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家今日的餐桌风景 第28章

“……”

赤苇、白布：“……谢谢。”

古森最喜欢这种环节了，他问：“臣臣，你呢？”

佐久早正在思考牛岛前辈是如何用左手的直线扣球贯穿栏网的，只听他随意敷衍道：“……我不失误就是对赤苇和白布最大的表示。”

古森：“……”确实，无法反驳。

赤苇和白布看着自己餐盘里堆满的食材，对视一眼，虽然彼此都没有被攻手们的举动感动到无以复加，但还是非常合拍地读懂了双方眼底的意思。

赤苇率先开口：“我们下午的自主训练分成两组？下午我先和一部分人去录像室分析立教的战术，晚上再过去训练。”

白布也在一旁补充道：“嗯，下午我先自主训练。到了晚上，便由另一部分人和我负责去录像室分析立教的战术。”

赤苇又说：“我们会在明天打比赛前想好应对方法。”

白布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宫治从星海的桌上抢走了一个咖啡冻，悠悠地调侃，“角名，你听见了没啊听见了的话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啊？我们队里有这么可靠的二传，你还不赶紧开那什么鬼的攻手二传恋爱直播，向社会大众宣示主权一下？”

“你是没听见我们二传说都要分组了？”角名加重语气反问到这里，扯了一下嘴角，又道：“要不，阿治，你也干脆开一下？”

宫治挑了挑眉毛，从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你以为我不行？”

……

在看完MSBY对中京大学和名古屋大学的录像后，众人分成了两匹人马。由直播主宫治这边的赤苇、星海，佐久早为一组去录像室；以及直播主角名那边的白布、尾白、古森以及夜久为一组去训练。

赤苇走在前往录像室的走廊上时，听宫治打了一个哈欠，说：“结果阿侑他们对中京2：1，对名古屋2：0。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名古屋好像比中京强一点。”

星海推开了录像室的门，“这不就变相说明他们配合越来越好，打大学生越来越顺手了吗？”，他驾轻就熟地把空间里的灯全开了，“当然，我们这队除了有我之外。还有赤苇，所以，我们不会输给他们的！”

赤苇是第一次来录像室，他看见整齐排列的椅子和巨大的屏幕，墙面上还贴了一些国家队比赛的照片。

宫治随意地找了一张椅子靠着，他在星海话音落下后“哦”了长长一声，显然对于星海反复强调的“我们很强”听腻了，只听宫治开口：“那也要我们明天跟立教打过才知道吧？反正，角名不都说了吗？赤苇‘谈恋爱’的技术很好……嗯嗯，对于这方面，我也很放心。”

正在和佐久早一起用录像室的电脑查立教大学的比赛录像的赤苇：“……”

“宫治同学还是不要再用那种奇怪的说法了。”

“找到了。”站在电脑前的佐久早突然说。

星海：“我来负责接投影机！”

等星海把画面投影上大屏幕，其他三个人也陆陆续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窝着。

“喂宫治，我忘记带手机了。”星海眼底倒映着屏幕上穿紫底白边运动服的大学生说，“你快查查立教大学的球员都有谁？”

宫治：“哎我手机待会儿要开直播，要省电你懂不懂啊──”

不等宫治把话说完，赤苇拿出手机在搜索框飞快打上“立教大学体育会バレーボール部”几个字，“没关系，我来查吧，东京的大学，我也比较熟悉。”

与此同时，赤苇也发现了在手机开勿扰模式下的几条未读讯息──那是木兔前辈发过来，表示他们一行人，要从名古屋搭飞机前往阿德勒在大坂的具乐部基地。

赤苇抿直了唇，在自己订阅的每日新闻邮件通知、和家人以及木叶前辈发过来的几条问候讯息间，特别把木兔前辈的讯息删掉了。

佐久早坐得离赤苇比较近，他并没有特别去看，但是那个角度实在很难不看见，他这一下终于没忍住开口问：“你……你会冷？”

“什么？”赤苇困惑地看向没有穿运动外套的佐久早，又看了看自己好端端穿着的枭谷雪色运动外套，“我有穿外套……所以还行？”

“嗯，我会冷。”佐久早起身，“我去把冷气调高一点。”

