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 我有婚约的 第49章

作者:椰木耶 标签: 年下 业界精英 马甲文 近代现代

  ***

  江在寒知道符确是好意,也知道符确在维护他。他昨晚还因为符确的举动和言语,辗转半夜,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从来没有被那样细致温柔的对待过,符确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循循善诱却又给足空间。

  可符确越是好心,江在寒越希望自己能够平等地呈现积极正面的状态。

  可惜事与愿违。

  江在寒在心中苦笑。

  可能他的last name就是事与愿违。

  这四个字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他刚在与符确和程之煦的相处中体会到朋友兄弟间的轻松愉快,就被现实狠狠扯开体面的虚壳,好巧不巧,符确就在身旁,将他恶心丑陋的旧伤疤看得一清二楚。

  在程茂光一家面前维持平静和风度,江在寒已经用尽气力了。他需要缓一缓,才能面对符确。

  于是撒了谎。

  “你这个人,文能科研,武能骑马,要样貌有样貌,要才能有才能,可是呢,”

  符确没急着开车,他把江在寒放在后座,自己坐到旁边。他一手揽着江在寒的肩,一手覆在他胃腹的位置,很轻很慢地揉。符确把音量放得很低,语速慢得像是讲故事。

  “可是呢,撒谎的水平实在不太行。江老师,你撒谎的时候不看人,说话像背书一样毫无感情,机智如我,轻而易举就能分辨。怎么办,江老师,我好难过啊,心都碎了。”

  江在寒被温暖的手掌按着,胃痛缓解了很多。

  但刚经历情绪牵动的剧烈呕吐,人依旧没什么力气。他双眼闭着,呆呆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你骗我。”符确声音轻得不像责备。

  江在寒不说话了。

  符确不吵他,抬手扶了下他的头,让他倚着自己的肩窝。

  过了很久,符确以为江在寒睡着了,忽然听见怀里一声轻叹。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难堪。”

第42章

  “为什么觉得难堪?”

  符确揉按胃部的动作没停, 声音依然轻柔,语气却沉了些。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替他们难堪。”

  是吗。

  江在寒默不作声。

  符确知道, 江在寒在不认同又不想反驳的时候,会选择沉默。

  他稍稍低头, 想看江在寒的表情。下巴因为这个动作擦过江在寒的额角, 像亲昵的蹭。

  江在寒阖着眼,唇色浅淡, 符确盯着那紧抿的唇线,重复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江老师, 别为难自己。”

  符确感觉怀里的人短暂地屏住了呼吸, 肩部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

  “痛吗?”符确问。

  江在寒没讲话。

  很好。

  至少没撒谎。

  “我有个小秘诀,解痛的。”符确大方地说, “要不要听?”

  “嗯。”

  “说出来。”

  “?”

  “说出来痛就分散了,不那么难受了。我以前被爸妈打就嗷嗷叫,嚎得整个小区都听得见, 跟我爸妈告状,你们家老二又怎么了。遛弯老头成天提议把我送到社区办公室,有事嚎一嗓子, 比微信群好使。”

  江在寒想配合地笑一下, 勉强动了动嘴角。

  “为什么打你?”

  想也知道大概率是符确调皮, 江在寒问, 只是为了分散注意力。

  或许也带了点私心,想听听正常家庭的小孩是怎么长大的。

  “都是些调皮捣蛋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符确仔细回忆, “好像是我在试卷上画猪头,老师要请家长,我说我父母双亡,从小的愿望就是吃猪头肉,给老师说哭了,带着我去餐馆吃饭,碰见熟人当场拆穿我。就这点事,追着我打了两条街。何至于此,情绪如此不稳定。”

  “……”

  “其实我爸妈那时候创业挺忙的,他俩不算什么。”符确接着说,“最狠的是我外婆。拿戒尺打,什么年代了还用戒尺,你敢信?三指宽大木条,痛死了。都说隔代亲,我外婆特立独行,对我超狠。打起来我爸妈也不敢说话,她身体不好嘛,没人敢忤逆她老人家。”

  江在寒的外婆从没打过他。

  她很温柔,讲话都轻声细语的。什么事都看得很开,江在寒没怎么见她着急上火或者气急败坏过。

  “我跟你讲过吧?我外婆也是霭里人。”符确停了两秒,继续说,“有机会介绍你们见见,没准认识呢。”

  江在寒只当他客套。

  怎么可能有机会,他又不会去符确家。

  “江老师霭里还有亲戚吗?”

