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喜欢这样强硬的占有。

  可现在,他却先感到羞耻。

  “脸皮变薄了。”楚松砚笑着说。

  顾予岑别开脸,浑身不自在道:“你有病是不是,非要逗我。”

  “对不起。”楚松砚重新躺回去,先是亲他的脸,又开始亲他的脖子、后背、腰椎,“是我错了。”

  顾予岑被他弄得身上发痒。

  草。

  他现在就像个得不到满足的浪荡人物一样,楚松砚随便一挑弄,他就有感觉了。顾予岑满脸强行忍耐的羞耻。

  顾予岑将手弯扭到身后,用力去推楚松砚,但推的时候没注意角度,一不小心,就摁到了楚松砚的两腿之间,意识到什么,顾予岑忙抽回手。

  偏偏楚松砚还不躲,甚至直接把身体往前贴。

  顾予岑觉得自己被人下套了。

  之后,他干脆自己拆了几个套。

  别说睡了。

  床吱呀吱呀几个小时才停。

  再停下来,被子又湿透了。

  楚松砚自觉地准备去换被子,却被顾予岑拉住。

  他看向顾予岑。

  顾予岑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你非要让林庚在进来骂咱俩一顿是不是?”

  “他骂你了?”楚松砚反问。

  “没有。”顾予岑停顿了下,接着说:“他那眼神,比直接骂我还要脏。”

  得亏这屋隔音不错,不然睡梦中的林庚保准要突然惊醒,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推门闯进来,指着顾予岑的鼻子说:“你他娘的说谁脏!”

  顾予岑似乎已经能预想到这种场景,他有气无力地闭上眼,抱紧楚松砚,将脑袋压到他的胳膊上,哑着嗓子说:“下次约.炮,能不能先把闲杂人等都清出去。”

  “行。”楚松砚摸着他的头发,说:“下次注意。”

  顾予岑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谁要跟他约下次?

  他下次才不来。

  狗日的。

  他又中套了。

第100章

  这一觉,顾予岑睡得不是很沉,几乎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体温原本已经降了下去,但不知睡了多久,他又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冷得像光着身子躺在雪堆里,冻得他不自觉地弓着背。

  而他这种姿势也将楚松砚挤到了床最边缘的位置。楚松砚这一觉也睡得不大踏实,他其实不太困,尤其是剧烈运动之后,压抑了许久的身体重新回到极度兴奋的状态,强制地拉扯着他的脑神经,让他本就衰弱的睡眠更加不堪。

  所以当察觉到顾予岑的身体有些发抖时,楚松砚就起床用热水泡了两个毛巾,准备掀开被子给顾予岑擦擦身体,再喂他吃一遍药。

  但楚松砚刚从床上坐起来,顾予岑便倏地睁开眼。

  楚松砚向右一瞥,就看见顾予岑伸手扯了扯被子,还哑着嗓子说:“几点了,我们睡了多久。”

  楚松砚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表,估量着时间,说:“才睡了三个小时,你接着睡吧。”

  说完,他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顾予岑却也直接坐起来。

  他痛苦地皱着眉头,用手紧抓着头发,声音低低地说:“你不睡了,那我也走了。”

  楚松砚穿拖鞋的动作停顿了下,他扭头与顾予岑对视,却发现他眼底血红一片,红血丝如同狰狞的蜘蛛网,爬满了他的眼球。

  状态极差。

  楚松砚皱了皱眉,伸手去摸他额头。

  一摸才发现,顾予岑的体温不知在何时飙升,此刻的体温甚至让楚松砚觉得烫手。

  他还没说话,顾予岑便率先嫌弃地偏过头,说:“你手好凉,别碰我。”

  楚松砚掰回他的脸,像是怕自己的手太凉,试出的温度不准,又弯腰把嘴唇贴到顾予岑的额头上试了试。

  温度依旧烫人。

  昨晚折腾得太过了。

  楚松砚直起身,把顾予岑摁回床上,用被子将他紧紧地包裹住,才出声说:“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顾予岑不耐烦地闭上眼,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才说:“睡一觉就好了,是你家太冷了才搞成这样,能不能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儿。”

