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家今日的餐桌风景 第16章

“哎赤苇，我突然觉得要是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机场就好了。”木兔站在赤苇的身边，暴力扯着肩上的背包，念道：“啊──好烦，这背包为什么一直滑下来啊？！”

赤苇拍了拍木兔的肩膀，木兔的动作一顿，松开手，乖乖转过身来，开口：“谢啦，赤苇。”

赤苇熟练地解开背包的肩带，他边仔细地调整了，边十分平静地回应木兔刚才的感叹，“这是不可能的，木兔前辈。因为我们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小见的表情因为接下来只剩下他照顾木兔，显得有些生无可恋，“我也希望赤苇可以跟着我们一起。但是赤苇要去国训中心，我们要去羽田机场。”

赤苇在确认包包不会从木兔前辈身上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滑下来后，开口：“木兔前辈，这样应该会舒服一些。”

木兔认真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嗯，这样确实好多了！”

赤苇又抬头看了一眼液晶屏幕，发现时间差不多，自己要进站了。他很快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地表示：“那么，木兔前辈、小见前辈，我们半个月后在赛场上见。”

木兔在赤苇抬脚离开的瞬间，伸手扯住了赤苇的白色运动外套的衣。

赤苇困惑地回过头，看见木兔露出笑容，扬声道：“我们就先分开了！赤苇，你在国训中心加油！”

赤苇点了点头，回答：“你们也是，路上小心。”，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叮咛，“小见前辈，如果出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直接传讯息或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小见等这句话很久了，因而他十分感激地道：“我明白了，赤苇！你真的非常可靠！”

赤苇进站后又去了一趟洗手间，他在洗手时，透过镜面看见穿着他熟悉再不过的荧光绿黄渐变色运动外套、戴着白色口罩、一脸厌世，贴着墙壁走，想方设法避免与任何会呼吸的活物接触到的……佐久早圣臣。

赤苇：“……”他需要和未来队友打个招呼吗？

赤苇在思考间，佐久早也看见了他，不，正确来说，是看见了他运动服外套上写*着的FUKURODANI（枭谷）学园的字样。

赤苇透过洗手间的大片镜面，静静地与这位全国前三的主攻手对视。

等洗手间里的其他男士离开后，佐久早皱了皱眉头，就这么隔着距离，开口，“……枭谷学园的二传手，饭纲……前辈和我介绍过你。”

“你好。”赤苇心想，木兔前辈他们那一队中，其实邀请了三位二传手，其中一位拒绝没参加的就是佐久早口中的“饭纲前辈”。

井闼山学院的二传手──全名饭钢掌，初中时期曾获JOC（青少年奥运锦标赛）最佳二传手奖。

佐久早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说：“呃，你们枭谷学园今年IH（止步全国八强）状态似乎不怎么样……而且，你们队长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吧？”

赤苇知道井闼山学院是今年的IH全国冠军，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佐久早会突然提到这个。不过，他还是很礼貌地回答对方：“是的，所以我来到这里了。”

听了赤苇的回答之后，佐久早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这时，厕所隔间里响起冲水的声音，佐久早又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开口说：“是吗……那么，托球就麻烦你了。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在国体上给若利同学坏印象。”

若利同学？白鸟泽学园的牛岛前辈吗？没想到牛岛前辈竟然和佐久早认识啊……赤苇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回答：“好的。”

与此同时，厕所隔间的门被推开了，传说中的高校No.1自由人选手，古森元也走了出来，只见他伸了一个懒腰，感叹道：“呜哇，根本是通体舒畅呀！咦，FUKURODANI……？哦──你是那个枭谷的二传手吧？是叫赤苇同学对吗？每次跟你们枭谷打比赛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们队长好强啊，斜线扣球都超──级贴网的，真的好难接，就算接到了也感觉手快断掉了。幸好你们队长的情绪不太稳定，否则枭谷大概就要无敌了吧？”

赤苇：不，你们井闼山学院的球员组合看上去，才是要无敌了。

古森元也洗了洗手，又在佐久早的眼神警告下把手烘干了之后，才伸手搭上赤苇的肩膀。

古森笑得爽朗极了，“还有还有，每次看见你们队长情绪不稳定时，其他人仍旧状态极佳的打快攻，我就觉得你们是一支很了不起的队伍啊，尤其是你，赤苇同学，你的二次进攻真的让人超级不爽的，我每次翻录像看见我没接到球的时候，我都要被气死啦。不过，你们今年IH有点可惜就是了……”

佐久早终于忍不住打断古森的自来熟，只听他说：“车要进站了，你们是打算用跑的过去吗？……到时候又要人挤人，又有一堆细菌……”

古森：“啊对哎！我们一起走吧，赤苇同学！”