一旁的星海还在对宫治龇牙裂嘴道：“我们主攻手要负责宠二传，我看宫治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啊？”

宫治夸张的“蛤”了一声回去，“忘记带手机的不是你吗？还有谁说我不宠赤苇了，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他说着便从屁股下摸出了一个排球战术板，还是全彩高级要价小一千的那种战术板。

“……”

宫治顶着“这玩意儿从哪里来的？”的错愕表情，理不直气壮地梗着脖子说：“我帮赤苇准备了排球战术板……！”

星海：“！”

“宫治，你要不要脸……！这个战术板，我上次来就看见被扔在这儿了！”

查完立教大学球员名单的赤苇抬起头，十分顺手地抽走了宫治手中的战术版，并道了声“谢谢。”

收到赤苇道谢的宫治颇不要脸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一旁屏蔽星海和宫治发出的噪音的佐久早也开了口，“赤苇，你要是看到一半有什么想法，直接按暂停就可以了。”

赤苇“嗯”了一声，说：“我刚才查了一下立教的名单，发现他们至少有三名球员是从我们枭谷毕业的。不过……都是大四生，我虽然不怎么认识，但我知道他们在三年前枭谷拿春高冠军的那一年，是主力球员。”

星海：“那和立教大学的前辈们打训练赛就更有价值了。”

赤苇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立教阵形，很快道：“立教大学是5-1单举阵形，而且他们的阵形并不是一般常见的那种5-1，你们知道阿根廷A1排球联赛吧？他们最常使用的阵形就是这种。除此之外，当一个球队中的球员平均身高都高于其他球队的球员时，也会使用这种阵形。”

星海眯起眼睛，“啊，我知道阿根廷A1排球联赛，但是，这种阵形要求很高啊。”

“是的。”赤苇思考了一下，又继续道：“在后排，他们的二传一样不做接球的动作，而他们二传的左手边也就是六号位置，又是安排一名主攻手而非栏中或接应，五号位置才是自由人。这就代表了那名主攻手的接球实力非常顶尖，因为在二传不做接球动作的情况下，他至少要防守后排大部分的位置，就像我们先前打的第二场训练赛，我们没有自由人，并且将三米线后的空旷部分作为两人均分的防守范围。”

宫治也加入了话题，“我们假设那名主攻手的接球实力，真的有五颗星那么顶尖好了。那，这不也同时代表了一件事情，毕竟，自由人是不可能做出扣球和拦网等动作的。因此，当这名五号位置的自由人轮转到前排，被换上能做出扣球动作的主攻手时，这支球队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五名大炮级实力的主攻手在场上做助跑起跳，而先前也说了，他们球队中的球员很有可能平均身高都高于其他球队的球员，所以拦网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这……根本完全是为了进攻而进攻存在的阵形啊。”

第40章

“历史上有很多取得辉煌连冠纪录的排球队。但是，从排球发明公元1895年到现在，尽管人类会死，知识依旧会传承下来，却还是没有任何一支球队永远连胜，也幸好没有任何一支球队永远连胜。无论是以前的他们，还是现在的我们，都因为被对手击败、产生不甘心的心情，所以，想要赢。然后，为此，他们和我们，创造出更多的排球规则、战术配置与阵形，排球这项运动才没有被淘汰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而是持续进步演化，存续到了现在。”

赤苇眼底倒映着立教的比赛录像，手中摆弄战术版的动作没有停下，只听他轻轻笑了一声，又说：“排球场地并不像古代战场，打仗前还要观测天象、天时地利人和什么的，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很多。以明天我们打训练赛的的场地规模来看，是固定的，也因为是固定的，在排除掉所有天灾人祸之后。我想说的是，没有任何一种战术和阵形，是完美无缺的。”

佐久早垂眼看见赤苇在战术版上摆放好的阵形，对方的指尖轻轻点在三米线的位置。他大概知道赤苇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并且他的大脑也在提醒他“没事最好不要惹赤苇”。

赤苇：“那么，佐久早同学──”

“嗯。”佐久早应声，“旋转球、跳发，打在白带上弹下，球会刚好下落在对方球场三米线前后的位置。”

“这种发球的落点没有一个固定点，是三米线周围随机的点。非常难接，也非常难打，我晚上练习。”