  楚松砚没理他,直接出了卧室。

  他出去之后,顾予岑才开始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就像是正在被烙铁紧贴着,很快便要皮开肉绽。尤其是腰上被楚松砚咬出道深深的牙印那处,疼得他几乎要以为楚松砚趁他睡觉的时候捅了他一刀。

  顾予岑痛得呲牙咧嘴,片刻后,又忍耐不住地蜷缩起身体,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维持出一种不透气也不见光的环境。

  仿佛只有这种窒息的逼仄环境能让他好受些。

  他这几年身体一直都特别差。

  其中原因,有一部分是他没日没夜地拍戏,把自己的时间全部投入到工作中,丝毫不知悔改地透支着自己的身体,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的心里面也不太健康,太沉闷了,把所有情绪都淤堵在某一块,最终的后果都在身体上显现出来。

  所以近几年关于他的媒体报道,有不少都是他在剧组吊药瓶的狗仔偷拍照。

  但这种程度的高烧,还是头一次。

  迟来的,却格外迅猛。

  来得如此不合时宜。

  顾予岑心烦意乱,他想干脆就这么一觉睡过去,但身体昏沉沉的,头脑却无比清醒。

  他甚至感知到,楚松砚后来掀开被子,用温暖的热毛巾将自己的身体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还扶着他的身体,用嘴给他顺了颗退烧药。

  苦涩的药片,干涩的口腔。

  喂完药,将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楚松砚又开始用热毛巾给他擦身体,还在手机上定了几个闹钟,才重新上床,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他。

  可顾予岑还是觉得冷。

  他挣扎着闷声说:“你离我远点儿,我冷。”

  楚松砚又把他捞起来,将被子扯到他脖子下,强迫他把脑袋露出来。

  “我都说了我冷。”顾予岑拔高声音:“能不能别折腾我了。”

  他的情绪不太好,表情也不太好。

  他盯着楚松砚,就像在看仇人。

  做完爱,激情过后,恨又占了上风。

  他厌烦楚松砚的所有动作。

  楚松砚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将手指塞进他的嘴里,想阻止他进一步的情绪激化,可顾予岑身上太疼了。

  楚松砚的体温却很凉,他的手指塞进去,就像是冰块一样,冻得顾予岑一激灵。

  顾予岑干脆合上牙关,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指。

  他半分力都没收,且恰好咬到指节的部位,很轻易就尝到了血的味道。

  这股浓重的铁锈味让他作呕。

  于是他咬得更紧。

  楚松砚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平静地弯下身,又把嘴唇贴到顾予岑的额头上。

  温度一点儿都没降下去。

  还是烫。

  楚松砚压平唇角,抬起上半身,看着顾予岑赤红的双眼,说:“起来。”

  顾予岑咬着他,没有丝毫反应。

  楚松砚说:“张嘴。”

  顾予岑还是不动。

  楚松砚深深地看着他,僵持数秒,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说:“我带你去医院打针。”

  听此,顾予岑才有了反应。

  顾予岑松开嘴,重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明显是不愿意去。

  “我叫医生来家里给你打针。”楚松砚说完,直接下床,开始找手机。

  “我不打。”顾予岑声音很低,还隔着被子,微不可闻。

  他说这话时,楚松砚已经找到了医生的号码,并且拨了出去。

  手机贴在耳边,楚松砚盯着蜷缩在床上的那一团,耳边是等待音的“嘟嘟”声,而贴着手机的那两根手指已经血肉模糊,顺着指缝还在往下淌血。

  仅仅考虑了两秒钟,楚松砚就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平和地同顾予岑讲道理:“打完针,烧差不多就退下去了,你躺在床上睡觉,我看着药。”

  顾予岑翻了个身,依旧不说话。

  楚松砚也不再说话。

  过了足足半分钟,楚松砚才抬起脚步,走到床边,扯开被子。

  这一扯,顾予岑的脸也彻底暴露在外。

  他看见,顾予岑满脸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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