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家今日的餐桌风景 第75章

场上，京都大学的拦网手跳发打了过来。

后排最左边的古森，把球接给了来到好球带位置的赤苇，赤苇瞥了一眼京都大学的前排，丰臣前辈经过轮转后，到了前排四号位，他心想，这代表了对面的拦网上升了一个等级。赤苇把球托了出去，前排中间的星海起跳出手，拦中快攻！

有丰臣同学在前排，星海的这一球打点虽然拉得很高，但是仍然没有办法轻易得手。对面前排最左边的丰臣，早就和前排中间的主攻手交换了站位，彻底担任了京都大学拦防系统的指挥。

丰臣同学组织三人起跳，十分漂亮的侵略性拦网伸了过来，星海的扣球擦过了丰臣的指尖，球速砍半，后排中间的信长反应很快地扑地救球，与此同时，德川来到前排好球带，准备托球。

信长救起来的这一颗球飞得不够高，德川站着只能低手托球，跪地才能高手托球。而众所皆知──高手的精准度一定好过低手，德川本人刚才又被自家副队警告过，他干脆利落地跪地高手托球，球再次飞回了前排最左边的丰臣手里。

赤苇回到了后排最右边防守，现在NSTC的前排从左到右是尾白、星海和宫治；后排从左到右则是古森、佐久早和赤苇。

丰臣出手，面对的是星海和宫治起跳的双人拦网，丰臣调整了手掌触球的面积，吊了一个超长的球到后排。

赤苇和佐久早的默契已经磨合得相当不错，赤苇看见球飞了过来，直接跑到前排的好球带。同一时刻，佐久早也来到了原本赤苇待的、后排最右边的位置，去接这一颗吊过来的长球。

佐久早低手把球接给赤苇之后，绕到右边边线外的三米线后，准备助跑去配合赤苇打攻击。

赤苇的手指碰到球了，他面向的左边球柱有尾白和星海这两支攻击手；他背后的右边球柱有宫治和佐久早这两支攻击手。

赤苇的托球飞到了佐久早的击球点，佐久早离得网子远了，打穿丰臣拦网的机率就高很多。佐久早出手，二号位直线扣球打在了丰臣的单手手掌，又喷飞到了后排！

信长看见球朝后喷飞，连忙追了出去，可惜，球直接飞进了京都大学的观众席里。

主审裁判的哨音响起，大家喘了几口气，抓起衣领擦了擦汗，同时，他们又抬头看向电子计分板──9：9，再次追平了。

一旁解说席的男解说兴奋地称赞佐久早的这一颗球，“相当的有技巧啊，佐久早同学在面对丰臣选手的侵略性拦网时，是采用一个手掌切半颗球，而非包实心球的打法，这就可以在出手时，灵活地变换球路，丰臣选手刚才可能真的觉得佐久早同学想打斜线，没想到是打直线，两队选手的角逐真的很精采！”

NSTC夺回发球权，轮转到宫治发球。

古森也小跑下了场，换上角名。

主审裁判的发球哨吹了下来，宫治跳发打了过去，后排中间的信长接起球时，德川也已经滚到了前排。

有角名和星海在前排，拦网变得很难突破，德川把球托给了四号位起飞的丰臣，这个时候角名和尾白早就换了站位，角名来到拦中准备往右并过去和星海起跳双人拦网。

丰臣出手，角名和星海起跳，尾白则蹲在三米线上守小斜线。

下一刻，丰臣的扣球暴力打在了角名的手掌上，反弹回自家的场地！丰臣落地，却丝毫不着急地抬头盯着半空中的球，因为他出手的角度还算不错，反弹回来的球飞得很高，丰臣一个高手把球接给了前排中间的德川。

