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第77章

作者:三拾叁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蒋西北知道孙子机灵,这话八成哄他呢,但心里听着还是美滋滋的,他躺回去椅子里,往天上望,就见一群鸟自那蓝天飞过,一瞬间想起在岛上当兵时,码头岸边总会有数不清的海鸥振翅翱翔。

  蒋西北怔了怔,转头又看蒋兜兜,问他:“兜兜,爷爷还没问过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蒋兜兜正脱了袜子张开脚趾在阳光下晒脚丫,闻言说不知道,头又一歪:“当大老板?”

  蒋西北叫他逗得大笑,太激动以至于咳嗽起来,蒋兜兜赶紧递纸给他,蒋西北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眼神顿时暗了暗,背着蒋兜兜转过身把嘴擦干净,又将那纸团起来扔了,才若无其事地趟回去,想了想说:“你以后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当大老板也行。”

  蒋兜兜立刻问:“那我能不去上学吗?”

  “那不行,学还是要上的,不上学你想干什么,不论做什么都得先学知识。”蒋西北瞪眼,“你爷爷我就是吃了没知识的亏了,走了很多弯路。”

  “知道啦爷爷。”蒋兜兜赶紧又剥开个栗子塞给蒋西北。

  蒋西北嚼着栗子,板栗烤得久了有些硬,他嚼着费劲,好容易嚼完了又说:“你要好好上学,长大了不管当艺术家当科学家,当老师当医生,或者其他什么都行,一定要做个有价值有贡献的人。”

  蒋兜兜似懂非懂点头:“哦。”

  蒋西北慈爱地笑笑,闭眼继续听评书,还是觉得乏,感到身体在往下沉,便说:“兜兜啊,爷爷眯一会儿,你别乱跑就在这儿呆着,等会儿你爸回来了叫我。”

  蒋兜兜听完从椅子上爬下去,撒上拖鞋跑进房间给蒋西北拿条毯子搭在身上,像平时钟虞替他盖那样也替蒋西北盖好。

  看着蒋西北闭眼,呼吸沉重的模样,蒋兜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小声说:“别睡太久呀爷爷。”

  蒋西北没应,已经睡着了。

  蒋兜兜又爬回椅上,继续剥花生吃,心里头还是难受,花生吃不下,便抬起头不错眼珠地盯着蒋西北。单田芳的评书还在讲着,声音浑厚沧桑,故事也可泣悲壮。不道过去多久,蒋兜兜发现蒋西北的手从身上落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躺椅边缘。

  蒋兜兜吓了一跳,“爷爷?爷爷?”喊了两声,蒋西北没应,他伸长胳膊去够那只手,刚一摸到就发现蒋西北的手好凉,叫他想起除夕那天扫墓时摸到的那块碑。

  蒋兜兜登时红了眼睛,当即从椅子跳下去,使劲儿推着蒋西北想把人摇醒,蒋西北却一动不动,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停车的声音,很快,两道身影便从影壁后面绕了出来。

  蒋兜兜急急忙忙跑出去,跑到院子中央被钟虞一把抱起。

  “怎么了兜兜?”

  “小虞儿,”蒋兜兜声音带上哭腔,“爷爷说要睡觉让我叫他,但我怎么叫他都不醒,他手好凉啊。”

  钟虞心一沉,看到了躺在摇椅里闭着眼的蒋西北,当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朝蒋绍言看去。

  蒋绍言瞬间变了脸色,拎着的两个西瓜往地上一撂,快步走进屋里,走到椅子前膝盖一软直接跪倒,竟无法发出声音,半晌,才伸手轻轻去推蒋西北。

  “爸……爸?”

  嗓子哑得厉害,喊了两声,蒋西北突然打了个激灵,像从某种沉重的桎梏里挣脱出来,松弛的眼皮缓缓撩开一条缝,看清了是蒋绍言,含糊道:“儿子?”

  撑着扶手坐起,人还没完全清醒:“我是睡着了吗?”

  蒋绍言一颗心狠狠提起又重重回落,伸手捞起滑下的毯子,那双素来沉稳的手抖得厉害,他将毯子重新盖在蒋西北身上,轻声说:“西瓜买回来了。”

  蒋西北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西瓜这档事:“还真有西瓜卖啊?哪儿买的?”

  “在市里的超市买的。”蒋绍言扶他起来。

  蒋兜兜从钟虞怀里滑下去,跑过去抱住蒋西北,大声埋怨他刚才为什么不醒:“我喊了你好久了,爷爷都不醒!”

