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回家种田 离婚后回家种田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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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没有那个护工希望自己照顾的病人病情恶化的。
金满挠挠头,搭着护工先生的手臂出了门,院子外的空气,水声,气味,一切的一切都和小院里不一样,那种自由的味道感染了心灵,让人不自觉地愉快起来。
他发现自己不是不想出门,而是怕麻烦别人。
护工先生还带着金满,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重新熟悉自己的院子,以免再磕到腿。
周遇带着放学的金多多回来时,正好看到那个裹得严实的护工,小心翼翼地拾去金满脚边的碎瓷片。
他微微挑眉,眸色渐深,片刻后他撒开金多多的手*,懒洋洋地说:“金满,岳维给你打电话了吗?”
院中的两道人影都立住,一道有些刺脸的视线,强烈的仿佛是幻觉。
金满茫然地摇摇头,电话适时的响起。
第60章
“岳维?”
“这么冷漠麽,我可是花了很多功夫才查到你在哪家医院。”
金满丝毫不领情,不自然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岳维夹着电话,用文件扇了扇了风,去掉灰尘。他的转职手续刚刚办完,百废待兴,闲暇时忽然想到了那个特别的Alpha,于是拨了电话过来:“身体怎么样?”
金满停顿片刻:”还不错。“
岳维点燃烟头,从烟雾中回忆那种亲吻青年时那种冲动的感觉,调侃道:”眼睛瞎了竟然还能算不错?“
金满陌摸摸脸上的纱布,嘟囔:”没事的话挂了。“
岳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东拉西扯了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琐事,挂电话之前说:”过几天在家呆着,别乱走,给你带个惊喜。“
金满看不见,拨电话或者回信都不方便,在他握着手机犹豫的时候,护工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金满递出自己的手机:”帮我发条短信吧。“
”好,给谁?“
金满摸着坐到凳子上,让多多扑到他身上,小孩子最近一离开他就很慌,但是在家里金满照顾不好他,只能让多多先去幼儿园,他摆摆手随意地说:”没存名字,刚刚打来的号码,就说不用了。“
多多哭了一会,抽抽嗒嗒:”满满,他是谁?“
那陌生人身量很高,眼睛极冷,看起来极具压迫性,穿的严严实实,声音还有些奇怪。
金满亲亲他哭红的脸颊,哄他:”是来家里负责做饭的叔叔,不用害怕。“
护工先生不会做饭,因此遭到了多多的嫌弃,在他眼睛里,这些都是大人必备的技能,像吊儿郎当的周遇,不仅做饭很好吃,还会串糖葫芦。
金满对此不做什么评价,他抱着孩子去周遇家蹭饭,对护工说:”你白天来就行了。“
他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是对没好感的陌生人。
周遇家里,他早就做好了饭,吃完之后问金满刚才怎么不接电话,金满皱眉,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机没有响过。
周遇以为是手机坏了,检查一遍发现是打开了震动模式,还有岳维的短讯也没有回复,估计是不小心误触了,他改回原来的模式,还不忘对岳维短讯里装模做样的关心嗤之以鼻。
”我请他帮忙找人,他说在交接关键期,让我等一等。“
周遇有时候不能理解,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朋友和家人,所以有时候接受不了别人把感情放在第二顺位。
心里的天平偏了以后,连立场也发生了变化,他觉得最适合金满的人应该是个恋爱脑,岳维差远了。
第二天时候,护工给金满洗了一个澡,在周遇家后边的水池里,磨豆腐剩下的热水兑了满满一池子,他脱了衣服下水,抱着膝盖泡在热水里,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声,秋天收获的玉米秸秆飘来饱满的,沾了雾水的香气。