德川起跳单手将球往后轻轻一托，球路超级短，距离德川一个脚步位置的主攻手飞上前来，一个出其不意的C式快攻，压在了NSTC球场的尖尖角。

主审裁判的哨音响起，比分来到9：10，京都大学率先抵达两位数，轮转到他们的举对发球。

场外，京都大学观众席，几名穿着红底白边、左胸前绣着“龙谷”字样的运动外套，人高马大的男大学生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大学生是个理平头的帅哥，他的视线一扫观众席的前排，找到了京都大学排球部一男一女的两位经理。

帅哥摆了摆手，让他身后的其他队友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自己则从观众席的走道一路往下走，晃到了第一排。

“打这么久？”帅哥的脚步停在了观众席的第一排，他又慢条斯理地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自己与丰臣的聊天室，“丰臣不是说速战速决，打完过来帮我们暖身？”

“现在都打到第三局了，”帅哥随意瞥了一眼场上的选手，扯了一下嘴角，“根本看不出来，是谁要输谁要赢。”

京都大学的短发女经理听见帅哥说的话，把笔记本和原子笔，塞进了身边正在负责拍照的男经理怀里，让男经理先记录一下场上球员的失分部分。

短发女经理推了推圆框眼镜，对帅哥解释，“我们确实没想到会打这么久，应该说，对手的随机应变能力太强了，甚至用了阿德勒的阵形，来抗衡我们VC神奈川的阵形，就……你也知道，我们队里其实有一点硬伤……VC神奈川的阵形是最适合我们的。”

“是有一点吗？”帅哥反问，“每次信长和德川有比赛，丰臣带队过来我们深草校区打友谊赛，自己不上场，就坐在旁边看后辈被我们虐，最后还不是被气得黑着一张脸，上场带队打。”

“丰臣，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短发女经理眯起眼睛，立刻说：“白山队长，别说我们副队长的坏话啦！”

“我说你，明明实力这么强干嘛不去打职业啊？”女经理道，“我看过今年全国大学选拔大会的名单了哦，你不是被大日本电铁Warriors男子排球具乐部选中了吗？”

“选中我，我就得签约？谁定的规则？”白山说，“我确实有打排球的天赋，但不代表我以后一定要靠打排球吃饭。”

短发女经理冷哼了一声，“那你以后想干嘛？”

“继承家业？”白山抬眼看向赛场，问：“对面的二传，年纪多大？”

“数据显示是高二，怎么了吗？”女经理又说，“那位同学虽然受伤了，不过打得挺好的，当然，他的队友们也打得很好。”

“他们整体的综合数值，是低于我们这边三位现役选手的综合数值的，但是，他们的团队配合数值，明显高于我们。”

“今年过生日成年？另外，除了法政，正常队伍的团队配合数值都会高于你们。”白山开口，“嗯，我们待会儿暖身，能改成抓对面那一位二传过来陪我们暖身？”

“蛤！？你要爽约我们，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人家会同意？”短发女经理说，“那位同学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份，今年过生日后成年没错，白山队长，为什么这么突然？”

白山的目光移回手机上，看了好一会儿的实况转播回放，手机画面是导播给NSTC喊暂停时，选手讨论战术的镜头，刚好是赤苇讲解阵形，收音也把赤苇的声音收了进去，“未成年的人和成年的人，沟通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有些未成年特别早熟，有些就算成年了感觉还是有点……不好说，我不希望沟通成本增加。”

“既然今年就成年，我会在跟他沟通时把他当成大一生。你还记得我们龙谷的横幅是什么吗？”

短发女经理歪过头思考了一下，“滚石不生苔？”

白山收起手机，“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断前进和变化的人，不会被陈旧的观念或环境所束缚。”

“对面那一位二传，很适合我们的球风。我很好奇，他过来帮我们暖身，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白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搞不好我们队伍也可以激起他新的灵感？而且，我们队上的物理治疗师，还挺有料的。”

“那也要看人家打完比赛时的身体状况吧？而且，你要去哪里找他？”

白山一听，从运动外套的另一边口袋，拎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短发女经理看见里面有好几十张、折叠起来的白色方形小纸条。

白山开口：“我抽签算算。”

