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第76章

作者:三拾叁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蒋西北也回屋休息,电视关上,外面的鞭炮声也渐止,整座镇子由闹转寂陷入了安睡,当然,也还有醒着的人。

  钟虞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对着窗户看外面的院子,脚边点个炉子烤火,炉子上还铺了层铁丝网,上面撒了好些栗子花生还有蜜橘,烤热了吃肚子不凉,还别有风味。

  周遭无声,总算是静下来了,忙了一天,钟虞疲惫却满足,回头望了一眼。

  蒋绍言正在餐厅打电话,逢年过节的,生意伙伴、公司董事还有亲族长辈都得问候到,礼数得全。

  他就站在餐厅那盏吊灯下,浑身浴着暖光,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落在西裤口袋里,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这样英俊这样挺拔,叫他觉得踏实和安全。

  钟虞默默欣赏,直到扭身的姿势久了别扭才有些不舍地转回来,将椅背放倒后仰,舒舒服服地躺上去,放空思绪刷起朋友圈。

  朋友圈里同样热火朝天,晒年夜饭晒烟花晒红包的,钟虞有滋有味地翻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福,他难得地不感到羡慕,他有他自己的幸福,膝头搁着的沉甸甸的大红包就是最佳证明。

  给老陈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又在陶青稚晒手写春联的照片底下留了祝福,刚发出去就收到了老陈的信息。

  老陈:是本人吗,还是盗号?

  钟虞没绷住笑了:本人。

  老陈:你可从来没给我点过赞。

  钟虞:我反思,以后常点。

  老陈发来一个大拇指,又发来一段女儿拜年的视频,小姑娘穿大红袄,戴着姥姥亲手织的虎头帽,咿咿呀呀说着祝福话,钟虞看了两遍,心想小孩子就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身后传来脚步,钟虞回头,是蒋绍言打完电话过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说:“新年快乐。”

  “冷吗?”蒋绍言问。

  钟虞说“不冷”,下意识朝他伸手。

  蒋绍言立刻握住了,宽大的手掌将那白玉似的指尖紧紧包裹,然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钟虞听他嗓子有点哑,空着的那手从炉子上捡了个橘子递过去,外皮被火烘得热乎乎,蒋绍言剥开,自己尝过,又将剩下大半递回钟虞嘴边。

  钟虞咬下一口,橘瓣温热,汁水酸甜,十分可口。

  吃着橘子,他笑着拍拍腿上的红包:“谢谢老板,新年恭喜发财。”

  一顿,又说:“没给你准备礼物,回去补上。”

  “不用,”蒋绍言却道,“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收到了?此话怎解?

  钟虞目露疑惑,想起吃饭前蒋绍言在厨房的异常,从椅上直起身,问怎么了。

  蒋绍言的眼眸里映出了炭火的红光,深深看他:“当初那笔钱,你还了。”

  钟虞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那笔钱是指哪笔钱,没想到蒋绍言竟会知道,肯定是蒋西北告诉的他,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否认。

  “是啊,还了。”钟虞故作轻巧,“那两年穷得很,收入都拿来还钱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虞淡淡笑笑,避重就轻:“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蒋绍言凝视他,语气低沉:“为什么?”

  又一句为什么,这回钟虞沉默了,不由回想起当初,他以子与蒋西北做交易,事后毅然离开去了国外,表面看一切已经了断,但内心深处清楚,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初到国外那段日子,夜深人静,他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有怨恨,有羞愧,有不甘。

  有怨恨,是因为被最爱的亲人逼迫,被赵德青之流觊觎,心如死灰又形势所迫,才不得不背井离乡。

  有羞愧,是因为虽然身不由己,但到底不齿于自己竟然做出为了钱勾引别人,进而出卖亲生骨肉的勾当来。

  有不甘,不甘心在人生履历上曾有过这样不光彩的一笔,所以哪怕节衣缩食也要把这笔钱还上,将这一笔抹去。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后悔。

  年轻时性子烈,又尖锐,因为发现了不该有的心动而慌不择路口不择言,刺伤蒋绍言的同时,也将利器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心口里。

  钟虞侧头,蒋绍言还在等他的回答。

  “不为什么,就觉得这笔钱如果不还,我心里难受,过不去我自己这关。”

  语气平淡,根本不足以描绘当时煎熬的万分之一。

  蒋绍言静静看他,沉默一阵轻声问:“还有吗?”

