕决不轻饶。”
思明听他提起打猎,就叫起来,“我哪有胡闹!那只熊有山一样高,要不是我闪得快,要不是我…………”
齐帝沉着脸说,“你既然闪得快,怎么还会受伤?”
思明身体动不了,嘴上是不输的,争辩说,“那是马惊了,不关我的事……哎,那只熊呢?后来死了没有?”
旁边爱拍马屁的忙说,“殿下弓箭了得,那只熊已经被射死了。”
思明脸上一红,好在趴着没人看到。他不肯邀这虚功,说,“我早就晕了,可不是我射死的,那是谁射死的?”
就有人回答,“听侍卫说,是何状元用长矛射杀的。”
思明想要大笑,又牵动后脑伤口,只能一边忍痛一边笑,“好家伙!好家伙!不怪老何先前吹牛,还真有,真有两下子。”说到这儿他想起何川了,忙问,“他人呢?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还有我府里那些人呢?”
他这样连珠炮似地问,别人都答不上来。在场几个官员都是只顾着皇子,没去理会何川的死活。倒有个太医过来,说何状元被熊罴抓伤,也已经送回京城。他还没封官职,也没宅邸,更不能进宫,就有个同科进士把他接到自己家里养伤。
思明一听就急了,问何川的伤势怎么样。太医刚说了半句“听说何状元还没……”,旁边有人机灵,立刻截口说,“听说何状元是一时晕厥,只要安静休养几天。等殿下您的伤好了,他的伤也该好了。”
思明不大相信,抬着个脑袋左看右看,又问,“那跟我一起去的人呢?”他也聪明,立刻想到自己受伤,跟去的侍卫恐怕要被责罚,忙加了一句,“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不关他们的事,可不许罚他们。”
众人见皇帝不说话,也都不敢说话。过了会儿,还是思昭解围,说道,“思明,只要你没事,父皇自然不会为难他们。”思明还要敲钉转角,追问一句,“父皇,你答应了?!”,听齐帝“嗯”了一声,才算放心。
齐帝在思明床边坐了会儿,看他精神不错,又再三嘱咐太医好好照顾,这才离开。他刚出门没走几步,就有两名官员过来。先一人禀道,“回陛下,刚才京城部尉管来报,说已经有人认了刘姓犯人的尸体,自称是他生母。现在犯妇已经押在牢里,等候发落。”
后来的官员听了这话,神情就有些犹豫,还是回禀道,“下官已命人把开阳府里各个武师都问过了。那些人说,犯人和三殿下确实是认识的,近来也一直在府里练习弓马。还有人说……说是听到殿下叫人比着他的身量,去找合适的侍卫衣服。”
两个说完了,彼此看看,都不言语。皇帝还没说话,随驾侍郎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要是那死了的跟思明不认识,只要把他算成谋逆,同案嫌犯该抓的该判的,怎么都好办。但按开阳府那些人的说法,这人跟思明认识,那就可能是冤屈致死。只是眼下人也没了,来认尸的也抓了。要是立刻放人,事情往外一张扬,不免显得朝廷草菅人命,大伤体面。
那人当官十来年,脑子灵便得很,立刻上前进言,“陛下,那少年是北燕遗民,妄图攀附三殿下,倒也不是重罪。但那天丁统领不过是虚言恫吓,他就心虚寻了短见,说不定里头还有蹊跷。这事要想查个水落石出,还要再问思明殿下。但殿下现在伤重,不如等他身体康健了,再详细询问。要是那少年当真没有谋逆之心,再放他母亲回去。”他这用的就是缓兵之计了。思明的伤要等全好,总得再过十天半个月,这期间刘母被关在牢里,就很有做手脚的余暇。
皇帝当然也听出那人的用意,在他心里只有思明的伤势才是头等大事,就说,“很好,这事由你去办。只是思明伤愈之前,不能叫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个太医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人还没到,话已经到了,“陛下,陛下,三殿下他……”
齐帝忙问,“殿下怎么了?”
那人走得急,喘了半天,才说,“殿下在榻上躺了没一刻,就闹着要下来,说是,说是要回开阳府呢!”
齐帝一听就动了气,“胡闹。他才醒过来,回什么开阳府!”
太医说,“是,是,下官也是这样劝的,但殿下他不听啊。他还说……”
齐帝问,“还说什么?:
太医答道,“殿下说,不回去也行。只要把何状元,还有开阳府那些人全接进宫来,他就不回去了。”
齐帝怒道,“更胡闹了!那些人怎么能进宫!”
太医唯唯诺诺,不敢接口。
齐帝来回踱了几步,知道这儿子从来无法无天,不受管教,晕着时让人担心,现在醒了闹起来,也一样叫人头疼。他想了半天,问那太医,“现在思明要是回开阳府,伤势会不会有反复?”
太医答道,“三殿下的伤是脑后淤肿,现在人醒了,就是淤血在慢慢化开。只要调理得当,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反复了。”
齐帝问,“那就是可以回去了?”
