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第44章
作者:三拾叁
程杰今年二十八,祖籍在东南沿海一片,大概六七年前出现在赵德青身边,起初是做保镖,因为身强能打不要命,很被赵德青欣赏,渐渐地开始帮赵德青处理一些不怎么上台面的生意,据说行事嚣张手段凶残,赵德青身边的人都十分畏惧他,叫他杰哥。
蒋绍言边听,边再度回想起程杰此人,这么嚣张的做派和显著的面部特征,如果见过他肯定有印象,他确信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对方。
所以程杰为何会在岚大校庆当日现身,还故意开车朝他直冲而来,两车车头只差毫厘就要撞上。
思及此,蒋绍言心头陡然一惊,意识到忽略一个事实,当时车上坐着的不只有他,还有钟虞!
“上不了台面的生意……”蒋绍言眉头紧起,突然问了一句,“包括放高利贷吗?”
“当然包括啦。”对面人说,“准确说不是高利贷,他们有一个房产中介公司做幌子,专盯那些急需用钱来卖房的人,谎称可以低息借钱给你,让你觉得捡了个大便宜,然后诱惑你去赌,等你输光了还不上,就逼你低价转让房产,这还是其次,如果你家里老婆孩子长得漂亮那就更麻烦了,他们还会逼你卖妻卖女,不愿意就威胁断你手脚,总之手段多的是。他们这种人就好像贪婪的鬣狗,一旦被盯上这辈子就算完了。”
蒋绍言听完,眼中已现肃杀之意,静了片刻又问:“他脸上那道疤怎么来的?”
对面的人愣了两秒:“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打架受的伤,要查吗?”
想起程杰故意撩起头发露出伤疤的那个动作,蒋绍言目光沉了沉:“继续查”。
那通电话不久蒋绍言就开车从公司离开,一整日都是阴天,灰蒙晦暗,分不清是雾是霾。路上他给钟虞打了电话,说来也巧,就在电话接通的那刻,灰白天空竟显出几朵彤云,叫蒋绍言心头也拨云见日。
蒋绍言并未说自己回来了,听说钟虞和蒋兜兜就在家,愈发归心似箭,一脚油门加速向前开去。
进小区停车,搭电梯上楼,蒋绍言一刻不停,终于到门口,他下意识伸手去按指纹,一顿,又缩回来,理头发理衣装,这才郑重地抬手,曲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几乎同时,门内传来脚步,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思慕的那人便出现在眼前。
这种有人等待的感觉很好,蒋绍言粲然一笑,说:“我回来了。”
蒋绍言并非情绪外露之人,多数时候沉稳内敛,钟虞印象里还没见他如此笑过,一向伶俐的脑子罕见短了下路,愣了愣,下意识接道:“哦,你回来了。”
蒋绍言点头:“对,我回来了。”
钟虞反应过来,无声瞥去一眼,结束了这鬼打墙般的对话,不再理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回身走向沙发旁地毯上的蒋兜兜。
这两天对蒋兜兜来说简直跟天堂一样,真想高歌一曲《好日子》!不用上幼儿园,蒋绍言也不在家,就他和钟虞两人,睡到日上三竿,一翻身钟虞就在旁边,闭上眼再睡个香喷喷的回笼觉,醒来后钟虞问他想吃什么,蒋兜兜眨眨眼,说汉堡炸鸡和薯条。
所以两人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吃了一顿,勉强算brunch。吃饱喝足,蒋兜兜把书和玩具一股脑儿搬下楼,摆摊似的放在客厅靠窗的地毯上,跟钟虞两人挨个玩。
蒋绍言敲门的时候,钟虞正跟蒋兜兜下围棋,匆匆忙忙过来开门又着急忙慌跑回去,甩掉拖鞋踩上地毯,蹲下坐在蒋兜兜面前,两人中间搁着一方棋盘。
