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23章
作者:羊未
他心里有种直觉,池雨绝对不像他人畜无害的模样那般乖,埋藏在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眼,黑得清澈,不是池水,是深渊。
池雨被许厉盯得浑身不适,正好何奕宁走了出来。
他侧身向前,将许厉的视线拦在身后,接过衣服。
何奕宁说:“要顺便洗个澡吗?”
池雨抬头。
何奕宁看着池雨的眼,忍住伸手去碰池雨肩的冲动,“你洗完澡后,应该就能吃我做的饭了。”
来的路上淋了小雨,又摔了一身泥,池雨很想拒绝,又陷入了别扭的犹豫。
比起对何奕宁的抵触,不喜欢许厉的情感占据上风。
况且,洗个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还能顺便杜绝了和许厉单独相处的机会。
何奕宁将他带进卫生间,简单地介绍了洗头膏沐浴露,放了拖鞋,找了块干净的帕子给他,放热水时,他的手在流动的水下试着水温,“淋了雨冲个热水澡会好一些。”
淋雨?毛毛雨也能算雨?
池雨扯了扯嘴角,“……何奕宁,我没那么金贵。”
今天发生了很多可以称之为倒霉的事,事情的发生全是源自那个嘲讽他“金贵”的谢鹏。
何奕宁怕他碎了折了般,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他不由得将何奕宁和那个讨厌的谢鹏联想到了一起,语气生硬地脱口而出。
热水涌出,一旁的镜子瞬间盖上一层白花花的雾气。
那只水下的手顿了顿,抽离出来时已经烫得发红。
池雨撇开目光。
“水好了,小心有些烫。”何奕宁关上水,拉下挽上去的袖口,没有因为池雨的生硬语气而计较,反而莞尔一笑,“我淋了雨会生病,我比你金贵。”
池雨懊恼地垂眸,往往能在各种事情前都做到心平气和的他总在何奕宁出现后产生一些新鲜的情愫。
他及时恢复常态,抬眼时脸上露出了合适的表情,他晃了晃手上的衣服,“洗干净后还你。”
何奕宁点头,出浴室时反手关了门。
门声后便是水声,池雨脱了衣服,在热水的冲洗下,被冷风吹多了的混沌的大脑终于得以清醒。
洗好擦干水后,他穿上何奕宁翻给他的衣服裤子,戴上眼镜走出浴室,没在客厅找到人,他便循声找去厨房。
“逃课?姑母知道吗?”
“管她怎么说,反正我过年那阵子肯定要被送去考雅思,学不学意义不大,之后总是要出国的。”
“随你。”何奕宁低头炒着饭,锅铲相碰发出响声,他一丝不苟地干事情时总有一种魅力。
一旁靠着冰箱当摆设的许厉直起腰,“真嫉妒你,什么都会。”
“炒饭而已,很简单的。”何奕宁关了火,盛完饭后才注意到站在门口默默观察屋内的池雨。
池雨歪靠在门边,主动迎上他的视线,夸赞道:“好香啊。”
何奕宁见他头发湿漉漉的,使了眼色让许厉端饭,洗干净手后扶着池雨的肩往外走去,“我找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卫生间里。
吹风机运行时嗡嗡作响,热风烘干头皮上的冷水,池雨拨弄着额前的头发,瞧见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何奕宁,关了吹风机,转头,“你站在这儿等我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
何奕宁只好笑笑,离开了。
他想看一看池雨掀开刘海的样子,尽管知晓这个行为不太合乎礼仪,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原地。
但池雨好像很抵触。他不想让池雨因为自己产生负面情绪。
身后没了人,池雨将吹风机开到最大档,电动机驱动出的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得乱飞。就算不明显,他还是一眼找出了额头上的那个疤。
等他走出卫生间时,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三碗色香味俱全的饭。
池雨选了个离许厉远的位置坐下,端起饭吃下一口,礼貌性地夸赞道:“很好吃。”
许厉看出池雨有意远离自己,就算知晓何奕宁的心思,知道自己不应该做,他还是对池雨来了兴趣,握着勺子的手摩挲着金属表面,“池雨,你会做饭吗?”
何奕宁闻声看向许厉,危机感在脑子里化为猛兽,撞击着困住它的名为理智的牢笼。
许厉一向目无余子。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一个人的他,怎么可能反常地关心一个人会不会做饭。从昨天开始,许厉对池雨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池雨说:“家里用电饭煲做饭。”
许厉笑出声,“那你会做菜吗?”
