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盛夏 深秋,盛夏 第18章
作者:荷叶杯
于是他又找到谢语棠的名字,说:“看,这是我教出来的结果。”
谢语棠数学108分,比以前进步十几分,是不错。
反观柳燕林62分的物理,蒲青云说他没进步,要继续努力,周二早晨,蒲青云抽查他考试卷子涉及的物理知识点。
关榕说蒲青云没人性,又对柳燕林说:“他完全是嫉妒我,所以压榨你。”
柳燕林听得云里雾里,迷惑地看向蒲青云。蒲青云推开关榕,“别听他胡说,满嘴跑火车。”接着提问他回旋加速器第n次和第n+1次加速的半径比。
柳燕林没答上来,蒲青云写在纸上,说抄十遍。
“哥,咱少抄点儿行吗,你还没教过我这些。”柳燕林拉扯他的袖子。
蒲青云手一抖,根号写歪了。
柳燕林立马松开他,心想自己也没这么用力么。
“那就抄五遍,明天我要提问。”蒲青云说。
柳燕林答应着。
回到教室,便听见夏琼禾说何惜是疯子,因为何惜的作文分数比她要高,“他是莎士比亚转世吗?”
何惜的作文,柳燕林每次都会看,文笔不属于堆砌辞藻的华丽,也不属于逻辑缜密式,有种大学老教授给孙子讲故事的云淡风轻和细水流长,对,他们都是孙子。
柳燕林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死气沉沉的议论文能让他写出个花来。
这边柳燕林刚走,那边谭熙文对蒲青云说:“你怎么对柳燕林这么上心?”
这算上心吗?
“他分数不提高,会显得我很没用。”蒲青云坦然地说。
关榕搭腔:“你就是嫉妒我。”
话音刚落,柳燕林又回来了,送给蒲青云一双棉手套,虽然不是百分百防水防风,但比绒线手套好用多了。
他原打算昨天就送,但是忘记带了。
“抄一遍行吗?”柳燕林盯着蒲青云。
蒲青云忍着笑,“不行。”
柳燕林垂头丧气得走了。
关榕拿了手套戴上,说:“现在我嫉妒你了。”
“你语文这点分,你爸妈都放弃你了,谢语棠没放弃,你都该给他烧香磕头。”
关榕“啧”了一声,“真应该让那些说你温柔的人过来听听,这是能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话么。”
第19章
升旗的时候,夏琼禾看见了何惜,何惜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一个耳钉也没有戴,和煦地笑着。
何惜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看过来,她躲闪不及,向他微笑,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认出了她,还是看见一个陌生女生朝他笑而感到惊悚,然后他也笑了笑。
整整一个早读,夏琼禾都沉浸在何惜的作文里。
她讨厌议论文,认为议论文限制他们的思想,她喜欢抒情散文,可对于高中作文而言,议论文的下限高,抒情文下限低,很低。
可为什么何惜能做到妙笔生花,反观她的,只能说屎上雕花。
陈丹卿安慰她:“你下次一定比他写得好。”
下次,还能有几个下次。
“陈丹卿,背你的文言文,老师提问你答不上来,去外面站着吧!”
陈丹卿运气好,老师提问陈丹卿周围所有人,就是没提问陈丹卿,陈丹卿说这是祖宗庇佑。
回到家,夏琼禾把何惜的作文放进文件夹里。
这里存放着高一第一次月考到现在何惜的所有作文,她经常拿出来翻阅,认真地像看作家写的文章。
学校没用除雪剂,将近一周,雪才化完,篮球场上的雪人变成一滩水,好在俄罗斯套娃一直保存在手机里。
周一这日,班主任说尽量不要串班,有问题就问同班同学,或者问老师。
说话的时候,他着重看了眼柳燕林。
三班老师也是一样的话术,关榕指着自己,小声问蒲青云:“老师这是点我呢?”