  还有吗,钟虞也问自己,他做了个深呼吸,突然间涌起冲动来:“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候说,我引诱你跟你上床只是交易,其实……”

  “其实什么?”蒋绍言语气陡然间变得急切,他双臂撑于大腿上,上身前倾,以仰头的姿态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分明在渴求,渴求他将内心敞开给他看。

  钟虞的心蓦地就一疼。

  长久以来,他的心脏外面都包裹着一层外壳,又冷又硬,窥不透刺不穿,经过这段日子,那外壳早已变透变软,只余薄薄一层,守护着他最后的秘密。而如今那薄薄一层也骤然裂出一道缝隙来。

  他想说吧,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其实还想证明,我接近你,和你上床,生下兜兜,都不是交易。”

  “那是什么?“

  钟虞没再回答,伸出双手捧起蒋绍言的脸,指腹自英挺的眉骨缓缓滑落至狭长的眼尾。

  眼尾那处已然泛红,蒋绍言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颤抖着,压抑着,等待着。

  哗啦啦,似是那层壳彻底碎裂融化,强烈的心悸叫钟虞嗓音沙哑,他低声开口:“是我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不对,是我那时候就爱上你了。”

  他轻轻揉着那处眼尾,又轻轻一笑:“蒋绍言,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

  话音未落,就被蒋绍言一把抱在了怀中。

  蒋绍言抱得用力,手臂自背后紧紧环着他,钟虞几乎无法呼吸,他却甘之如饴,也抬手环抱蒋绍言宽阔的后背,时至今日,他和蒋绍言之间是彻彻底底再无隐瞒,再无罅隙。

  蒋绍言开口,气息灼热,声音因动情而喑哑:“过年之后我们就结婚,去国外结婚,等你回纽约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去结婚。”

  “行啊,去结婚。”钟虞笑说,“结婚照都拍了,不结不是亏了。”

  蒋绍言松开他,吻他的眉眼鼻梁,脸颊嘴唇,不停地吻着,深而虔诚地吻着。

  没有从前激烈,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叫钟虞心动。

  从沙发扯了张毯子搭在身上,两人静静相拥,看院里的景,看天上的月,听远处的鞭炮响。

  钟虞舒服地窝在蒋绍言怀里,那张胸膛宽厚温热,能包容一切,承载一切,他听着他的心跳,由快渐缓,十分有力。

  蒋绍言有一会儿没说话,期间往蒋西北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钟虞便问:“是不是担心你爸?”

  蒋绍言嗯了声,声音发沉。

  钟虞也发现了,蒋西北这几天越发嗜睡,吃得也不多,都是不妙的征兆。

  蒋绍言道:“我这些天一直后悔,以前陪他的时间太少了,他今天跟我说要把他葬在我妈旁边。”

  钟虞其实一早察觉到了,蒋西北身上已经没了那股求生的心劲儿。

  一个人若是心劲儿不在,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钟虞又想起老太太,老太太那时候知道他怀孕了,也是万念俱灰,原本不重的病加速恶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你多陪陪他吧。”钟虞心里也不好受,“能顺着就顺着,说什么听着就是了。”

  “我知道。”蒋绍言吻了吻他的额头,“难得回来一趟,可能要多待两天,等过了初五再回去行吗?”

  “当然行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在哪儿了我在哪儿,我赖上你了。”

  说罢伸手紧搂住蒋绍言的腰,做出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曾经冷淡带刺的人,一旦卸下了那层坚硬的外壳,才会发现里面软得叫人不可思议。

  蒋绍言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终于将这人彻底融化,他说行:“大律师说到做到,既然赖上我那就不能只赖一时,得赖一辈子。”

  “嗯。”钟虞闭着眼笑,嘴上却不肯服软,“一辈子就一辈子,难道还怕你不成?”

