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 我有婚约的 第48章

作者:椰木耶 标签: 年下 业界精英 马甲文 近代现代

  江鸢语气有些激动。

  “他哥?且不说江在寒有没有把他这个见都没见过的小屁孩当弟弟,他有没有把你当妈妈你感觉不出来吗?”

  “你,你不要在小煦面前乱讲!”江鸢声音有些抖,“冬冬当然当我是妈妈。”

  “他戴着耳机打游戏,听不见的。”程茂光声音放低,语气和缓了些,说:“鸢,一讲到这个你就激动,有些事强求不得,何必自欺欺人?他喊过你‘妈妈’吗?”

  “他小时候喊的……后来,后来,都是因为你……”江鸢哭腔明显,“你说让他住校,他那么小,跟我越来越疏远了……”

  “咱们俩没时间照顾,住校是最好的选择,你也同意的,怎么又怪到我头上。当初移民,他自己不愿意来,这也能怪我?”

  不能怪程茂光。

  江在寒心想,他确实不愿意去。

  江在寒渐渐垂下头,不想在这个时候敲门进去。

  程茂光从来不喜欢他。

  但他没怨言,这很正常。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和别人生的小孩。

  后来江鸢也很少打电话问他学校的事,或者让他回去吃饭,江在寒就对那个家不抱希望了。

  “你不能把气全都撒在我身上。你也跟我说他长得有他爸的影子,看见他就想到那个人渣,不是吗?

  其实,以前怕你伤心,有些事没告诉你,鸢,你记得江在寒受伤住院、给你吓流产那次,学校说是遇到抢劫,其实我后来托人调监控,他是跟小混混打架受的伤。

  不止那次,老师还叫我去过好几次,都是因为他打架斗殴。

  你流产之后身体不好,这些事我都没告诉你。我以前的确觉得,江在寒可能也会变成……不过不重要了,万幸他没走上歪路,还当上教授,挺好的,都过去了。”

  江在寒攥紧塑封带,手肘剧痛。

  痛得他忍不住张口喘息。

  他不知道这些事。

  那些陈年不解的疑惑骤然有了答案。

  他总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现在知道了。

  他的出生就是错。

第41章

  符确不想闹得这么难看。

  毕竟是江在寒的家人€€€€可能也算不上家人。

  但当程茂光说:“小煦的手你看见了吧?怎么回事?”, 江鸢回答说“他说冬冬带他骑马,不小心摔的”,程茂光语气微妙, 说“小煦从来没骑过,怎么带他玩这么危险的运动, 这傻孩子还高兴呢”。

  符确没忍住, 一脚踹开了半掩的门。

  宾馆的门很重,被踹得哐当砸在墙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连里间卧室的程之煦都摘了耳机问“什么声音”。

  江在寒要拦也来不及。

  符确抓起他手里的袋子,扔在电视柜上。

  “不好意思, 打扰二位, 那傻孩子衣服落我车上了。”

  江鸢脸色瞬间煞白。

  这是听到他们讲话了, 至少最后一句。

  “冬冬啊……”江鸢看着站在门边没有进来的江在寒,“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茂光镇定得多,微笑说:“还特地上来一趟, 晚上吃饭带过来就好了。快进来坐。”

  程之煦从里头跑出来,先看见符确,探头又看见门口的江在寒, 问:“哥,你这么快就来了?要去吃晚饭了吗?”

  “晚上,”江在寒眉心皱了一下, 不是生气的皱眉, 而是极力忍受时的生理反应。江在寒十指攥紧停顿了一下, 说:“晚上我就不过来了。”

  江鸢当即明白, 眼睛刷地红了。

  “为什么啊哥?我明天就走了……”

  程茂光打断儿子,维持体面地说:“在寒肯定很忙吧,这几天小煦也耽误你不少时间, 没事,你忙你的,不急这一顿,下次见面再……”

  “等会江老师要去做检查,来不了。”

  符确语调生硬,他还能平心静气对着程茂光讲话已经很难得,程茂光比张亚可恶六千多倍,要是能揍,他肯定要比揍张亚更狠。

  但江在寒不喜欢。

  程之煦还算有良心,立即问:“做什么检查啊?哥,你不舒服吗?”