这棋盘是金丝楠木,蒋西北托人买回来给蒋兜兜开发智力的,配上珐琅罐和白玉子,一套就花去十多万。蒋西北自己节俭,一件衣服穿到破,但为蒋兜兜花钱却大方,这套棋具买回来一直扔在角落招灰,不知道怎么被蒋兜兜翻了出来。
蒋兜兜压根不会下围棋,钟虞也一知半解。善于学习的钟律迅速找了段视频,跟着讲解听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围棋围棋,顾名思义,不就是谁的子围出的地盘大谁就赢吗?他跟蒋兜兜把规则一说,约定了个简易版,一大一小俩臭棋篓子就兴致勃勃开始了。
蒋绍言换了拖鞋走过去,就见地毯边上甩了四只除尺码外一模一样的小黄鸭拖鞋,地毯上的两人盘腿而坐,都在单手摸下巴,姿势竟也一模一样。
蒋兜兜执白子,罐里棋子不剩多少,棋盘上的地盘也被黑子围了大半,明显处于下风,钟大律师杀起来连儿子都不让。
观棋不语是美德,蒋绍言践行之,虽然在他看来这两人根本不是下棋,就是纯玩。他先是站着看,瞥见垃圾桶里有麦当劳的包装袋,估摸着两人可能就吃了这一顿,便打电话叫附近餐厅送外卖,之后索性也以相同姿势盘腿坐于地上。
蒋兜兜对规则一知半解,但不妨碍他想得认真,两条秀眉紧紧拧着,一边偷瞄钟虞,一边谨慎地落子。
钟虞挑起嘴角轻轻一笑,蒋兜兜立刻抬手,说我不下这儿,然后左看右看,摆了个其他地方。
蒋绍言不由好笑,小崽子还是嫩的,经不起炸,果然钟虞雷厉风行下一黑子,立即形成包围圈,把里头的白子绞杀干净。
蒋兜兜跳起来:“小虞儿你使诈,重来重来!”边说边往钟虞怀里扑挠他痒痒肉,钟虞连躲带闪,体力不支向后倒去,仰面躺在了毛绒绒的地毯上。
这场景叫蒋绍言无法不动容,他笑了笑,正要起身将蒋兜兜从钟虞身上拎起来,却突然顿住。
夕阳斜照,落于地板拉出一线,将客厅一切为二,钟虞的脸一半照进明亮的光里,另一半则落于暗沉的阴影中。
全然割裂的两个部分,一白一黑,一明一暗,好似隐射某段过往,又像预示可见的未来。
蒋绍言心跳陡然一停,表现在脸上便是那笑容逐渐僵硬,直至最终消失。
第50章 耍心机
外卖到, 蒋绍言下楼去取。
知道这父子俩在家没吃好,蒋绍言点了八菜一汤,极尽丰盛, 一一摆上餐桌, 辣口的不辣的分占半壁江山, 三人各取所需。
钟虞无辣不欢,只夹辣的吃。蒋兜兜人菜瘾大,吃辣前要过水, 吐着舌头说好辣好辣, 过会儿又忍不住伸手。蒋绍言左右逢源,雨露均沾, 但细究之下还是辣口偏多,所以筷子偶尔会和钟虞打架。钟虞便无声抬眸,想这人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上次一人承包一整份水煮牛肉嗓子疼了好几天。
对上他的视线,蒋绍言一如既往温和笑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英挺的眉宇若云山雾罩, 叫人捉摸不透。
吃完饭, 陪蒋兜兜玩一阵, 时间已然不早了, 钟虞便要回酒店。
蒋兜兜哪里肯依,小崽子现在跟钟虞熟了,渐渐摒弃之前装乖那一套, 把对付蒋西北时的痴闹劲儿完全使出来。
“小虞儿,你要是走了我晚上踢被子怎么办,我不会感冒吧?”
“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
“小虞儿小虞儿, 不要走嘛不要走嘛……”
最后干脆赖在地上紧紧抱着钟虞两条腿不撒手。
钟虞也舍不得蒋兜兜,但这里是蒋森*晚*整*理绍言的家,前一晚留宿是因为蒋绍言不在,他头脑清醒,不会因为住过一晚就当自己的家。
他想着要不要叫蒋兜兜跟他回酒店,又怕这么晚叫小孩出门万一吹风着凉怎么办?