太医小心翼翼地说,“要是殿下肯安心在宫里静养,那当然最好。但眼下他硬要出宫,再这么闹下去,恐怕害处就多过好处了。”
皇帝听了也是无法,再想想刚才思明的样子,确实不像有事,只得说,“那你们叫人准备车马,送他回去吧。”又说,“再叫几个太医跟去开阳府照料,不能出什么差错。”
那几个各自领旨走了,齐帝正要回去,转头看到思昭不知什么时候也在了,停下了问,“怎么,还有什么事?”他这一天都在焦急担心,这时的语气就有几分不耐烦了。
思昭垂首说,“儿臣见思明安好,心里欢喜,但父皇这几天寝食难安,还请珍重身体。”
齐帝叹了口气,“思明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朕也不用这样辛苦。你也早些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议吧。”说完转身走了。
思昭等齐帝走远了才抬起头,脸上深有忧色。那天他眼看长生自杀,皇帝又下令追责,立刻想到苏远芳必定会被牵连,但自己人在城外,也没信得过的属下回去报信。后来回到京城,他立刻命人跟去开阳府里问讯,自己留在宫中等思明清醒,心想无论是开阳府里有人作证,还是思明恢复神智说出实情,一切就能水落石出。刚才那两个官员来告禀的消息,他倒比皇帝还早一刻知道,但他得信后匆匆赶来,就听到齐帝和侍郎的说话,知道刘母还是在押狱中,不能释放,心里一沉,知道这就又是一件事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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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哪能等到明天呢
华英见远芳光坐着,不说也不动,又不像在发呆,自己也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他这一天惊吓伤心,又哭了很久,这时支持不住地垂下头,闭了眼。
远芳看到华英这样,可怜他也跟着担惊受怕,就哄他去睡。华英虽然不愿意,禁不住实在是困,又听远芳再三保证没事,就迷迷糊糊地上了床,脑袋一沾枕头,立刻睡熟了。远芳看着他带着泪痕的小脸,心想,官家这样大张旗鼓地悬尸示众,现在城里一多半人都知道了吊着的是畏罪自杀的钦犯。长生到这里后一直跟着自己,无论上学还是习武,认识他的人着实不少。就算他划破了脸,别人认不出来,刘母被带走也有了几个时辰,客栈里的总有认得她的,按理早该查到自己头上,但现在一直没官兵过来抓人,当中必定有了其他变故。
他让华英去睡,自己等到半夜也不见有人过来,眼看灯油烧尽,站起来要去添油,忽地眼前一花,仿佛看到长生站在桌前,涨红了脸,神情又是兴奋又是倔强,声音朗朗地说,自己要跟父亲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再一看,跟前哪里有人。当初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却已是天人永隔的谶语,他泪水盈眶,别转了头不忍再想。
到天快亮时,外头终于有轻轻的脚步声,跟着门上敲了三下。远芳过去开门,外头站着个没见过的。那人看到他,叫了声,“苏先生”,又压低声音说,“思昭殿下有书信给你。”
远芳侧身让他进来。那人进屋后取出封信。远芳接过来,见信封上没字。他拿在手里正反看了看,忽然问,“你认得我么?”他想自己从没见过这人,怎么他看到自己倒像早就认识一样。
那人一愣,然后说,“先生以前去过天璇府几次,小人认识的。
远芳又看了他一眼,抽出信纸,见上面是思昭的笔迹,写着:刘母无虞,容后救之。他对着那八个字看了一会儿,又问,“殿下知道了?”
那人回答,“是,殿下知道了刘公子的死讯,可惜来不及相救。好在三殿下已经醒了,事情总能搞个清楚。刘夫人押在狱中,殿下怕先生担心,请先生千万忍耐几天,不要轻举妄动,殿下一定会安排妥当,设法相救,”
远芳喃喃说,“安排妥当,是了,他自然会安排妥当……”,跟着问那人,“既然三殿下醒了,长生是不是隐瞒身份,犯上作乱,一问就能知道。要是他当真清白无辜,为什么现在还把他母亲关着?”
那人支吾说,“这个……是宫里的旨意,小人实在不清楚。”远芳听他答不上来,心想多问无益,在灯上点着了信纸。那人看到信封信纸都烧得干净,这才告辞走了。
远芳知道思昭特意命人送信,是怕自己设法相救刘母,生出事端。要是从前,他既然已经嘱咐了,自己自然会先等天璇府的消息。就算到了现在,除了等他的消息,又有什么其他法子可想……
这时华英听到外面响动,揉着眼睛走出来,说,“先生,你是不是又没睡?”