赤苇没想到佐久早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这么缩成两句讲完了，他只好在脑袋里挑挑拣拣一番，挤出一句鼓励的话，“嗯，一起加油。”

“得加好大一点油。”宫治说，“打这种发球，发球者的身体很容易歪掉，身体歪掉的话，击球点就会降低。然后喔──”

“球就会打在我们的头上。”

星海：“哎，不过，大概也只有佐久早可以一个晚上就把这种发球练好了，因为佐久早很擅长控制旋转嘛。我们在发球的时候啊，通常不是都有两种上抛球种可以选择吗？一种是直上直下的抛球，一种是会旋转的抛球。虽然，我在大力挑发的时候也是选择抛旋转球，但是，我的跳发球又不是一天练好的，除此之外……宫治！你的身体素质那么好，你是不是也要练一下！？”

“赤苇，我练那个吧。”宫治指着正在发球的立教大学学生，“飘球二刀流。”

“怎么说，一般发飘球都是抛不会旋转的球，毕竟飘球是横向移动，我给球一拳让球飞出去就可以了。然而，当我上抛的球是旋转球时，大部分的人肯定都会误认成大力跳发对吧？这个时候，我在抓准时机，技巧性地给球一拳，让球变成不会旋转的球，是只会横向移动的飘球……”

随着宫治的话音落下，赤苇的目光也转向对方，“宫治同学，你一晚上就可以练好吗？”

“啊。”宫治迎着赤苇真挚而清澈的目光，就这么两相对视沉默几秒钟后，他终于敌不过良心的谴责，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赤苇，实不相瞒，不用一晚上，我本来就会。”

赤苇：“……”

宫治：“我练拦网。”

星海一听，立刻朝宫治再次龇牙裂嘴，宫治当机立断地开口：“停，先别叫。你倒是先说，你晚上要练什么？”

“我？”星海指着自己，“那还用说，当然是和赤苇练四号位斜直线扣球、三号位栏中斜线扣球，以及二号位斜直线扣球啊。小斜线可*能有点难啦，但是大斜线可以试啊。还有背飞什么的……左手前飞的话不太可能，我的惯用手是右手。”

“这么听上去，我好像比你更强一点哦。”宫治说，“没办法啊，我左右手扣球都行。”

星海：“！”他快被气得要咬上宫治的手臂了！

至于赤苇，则是抓紧时间把立教的阵形彻底搞懂。如此一来，白布也比较好决定他们要在训练赛时，采取双二传，还是单二传阵形。

其实赤苇在查完立教的名单后，脑袋里一直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想法，因为他们有几位是枭谷学园保送上去的前辈，而赤苇也觉得自己并没有看走眼，当立教的二传在前排、为了避免越位排出的阵形时，和他们枭谷在比赛，采用的阵形，不说不像，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赤苇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打排球，也并非天生就会玩战术，他当然也是慢慢和教练学的，“我觉得，这次和立教打训练赛，可以采用单举阵形。”赤苇说到这里，让录像暂停下来，他低头调整了一下战术版上头吸着的不同形状的磁铁，“就用我们枭谷在打比赛时后的阵形。”

宫治挑了挑眉毛，“怎么？赤苇，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赤苇拿起上头写着S（二传）的三角形磁铁，按在四号位的位置上，“与其说是新发现，不如说，你可以把立教二传当成是大四版本的我。嗯，立教这整支队伍，是一支很有枭谷风格的球队。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回归正传，当我站在四号位的时候，三号位置通常是栏中手，而二号位置会是主攻手。”

“相较于站在二号位置打快攻，据我的观察和经验，主攻手会更喜欢在四号位置打攻击，所以──”赤苇停顿了一下，佐久早突然伸出手把写着OH（主攻手）的圆形磁铁，从二号位置戳到后排最左边的五号位置上，“我会到这里，准备助跑。但是，为了避免越位，我会站在原本五号位置的偏右。”

“嗯哼。”星海也凑到赤苇的身边，他把写着MB（副攻或栏中）的正方形磁铁戳到三角型磁铁的前方，也即是三米线上，“栏中手会到这儿，准备进攻。”

“没错。”赤苇在发现大家都知道他在说什么后，他把代表自己的三角形磁铁，再次挪到栏中手的正方形磁铁前，“我会站在栏中手偏左的前方，而我会为了避免越位，无论如何，我的左脚都会比栏中手更靠左。同时，这个位置也是当我轮转到四号位置时，最理想的托球站位。”