  蒋西北哄他:“爷爷不对,爷爷错了,爷爷睡得太沉了没听见兜兜声音。”

  蒋兜兜弯腰伏在蒋西北的膝头,这才发觉蒋西北的膝盖骨凸出,竟有些隔人。蒋兜兜脸冲外头院子,眼眶依旧通红,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没怪你,是我声音不够大爷爷才没听见的。”

  钟虞将西瓜拎到厨房,拿刀削皮再切成方便吃的小块,中途蒋绍言进来,对视一眼,蒋绍言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抱住了他。

  钟虞知道刚才那一刻蒋绍言经历了什么,那刹那间的心惊害怕和脆弱无助,他都看在眼中。他同样没说话,抬起手紧紧回抱蒋绍言,用身体给他取暖。

  半晌蒋绍言松开,依旧一言不发,钟虞却发现短短几分钟,蒋绍言眼底竟冒出了红血丝。

  “没事的,别担心了。”钟虞轻声说。

  “嗯。”

  西瓜插上牙签,蒋绍言端出去,祖孙二人一人拿起一块。蒋西北吃得直眯眼,心想就是这个味道,又问蒋兜兜:“兜兜,甜不甜?”

  “甜!”

  蒋兜兜眨眼吃了好几块,钟虞怕他闹肚子,叮嘱少吃,见蒋绍言站在旁边发怔,又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蒋绍言回神,立刻抓紧了。

  过了初五,春节假期也近尾声,蒋绍言管着公司,不可能不回去,蒋西北本想独自留下,蒋绍言罕见态度强硬,父子俩关起门在房间里谈了许久,蒋西北妥协了,同意跟他们一起回去,蒋绍言即刻联系医院。

  蒋西北同意继续化疗,却还是不愿住院,宁愿折腾点医院和家两头跑。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年味转淡,人们复工复产,生活节奏回归从前,钟虞也跟大卫约好,准备回趟纽约。

  他跟蒋兜兜说了这事,问蒋兜兜要不要一起去,蒋兜兜竟没立刻答应,拧着小细眉纠结许久后轻轻摇头,说不去,叫钟虞十分吃惊。

  蒋绍言也在,两人对视一眼,钟虞问蒋兜兜为什么。

  蒋兜兜说:“我想陪爷爷。”

  他已经知道蒋西北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生这种病会大把大把掉头发,会吃不下饭,人也会变得很瘦又没精神。章姨跟他说蒋西北也就只有他来了才能勉强打起精神吃点饭,叫他多去。

  “我要陪爷爷,爷爷能多吃点饭。”

  蒋绍言在他面前蹲下,仔细地看,觉得小崽子过了个年长高了,也长大了。

  “乖孩子。”蒋绍言大手罩在蒋兜兜后脑,“那你就留下陪爷爷。”

  “嗯。”想起蒋西北,蒋兜兜眼眶又红了,他问蒋绍言,“爷爷会不会很疼?”

  蒋绍言沉默了一会儿:“你问过他吗?”

  “他说不疼。”蒋兜兜吸着鼻子,嗓子已然哑了,“可我觉得他在骗我。”

  蒋西北手上扎了个针头,吃饭睡觉也不取下来,看着可粗可吓人了,手背好像干枯的树皮,而且总是凉的,怎么也捂不热。

  “他会死吗,就像奶奶一样,住在石头底下?”

  蒋绍言心中难过,但也不想骗他:“会。”

  蒋兜兜立刻哭了,眼泪一串串往下落,他从小就是蒋西北带大,蒋西北疼他爱他,对他有求必应,做错了事替他兜着,被欺负了给他撑腰。蒋兜兜又想起那块漆黑冰冷的墓碑,声音带上哭腔:“可我不想让爷爷住石头底下,那么小还那么冷,冬天怎么过嘛。”

  “兜兜,”明知太残酷了,蒋绍言也不得不说,“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我们无能为力。”

  “有钱也不行吗?”蒋兜兜眨着泪眼,“我有很多钱,都拿出来也不行吗?”

  “恐怕不行。”蒋绍言说,“但爷爷这么爱你,你就多多陪陪他,他就不会那么疼了。”

  那天晚上睡觉,是钟虞陪着蒋兜兜。蒋兜兜睡得不安稳,在被子底下动来动去,末了转朝钟虞,小声问他:“小虞儿,我想留下来陪爷爷你会不会不高兴。”

  “当然不会了。”钟虞也没睡着,起身拧亮台灯,发现蒋兜兜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在看他,便把小人儿捞进怀里。

  蒋兜兜心中十分矛盾,他舍不得钟虞,这段时间他时时刻刻跟钟虞在一起,半天都没分开,但他同样舍不得蒋西北,他拽着钟虞衣袖要他保证:“那你答应我你会很快回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再也不走了。”钟虞在他额头上吻了吻,“我爱你,宝贝。”

  蒋兜兜闭眼睡着了,依旧紧紧拽着钟虞的衣服不撒手,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钟虞替他轻轻擦去,靠在床头,维持抱着他的姿势,低头时才发现那块红翡挂坠从蒋兜兜衣领里掉了出来。

