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患者的渡过之路 抑郁症患者的渡过之路 第63章

作者:茉莉深雪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校园 近代现代

  连星夜从来不敢跟别人传递负能量,就算不舒服也要说还好,不开心也要强颜欢笑,他怕惹别人烦,然后被骂,被误解,被抛弃。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听一个人诉苦,这很惹人厌,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你活得这么辛苦,其他人都活得比你好一样。你向他诉苦,他又向谁诉苦?

  但是在医院不一样,倾听他的情绪是医生的职责,这让他不会觉得自己在打扰别人,别人也只是拿着工资在做事而已。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连星夜没那么大的压力。

  人是需要倾诉的,虽然医院里都是陌生人,但他们都是专业的医生,每天见了太多像他这样的人,早已见怪不怪,医生们的专业性和稳定性都很好,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没有任何人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他便也从一开始的警惕和焦躁,转而渐渐放松下来,即使面对陌生人也变得毫无波澜了。

  其实很多孩子在家里又打又闹,看起来就像一个熊孩子,但一旦住进了医院,却又乖巧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而这种孩子的家长,通常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情绪极其容易失控。家长情绪失控了,就会发泄在孩子的身上,而家长对孩子来说就像山一样高大,可以试想一下,一座大山突然在面前地震了,那是多么恐怖的画面。

  孩子除了哭闹,什么也做不到,这是对威胁生命的反抗。同时他们也吸收了家长宣泄出来的负面情绪,家长对着他们发泄,他们又能对着谁发泄?唯有哭。

  可他们越哭,家长越失控,孩子就越害怕,闹得也越厉害,家长打骂得也就越狠。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而这样的场景,几乎发生在中国的每一个家庭里,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徐启芳总是想不通,他的儿子怎么会生这种恐怖的病呢?可在燕仙子看来,连星夜从小到大的整个成长环境,遇到的所有的人,都是将他推向病魔的罪魁祸首。他根本就是在一个病毒滋生的温床里长大的,生病不是偶尔,而是必定。

  燕仙子履行了她的承诺,特意给了他俩开了一间房,让他们和在家里没什么两样。

  病房里有很浓的紫外线消毒的味道,让连星夜仿佛回到了当初因为摔断了腿,只能成天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日子,可他现在腿好了,依然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他的心也坏了。

  虽然味道不太好闻,但环境很干净,有独卫和小阳台,还有空调和电视。

  楼照林一进来就打开了空调,生怕把他冻到了似的。

  连星夜不怎么看电视,但带他们到房里来的护士告诉他们,电视是有时限的,每天只有固定的时间可以开放。

  除此之外,房间的各个角落里,竟然布满了各种温馨小提示,床边有防跌倒,进浴室之前也有防跌倒,床头还有一个紧急呼救按钮,按钮上居然贴着一个粉色小爱心的贴画,床头柜上还有一个专门放卫生纸的凹槽,卫生纸的包装上竟然印着“宝贝别哭,笑一笑吧”。

  可以感受到,医院真的用尽了全力,在挽救每一个入住病人的生命,就连这么小的细节处都不放过。

  连星夜忽然想起,他们在进入病区之前做的检查。燕仙子的这个精卫管得很严,凡是踏入病区的人,无论是入住的病人还是陪护的家属,都不允许携带任何危险物品。

  当然,这里的“危险物品”,是指对患者而言可能造成伤害的物品。

  像刀子、剪刀、针等尖锐物品,是理所当然不能带的,钥匙也不能带;火柴、打火机、充电宝等易燃易爆类的物品不能带;酒精、咖啡、可乐、茶等刺激性饮料不能带;各种带皮的干果和带骨头的食物也不能带;漱口杯、梳子、饭盒、勺子只能是塑料的,不能是玻璃和金属的,容易碎的硬塑料也不行,必须是抗摔的软塑料;洗发水和沐浴露可以带,但洗衣服不能用洗衣粉或洗衣液,只能用肥皂;一切衣服都不能有拉链、帽子、和绳子;鞋子只能是平底的,不能有鞋跟,也不能有任何装饰,更不能有鞋带。

  大多数都很好理解,容易让人一时间愣住的就是皮带、鞋带和长筒袜也不能带,毛巾和围巾这种就更不用说了。难怪楼照林今早特意给他找出一双不用系鞋带的帆布鞋,裤子也穿的是不用系皮带、也没有抽绳的扣扣子的裤子。在过安检的时候,有个探视家属因为穿了带钢圈的内衣被拦下了,十分尴尬。