短发女经理：“……”龙谷大学的队长──白山同学，虽然是位不折不扣的帅哥，但有时后也会做出那什么──不同寻常的谜之行为。

短发女经理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位队长，从塑料袋里随机抽出了一张小纸条，摊开来，表示：“去更衣室堵人。也是，副体育一馆也就这么点大小，随随便便就能巧遇。”，白山轻抬下巴，“不聊了，看比赛。”

场上，比分来到13：14，轮转到丰臣发球。

丰臣跳发打了过来，后排中间的古森把球救了起来，虽然屁股着了地，但球是稳定地往前排最右边的赤苇那边飞。

眼看着球即将过网，赤苇起跳的时候身体很靠近网子。

对面的信长和拦网看见了，同样起跳挡了一下，因为就怕球飞到网子白带上、不前不后的部分，被对面那群高中生直接扣下来。

赤苇很快单手把球勾了回来，远距离第一时间托给了四号位的星海。

连锁反应产生了！因为古森接球十分近网，导致京都大学的两名选手、提前过来拦前排最右边起跳的赤苇──所以，这就会间接造成当赤苇成功救球，把球送去星海的击球点时，来得及过来拦星海的京都大学拦网，只剩下一支。

一支拦网怎么可能拦得住星海？星海起跳出手，四号位直线扣球爽快得分！

主审裁判的哨音响起，电子计分板的比分来到14：14平局。赤苇调整了一下呼吸，心想，接下来，先拿两分的队伍胜利。

第125章

NSTC夺回发球权，轮转到赤苇发球。

赤苇捞起捡球员滚过来的球，打了长球过去。

京都大学后排最左边的拦网手，把球接给了好球带上的德川──赤苇发完球后，也立刻进到场内防守，他知道京都大学的阵形现在已经轮转到了信长、德川和丰臣都在前排的站位。

京都大学拦网手接起来的这一颗球有一点短，飞起来即将落下的位置，是介于前排中间与后排中间的三米线上空，德川从好球带往回跑，将这一颗球，修正给前排最左边的信长。

信长起飞，面对的是星海和宫治的双人拦网。信长眼看着扣球很有可能被反扣回来，力道干脆不收了，直接出手，打了反弹球回来！

信长落地，扭过头看着打在星海和宫治手掌上后、往自家后排自由人手上飞的的扣球──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扣球力道的收放自如，以及在关键时刻，绝对不要留任何会成为机会球的球，给对手。

京都大学后排中间的自由人，高手把球重新传给了德川。德川这个时候已经和丰臣交换了站位，来到前排最右边，好让丰臣过来前排中间、充当第一时间进攻的诱饵。前排中间的丰臣起跳挥臂，骗到了星海，前排最左边的信长起跳落地，又骗到了宫治。

至于，德川托的球，则飞到了后排最左边的拦网手的击球点，这是配合前排第一时间、和后排第二时间的交叉合并攻击──暗号手势是一个赞，打野场非常常见、战术名简称为“老大”。

拦网手的扣球通行无阻地飞到了赤苇他们的场地！但是！这一球还没有结束！好在古森同学本人还在场上，他再次飞越了地中海地带，接起了这一颗球！

古森接的球、飞到了来到好球带上的赤苇的托球范围，打到此刻，真的非常考验这位发牌官的思考能力；而同时，赤苇他们也意识到，如果不使出浑身解数，榨干自己的体力与脑力，是不可能战胜京都大学的。

赤苇每次想尝试新战术的时候，都会优先选择跟佐久早打配合，一方面是佐久早轮转到的位置都会十分刚好；另一方面则是佐久早的控球能力极为卓越，就算赤苇的手战损，没有把球托好，佐久早也能把球打过去。总之，对方是一位很给人安全感的主攻手。

赤苇的手指碰到球了，而早在古森接起球的时候，赤苇就已经对所有人比过暗号，前排中间的星海，以离赤苇超近的距离起跳，起手A式快攻，球没有飞过来；前排最左边的尾白也在同一时刻起跳，起手是距离自家二传一段距离的B式快攻，球同样没有飞过来，星海和尾白落地；对面的德川和丰臣也落地。