  “胳膊摔伤了,”符确冷眼睨着程茂光的方向,“你哥为了接你,整条胳膊都摔肿了。我就说该让你在家打游戏,何必吃力不讨好,还被人背后蛐蛐不安好心。”

  “符确。”江在寒低声说。

  他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但符确却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语气。

  江在寒不喜欢冲突,不喜欢陷入不体面的情境。

  符确就不说了。

  “啊?”程之煦往江在寒身边走,想看他伤得怎么样。

  程茂光脸上的客套笑容没有了,干巴地说:“没事吧??那赶紧去看看吧。”

  程之煦抓江在寒的手指:“哥,我跟你一起?”

  “不用。”江在寒他的手推掉。

  小肉手热乎乎的,江在寒觉得愧疚,程之煦有什么错。

  他说:“你的手不要碰水。”

  “走了。”

  符确走近,高大的身量将江在寒和这个房间里的人隔绝开。

  他紧贴着江在寒的后背出门,转身对不舍欲哭哼唧唧喊了一声“哥”的程之煦挥手,说:“乖,回去好好读书,做个好人。”

  ***

  江在寒进电梯时踉跄一下,符确伸手,被挡掉了。

  “江老师,”符确知道任何安慰都毫无意义,虚浮无力,但他得说点什么,“你不要难过。”

  这话蠢得很,废话。

  可符确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完完全全的真心话。

  江在寒,别为这种人难过。

  “我没有难过。”

  江在寒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绷,好像转身远离那个房间,里头的人就影响不到他。

  “程茂光说的一些事,我从前不知道,有些惊讶罢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跟家人并不亲近,所以他们的态度,我也没有很意外。我没有难过。”

  “真的啊?那就好。江老师你不要骗我,要是想撒气,我带你去打沙包好不好?或者我给你做人形沙包,我超好打的。”

  江在寒笑笑偏过脸。

  过两条街就是校园。

  “符确,”江在寒看着不远处的交通灯,神色如常地说:“我去一趟系里,麻烦你在工程楼把我放下来。”

  符确看他,“去做什么啊?我等你。咱们晚上去吃大餐吧,那家倒闭的面馆装修好了,变成古巴餐厅,昨天刚开张。”

  “不用等我。”江在寒明白他的意图,说:“下学期的课程安排,我需要做完上传系统,今天晚点回去。我真的没事。”

  符确心口像被揪紧了。

  如果江在寒额角没有那片细密而不易察觉的冷汗,他几乎要信了。

  符确在房门外觉得气愤,为江在寒不值。看见江在寒貌似淡然地跟程茂光讲话,细看连下颌都是紧绷的,又觉得心疼。

  符确以为他们离开那里,江在寒会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些情绪。

  但江在寒只想缩回壳里连他也不想见。

  符确灰心又心急,只能说:“那也得吃饭,吃饭最重要。咱们吃顿好的,吃好睡好烦恼全消。”

  江在寒不再推拒:“那,稍微晚一点?我们去吃你说的那家。”

  “好!我过会来接你!”

  ***

  左肘太疼了,疼得顺着手臂拉扯他的神经。江在寒忍了又忍,终于在独自踏进工程楼的一刻,冲进洗手间。

  背包被歪斜地扔在墙边,江在寒在隔间吐得昏天黑地。

  午饭吐完就是又苦又涩的胆汁,胃腹绞痛,像被丢进一台搅拌机。

  耳内嗡鸣,江在寒没有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不断涌出的生理泪阻碍了视线,他估摸着方向伸手摁下冲水键,旋即脱力,撑着身体的胳膊一软,人往隔板倒过去。

  但他没撞到隔板,也没摔到地上€€€€

  却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弯接住,稳稳搂进怀里。

  江在寒胃部痉挛,后背的汗浸湿了衬衫,被空调吹得透凉。身后的人胸膛温热,烘着他的背,一只手臂环在他胸前,暖着他的上腹,江在寒干呕几番,觉得舒服了一些。

  那人利索地扯了几张纸巾,帮他擦净嘴边和下巴,见他不吐了,把矿泉水递到唇边。江在寒机械地就着喝了几口,漱了口。口中的苦味冲淡了些。

  接着那人把他扶起来,抱到水池边。

  江在寒虚脱得连睁眼都费力,但他有意识,所以很想睁眼。

  那人把他抱坐到洗手台,温水沾湿的纸巾又仔仔细细给他擦了一遍脸。

  刚才被呕吐物扰乱的嗅觉渐渐恢复,江在寒侧脸贴着柔软密实的衣料,闻到浅淡清爽的草木香。

  那是符确车载香薰的气味。

  江在寒薄薄的眼皮因为充血而发红,他嗓音虚弱而低哑,呢喃自语一般:

  “怎么……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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