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娶了男妻 侯爷他娶了男妻 第60章
作者:豆面儿
宁沉身形晃了晃,他用自己素白的手指把谢攸握着他的手掰开,声音低落,“我连理由都给你想好了,你就说……”
他吸了吸鼻子,“就说,宁氏犯了七出,一无子,二淫,所以要休妻。”他仰头看着谢攸,眼睛一眨也不眨,“你去说啊。”
他狠推了谢攸一把,侧过头抹了一下脸。
方才还说得好好的,这会儿又生气了,谢攸轻叹,不打算和他计较了。
虽说是在哄,但看起来也不大情愿,他巴巴地上前说:“我从未说过要与你和离。”
宁沉扭头,他搭着宁沉一侧的灯柱,微弯着腰说:“你既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
廊道两侧的灯笼挂在宁沉上方,烛火倒映得他脸也有些红,他颓然地垂眼,仰头时眼里有烛光跳动,他眼睛圆睁着时,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意味。
宁沉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闷声道:“说不说都随你,我能拿你怎么办?”
谢攸实在拿他没办法,示弱道:“我原也不想说,只是你夜里让别的人同你一起睡,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他给自己找补了两句,见宁沉并未辩驳,又接着道:“你我都是断袖,你让他睡你榻上,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宁沉转头用手扣着木墙,嘟囔道:“谁和你是断袖……”
“嗯?”谢攸没听清,附耳过去问他,“你说什么?”
宁沉摇头,这个点已经很晚,他瞧着远处的烛火,打了个哈欠。
困意上涌,宁沉擦擦方才打哈欠涌出的泪水,没什么精神地说:“我要睡了,你走吧。”
他说着就要回屋,谢攸倏地抓住他的手,他蹙眉问:“你还要回去同他一起睡?”
宁沉无辜地眨眼,“怎么?”
谢攸想也不想就道:“不可。”
宁沉挥袖想从他手中挣出来,试了几次没能挣开,有些恼,“你要做什么?”
谢攸拧眉:“客栈还有余房,你非要和他一起?”
宁沉回头朝他笑了下,昏黄的烛光衬得他这笑有些单纯,说出的话倒是字字扎心,“你今日威胁何遥,他怕你夜里叫人把他给了结了,只能和我一起睡。”
宁沉无辜地摊手:“侯爷这么威胁人,也不怪他怕你。”
谢攸怔了怔,刚想辩驳自己从未如此,心念一转突然想到,确有其事。
白日因为他不肯透露宁沉的消息,谢攸虽未怪罪,但当时却是没有给他好脸色。
谢攸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何遥说的怕能有几分真,只怕是对宁沉图谋不轨。
现在这个关头,宁沉闹着要和离,可正顺了他的意,方便他趁虚而入。
越想脸色越沉,谢攸一凛神,在宁沉仰着头和他置气的空隙,手一伸就把人抱了起来,衣袍翻飞,宁沉袍角半拖在空中,仓促地扶着谢攸坐稳。
谢攸一手扶着宁沉的臀不让他掉下去,另一手牢牢搂着他的腰让他无法动弹。
他抱着宁沉飞快往楼下走,语速也很快,“我带你回衙门睡,今夜不睡客栈了。”
宁沉双脚悬空,惊吓之余只能伸手抓住了谢攸肩头的衣裳。
他低头看着眼前飞速闪过的台阶,觉得有些晃眼,晕头转向间,只顾得上抓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牢牢抓着谢攸,看谢攸大步走出客栈,还欲要把他往马上送,终于有些慌了。
他在谢攸怀里挣扎几下,气急了拍他打他,可都没有用。
环着他的那手硬如铁,宁沉手指都拍红了,可对他来说就只像挠痒痒。
宁沉气急:“你不准这样,你若是真把我带走,我定不会再理你了。”
谢攸手一顿,冷着脸说:“让我放你回去和别人一起睡?我还没这么大度。”
这醋劲要把宁沉溺死,他不配合,谢攸还真没办法把他放上马背,怕他折腾着把自己摔了。
宁沉坐在谢攸怀中,瞪着眼和他对视,半晌,谢攸先投降。
他把宁沉往回抱,又冷着脸往楼上走,这几日小二只有固定的时候在,所以谢攸就随意找了一间空房。
他把宁沉放在长椅上,转头从柜中找出被褥铺好,随后朝宁沉抬了抬下巴:“你就在这儿睡。”
折腾到这个时候,宁沉已经很困了,也无力再和他吵,听话地往榻边走了几步,一骨碌就往上躺。
他睡到里侧,披散的长发散落在榻间,沾了床就困,宁沉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没睡熟。
他睡觉喜欢蜷成一团,所以背对着外侧,只面着墙睡,没睡多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醒了。
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所以他只露了一条缝,困倦地问对着外面的人问:“你怎的还没走?”
眼前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宁沉强撑着睁开眼,对眼前的身影辨认了一会儿。
他看见谢攸只穿了亵衣,束起的发披散在肩,将他往日的凌厉驱散了些,显得没那么冷冽了。
他半睁着眼,纳闷道:“你怎么还不走?”