佐久早则在星海和尾白落地后，瞬间完成起跳。起跳的位置是介于后排中间，与后排最左边之间！现在，佐久早的眼前没有拦网，因为，拦网被前方的星海和尾白调开了！

赤苇托的开网球落到了佐久早的击球点。佐久早出手，扣球直接突破京都大学的拦防系统！

这是打起来会很像所有人都挤在前排、打交叉攻击的手法，是在打野场上十分常见、简称“六号”的战术。

德川“啧”了一声，心想，队里的后辈们还没有办法像信长和丰臣一样，流畅地打出各种战术配合。否则，后排第二时间老大老二老三六号七号进攻战术，以及前排第二时间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进攻战术，他如果现在是在VC神奈川，全打了好吧。

德川又眯起眼睛心想──对面的赤苇，非得他打一个老大，就用一个六号战术打回来吗？那他之后打个前排三号战术时间差，是不是赤苇也要用前排四号战术时间差，打回来？

德川觉得很不爽。

电子计分板的分数来到15：14，NSTC领先一分，赤苇继续发球。

赤苇抓起衣领擦了擦汗，往发球线走之前，又对自家队友比了个暗号。

赤苇打了长球过去之后，立刻进到场内防守。

京都大学后排中间的自由人接起了球，这一次，球被自由人刻意接得没有往好球带的方向飞，而是朝着前排最左边的四号位，与前排中间的三号位的之间方向飞──德川知道这一球如果不把握住，这局就要被NSTC拿下了！他们要输掉这场比赛了！

所以，德川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主动配合起队里的大炮，也就是他们京都大学的队长──信长！

德川近距离托球，信长出手，四号位大斜线，直接贯穿星海和宫治的拦网！

然而！这一球还没有结束，古森同学直接蹲在了守大斜线的后排最左边的位置上，低手把球接了起来！球速121km的暴扣，经过古森的手臂后，去掉了旋转，这可以说是古森今天接得最好的一颗球！

赤苇把球背举给了前排最右边的宫治，宫治一个左手扣球、暴力贯穿京都大学的拦网！

“还有！”解说席的男解说开口，“还没有结束！”

只见京都大学后排最右边的主攻手，把球接了起来，他们后排中间的自由人，又跑到后排最左边，在三米线后、用高手补了一个修正球给信长。

信长原地起跳，把球扣回了赤苇他们的场地，古森又以同样的姿势把球救了起来！这一球往好球带的方向、飞得很高！

“最后一球，打五号。”赤苇没有时间比暗号，直接道。

大家纷纷点了点头。

赤苇话音落下，在好球带偏左的位置上，把球朝着右边球柱背举了出去。

这一球的球线不短，球率先经过拦中起跳的尾白，尾白落地，尾白身后、从后排中间、飞到前排的佐久早也落地。球还是没停、继续飞过前排中间、与前排最右边之间，起跳的宫治也落了地。最后，球来到了在宫治背后起跳、前排最右边的星海的击球点。

星海出手，前排二号位背长、直接贯穿了京都大学的三人拦网！

星海喘着气落地，看见自己的扣球压在了京都大学的右边尖尖角上后，又弹进了京都大学的观众席。

未被信长射出的弹丸、所击中的三只秃鹰，毫不畏惧地展翅朝信长飞来。信长身后的德川和丰臣看见了，立即拔出腰间的佩刀。

而就在这个时候，信长冷静地抬起手，制止了他们。德川和丰臣的刀刃停在半空中，两人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三只秃鹰、分别停在了信长手握的军旗顶端、肩膀，以及伸出的前臂上。

信长说：“他们是来悼念的。”

副体育一馆的观众们，在星海的扣球落地后，通通闭上了嘴。整个场馆内，此刻仅剩下了场上选手们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