  夜深人静,红色翡翠在灯下晕出奇异的光彩,不知为何,钟虞盯着看,一直看了许久。

  考虑森*晚*整*理蒋西北现在的状况,钟虞原想蒋绍言不要跟他一起去了,蒋绍言三思之下还是决定去一趟,一是钟虞这次要辞职还要搬家,大动干戈,有他在也有个照应,二是林墨笙公开发声帮他,这么大人情,于情于理他得亲自拜会。

  “还有,”蒋绍言说,却突然停住。

  “还有什么?”钟虞正收拾行李,闻言回首。

  蒋绍言对上他的视线,说:“结婚。”

  “我已经预约了登记,终身大事不能拖延。”

  钟虞绷不住笑了,转回身继续收拾,他只打算呆几天,行李袋里只收拾了几件衣服。

  和六年前同样轻装简行,但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不再是一个人。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两人搭飞机,历经十三小时,抵达了大洋彼岸的纽约。

第88章 走花路

  落地时天色已晚, 天空彤云铺展,出机场打辆车,直奔钟虞的公寓。

  公寓在律所附近, 步行可达的距离, 这片区治安较好, 房东是位上了年纪的华人女士,未婚未育,养了只虎斑做伴。房东条件苛刻, 钟虞拿着招租广告登门的时候其实不太报希望, 他还记得那只金色虎斑从高处跃下,竖着长长的尾巴围着他转了一圈, 高冷地叫唤。房东戴着老花镜,两侧银链垂下,精明的双眼在镜片后眯了眯,说就你了。

  这一回忆,钟虞想,他或许还真有点吸猫体质。

  到公寓,拎行李下车, 几步走上门前台阶, 门上还挂着未拆的圣诞花环, 钟虞掏出钥匙来开门。

  路过一楼时没见房东, 大概外出了,只有那只虎斑懒洋洋地卧于夕阳里,毛发闪着金光。

  一楼是房东自住, 钟虞住二楼,踩着楼梯上去,推开门, 蒋绍言便踏入了属于钟虞的个人空间。

  第一印象干净整洁,随之扑面的却是冰冷单调的气息,房间里几乎没有生活痕迹。

  蒋绍言的感觉没错,虽然有厨房,但钟虞很少开火,忙起案子来十天半月不着家,就算回来也是蒙头睡觉。

  房间并不比外面暖和,钟虞先将暖气打开,正要去按墙上的灯,突然被蒋绍言从身后抱住了。

  “先别忙了,让我抱会儿。”

  飞机上座位虽然挨着,但旁边还有乘客,空乘也不时走动,蒋绍言想要触碰也只能隐忍,在毯子底下拉拉手便是全部。下飞机又一路坐车,前排有司机,两人都没说话,正襟危坐,偶尔侧头眼神交错,彼此一笑,也都十分克制。

  这一路人来人往纷纷扰扰,此刻终于安静了,蒋绍言不用再表现得绅士克制,紧紧抱住了钟虞。

  怀抱被填满的感觉叫他发出渴求又满足的喟叹,情不自禁低头,嘴唇贴上钟虞微凉的耳廓,轻轻啄吻着。

  钟虞一怔,心中涌起强烈的悸动来,他转回身,将自己更紧地嵌进蒋绍言的怀抱里,仰头,急切地用嘴唇去寻蒋绍言的唇。

  唇齿舔吮轻轻厮磨着,钟虞完全沉醉,原来接吻是如此令人心动,如此难舍难分。

  等到结束了,钟虞睫毛轻轻颤着,脸色也微红,问蒋绍言:“累吗?”

  蒋绍言在飞机上没怎么睡,钟虞放倒座椅睡了大半程,半梦半醒间还看到他开着阅读灯在办公,下飞机又连打了几通电话,他知道他陪自己走这一遭肯定是挤了时间出来的。

  “不累。”蒋绍言嘴角挑起,笑得英俊逼人,那双深邃的眼明亮温柔,专注地望过来。

  只是对视,钟虞的心就再度荡起涟漪来。白日即将沉落,黑夜即将接管,在这个明暗交替的时刻,在这个幽寂无声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默默相依。

  钟虞便又有些情难自禁,再度仰头吻上蒋绍言的唇,同时手往下探,却被蒋绍言一把抓住。蒋绍言投来的视线变得火热,声音也哑了:“你不累吗?”

  钟虞轻轻抿了抿嘴唇,刚才在车上他还在想,他的公寓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实在乏善可陈,他带蒋绍言来了之后要做什么。

  那会儿想不出,但他现在知道了答案。

  他想和他做.爱。

  或许干涩或许紧张,钟虞嗓子发不出声,只能摇头,手更坚定地往下,边生涩大胆地轻轻逗弄,边挑起含水的眼望过去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