紧接着,他看见谢攸坐在了榻上,还很理直气壮地说:“今夜我和你一起睡。”
宁沉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然后才后知后觉该推开他。
他伸手去推谢攸,不防这一推手就落在谢攸胸口,手下是谢攸硬硬的肌肉,带着细微的弹性,宁沉甚至能摸到起伏的纹路。
宁沉猛然收手,手停在半空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只能干巴巴地说:“你下去。”
谢攸自在一躺,竟耍起赖不肯下去了。
以前宁沉拿他没办法,现在还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坐在里侧生起闷气,他“咚”地躺回榻上,气极了只是背对着谢攸。
头发都气乱了,几根翘在发顶,看起来可爱得紧。
谢攸唇角勾起一抹笑,说话都藏不住的笑意:“我们本就是夫妻,睡一张床上也是情有可原,你生什么气。”
说得这么有道理,宁沉扭头,发丝跟着蹿起来,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以前分明是你不肯和我同房,现在这样又是何意?”
他说完又倒回去,背影都写满了抗拒,以前是真的把人欺负狠了,再想弥补已经晚了。
谢攸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着宁沉凸起的蝴蝶骨,冷不丁开口说:“抱歉。”
只说完这句,他看见背对着他的人手指动了一下,随后更加往床榻里缩。
他只占了一小块地方,这么一卷,被褥只盖了一半,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
谢攸翻身下床,将被褥往宁沉身上披,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既然不肯一起睡,那我睡地上吧。”
宁沉在榻上翻了个身,看见谢攸又去柜里翻找一通,他找出一床被褥,在房里环视一圈,去了卧榻上。
那卧榻躺他显得有些局促,但谢攸并没有表现出不适,他将被褥盖在身上,转头朝宁沉安抚地笑了一下。
他这么任由宁沉闹,宁沉反倒哑口无言了,他对着谢攸,喉头哽了一下,嘀咕道:“你睡长街上也没人管你。”
说完,他翻过身,背对着谢攸酝酿睡意。
他困极了,没躺多久就睡过去了,一觉到天明,醒来时第一件事是往卧榻处看了一眼,那床褥已经收好,干净得像没人睡过一样。
宁沉在脑中回想了一下,谢攸昨夜到底有没有来过。
结果是,有。
他头疼地扶着额头,心想等城中最后一批病人好了,他一定要抓紧上山,不能再和谢攸见面了。
谢攸惯会摆弄人心,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带偏了去。
他脚才刚踩到脚踏上,听见外头一阵鬼哭狼嚎,“咚咚咚”的踩地声回荡在廊中,何遥的大叫声快要炸掉了耳朵,活像是撞见了命案。
“宁沉……小宁沉……你在哪儿?”
原来命案是自己。
宁沉木着脸坐起,他几下穿好靴,“唰”一下拉开门。
晨起本就心情不好,被何遥这么一折腾,魂都快要掉了。
他脸有些白,嘴唇也干,披头散发地站在门边,疯跑的何遥一顿,直直朝他冲过来。
没等宁沉反应就已经被抱了个满怀,何遥拍着他的背,鼻涕一把泪一把,“我做了噩梦,梦见你被黑无常给抓走了,昨夜我床边一个黑影,差点吓得我魂都掉了。”
宁沉无奈地拍拍他的背,温声说:“我这不是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要是往常,他早就把乱闹的何遥骂一通赶走了,只是……
何遥的梦兴许是真的,昨夜谢攸穿了身黑衣,也确实站在了他床头。
可能何遥把谢攸当成了噩梦,所以一早醒来就要去找宁沉。
宁沉安慰地拍拍他的背,提醒他,“还没用早膳吧,我都饿了,快走吧。”
昨日侯爷下过令,城内商铺可启板,要让城内渐渐恢复正常秩序,是以这个点起身,客栈内已经热闹了一阵了。
几个小二擦桌的擦桌,整理的整理,到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既然客栈开张了,自然可以正常点菜,这几日都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何遥让后厨做了烧鸡,再加上几样小菜。
一大早吃这么多荤,宁沉不仅不觉得腻,反而吃得很香。
他和何遥两个人吃了一整只鸡,吃完路都走不动。
宁沉趴在桌上,何遥扯扯他的衣领,“走,去逛逛。”
商铺已经零零散散开了几家,今日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堆满马车的货物不停地往城中运。
这几日他们总算能闲下来,留在山下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吃多了就逛逛铺子,何遥买了一袋子酸杏,两人一口一个,不一会儿就吃光了一袋子。
正走着,宁沉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问何遥:“你可有听见谁叫我?”
何遥摇头,“没有。”
那声音更近了,宁沉笃定道:“就是有人叫我。”他眼睛一转,惊喜道:“是宝才!”
在大街上,宁沉朝上挥挥手:“宝才,我在这儿。”
长街上的路人侧目而视,宁沉毫不在意,反而又挥了挥手。
怕宝才看不见他,他还特意跳上台阶让自己醒目些。
何遥也听见声音了,骂骂咧咧地跟上他,站在台阶上嘟囔:“这都能听见,你这耳朵是顺风耳吧。”
说话间,拐巷中露出一片素白衣角,白中带着一点橘,宁沉眼睛一亮,惊呼道:“圆圆!”
圆圆一来,他再也矜持不住,几步跨下台阶往宝才的方向冲,期间好几次差点撞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