他的肩头披着湿毛巾,下巴沁在水里,感受着温度:“不太冷。”
护工安静的听,偶尔加重的力道,催促他无声的讲下去。
金满趴在水池边,说起小时候门前覆盖了云雾的黛色山峰,霞光沁润之后,犹如彩纱飘浮,生长茂盛的玉米一垄一垄,石阶盘旋而下,动人的山歌从掩映的小路上传来。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金满却没有在这个季节里感到饱足,课文里红澄澄的苹果,金色的南瓜,吃不完的食物和分享不完的爱,让年轻时候的他觉得困惑。秋天应该是爬不完的台阶,盛放的野菊花,凋零的山峰和饱含饥饿的孤单,他要努力躲避那些食物的香气,才不会在人前饥饿的流口水。
那个时候他想,等到长大的时候,他会找到自己的归处,心里不再空落落的。
一些冷眼,一些伤害,其实不算什么。
“上高中的时候,我的学籍出错了,没有报上名,大家都说我没有书读了,因为录取通知已经发放,我发现的太晚了,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去了县教育局,他们也说太晚了,没办法,我没有书念了。我没听,带着成绩去问县里的高中,人家不要,我又回教育局,每个科室都问,最后快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有个很年轻的业务员帮我把学籍改过来,我又有书读,只是我太笨了,没有能上大学。“
他记得那间狭小的办公室,堆积如山的资料,他热得浑身是汗,忐忑的等着结果。
金满说:“那时候真好啊。”
护工沉默良久,凝视他短短的发茬,脸上平淡又温和的神情,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
他只记得这个人有一个很辛苦的过往。
他以为那是一段很长很悲伤的故事,但是金满记忆里,他是努力且幸福的人。
“我爸妈的坟前面有一大棵梨树,特别甜,那是他们年轻的时候种的,我初中的学杂费,有一部分就是卖梨子的钱,镇上的人特别喜欢找我买梨子,大概很喜欢。”
金满回忆起市集上喧闹的人声,大家热热闹闹吃梨,分梨的场景,慢慢笑起来:“可惜今年的梨子已经过季了。”
金满问他:“对了,我栽在院子里的玫瑰死了吗?”
护工先生摇头回答:“没有,它们开花了。”
金满觉得护工先生在倾听上很专业,他恰到好处的表达着好奇和重视,给他按摩的力道温柔适中。
他打算着之后的事:“那就好,我种了很多,来年会有新的花开的。”
池水漾起一圈一圈波纹,寒冷呼啸而来,又被高大的身躯遮挡。
金满伸出水面的手指感觉到凉意,他洗完澡,径直站起来,水珠顺着身体哗啦啦的下坠,他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之后慢慢停下来,抱歉地说:“你能扶一下我吗?”
“好。”
护工有时很专业,有时又很业余。
金满握着他的手臂,披上毛巾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晚上的时候护工做了三明治和炒蛋,多多很喜欢吃三明治,那盘炒蛋则让金满一个人吃光了,胃袋发出舒适愉快的信号,护工趁此提出眼睛的保养和辅助治疗。他让金满躺在床上,从带来的大箱子里取出配套的仪器,治疗的过程不舒服,金满头晕目眩忍不住干呕,护工抱着他,来不及拿垃圾桶,用手接他呕出来的秽物和口水。
金满的汗水浸湿了纱布,他有气无力的缩在被子里,意识到自己真的病的厉害。
多多不能进来,屋子里只有他和护工,情绪忽然潮水一样涌来,他难过的擦擦眼睛,抓住护工擦汗的手,背过身:“你先出去吧。”
护工没有动,Alpha消瘦的手指拽开他的手臂,声音细微:“求你。”
他依言而行,打开门走出去,却在门外一点点瘫坐,双手捂住脸颊,肩膀冷而硬的挺着,护工先生在此刻夹杂着自我厌恶,感到无能为力。
金满缓过来之后,觉得眼周的不适缓和了很多,第三天的治疗他主动要求,护工先生却很犹豫。
金满躺在床上,以为护工在为昨天的清理为难,不太想给他做了,他拍拍床沿:“没事的,你出去就好,我准备了垃圾桶。”
金满听到一声很重的吸气,他狐疑地凝视着虚空,片刻之后护工先生打开了仪器,轻轻扣在他的头上:“换一个姿势,靠着我,会舒服一点的。”
金满蹙眉:“但我会吐。”