远芳不回答,想了会儿,跟华英说了几句。华英见他脸色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把他嘱咐的牢牢记着,眼看天已经亮了,就换好衣服跑出去。远芳草草洗漱了下,想着待会儿有事要做,在桌上撑着头打了个迷糊。他觉得自己才刚闭上眼睛,华英却已经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把打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远芳再三确认,“都在开阳府?”华英点头说,“都在。三殿下昨天回来的,一回来就把何先生也接来了,很多人都看到的。但听说何先生受伤还没醒,三殿下急得很。”他说完了,就看着远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远芳又想了很久,说,“拿药箱来。”华英应了声“是”,却不动地方。
远芳看看他。华英忍不住劝道,“先生,你是不是要去给何先生治伤?明天再去行不行?你先吃点东西,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远芳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身体,但眼下的情势却耽搁不起,只笑了笑说,“我是去求人,哪能等到明天呢。”
华英呆呆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笑看得人心里这般难受。
思明回到开阳府后,虽然太医要他静养,他却没一刻是安静的,先把何川接了来,又把跟来的太医全赶去照顾何川。这两件事办完,还抽空叫来侍卫,把那天的详情一问,知道何川是为救自己才受了重伤,那份感激加心焦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何川一直没醒,他一会儿就要去看一次,问太医呢,就光听了些“失血过多”,“伤处溃烂”的话。
思明又气又急,偏生这事又一点插不了手,这上下正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忽然听到有人求见,想也不想就说,“不见。谁啊?”
他先说不见,又问是谁,传话的已经要去赶人了,忙又站住回禀,“那人说他姓苏,是个大夫,听说这里有病人,所以过来的。”
思明说,“管他姓什么,他难道还比得上……等等,等等,快叫进来!”传话的把人带到厅里,思明一看就叫,“哎哟是你!我就想是不是你!真的是你!!快来想办法救人!!”
远芳说,“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思明觉得自己是急惊风遇到了慢郎中,见远芳没立刻去救人,已经很不耐烦,但还是带他进了内厅,再一回头却惊叫起来,“你,你做什么?你快起来!!”
远芳跪在地上,抬头说,“殿下,长生虽然不识好歹,你看在他年纪小,又已经以死抵罪。求殿下开恩,不要再祸及他家人。”
思明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问,“你说什么?什么,什么以死抵罪??”
远芳说,“长生跟着殿下去打猎,冲撞了殿下,又惊动圣驾。但他已经自杀死了,他母亲又被押在牢里,还望殿下怜她孤苦,放她一条生路!”说着连连磕头,脑袋撞在地上咚咚作响。
远芳说的这些话里,长生跟去打猎是他早就知道的,另外的一些,有的是华英打听到的,有的却是他推想出来。他等了一夜都没官兵过来抓人,就猜长生可能是无辜身亡。但早上还在悬尸问罪,要是立刻说犯人是冤屈的,朝廷不免丢了颜面。长生不是齐人,刘母又刚到京城,只要没人出来伸冤,过个几天,这事就能无声无息地遮掩过去。思昭虽然说了会想办法救人,但他既不相信,又想到刘母被关在狱中,那些人要她死就像捏死只蚂蚁,所以宁可来求思明。昨晚来人说思明已经醒了,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这事,决不会坐视不理,就怕他还被蒙在鼓里,一点都不知道。
思明对这些当真是全不知情。开阳府里的侍卫下人都被耳提面命过了,不许提到长生的死讯,他自己又只顾着何川,就算想到长生,也总以为他自己回去了,这时听远芳一说,又惊又怒,又是不信,喝道:“你胡说!你哪里听到的这些瞎话?!”
远芳直起身,看着思明说,“昨天长生的尸首在集市上吊了一天,罪名是隐瞒身份,犯上作乱。他母亲前去认尸,也被一起抓走。在场的每一个都是看到的。殿下只要找个人来问,就知真假。要是长生真的欺君罔上,罪及亲友,我是他的老师,也该一起下狱。要是他罪不至此,还求殿下开恩,即刻放了他母亲。”
思明听远芳这样一说,心里阵阵发慌,却还是不能相信,噔噔蹬跑到外面,呼喝着叫了个侍卫过来。
那人进来了,看到远芳跪在地上,再一看思明脸色铁青,吓了一跳。思明拿远芳的话问他,那人不敢回答。思明更加发怒,又叫了一个进来,一直叫到第三个,那人才跪下说了实话,又结结巴巴地说,“那时陛下是动了气,但那小子……他是自己抢了剑自尽,我们都是看到的。陛下怕殿下不好好养伤,叫我们不要告诉殿下。还请殿下恕罪。”他这样一说,其他两个侍卫也跟着跪下,都说,“请殿下恕罪。”
思明听了那人的话,又见他们这样,终于信了这事没有虚假。他在原地呆站着,忽然怔怔地掉下泪来,喃喃说,“我问了父皇的,还有,还有思昭……他说父皇不会牵连无辜,不会为难他们的。我,我当真是问了的…………”
远芳听他提到思昭,胸口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咬牙,只说,“人死不能复生。只盼殿下向宫里恳请,放了他的母亲。”
思明被他一言提醒,再一看,周围几个人全跪着。他去拉远芳,远芳直挺挺地跪着不肯起来。他拉了几下拉不动,急得又要哭出来,说,“我,我对他不起。你起来,我去求父皇,我去求他放人……”他正要出去,忽然又停下了,说,“但,但何川还没醒,他的伤,他的伤……”
远芳说,“殿下去宫里求情。我这就给何川医治。要是他伤重不治,我情愿以命相抵。”
思明顿足说,“他要是治不活了,就算你抵命有什么用!我,我……”忽然猛地转头,冲出门外叫道,“备马!备马!我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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