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患者的渡过之路 抑郁症患者的渡过之路 第66章

作者:茉莉深雪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校园 近代现代

  “对于学习,我做不到像你那么轻松,你没有体会过那种眼睁睁望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愚蠢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绝望,而我的自尊心不会允许我一辈子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你昨晚对于自我的论调很有趣,以你的观点来看,所谓的自尊心也是人为附加的,那些坦然享受着自己平庸生活的人们,就是一种认命,而这种认命,就是早早把自己放低,没有期待,或者在无数次惨败后,终于看开了。”

  连星夜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向楼照林,好像裹挟着众多复杂的感情,又好像在看他一辈子抵达不到的梦。

  “但是我看不开啊,楼照林,我是一个很难改变的人,不像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我就是认不了命啊。”

  楼照林把连星夜按到一个石墩上坐下,自己在另一个时段上坐下来,随手在脚边挑了两根狗尾巴草,一边编织,一边跟他说话。

  “我确实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自己蠢,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了,你总是有很多让我惊奇的想法,虽然我很想让你不要活得那么累,但我知道你有多争强好胜,而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爱上你的,所以我不会劝你放弃。

  “但其实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一个是现实的自己,一个是理想的自己,当现实的自己没有达成理想的那个样子时,就会感到焦虑,感到求而不得,然而大多数人不会因为达不到理想,就活不下去,你当然可以继续争强好胜一辈子,但你现在是因为生病了,才会一直有极端的想法,甚至付诸行动,生命本来生来就应该向生的,就连一只小蚂蚁都知道面临死亡的威胁时要逃跑,然而一个生命竟然会主动迎向死亡,除了他生病了,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连星夜垂头丧气地抱着脑袋,晚春也带不走他身上不断弥散出的死亡气息:“我也不是没有勇气继续学习,我就是怕,怕我一辈子好不了,怕我就算好了也再也回不去从前的聪明了……”

  楼照林忽然扭身,抓着连星夜的肩膀恨不得狠狠晃一晃:“连星夜,你不要总是顾虑一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要学会分别真实的和想象的啊!不要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睁开眼睛看看真实的世界吧,看看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很多你担忧的事情都是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啊!都不是现实!

  “你肯定听说过多元宇宙理论吧?假如每秒都在产生一个全新的宇宙,就说明我们的结局从来都不是注定的,而是有无数种可能的,在真正的结局到来之前,成功与失败都只是可能,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想着失败的可能,而不想一想成功的可能呢?不要总是那么悲观啊!”

  连星夜黯淡的眸光里迸射出了一点倔强不服的光芒:“既然有无数个平行宇宙,那也意味着有无数个我们,每一个我们都有不同的结局,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此时身处的这个平行宇宙指向的结局,不是注定失败的呢?”

  楼照林快要抓狂了,精挑细选的两根狗尾巴草都捏碎了,只好扔掉换了两根。

  “因为平行宇宙本身也在不断创造属于它的平行宇宙啊,就算此时此刻,他所指向的未来是失败的,那你就创造一个新的平行宇宙啊,让那个新的平行宇宙去指向成功啊,所谓的要找寻属于自己的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每一个选择都是一条新的路,也是一个新的平行宇宙,在停下来的那一刻之前,一切都是来得及改变的!”

  连星夜倔强得像一头驴,因为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嘴巴都噘了起来:“你太乐观了,我不理解你。”

  “你太悲观了,我也不理解你,”楼照林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快晕了,“悲观主义是很常见的东西,但你现在悲观得不正常,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了,这是你脑子里的病在作祟。”

  连星夜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是早已破碎的星辰银河:“如果我说我想去死,你会支持我吗?”

  楼照林下意识脱口:“怎么可能?”

  连星夜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了,你并不能完全理解我。”

  楼照林又马上改口:“那我改主意了,我支持你了。”就是得带上他一起而已。

  “没你这么赖皮的,”连星夜无奈道,双眼看向虚空一点,飘渺的嗓音像是从宇宙深处传来的死亡挽歌,“你是正常人,我不正常,我是一颗渺小的黯淡星,你却是永恒炙热灼烧的太阳,我们之间隔着亿万光年,你不懂我对黑暗的依恋,我也无法感受燃烧生命炽热活着的滋味,我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楼照林把编制好的一串狗尾巴草塞在连星夜的手里,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了点连星夜的小脑袋瓜,根本舍不得用一点力气:“你不是知道吗?你现在生病了呀,你的大脑发生了病变,而你的思维和情绪都来源于你的大脑,也就是说,你现在做出的一切主张,认定的一切言论,内心的一切欲望,包括你所有的坏情绪,全都源于你的病,而不是一个健康清醒的你。就像人睡懵了,或者喝醉了,思维都僵化了,说出来的东西能当真吗?”