  “没有。”

  唯一的亲人已经去世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符确揽在他肩头的手指收紧了些。

  江在寒猛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过于亲密了。

  符确肯定没有多想,只是为了照顾他。但他已经缓过来一些,再这样靠着被捂着上腹,不太合适。

  江在寒不敢动,担心符确觉得自己太敏感太计较;

  他努力思考怎么自然而然且不尴尬地结束这个姿势。

  江在寒在不安中变得僵直,符确很敏锐,立刻低头问:“怎么了?疼得厉害吗?”

  “没有。”江在寒心虚地动了一下,“好多了……回家吗?”

  符确开车就会离开后座。

  开车的人得坐前面。

  江在寒对自己灵光一闪的解法感到满意。

  “你缓一缓,”符确却说,“免得车子开起来让胃更不舒服,要放个音乐吗?”

  “不用,”从站在宾馆房外开始,江在寒耳内便是雨声,除了手机里的竖琴录音,放音乐会让情况更糟糕。他说:“不用音乐……”

  “那,”符确想了想,“我给你讲故事吧。”

  江在寒显然对这个提议常感到意外,一时没回答。

  “讲什么呢?讲个我小时候听过的吧。”符确就自顾自讲起来。

  “从前有个小孩,”经典开场,“他超喜欢吃糖,早上起来第一件事要吃糖,午饭要吃糖,睡前还要吃糖。”

  江在寒噢了一声,问:“是吓唬你让你好好刷牙的故事吧。”

  “不是。我根本不爱吃糖。不许问,不能剧透,要不你就不认真听。”

  符确轻轻拍了下江在寒的手背,作为警告,继续讲:

  “小孩对糖果的热爱感动了糖果仙子,有一天晚上,仙子现身了,邀请小孩去糖果屋作客。小孩开开心心去了,糖果仙子住的地方草地是软糖,河流是蜂蜜水,树干是巧克力,树叶是麦芽糖,连房子、桌椅、家电都是饼干蛋糕小甜点。”

  画风转变微快,江在寒忍不住问:“不会是小孩和仙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

  符确又拍了他另一只手背:“江老师怎么这么不纯洁。”

  “……”

  “小孩心想,这就是我的梦想啊,我要永远住在这里。然后,小孩就在糖果屋从早到晚吃糖果喝蜜水。过了三天,有点腻了,想吃番茄炒蛋。糖果仙子说,你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能回来吃这些漂亮的甜点了。小孩想了想,留下来。又过了三天,小孩更腻了,想吃板栗烧鸡。糖果仙子又说,你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虽然不是什么吸引人的剧情,江在寒注意力放在故事上,身体的不适缓和了些。

  他觉得这故事毫无重点,睁开眼,问:“不会是个诱拐儿童的恐怖故事吧?”

  “啧,”符确手掌虚盖在他的眼前,“哄你睡觉呢,闭眼。”

  江在寒睫毛长,眨眼时扫过符确的手心,像世界上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符确整个小臂都酥了。

  江在寒好乖。

  真的闭了眼。

  薄到看得清细小血管的眼皮下,眼珠轻动。

  这么近,符确只要再低头,就能亲上。

  “然后呢?”江在寒半天没听到下文,问。

  符确清清嗓子:“小孩又待了三天,这回他真的受不了了,踢翻了威化饼干做的长桌,大喊我要回家。他走出糖果屋,屋里的家具竟然活过来,飞出来追他,发出呜呜的哭泣声,说别走啊别走啊。小孩吓坏了,拔腿就跑,结果连巧克力房子都散成一片一片,飞在半空追他,还有身后的草地花朵树木。小孩边跑边大叫,别跟着我我再也不想吃糖了!”

  “……”

  结果还是吓唬小孩的故事。

  结局一定是小孩从此乖乖吃饭不爱吃糖健康饮食茁壮成长。

  “小孩摔了一跤,发现自己回到家里。正是傍晚,他走出房间,妈妈问晚饭想吃什么,小孩说……”符确故意停在这,问:“你猜他想吃什么?”

  为什么要猜这种不重要的情节。

  江在寒随口说:“茶泡饭。”

  “好嘞!”

  ***

  回家后,茶泡饭被符确改成了汤泡饭。

  “刚吐过,咱不用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