赤苇当然不会拒绝未来队友的邀请。

……

赤苇几人出了西大岛车站后，沿着马路走了十来分钟，终于看见国训中心（AjinomotoNationalTrainingCenter）的大招牌了。

赤苇跟在井闼山两人的后面，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停车场。然后，赤苇的目光就被印有“私立白鸟泽学园”的高级黑色轿车吸引住。

──嗯……从宫城县乘车到这里来，少说也要有四、五个小时吧。

车门打开，穿着紫白相间运动外套的少年从车内走了出来──赤苇很快认出那是白布贤二郎。

白布的手搭在门把上，他对司机道了声“谢谢”，并且收到明确地回应后，才关上车门。

紧接着，白布抿了抿唇，谨慎地环顾四周一圈，发现了看向自己的赤苇。他十分疏离地朝赤苇点了一下头，便指尖发白地抓着包包的背带，抬脚朝国训中心的门口走去。

古森此时终于注意到没跟上来的赤苇，他远远地朝赤苇挥了挥手，又蹦又跳地喊道：“赤苇同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赤苇摇了摇头，快步追了上去，说：“不，没什么。”

赤苇跟着几人穿过国训中心内部设有的多个专业训练场地。包括田径场、游泳池、柔道场和羽毛球场，终于，他们来到了排球场。

赤苇看见夜久前辈和稻荷崎双胞胎之一的宫治、以及尾白亚朗满身大汗地盘腿坐在地上，似乎是在总教练鹫匠的指示下，完成热身了。

“啊，赤苇，你好慢啊。”夜久放下水壶说，“都到午餐时间了！”

“夜久前辈，我先去放东西。”赤苇话音落下，就朝排球场旁的更衣室走去，而当赤苇放好运动包、顺便也将外套脱下折好塞进置物柜时，他听见一阵脚步声，是白布也来到了更衣室。

正当赤苇正要离开时，白布叫住了他，“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吧？”白布有些忐忑地问，“赤苇……同学。”

赤苇转过身，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白鸟泽学园的二传手，白布贤二郎同学。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白布将包包塞好，抬眼看向赤苇，“啊，是的，请多多指教，话说午餐时间到了，你要一起吗？”

国训中心的食堂内。

赤苇端着餐盘心想，他原本以为白布是一个腼腆又内向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看上去面无表情，实则上内心戏和自己不相上下，却比自己毒舌一百倍的家伙。

白布已经维持用夹子夹着面前的三角形咸蛋黄大肉粽的姿势三分钟了。而在这三分钟里，赤苇听了一篇不输给美食评论家的恶毒吐槽。

“这到底是什么鬼？咸蛋黄大肉粽？这真的能吃吗？我感觉这粽子里面藏着一颗那美克星，随时都可能跑出绿色的外星人！还有，这么大的粽子，是要我们吃饱还是吃撑？我觉得吃完这个，我可以直接去参加大胃王比赛了。”

“啧，不过，如果是五色那个妄想取代牛岛前辈的河童头，大概会很爱吃吧……”白布顿了顿，又继续碎碎念，“我真的很怀疑这个是不是厨师的恶作剧，还是他们想测试选手的胃有多强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粽子真的能吃，那我也算是挑战成功了。等等，这里为什么没有魩仔鱼啊，懂不懂我们二传手就是要动脑玩手段的，鱼类富含的DHA明明就是必不可少的啊……！”

第20章

“我说，那个夹粽子的夹子怎么了吗？”

“……”白布一秒恢复原先的面无表情，转过头，垂眼，然后他看见了比自己还矮的……星海光来。

白布先是利落地将粽子放进餐盘里，又把夹子迅速归回原位，全当几秒钟前的自己是被夺舍，“不好意思，星海同学，夹子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赤苇：你变脸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是吗？没问题就好，有问题的话可以投诉国训中心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十二月份的国青训练营，我大概也会被邀请就是了，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瞧不起我的一年级出现。”星海光来说完，拿起夹子开始挑粽子，又开口：“话说，白鸟泽的，你竟然知道我是谁啊？”

正要麻利地滚去舀味噌汤的白布听见星海的话后停下了脚步，他点了点头，回答：“这是理所当然的吧，鸥台高中的星海光来……同学。我们之后好歹要做一段时间的队友。”

星海拿着夹子晃了晃，“哦？我还以为强者白鸟泽除了自己学校以外的人事物，都会瞧不起其他学校的人……唔，我们鸥台原本就不像白鸟泽一样，是拥有悠久排球历史的强校嘛，还不是多亏了昼神、白马还有艾隆教练，哼哼，还有因为我！虽然你的态度令我有点惋惜，但还是请多多指教啰。”

白布：“……请多多指教。”

据赤苇所知，星海光来不像自己是从杜中学的排球校队保送进枭谷的，星海甚至初中时期的时候都没有上过场。不过，在宫双胞胎上一期的排球月刊里，星海就以新一代的小巨人称号占据了封面的位置。

