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德坐下的动作一顿,他迟钝地眨巴眨巴眼睛,傻子一样继续把脑袋往楚松砚那边凑,顾予岑刚准备伸手给他推开,就听见他慢吞吞地说了句:“嫂子哥,你想挨着我啊。”

  嫂子哥。

  “…… ..”

  周遭的嘈杂如同按下了静音键,顾予岑觉得脑袋都轰隆得炸了一下。

  这人脑袋有毛病?

  嫂子哥?

  偏偏张令德犯错还不自知,他嘿嘿笑了两声,又盯着楚松砚说:“哥,要是从松砚哥那边论,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嫂子哥啊,那我就有俩嫂子哥了。”

  他竖起两根手指,满脸苦恼地接着嘀咕:“那很难分辨啊,要不一个叫嫂子哥一号,一个叫… ..”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嘴。

  张令德被拖走了。

  没错。

  拖走。

  耳边没了张令德的喳喳叫,楚松砚缓了两秒,才扭头看向顾予岑,在看清顾予岑难看的脸色时,他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予岑转动眸子看向他,数秒后,顾予岑无语地问:“他是不是挺久没去全身检查了,下次好好看看脑子。”

  楚松砚翘着唇角,说:”好。”

  酒局结束。

  张令德到底死皮赖脸地上了楚松砚的车。

  顾予岑插兜站在车旁,透过窗缝看向里面烂醉得像死尸一样的张令德,他弯曲着手指,敲了敲车窗。

  “张令德,出来。”

  这句落下。

  张令德的呼噜声快速响起。

  “…… ..”

  顾予岑盯他数秒,准备打开车门,亲自把人拽下来,但他手刚摸到门把手上,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扭头看过去,是楚松砚。

  楚松砚冲他摇摇头,说:“让他睡吧。”

  “给他拉回咱家?”顾予岑的火气刚准备窜起来,就听见楚松砚说:“让别人开车把他送林庚那儿去。”

  “还把车给他?”顾予岑蹙眉问。

  “嗯。”楚松砚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领,接着不紧不慢道:“咱俩走回去,散散身上的酒味。”

  “家离这儿可有五公里。”顾予岑觉得楚松砚是为了让张令德舒舒服服地躺着,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冲,明显又生气了。

  楚松砚却将手顺势向下,直接将手指插进了顾予岑的指缝里,十指相扣。他说:“咱们好久没一起散步了,难得有机会。”

  顾予岑盯他几秒,又扫了眼周边。

  杀青宴这种噱头摆在这儿,估计周围有不少狗仔蹲着,他们如今站在车外这一会儿,说不准就被拍了不少照片,要是再一起慢慢悠悠地走回去,狗仔相机的内存卡估计都爆了。

  顾予岑之所以提出来杀青宴,也不过就是为了让狗仔再给他和楚松砚拍两张照片,告诉网上那些人,他俩现在还好好的搞着对象呢。

  可现在楚松砚却又主动提出要一起走回去。

  狗仔不用叫狗仔了,直接叫专属跟拍吧。

  顾予岑还装模作样地提醒了句:“有狗仔,不好吧。”

  但听他那语气,明明是跃跃欲试。

  顾予岑从小到大都不是个习惯低调的主,息影后那一年,压住大部分音讯消息,几乎已经用光了他的全部耐心。

  而在和楚松砚的关系里,还要求他低调,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他早就装够了。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步步地顺着小路,朝着家的方向走。他们不急着回去,只是慢悠悠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顾予岑确定有狗仔跟上来,还故意说些莫须有得东西来吊人家胃口。

  “你记得那个谁不,他最近又跟导演闹,还跟公司里甩架子。”

  楚松砚弯着眼,懂他坏心思,含糊地应着话:“你上周提起的那个?”

  “不是,另一个。”

  “啊,那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我上周说那个也不安分,听说他……..”

  顾予岑刻意放低声音,之后干脆只张合嘴唇,装成在说话的模样,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楚松砚也挑着眉头,偶尔往钩上再添些鱼饵。

  “这个我听鱼哥也说过。”

  至于鱼哥是谁,就让狗仔自己猜去吧。

  两个坏人。

  …… ..

  傍晚行人零星,走出这片繁华区后,走进只有少许路灯的昏暗巷子里,更是鲜少碰见人影。

  “楚松砚。”

  顾予岑叫着身边人的名字。

  “嗯。”楚松砚应声。

  顾予岑停住脚步,他抓着楚松砚的手,将对方往自己的方向拽。

  楚松砚顺着向他靠过去半步。

  顾予岑看着他,没说话。

  对视之间。

  楚松砚就知道,他想和自己接吻。

  哪种吻?

  像之前怨恨时那样,咬得对方满口鲜血,还是像□□时那样,缠绵不休。

  顾予岑凑过来。

  楚松砚闭上眼睛。

  很轻的一个吻。

  路灯下。

  定格此刻。

  他们生涩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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