  不过转念一想,估计是怕有人像他之前那样上吊吧。

  期间,连星夜还碰到了一个熟人,之前在大厅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也住进来了。她死活想把一个吧唧带进去,说这个吧唧是她的老公,她的家长们很尴尬,一边骂她,一边把她的吧唧一把抢过来,狠狠摔在了地上。女孩嚎啕大哭起来,护士们纷纷温声安慰她,告诉她金属不能带进去。只有她的家长还在脸红脖子粗地骂她脑子有病,成天不跟人交流,把一堆破铜烂铁当宝贝似的护着,这些东西能吃饭吗?这些东西能赚钱吗?这些东西能给她养老吗?

  连星夜静静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伤心。

  他目睹了一场相爱之人被迫拆散的画面。

  最终,他们抱着两个脸盆,脸盆里面是几块巴掌大小的小方毛巾,还有一堆抗衰的塑料生活用品,通关入住了。

  第一天,护士拿了一套病服过来,连星夜产生了强烈的抵触,他觉得自己一旦穿了,就证明他真的成了一个怪物,他将和人类区分开了。

  最后是楼照林哄着连星夜穿上的,他只说了一句话:“不穿的话,护士们不方便工作。”

  连星夜便无话可说了。他不想这么大了还被别人说不懂事。

  第一天的时间几乎是在燕仙子的问诊和聊天中度过的。期间,连星夜几度解离又木僵,问诊进行得很艰难,中间被迫终止了数次,但好在楼照林在一旁补充,燕仙子详细记下了连星夜的身体和心理状况,准备回去调整新的治疗方案。

  临走时,燕仙子支开了楼照林,拉着连星夜跟他单独说了一点话:“连星夜,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吃药啊?”

  连星夜愣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每次吃药前都要做的心理准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他是排斥吃药的,只是他习惯了忍耐而已。

  连星夜说话的磕巴越来越严重了,大脑就像一台生锈的处理器,说一句话要想半天,整个人都傻掉了。但燕仙子很有耐心,每次都静静等待连星夜一字一字慢慢说完,从不催促他,这让连星夜觉得和燕仙子说话很有安全感。

  “我怕把我的脑子吃坏了……”虽然连星夜觉得自己已经坏掉了,“自从我开始吃药,我的记忆力就越来越差,连一个字都看不进。”

  连星夜说完一句,疲惫地张了张嘴,语调开始不安地抖动,如同凹凸不平的泥地:“我不能再傻下去了,我明年还要复学的,要高考的,我不能接受自己一辈子成为一个傻子。”

  燕仙子温声解释道:“连星夜,我现在要告诉你,吃药是不会把你吃傻的,你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你的记忆力只是暂时衰退,这是为了保护你的生命,让你的大脑暂时休息,不去记太多事情,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任务,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吃药治病,我向你保证,等你以后停药了,你原先有多聪明,往后就还是有多聪明,好不好?”

  记忆力的衰退是很恐怖的,当一个人忘掉的东西越来越多,能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也不过只剩一个空壳。

  连星夜内心的恐惧没办法靠燕仙子的几句话就消退,他不是不信任燕仙子,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啊,他天生就倒霉透顶,万一他就是那唯一一个恢复不过来的倒霉儿怎么办?

  燕仙子知道他一时间想不通,默了一会儿,又柔声说:“连星夜,其实我想向你推荐无抽搐电休克治疗,通俗来说,就是电击,但是你不用害怕,我们是正规医院,采用的都是合法合规的正规疗法,不是像杨永信那种残害人生命的。”

  “不……我不做!”连星夜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他瞪大眼珠,双手挥舞抖动,急促而粗重地呼吸,语无伦次道,“我听说过MECT的,做了之后会失忆,对不对?我不能失忆,我这个人就是由记忆组成的,如果我失去了我过往的经历,那我还能算是我吗?燕奶奶,您一定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吧,当这艘船上所有的木头都被替换掉了,那它们还能算是同一个物体吗?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啊,那太恐怖了……”

  燕仙子知道他这种状况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当务之急就是稳住他的情绪,其他的之后再说:“宝贝,乖乖,来,我们先冷静下来,没关系,我也只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是不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想做,那我们就不做,我帮你开药,给你找新的治疗方法,好不好?世界上的办法那么多,我们总能找到的。”

  燕仙子连忙把楼照林叫进来,让他把连星夜扶到床上休息,等连星夜稳定下来后,摸了摸连星夜的头,轻声道:“我让楼照林出去跟我说两句话,好吗?”