  连星夜低头往手里一看,楼照林给他编了一只小兔子。

  楼照林充满生命力的灼亮旺盛的眸光紧紧照射着连星夜皱巴巴的灵魂,似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之火烧尽连星夜整个混沌污浊的世界。

  “你真的觉得你此时在生病的状态下坚持的一切是你真实的想法吗?病痛替你抹杀了一切和希望相关的思绪,留给你的只有压抑、痛苦、悲伤、焦虑、无望等一切负面情绪,你的大脑现在除了这些,根本没有其他的选项可以选择。这并不是你主观想死的,而是你脑袋里的病魔在推着你走向死亡,等你回头病好了,变得健康了,你觉得你的想法还会跟现在一样吗?”

  他缓缓走上前,捧起连星夜的脸,盯着连星夜震颤的瞳仁,在他嘴角落下一颗带着晚春交织着离别与新始的矛盾韵味的吻。

  “连星夜,你现在真的是以清醒的状态做下的决定吗?”

  连星夜脑袋里如同有一道惊雷炸响,耳朵里一片嗡鸣,决绝的心脏一下子被炸得七零八落。

  楼照林这句话,简直就是直接否定了他一直以来所有的坚决和执拗,思维是要依托于大脑存在的,但当他的大脑都生病了的时候,病魔削减了他所有的选择,只丢给了他死一条路,那么他在这种狭隘的情况下,做出的唯一选择,真的能算是他自己自主做出的决定吗?

  楼照林轻轻将连星夜揽进怀中,顺了顺他僵硬地后背,随后在他侧耳亲吻了一下,脸上绽开一个夏日般明媚阳光的笑。

  夏天明明才刚冒出来一个小尖尖,连星夜却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烈日照耀到身上容光焕发般的盛大和振奋,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充盈着这么庞大能量的阳光照到了,这回不会再无错迷茫地逃避和躲藏了。

  在连星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楼照林像太阳一样一刻也不曾止息地散发的光和热。黑暗是让人无望的,但最黑暗的地方却也是最靠近光的地方。因为即使是一丝极为微弱的光芒,也能成为轻易照亮整个黑暗的救赎。

  春使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挽留连星夜的大任交接到了楼照林的手里,他将为连星夜带来夏的蓬勃和繁华。

  楼照林温暖的怀抱环抱着连星夜,一边拍打连星夜的后背,一边轻轻晃动,温馨安稳的气息仿佛回到了妈妈的子宫里,那几乎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甜美安心的时刻。

  “连星夜,其实我很感谢你愿意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展开给我看,我知道大多数抑郁症患者都更倾向于把自己封闭起来,因为外界的太多不理解已经把他们伤害得太深了,这是他们的自我保护机制,也是对病痛的一种沉默的反抗,但死亡从来都不是你们真正想要看到的,而是病魔给你们的唯一选择。

  “相反,世界上并没有人比你们更懂得活下来是多么珍贵的事情,如果有人在你们面前说他想去死,你们一定会劝他活下来,但你们却选择自己独身走向死亡,这是不公平的。死亡或许是破解目前困境的最有效最快捷的方式,但它带来的只有毁灭,连同你和你所爱的一切全都是一起消失掉,这是令人绝望而悲伤的结局。”

  门铃响了,我本来想装作听不见,可他敲了很久,掷地有声。①

  我想,无所谓,爱的人会破窗。①

  终于,蜗居于自己小小世界一角的连星夜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破声。

  他的超级英雄破窗而来,从天而降,大咧咧地指向太阳,大言不惭地说要带他飞翔。

  “连星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精神世界很美丽,我愿意与你在其中畅游一生,亲吻你的灵魂,然后在里面种满鲜花。”