蒋绍言适时出现,沉声喊了句“兜兜”,听着严肃,威慑却小。蒋兜兜多机灵,知道他爸根本没生气,立马将胳膊环得更紧。
蒋绍言走到跟前,见状叹了口气,对钟虞说:“要不就留下住吧,兜兜这么舍不得你,你要走了肯定得闹,我搞不定他。”
钟虞抬眼看去,没说话,眼神带着明显的怀疑。
蒋绍言直白地回视。
休假以来,钟虞卸下衬衫西裤的职业装扮,衣着转为休闲,今天穿的是件宽版米色毛衣和浅蓝牛仔裤,不再是示于人前精明干练的大律师,反而学生样十足,纯真柔和,是蒋绍言曾经熟悉的模样。
这发现叫蒋绍言心口滚烫,他本就感到内心不安,如此,便更加决心今晚无论如何定要将人留下。
用强肯定不行,软声祈求更不行,蒋绍言也做不来,只能用激。往前走了半步,蒋绍言将距离缩短到咫尺。
“家里房间多的是,你要是不想跟兜兜住,还有其他房间,衣服被子都是现成的。还是你有其他顾虑……”蒋绍言顿了顿,声音压低确保只有两人听到,“怕我对你有图谋?”
钟虞目光闪了闪,朝蒋绍言看过去,这人嘴上说着没有图谋,眼睛里分明全是图谋。
明知是激将法,但他今天还偏偏就受了!钟虞淡然一笑:“别说的你这里跟龙潭武穴似的。”
就算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有进无出?
蒋绍言笑着点头:“好。”
蒋兜兜可不管两个大人你来我往打机锋,钟虞能留下他最开心,大声道:“我要小虞儿给我洗澡!”
蒋兜兜把浴缸当泳池,每次给他洗澡,钟虞铁定得溅一身水,等把滑溜溜香喷喷的小崽子从浴室抱出来,他衣服又遭了殃,袖子打湿,裤腿也潮了。
蒋绍言进去浴室把浴缸水放了,又收拾了一下地面,出来后对钟虞说:“你也去洗澡吧,别感冒了,换的衣服我给你拿过来了,就搁在架子上。”
钟虞回去浴室,关门的时候犹豫要不要锁,一想这是蒋兜兜房间,蒋绍言总不可能进来,便没锁。他脱掉湿衣,手指搭在内裤边缘正要往下拉,突然听见敲门声,一惊之下飞快扯过衣服挡在身前,问什么事。
隔几秒,他才听蒋绍言的声音。
听着沉闷低哑,说:“我去书房了。”
钟虞平复心跳,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了蒋绍言走了,才把最后的遮挡脱掉,走进淋浴间拧开花洒,半天却不见出热水,拧到底又等许久,水还是冰凉。
只得穿上衣服出来,在书房找到了蒋绍言。
蒋绍言面前搁着一份文件,大概在处理公事,闻言皱眉:“没热水了?”
说罢搁笔起身:“我去看看。”
进去浴室,蒋绍言打开花洒试了试,的确不热。钟虞站在后面,就见他像是查了管道和其他不知什么开关,没多久水就热了,但只是温热,洗手可以,达不到洗澡的温度。
蒋绍言关了水,转身对钟虞说:“可能是管道里的气不够了,水压上不来。”
钟虞法条记得烂熟,案例也如数家珍,但生活上的的确确是个低能,就听什么“管道”“气”“水压”,这么专业肯定没跑了,讷讷地“哦”了声,心想是不是刚才给蒋兜兜洗澡用太多水了。
蒋绍言扯过纸巾擦手,不紧不慢说:“不是大问题,明天我叫物业来看看。”
修管子可以等明天,洗澡等不了。蒋绍言将擦手纸团成一团扔进脚边垃圾桶,建议道:“要不要去我卧室?”