护工先生的声音清澈且无限宽容:“我会注意,没关系。”
之后一整个月的治疗都是如此,金满从弄脏对方的赧然到坦然以对,护工先生照顾的很仔细,时时刻刻都能注意到金满的需求,他做饭依然不算好吃,但红烧肉做得非常好,单薄的厨艺随着时间突飞猛进。
金满拜托周遇给护工先生买了一件新的衣服,作为赔礼,护工先生腼腆的收下了。
拆纱布前一天,岳维送来的几百朵玫瑰已经凋谢了大半。
提起这个惊喜,周遇这个叼着烟负责送花的人吐槽了一路,护工先生沉默异常,在修剪花枝时不小心剪到自己的手,只有收到花的人很高兴。
玫瑰花很漂亮,岳维说不是送给情人的,送给以后将来现在还不是的好朋友。
金满没有觉得为难,因为玫瑰大都数是白色的,也有黄玫瑰和粉玫瑰,每一朵都带着寒气和露水,闻上去馥郁芬芳,红色的玫瑰很少,饱满的花蕾藏在绿叶间,羞怯的随风摇曳。
那么多的玫瑰插满了校小院,即将到来的冬天也因此辉煌起来,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花朵凋谢了,他睁开眼睛时无法再看到那样轰轰烈烈的场景,也保留着那种美梦似的香气。
金满的眼睛恢复得很好,拆纱布的时候去了滨城,久不见天日的眼睛看到第一抹色彩的时候,他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明明脸上没有悲伤。
多多高兴的抱着他,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只有他知道自己多怕满满看不见,会难过会伤心。
徐文在酒店里摆了很大的一桌,邀请了很多朋友,周遇则拉着他去寺庙祈福上香,给了他一块玉色清透的翠绿色平安坠:“好了,从此以后无病无灾。”
金满愕然地摸了摸,他不知道玉石的价值,但这些东西都很贵:“哥,你哪来的钱,你不会违法了吧?”
周遇气笑了,他叼着烟,使劲按了下他的肩膀:“我出任务捡来的原石,找人刻了下而已,开光又花不了几个钱。”
金满:“真的?”
周遇:“不要还我。”
庆祝会很热闹,金满在滨城呆了两天,和朋友在一起很开心,可是离开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大概是成家立业的人太多,温馨的家庭是朋友们高谈阔论之后的港湾和依靠,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要回去的方向。
金满赶着幼儿园结园活动之前回了柳河镇。
他牵着多多,从小路回到家,多多突然蹦起来,拽着他的手:“爸爸快看!”
秋风冷冽,篱笆上的牵牛花瑟瑟摇晃。
无数朵披霜带露的火红色玫瑰,肆无忌惮的生长,侵占了衰草枯黄的小径,深绿色的枝叶繁茂昂扬,托着朵朵饱满的丝绒似的花朵,花瓣洒满了小路,落下瑰丽到极致铺天盖地的深红浅红,他的小院他回家的路,都掩埋在馥郁的花海里。
第61章
陆家的花园如今寂寥许多,孩子不在,大人也不常回来,屋里没个声响。
玉姨心里难受很久,她是看不懂两个人的感情了,要说喜欢,分手得又那么干脆,要说不喜欢,陆燕林已经长期住在柳河镇,来回一趟六个小时,去了也什么都带不回来,心情一日更比一日差。
晚上快十二点,家里的车至陆公馆。
玉姨只要看到他们就高兴,外面正落雨水,高大的人今天穿着黑色的大衣,年轻得很。
廊灯光从头顶落下来,洒在乌沉沉的黑发上,他冷着眸子,唇角盛冰,风尘仆仆。
小陆还在柳河,只有陆燕林一个人进门。
玉姨问了司机才知:“燕林,你还没吃东西呀?”
“嗯,下碗面就好,不用忙。”
陆燕林摘了口罩,眼睛里有红血丝,他换上拖鞋,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目光扫过清清冷冷的家,喉咙滚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涌上心头。
玉姨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面,陆燕林沉默的握着筷子吃起来,那件大衣搭在架上,玉姨伸手摸了,发现衣服是潮的,沾了点玫瑰花的味道。
这样寒冷的天气,哪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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