第87章 烤花生

  他们一直在绍兴呆到了大年初五。初五这天, 一早就鞭炮隆隆,按习俗是吃要汤圆迎财神的,蒋绍言前日在市集买了手打汤圆, 在那薄韧的皮上浅咬一口, 香浓的黑芝麻馅儿便流了出来。

  蒋西北一早起来就觉得精神极好, 手脚暖和浑身有劲,站在院子里迎着晨光打了会儿太极,全身微微发汗才回屋里。许久未曾这样舒坦了, 汤圆不太好消化他也吃了三个, 吃完觉得口里腻得慌,就想吃点生津止渴的。

  “西瓜?”蒋绍言听完搁下勺子, 看着蒋西北向他确认,“您想吃西瓜?”

  “是啊。”蒋西北也说不清原因,肚里馋虫反而越来越活泛,勾得他五脏六腑都痒,就想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冬天里吃口那冰凉凉甜滋滋的来润喉。

  蒋兜兜一听也高高举手,他过年这几天花生瓜子吃多了上火,正嗓子疼, 忙说我也想吃。

  蒋绍言三两口解决完饭, 披上外套就出门去了, 镇上开门的水果店转遍, 都说没有,有个老板跟他讲这种反季水果,冬天价高, 镇上的店一般不会进货,要是真想买,可以去绍兴市里的大超市看看。

  蒋绍言便回来拿车钥匙准备去趟城里。

  “我陪你去。”前一晚刚下雪, 路面结冰怕不好走,钟虞不放心蒋绍言一个人开车,便也穿上羽绒服,又嘱咐蒋兜兜,“我跟爸爸很快回来,你在家陪爷爷好吗?”

  蒋兜兜原本伸手拽钟虞的衣服想跟他一起去,闻言往蒋西北望去,不知想什么,那手松开,点头答应了。

  这天太阳极好,照得院里亮堂堂,积雪消融,只有背阴面还留着点点雪白。蒋西北躺在临窗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看着景,收音机里正放着单田芳说水浒。

  蒋兜兜趴在旁边一把宽椅上,鞋子脱了整个人窝进椅子里,见蒋西北伸手捡那炉子上烤着的花生,小大人似的教育:“爷爷,花生不能吃太多,会上火,你嗓子就不舒服啦。”

  蒋西北撩起眼皮:“不怕啊,待会儿就吃西瓜了,嗓子不就又舒服了。”

  蒋兜兜一想是哦:“爷爷你怎么这么聪明呢,那我也要吃。”说罢手也往那花生上摸。

  爷孙俩各自吃花生,外面的壳用手指剥开,再把里面的红衣捻去,吃到嘴里满口喷香。蒋兜兜见蒋西北眼皮又往下耷,问他:“爷爷,你在想什么呢?”

  蒋西北嘴里嚼着花生,回答他:“爷爷没想什么,爷爷在听评书呢。”

  蒋兜兜便也凑近了跟着一起听,单田芳正说到武松打虎那段,景阳冈上一碗酒,几拳就将一只猛虎打到动弹不得,蒋兜兜听得睁大了眼:“好厉害!”

  蒋西北听他稚鸟似的脆嗓,心里甜得紧,不由哼了声:“这也厉害?爷爷年轻时更厉害,大冷天敢下海里游泳,还有西北的狼你知道吗,成群结队,眼睛在夜里冒绿光,但我一点不怕,揣把刀能在狼窝里过夜。”

  “真的吗?”蒋兜兜头次听蒋西北说,当真觉得厉害得不行,他爷爷连狼群都不怕,比武松还要厉害,赶忙将剥好的花生往蒋西北嘴里塞。蒋西北嚼得满嘴香,不知道是花生香还是孙子剥得香。

  太阳晒得蒋西北昏昏欲睡,刚才早起那股精神头不知怎地散了,他有些没劲儿,但不想睡过去,便稍微坐直,清清嗓子问旁边的小人儿:“兜兜,爷爷问你,你爸,你那个小虞儿,还有爷爷,三个人你最喜欢谁?”

  蒋兜兜从小没少被问这个问题,不过那时PK对象就只有蒋西北跟蒋绍言,在对他有求必应的好爷爷和对他不假辞色的臭爸爸之间,当然是蒋西北最好了。

  但现在多了个钟虞,形势就变得完全不同了,蒋兜兜张口就要说最喜欢小虞儿,突然瞅见蒋西北那满是期待的眼神,还有那张苍老的脸上被阳光照得晃眼的皱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蒋兜兜凑过去趴在扶手上,亲昵地冲蒋西北说:“我最喜欢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