钟虞蹙了下眉:“楼下客房不行吗?”他记得楼下客房的洗手间里也有淋浴。
蒋绍言看着他:“客房跟兜兜的是同一条管道,要没水都没水,我房间里的是单独的,当初这样装修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不信的话你可以下去试试。”
听着像那么回事,但钟虞不可能只信一面之言,必要亲自下楼去试,果然……没热水。
蒋绍言一副“都跟你说了”的表情,说了句“跟我来吧”,便往自己卧室走。
钟虞迟疑两秒,跟上。
……
浴室里响起水声,蒋绍言站在外面,有些后悔当初装修的时候没装道透明的门。
门是推拉的磨砂玻璃,将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暧昧。伴随着响起的水声,蒋绍言闭上眼,想象着此时此刻钟虞正在里头,不着寸缕,他会用他的洗发水和他的沐浴露,全身染上和他相同的味道。这样想,一团火便从心口腾起,直往下腹烧。
掏出手机来查邮件,想借工作叫自己冷静冷静,但收效甚微。那水声噼里啪啦,搅得人心浮气躁。钟虞现在里面做什么?是抬起手臂搓揉头发,还是弯腰将沐浴露抹遍两条长腿,又或者……钟虞会不会忍不住触碰自己,就像他无数次在里头想象着他做的那样?
这一想便有些刹不住车,上了趟山,住了一晚禅房,受了佛门洗礼,不该是清心寡欲吗,怎么适得其反了。
蒋绍言苦笑,视线再度投去,一层雾气已悄然攀上那道玻璃,视野变得更加模糊,也更加不真切,这叫他突然间感到心慌,一种抓不住的心慌,下意识抬手攥了一把,只攥了满手虚无的空气。
进浴室前,钟虞先站在门口打量了一遭。同外头卧室一样简约的装修风格,黑白花大理石,稳重但有格调,同样有个按摩浴缸,不过比蒋兜兜卧室那个大了许多,目测容纳两个成年人也没问题,旁边才是淋浴的花洒。
洗漱用品整齐摆放,沐浴露洗发水洗面奶……钟虞一一拿起看过又一一放下,然后才慢吞吞脱光衣服,站在了花洒底下。
洗发水带了点薄荷味,清爽好闻。洗过头,钟虞又按了两泵沐浴露,也是同样清冽的气味,跟他在蒋绍言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
沐浴露在掌心搓出洁白绵密的泡沫,钟虞仰起脖子,先在那细长的颈子上抹了两下,然后顺着往下涂抹,双手来到腹部,在碰到那条横着的疤痕时,浑身竟像触电般抖了抖。
双手在那凸起上来回抚摸,沐浴露减少了摩擦力,斑驳的疤痕似乎也变得平滑。钟虞猝然回神,愣了两秒,脸上瞬间腾起一股热,潦草地将手里剩下的沐浴露涂抹完,打开水快速冲洗干净。
关了水,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钟虞拿起蒋绍言给他准备的睡衣。
准确说,这是蒋绍言自己的睡衣。
穿之前先凑近鼻底闻了闻,随即皱眉,又更仔细地闻了好久,确定只有洗衣液的清香。
展开看,不像穿过许多次的样子,要么没穿过几次,要么根本就是新的。
于是乎,那张被热水浸得红润润的面皮一寸寸绷了起来,钟虞先穿上衣,然后是裤子,上衣袖子长,裤腿也长,叠在脚面垂到地上。
眼皮跳了跳,钟虞忍不住吐槽,没事长这么大只干什么,手长腿也长,真是讨厌。
外头很安静,他不确定蒋绍言还在不在,或许又去了书房?顿时心头那股无名之火燎得更旺,用力一拉门却又刹时愣住。
蒋绍言正在床尾空地做俯卧撑,上身赤裸,因此钟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片结实的后背,肌肉随身体起伏收紧舒张,尤其是收紧的时候,肌肉虬结在一起,形成深刻甚至有些可怖的沟壑。
蒋绍言又做了几组像是才意识到钟虞已经洗完澡,起身,飞快捡过搭在床沿的上衣穿上,随口问:“洗好了?怎么样,水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