  连星夜脑袋里的小宇宙开始爆炸,星辰银河在尘雾中破碎又重组,无数璀璨的微小粒子散落在不同的平行宇宙中,仿佛在为死亡举办一场最绚烂的葬礼。

  他看到平行世界中的每一个楼照林都拉着每一个连星夜的手,对他诉说着爱的誓言,随后在新的宇宙诞生到初始,在他耳畔奏响盛大的光的乐章。

  斗转星移,群星陨落。

  唯有名为楼照林的恒星,亘古隽永地屹立于连星夜的浩淼宇宙中,活像一个钉子户,偏要当他布满死星和黑洞的暗夜里唯一炽热的太阳。

  连星夜的时间仿佛静止了,呐呐张着嘴说不出话,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震颤着,心脏却在狂放而热烈地跳动着,似要冲破宇宙和次元的界限,抵达楼照林叙说的永远。

  就在气氛莫名凝滞的这一刻,一道清亮的嗓音打破了停止的时间。

  “你们好,请问这个是怎么编的呀,可以教一下我吗?”

  连星夜抬头望过去,微微一愣,竟然是那个之前在安检时见过的躁狂发作的女孩。

  女孩自来熟地蹲下来,指了指连星夜手里的小兔子,朝连星夜歪头露出询问的表情。

  连星夜回过神来,悄悄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他已经好久没跟陌生人说过话了,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发出的声音有点僵硬,又有点古怪:“不好意思,我也不会,这是他做的。”

  他抬手指了一下楼照林。女孩就立马殷勤地望向楼照林。

  “没事,我来教你吧,”楼照林立马接过连星夜的话茬,指了一下身旁的另一个石墩,开朗一笑道,“你别蹲着,坐着啊。”

  “没事,蹲着好跟他聊天嘛,”女孩毫不掩饰自己对连星夜的兴趣,双手撑在膝盖上,自下而上地仰视连星夜,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我叫杜易水,你叫什么呀?”

  “我叫连星夜,他叫楼照林。”

  “哇,你们的名字真好听,连绵不绝的星辰组成的夜空,和映照着树林的高楼。”

  楼照林笑着道了谢,回她道:“你的名字也很大气啊,杜易水,渡易水,《渡易水歌》又叫《荆轲歌》,易水就是荆轲啊,象征着刚毅,忠诚,勇敢,爱国的精神。”

  “你真有文化,成绩肯定很好。”杜易水惊叹地瞪大眼珠。

  连星夜好奇地望着杜易水,真正面对面交流起来才发现,这个女孩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那样癫狂可怖的模样。

  杜易水在脚边拔了两株狗尾巴草,举起来问楼照林:“这么长的可以吗?”

  楼照林看了一眼说:“可以了。”他又捡了几根新的,说:“那我编一点,你编一点,有看不懂的就喊停。”

  杜易水点了点头,一边跟着楼照林学,一边扭头问连星夜:“我是双相,你是什么病啊?”

  连星夜心想精神病院的打招呼方式真独特,上来先交流一下病情,他说:“我是抑郁症。”

  “哦,那我有一半跟你一样,四舍五入就是姐弟了,”杜易水十分自来熟,“对了,你应该比我小吧,我19岁了,你呢?”

  “我今年18,”连星夜每次说到自己都要顺便带一下楼照林,“他跟我一样大,我们都在上高三。”

  “高三啊,那岂不是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真吓人,一年一度的全国大战又要爆发了,不过你们心态倒是好,看着一点都不紧张,”杜易水感慨道,话音一转,又撇了撇嘴说,“我去年就辍学了,本来打算今年复读的,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又要泡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大学。”

  “可你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啊。”连星夜漆黑的眼珠单纯地望着杜易水,感觉杜易水看起来比他像个正常人多了,如果不是他目睹了杜易水的躁狂发作的全过程,他的第一印象会以为杜易水是过来看病的家属,即使杜易水身上也穿着和他一样的病号服。

  “对吧?燕奶奶也这么说,”杜易水抬手捂着嘴,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只要离开家里,我的状态都挺好的,除了有时候话多一点,振奋得几天几夜不睡觉以外,我又不杀人不放火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像关一个疯子一样把我关起来,恨不得把我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可我又不害人,又不会把他们杀了,真搞不懂。”

  杜易水说着,还耸了一下肩膀,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对于别人家里的事,连星夜也不好做评判,但也不想就这么把话题揭过去。

  “如果你家里不让你上学,那你要不要在家里自己学啊,”连星夜思忖了一下,又指了一下楼照林,“他现在就是自学,之后直接去高考就行了,我觉得你也可以试一试。”