“你管人家会不会做菜,吃你的饭。”何奕宁出声,声音意外的平静。
许厉挑眉,玩味地看了看何奕宁。
何奕宁无视许厉挑衅的视线,下意识看向池雨时,他紧张地眉尖一挑,伸出手去。
池雨身处事外地放空大脑,鼻腔涌出热流,他回神时下巴处早接了只手,血一滴一滴地掉落那个宽大的掌心里。
何奕宁半跪在他面前,一边唤许厉拿纸,一边温柔地帮他擦掉鼻子上的血。
不算粗糙的纸擦在鼻尖,隔着纸的厚度,池雨还感受到了触碰纸的那只手的温度,热热的,像刚才的洗澡水。
池雨鼻子流着血,但不阻碍他闻到一股香味。
轻飘飘的,羽毛般挠着人,痒痒的。
是他洗完澡的身上的味道,也是面前这个人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味道。
第22章
池雨的大脑持续宕机。
在洗手台清理干净后,他重新给鼻子堵上纸,坐回沙发上后,他瞧了眼刚才自己待的地方,没有找到血迹的痕迹后,他松了口气。
何奕宁怎么总是伸手接血啊?
嫌不嫌脏不说,他那么见不得血落地吗?
被他腹诽的某人冲干净了手,抽出纸擦手时,被镜子里突然出现的许厉吓了一跳。何奕宁压着眉尖,小声地苛责:“许厉。”
许厉抱着手臂倚在门边,“我说过了,你驾驭不了池雨。”
“他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许厉好笑地看着他,“他不是那种人,那你是什么意思?只允许你单方面对他好,不允许我语言关心他几句?”
何奕宁:“……”
他和许厉认识十多年,在许厉坦白自己性取向前,许厉就像个渣男,换衣服般换女朋友,谈恋爱的次数比考试还多。
人不可能那么快就变性。
他笃定许厉对池雨的心思不会单纯到什么地步。
许厉盯着他手中擦了水的纸,“大少爷,你也不看电视剧啊,怎么单纯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平常那么洁癖一个人,怎么可能伸手给人接血。你和他才认识一个星期多吧?他给你喂蛊了?”
“许厉。”何奕宁皱眉,“你再多说一句话就离开这里。”
许厉耸耸肩,“温馨提示,你自己都说他不是那种人了,你比我还懂,你自己在做无用功吧?你真什么都不图?”
“我乐意。”何奕宁说。
谁说付出一定要有收获呢。
小时候一边哭一边弹的钢琴,就算手腕酸得像扎进了钢针,也要将节奏和曲调演奏正确。
被送进培训班,拿着铅笔在纸上重复地画出一条条线,只为了表现出完美的阴暗效果。
母亲口口声声说,“不要太逼自己”,在他考试掉出班级前五时,会不顾他意愿果断将他送去补习班。
不爱喝的牛奶被逼着喝成了习惯,不爱吃的蔬菜也会定时定点地呈现在桌子上。
在他初中为了打篮球反抗弹钢琴时,母亲也是轻轻一笑,“我儿子那么厉害,打篮球也要打得很棒才是。”然后把他打包送进了培训班。
记忆中,无论是仪态还是为人处世都挑不出毛病的母亲怀中卧着糖果,因为常年弹钢琴而修长好看的手摸着猫的毛,“做什么事都要尽量做好,得到了回报,你做的事情才有了价值。奕宁啊,你现在还小,等大了就知道妈妈话的意思了。”
付出是为了收获吗?
他望着自己的手,同样是因为常年弹钢琴而修长的五指。
他从小到大练习钢琴,从生疏到熟悉,按照母亲的计划,他之后也会像她一样,成为钢琴史中闪耀的一颗星。而现在,摔伤了的手腕成为他永久触碰琴键的阻碍。
他才不想成为母亲话中的那种人。
许厉说:“初生的牛犊想事情总是简单,你妈就是把你保护太好了。”
何奕宁没应他,走到客厅时,一眼找到窝在沙发角落睡着了的池雨。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蹲在池雨面前,“池雨,去床上睡。”
短短一个早上,池雨就经历了一堆烦心事。加上流了三次血,脑袋晕乎乎的,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他向来不贪睡,但今日特殊,魇在梦里,睡得太沉,没听见何奕宁叫自己的声音。
没把人叫醒,何奕宁将池雨的腿抬上沙发,从卧室抱了被子,将池雨裹得严严实实。
他垂着头,静静地看着池雨的睡颜,分神须臾,伸手去摘下池雨的眼镜。
许厉站在一旁观赏着何奕宁的一举一动,看戏般嘴角噙着笑。
何奕宁放了眼镜,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摸了摸池雨的额头。
还好,不怎么烫,应当没发烧。
他的手要抽离时,沙发上的人忽然动了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
何奕宁一惊。
池雨睁开眼,还未清醒的双眼里蒙着层雾,傻傻地盯着何奕宁片刻,“我在哪?”
“在我家。”
池雨点了点头,拉过何奕宁的手蹭了蹭,将他整只手的掌心盖到脸上,“好暖和……”
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何奕宁后背僵硬,任由自己的掌心贴在池雨的侧脸上,感受着那块微微带着凉意的细腻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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