蒲青云笑道:“不知道。”
这规矩对关榕没用,对柳燕林却很有用。
只是在有其他班学生来找蒲青云时,但凡让柳燕林看见,柳燕林都会特意走过来,说一句“老师不让串班”,然后扬长而去。
“你们老师不让串班?”那个学生问。
蒲青云看着他,“你们老师没说吗?”
“没有。”
这倒是奇怪。
柳燕林知道老师在说他,可为什么单独说他一个人。
可能是蒲青云的成绩有所下滑,老师以为是他打扰蒲青云学习了。
但是加上选修的十五分,蒲青云还是考六百七。
柳燕林想不明白这件事,还有点儿委屈。
这日他正要去办公室,蒲青云走过来,问他是不是要找老师问题。他说是。
“办公室人多着呢,你找我就行。”蒲青云说。
柳燕林很高兴,却又故意板着脸,还是那句话:“老师说了,不让串班。”
“没事儿,老师再说,我就说是我找你的。”
可能是反差太强的缘故,冬日的阳光更温柔些。
蒲青云就这样迎着阳光,柳燕林几乎不敢直视。
蒲青云又让柳燕林先等一等,他去办公室拿卷子。
柳燕林站在窗边,看见对面文科楼五楼,关榕在和一个男生说话。
那个男生拿着书指着关榕,关榕双手合十在赔笑,倒鲜少见这样的关榕。
蒲青云再回来,给他讲了一道物理题。
他接着之前的话说:“我回家可以给你打电话。在学校挺忙的,就不去班里问你了。”
“你都忙什么?”
“忙着给同桌讲题。”柳燕林卷起试卷,又摊开,反复如此,“你都不知道,他基础不错的,但是轴,比我都轴。他不明白两个重量不同的铅球为什么会同时落地,虽然他做过实验,但是他不信,我好歹说服我自己了。他在数学上更轴,他坚信两个面上的线不可能交叉。”
蒲青云弯腰笑起来,“总算知道什么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那咱俩呢?”柳燕林看着他。
上课铃声响起,蒲青云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
他感谢这个铃声,因为他真的没想到该如何回答。
他问关榕:“你觉得我什么性格?”
关榕不假思索地回答:“滥好人。”
“那你还跟我做朋友。”
“因为我是好人,比你高尚一点。”
“……”
蒲青云照葫芦画瓢,盘算着,柳燕林再问他,他就说咱们都是好人。
但柳燕林没有再问。
不过在放学后,柳燕林给蒲青云打了电话,问切割磁感线的事。
蒲青云讲到一半,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崔敏瑕走进来,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问:“又是那个柳燕林吗?”
她这样一问,蒲青云突然有点头绪,对于老师不让串班的命令。
他握紧手机,“是他。”
崔敏瑕放下苹果,一双眼扫过书桌,审视地看他,像在捉奸,“我听说你白天总睡觉,晚上不要熬太晚,总是一两点,对身体也不好。”
在崔敏瑕说到一半的时候,蒲青云挂断电话。
“我白天没睡觉。”
“那也不能总熬大夜。”
自知说不通,蒲青云不再争辩这件事,转而问:“妈,周六那天,你是不是去找了我们班主任?”
“是。”崔敏瑕果断又平静地承认了,“那孩子打架,你不要和他多来往。”
“他打架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也不能打架,这就不是好学生做的事。怎么不找别人不打架,偏偏找他打架?”
蒲青云长出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行了,你出去吧。”
崔敏瑕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他只是握着手机,目光落在试卷上,也不动笔。
“手机拿来。”崔敏瑕说。
蒲青云难以置信得看着她,“我又没谈恋爱,讲个题怎么了,像犯多大错似的。我每天早点睡行吗?十二点就睡总行了。”
崔敏瑕没说话,他们无声对峙着。
蒲青云心里比表面上更焦躁,他想起柳燕林那双眼,用可怜的眼神望着他。。
万一哭了可怎么办。
最后是崔敏瑕妥协了。
蒲青云不是女孩子,她的年纪也比当年年长七岁,蒲父不在家,她一个人没办法料理蒲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