  连星夜知道燕仙子是想让楼照林劝他,但他没有权利阻止,只木讷地目送他们出门。

  楼照林只出去了几分钟,很快进来,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只是出去给他倒了一杯水似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连星夜一直等他开口劝他去做电击,去积极接受治疗,可楼照林就像忘了这件事一样,再也没有提起过。

  连星夜觉得他们一定在酝酿什么阴谋,但他唯一确信的是,只要他不松口,他们肯定不会像他家里人那样,把他打晕后直接拖去电击。

  这件事只好默默压在了心底。

  ……

  晚上九点,护士拿着药单进来,给连星夜喂了一片阿普唑仑。

  住院之后,楼照林就不用每天数着药亲自给连星夜喂了,护士们每天都会带着新的治疗方案定时定点地过来送药。

  吃完药之后,连星夜开始疲乏头晕,脑袋里很想想一些事情,想想电击,想想燕仙子跟他说过的那么多话,他却集中不了注意力,他的嘴里特别渴,简直快要喷火,口渴得睡不着。

  楼照林不敢给他喂水喝,怕他喝了水之后,一整晚都要起夜上厕所,就更睡不着了,但光渴着也不是个事儿,楼照林只好用小勺子,每次就舀一点点水,让他润润喉咙。

  这种小鸡啄米的喝水方式,对于连星夜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烧着了,他就像一株干枯的草,他要被渴死了!

  十二点,连星夜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整整三个小时,楼照林只好喊来护士,又为连星夜加了一片阿普唑仑,随后连星夜没再折腾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睡了,还是觉得太晚了,怕麻烦别人。楼照林觉得大概率是后者,因为他也没有睡,所以他知道连星夜还是没有睡着。

  今天是住院的第一天,楼照林怕出意外,根本不敢睡。

  他们是分床睡的,医院的床实在没有家里的舒服,连星夜觉得是床的原因才睡不着,即使吃了药也没有用,连星夜的大脑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以为自己睡了,但睁开眼睛,却发现头顶的钟才只走动了十几分钟。

  他从来不知道时间这么难熬……

  不,他以前不是很熟悉这种感觉吗?在他还没有离开家的时候,那么多年,他都彻夜不眠地熬过来了。

  一定是楼照林把他养娇了吧,在楼照林家的日子过得太奢靡,不过只是一晚不睡,他居然都有些忍受不了了。

  连星夜不知道楼照林没有睡,他怕吵醒他,即使翻身也非常轻,几乎没有声音。

  身旁没了熟悉的体温,连星夜望着眼前无边的黑暗,想到白天入院时见到的那些被巡逻保安们追捕的疯子们,突然感到恐惧。他好怕自己也变成那样疯癫的样子,也要被一群人像按一头待宰的猪一样按在地上。

  连星夜不禁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里,用近乎是气音的声音,轻颤着喊道:“楼照林……”

  他没想得到回应的,只是想单纯地喊一下楼照林的名字而已。

  但下一秒,楼照林却马上翻身起来,小跑到床边,像小狗一样蹲在他床头,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想要什么?”

  原来这个人根本自始至终就没有睡下过。

  连星夜整个人就像瘫软的泥巴一样,再也支撑不住,他害怕地伸出双手,颤抖的双臂像两根被风吹皱的柳枝条,上面布满斑驳的伤痕。

  “楼照林,抱抱我好不好?”

  楼照林立刻张开双臂抱住连星夜,一边翻身上床,一边用一只手掀开被子,和他躺在一起。

  连星夜感到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自己的腰,他被按在了一个炽热的胸口,鼻腔里充满了让人安心的气味。

  他的眉心落下一枚热乎乎的吻,楼照林动听的嗓音说着让他充满安全感的话:“好了好了,我抱着你睡,乖乖闭上眼睛,安心睡吧,有我陪着你呢……”

  被熟悉的体温包裹了,连星夜终于舍得闭上眼睛了,但他仍然睡不着,外面的世界好吵。

  护士每隔一小时就要巡一次房,远处的房间传来哭声,那哭声很熟悉,有点像那个女孩。

  于是,不断有护士经过他的门前,前往走廊尽头的房间,当那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哭声更响亮了。