宫治的手指头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剩下的后排站位基本上都不用变动，所以，他只能听赤苇继续把话说完整。

“而当对面的球员把球击回来时，我会跑到介于二号位置和三号位置之间。”赤苇说完便听见清脆的“啪”一声──是星海用力拍开宫治的爪子，他在瞪了宫治一眼后，把正方形磁铁跟着前方的三角型磁铁，横向移动到三号位置上，道：“栏中会到这儿准备接吊球。”

“是的，立教二传在四号位的阵形，就是这么简单。”赤苇正要把立教的录像继续播放下去，宫治伸出爪子来到战术板前，按住写着L星星型状的磁铁，说：“哎我补充一点吧，如果说一号位置的人，接球比较不那么擅长，或者是打到最后比较没力了，夜久前辈和古森就得挡在一号位置前了。”

“一号位置啊，其实就是在发完球后的偷懒站位。”宫治呵呵笑了两声，“在无法做换人和暂停的时候，就赶紧轮转到一号位休息。”

宫治话说完了，立教的录像继续播了下去，“再来就是，我轮转到三号位置的部分。”赤苇说，“这个位置是最常见的……但是，这里有一个令人意料之外的进攻点，立教很多扣球都是依靠这个位置的A离得分，就是轮转到六号位置的所有前辈，可以在第一发球死球后，自由人上场防守的掩护下，规避掉接球的部分，直接助跑进行后排进攻。”

赤苇思考了一下，又继续道：“很有趣的一点是，那我们就会想说，干脆发长球，给轮转到六号位置的前辈们，一直接球就好了。不过，别忘记了，他们轮转到这个站位的前辈们，是接球有五颗星那么顶尖的前辈。所以，显而易见地发长攻是不可能会奏效的，还反而会变成机会球。”

宫治一拍大腿，“所以赤苇，你一开始让佐久早打那种白带发球，再算上我的飘球二刀流好了，这种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发球会落到哪里的发球，根本就是对付立教的杀手锏……等等，不对，赤苇你说过你们枭谷的阵形和立教差不多，对吧。”

“是的。”赤苇干脆利落地坦白道，“差别只在我们的六号位置会安排举对，而不是主攻手。”

星海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咦”了一声，“那这不就变相说明，赤苇你把对付枭谷的方法告诉了我们吗？那跟你们竞争东京春高代表的佐久早，不就……”

不等星海说完，佐久早和赤苇异口同声地打断他──

佐久早：“……你以为枭谷往后的战术不会改变？”

赤苇：“枭谷往后的战术当然会改变了。”

第41章

星海“嗯”了长长一声，“会改变就好啦！改变过后的赤苇你们，保持往常的水平打进春高。然后，枭谷和鸥台正式交手一次！”

宫治：“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你不要把你的高标准和高期望擅自加诸在赤苇身上，这样赤苇压力会很大哦？虽然我也很期待稻荷崎和枭谷打就是了。”

星海站起来拔高音量，说：“宫治！你懂什么！攻手对二传的高标准和高期望怎么会是压力！这是爱！是爱──！”

“别在我眼前发神经。我说，那你们鸥台的二传呢？”宫治问，“你们的二传，是你们的队长吧？三年级生？你对他的爱呢？”

“哦对啊，我们的队长是二传，诹访爱吉前辈。诹访前辈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个性很好，总是笑口常开的。不过，诹访前辈的名字里已经有爱了，他不需要我的爱。”星海非常认真地回答宫治，“而且通常，同年级的混起来，会比跟高年级混得更快更熟吧！赤苇很好相处，宫治你的话……虽然跟好相处这三个字一点都不沾边，但是我们现在挺熟的了？”

“啊？谁跟你很熟？有这回事吗……”宫治面无表情地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和他们稻荷崎的北队的关系，正要纡尊降贵地改口附和星海──二年级跟三年级中间确实是有这么一层细胞壁。然而，他的脑袋里又突然闪过自己不久之前，点进角名和赤苇解说V2队伍比赛的直播，当他边嗑瓜子边看乐子时，听见赤苇表示他跟队长的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