  杜易水眼珠转了转,有点焦躁地拍着大腿,节奏有些紊乱,看得出来,这是她思考的习惯。

  “这倒也是一个主意,只要高考完了,就能去上大学了,不管是什么大学,只要能让我离开那个糟心的家,都是好大学,回头我就跟他们闹一闹吧。”

  一件即将翻天覆地的事,被杜易水说得风清云淡的。

  连星夜忽然觉得杜易水的个性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江湖气。

  跟杜易水短暂交流的几分钟里,杜易水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在连星夜心里最初的形象。

  杜易水跃动的眼珠在连星夜和楼照林之前来回转了一圈,突然说:“你们是情侣吧,我刚看你们俩亲嘴了。”

  连星夜咳嗽了两声,用手臂撞了一下一直在偷笑的楼照林。

  杜易水望着他俩自然的小动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真好啊,还有人陪着。”

  连星夜看到杜易水眼底的落寞,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不着痕迹地问道:“你老公叫什么名字啊?”

  “嗯?”杜易水瞪圆了眼睛,她一个牡丹哪儿来的老公啊!

  连星夜捂着嘴轻咳道:“我当时不小心看到你的吧唧了。”

  “哦,你说那个啊,”杜易水恍然大悟,又忍不住翘起嘴角,心里又开心又不好意思,脸上终于挂起了少女般的娇羞,不住惊叹,“你居然说他是我老公,天呐,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舒心的话。”

  杜易水随后激动地跟连星夜讲述了自己与她老公之间的相识相爱的过程。简单来说,就是杜易水在病得最严重的时候,曾经一个人拿着手里所有的钱,跑到了外地,租了半个月房子。她的朋友们受了她父母的“贿赂”,全部叛变,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对她的父母通风报信。她就在这众叛亲离,用最孤立无援的时刻,遇到了他。

  “当上天赐给你荒野时,意味着,他要你成为高飞的鹰②,”杜易水虚无的双眼像是陷入了一种幸福又痛苦的回忆里,“当时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从此,我就永远记在了心里。”

  楼照林真情实感地敬佩道:“他是一个内核很强大的人呢。”

  杜易水脸上扬起骄傲的笑容:“是啊,喜欢他的人都这么说。”

  这会儿,杜易水已经成功学着楼照林编织出了两个小兔子,她把小兔子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欣赏,很喜欢的样子。

  但下一秒,她就把小兔子一人一只地分别塞进了连星夜和楼照林的手里:“送你们。”

  楼照林一愣:“啊?可这是你自己编的。”

  连星夜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杜易水无所谓地笑了笑:“就当是我给你们见面礼啦。”

  连星夜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脸:“可是我们没有什么东西能送你……”

  “你们已经送了啊,”杜易水爽朗一笑,又随便捡了一根狗尾巴草,举在空中旋绕,“你们不是送了我编兔子的方法吗?授人以渔,我学会了以后,就让自己想编多少个就编多少个了。”

  连星夜只好难为情地收下了,心里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给杜易水准备一个大惊喜。

  杜易水低头把玩着狗尾巴草,聊天般地随口起了一个话题:“其实吧,我之前一直觉得,我生病了,是因为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相信,每个有类似病情的人,都一定这么想过,但我前两天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连星夜接话:“什么?”

  杜易水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扭过头来,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说,人真的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连星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但他这段时间刚好跟楼照林探讨了自我意识的诞生,刚刚还思考了意识和疾病的关系,这会儿沉吟了许久,才斟酌地开口。

  “大众的意识里,情绪是一种心理状态,但当我生病之后,我才意识到,无论是意识,还是情绪,都要寄托在大脑里,都和人身体的感触,外在的行为,此时的生理状态息息相关,所以我现在更倾向于,情绪是一种生理表现。”

  杜易水眼睛一亮,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懂她的意思:“对,就好比我们跟喜欢的人亲嘴,自然会产生愉悦害羞的情绪,跟讨厌的人亲嘴,就会产生厌恶恶心的情绪,而思想不一样,思想虽然也会受到外界影响,但你躺在床上,怎么天马行空地幻想都无所谓,可情绪一定要寄托在一件事物上。”

  楼照林瞄了一眼连星夜,说:“如果你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理由,莫名其妙就开始哭,开始悲伤和恐惧,那就是生病了,没别的原因,那就得赶紧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