  走廊外面一直有急促的脚步声,药片在瓶子里撞击的声音,电梯的门铃不断叮叮作响,反复开启又关闭。连星夜的心脏,也跟着那不断开启的电梯门忽上忽下,一下下地心悸。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他还有人爱,在晚上害怕得睡不着的时候,还能躲进楼照林的怀里。可那个女孩的身边,却没有一个能够陪伴她的人,唯一能够陪伴她的男朋友,也被医院列入了“危险物品”的黑名单,不允许踏入病区陪护。那个女孩儿就这样作为一个精神疾病患者,被迫和她的爱人分别了。

  他想,那个女孩的爱人要是知道女孩在没有他的夜晚,一个人在精神病院里彻夜恸哭,该有多心痛啊。

  下一秒,连星夜的双耳覆上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掌,楼照林垂眸亲吻连星夜的头发:“如果睡不着的话,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紧接着,楼照林低缓温柔的嗓音在连星夜的耳畔轻轻唱起了歌谣。

  “昨日鲜衣怒马陌上白衣少年,今天眉宇苍苍看不清你的脸,梦中再照面已不会地转天旋,醒来一肩夕阳零落的碎片……”①

  楼照林唱完这段,默了一会儿,开玩笑似的笑了笑:“这段好像有点儿不太吉利,我直接从副歌开始吧。”

  他一边蹭吻着连星夜的发梢,一边用低沉的嗓音呢喃般地轻唱道:“你是我的一缕执念,缠住我的发,藕断丝连,我以为自己,已成熟好几遍,我以为自己,已开始冬眠。”①

  连星夜感觉自己的一缕头发被楼照林的指尖勾住了,不断缠绕,像一缕执念一般将他们两人都紧紧缠住了,似要纠缠一生一世。

  “你是我的一缕执念,跋山涉水也跟着我蔓延,我已为了你,参透了枯木禅,我已为了你,去看了远山……”①

  连星夜的双眼早已变成了一口枯败的井,他以为自己流不出眼泪了,但他的心却在此刻悄声落泪。

  他用力绞紧胸口的衣襟,感觉里面空荡荡。

  好像有什么此生他最为珍贵的东西,被他不小心弄丢了。

  对不起,我说了要永远爱你的,但我现在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找不到那颗爱你的心了。

  楼照林,对不起……

第48章 中度

  医院里的日常作息规律得和高中生没什么区别,很多刚进来住院的不太习惯,觉得管得太严,像在坐牢,连星夜却没有丝毫不适,甚至觉得比高中生活轻松多了。至少他不需要每天早上5:00就爬起来,也不需要做作业一直做到晚上12点。

  一日三餐的时间是固定的,吃药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吃饭是需要在食堂统一吃的,每个人拿着自己入院时带进来的塑料碗,排队去打餐。医院里的食堂味道意外的还不错,可能考虑到病患们的饮食健康,大多都很清淡,不过吃完饭后需要自己去洗碗,洗碗池的旁边就有洗洁精。当然,有的病人不想出房间,也可以喊护工帮忙打饭。

  连星夜并不经常去食堂,他在刚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大多数时候都不能动,只能让楼照林去帮忙打饭回来,吃完饭还要回食堂洗碗。即使连星夜说不了话,楼照林也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但很偶尔的时间,连星夜的嘴巴和手都稍微能动了,楼照林便会去找医院借一个轮椅,推着他去食堂吃饭。

  连星夜在去食堂之前,以为会很冷清,结果里面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多。但转念一想,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有楼照林陪伴自己。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旦生了这种病,注定一生的大多数时间都将孤身一人,所以比起向四周寻求帮助,更多人更习惯于自力更生。

  吃饭的场景通常是有点滑稽的,每个人生了什么病几乎一目了然。抑郁症患者们大多数比较安静,要么恍惚要么麻木,四周总是洋溢着一种悲伤的氛围,经常一边吃一边掉眼泪。躁狂症患者会抓着人说话,他们说起话来像机关枪,语速又快又急,话题从不间断,言语完全跟不上思维的速度,仿佛永远处在情绪极度高涨的状态。

  然而很有趣的是,躁狂症患者通常很喜欢抓着抑郁症患者说话,或许是因为他们看起来比较冷淡,像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尽管对方从来不给任何反应。

  于是,食堂现场经常会出现一个兴奋至极的人对着另一个默默数着米饭掉眼泪的人手无足蹈的奇妙场面,双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连星夜也曾差点被一个躁狂症患者抓着说过话,不过对方刚试图靠近,就被楼照林恭恭敬敬地请走了,其实连星夜还挺好奇那人想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