赤苇虽然有看过星海打比赛时的模样，但还是想亲自跟他打配合，深刻体会对方到底有多强。

就像当时枭谷联盟组织的合宿，邀来乌野的一年级怪人快攻组合，让赤苇对于日向翔阳的速度、跳跃以及爆发力感到惊艳，也认为影山飞雄被冠以天才二传手的称号，确实是实至名归。

“喂我话还没说完，枭谷的，你要去哪？！”

赤苇本来想跟着白布去舀味噌汤，没想到这次换他被叫住了。

白布也好心（好奇）地停下来等赤苇（想看戏）。

星海竟然激动到用夹子指着赤苇说，“我说！你们今年的IH也打太烂了吧！？你们是想提早结束比赛在鹿儿岛县旅游吗？虽然跟我们一样都是八强就是了，但是啊，我们都在同一个副体育馆里！我们的赛场就在你们的隔壁，我们的比赛又提早结束了，就刚好看见你们的主攻手情绪低落……说体育馆太小、关注度太低了？”

星海又补充说：“我都听到你们总教练在骂人了！”

“木兔光太郎！全国前五的主攻手！我都有在关注！”

赤苇：原来被听见了啊……！莫名感到有点抱歉（家丑不可外扬）是怎么回事。

白布则站在旁边心想，木兔光太郎不就是枭谷的队长吗？排在牛岛前辈后面的那一位。

其实不只今年IH，今年一月份的春高也是这样，所以枭谷除了三年前拿过冠军、四年前拿过季军外，枭谷在全国赛事上，已经蝉联八强很多次了。就是不知道明年最后一场春高会不会……不，赤苇摇了摇脑袋，不能提前做这种假设……！

赤苇无法反驳地说：“确实，我有时候也很难理解木兔前辈在想什么。”

星海如遭雷劈的“呃”了一声，正要张口，然而，却被一道冷漠的嗓音打断。

“果然，很难有选手可以像双胞胎那样无懈可击……算了，他们我懒得称赞，更不想吐槽。我们IH今年是第二名，亚军。”

在场的众人同时循声望去──角名伦太郎虽然端着餐盘，但还是腾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二。

在场的两个八强：

赤苇：是稻荷崎的角名伦太郎同学。

皱起眉头的星海：唔──这家伙看上去好阴沉！

IH交给濑见英太前辈上场，完全专注在课业上、甚至不记得IH名次的白布：“……”，反正这种全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Inter-High），又被称呼为高中杯的玩意儿，只要记得冠军是井闼山学院，就够了吧？

与此同时，宫治边心想要吃什么好呢，边说：“亚郎，我突然有种预感，阿侑那家伙似乎在说我的坏话。”，宫治停顿了好一会儿，又道：“这个时间点，他们八成已经到爱知县。阿侑大概在巴士上听及川前辈和牛岛前辈讲……话？不，他一定加入了话题，并且扇风点火扇得挺愉快的。”

尾白亚朗：哎！？双胞胎的心电感应是真的存在吗！？不，这根本已经是通灵的范畴了吧！？

然后，宫治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睛，看着站在食堂正中央，与其他学校的三个人莫名其妙呈现对峙状态（其实只是面对面站着）的角名，问：“角名，你在干什么？”

宫治：没想到北队不在，角名也玩上真人1v3了啊……如果阿侑在的话，已经加入他们，变成1v4了吧？

角名扯了一下嘴角，淡淡地掀起眼皮，说：“阿治，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在自我介绍。”

阿治：“哦。”嘁，真没意思。

尾白亚朗：喂，你那个一脸没看到血流成河的表情是怎样！？

白布：原来是自我介绍，我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挑衅人的……

宫治眼看他们是打不起来，转身凑到电饭煲前，眼睛一亮，“这个米看上去很好吃。”

赤苇舀完味噌汤经过时，说：“如果再加入虾仁、小黄瓜和胡萝卜丝，嗯，还有洋葱丝，上下各铺上一层海苔，变成那种正方形的饭团，也很不错的感觉。”

赤苇话音落下，宫治眼睛亮晶晶地扭过头，右眼写着：同道；左眼写着：中人。头顶上飘着一行字：有品味──国训吃饭伙伴get。

此次被邀请来到国训中心训练的同学，最后都和乐融融地坐在食堂的长桌上一起吃饭了。

赤苇的左手边是白布，右手边是新认识的宫治，对面则是笑咪咪的古森、夜久前辈和警告古森吃饭不要讲话的佐久早。

第21章

古森放下碗筷，双手合十地开口：“谢谢款待，接下来，甜点时间到了！”，他拉开椅子起身，握紧拳头宣布，道：“我要把国训中心专门为运动员准备的甜点，全部吃上一遍！”

古森又问：“嘿臣臣，你有想吃什么吗？我帮你拿吧？”，他笑得灿烂极了，“我刚才看过了，这里有全麦松饼、优格水果杯、坚果能量棒……”

佐久早听了之后，将汤匙放下，抬眼看向古森，回答：“不用……我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