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蛟 缚蛟 第131章
作者:不能晒太阳
怎么补救?
那张脸烂成那样,他补不了,救不回来。
孔雀带着一身落寞离开了。
李青辞也没再耽搁,他换了衣裳,站在内室门口:“玄鳞,我出去一趟,日落前回来。”
他没再进去,合上门就直接走了。
纸上共列了十七种药材,李青辞抄下来其中十种交给永思,从钱庄拿出来一万两银票让他去买。
李青辞策马回李府东院,高琼枝正在院里抻拉筋骨,看见他,诧异道:“这个时辰你怎么回来了?饭刚吃完。”
李青辞道:“我回来拿东西,我爹之前收藏的那本关于命书的古籍,太夫人帮我找一下,我有用。”
“行。”
两人朝书房走。
高琼枝一边翻一边儿骂骂咧咧:“以前没注意,现在找起来才发现,你爹怎么买了这么多书,挣那点俸禄全买书了,怪不得就剩那么点家底,”
李青辞快速翻找:“这些书有些反潮了,太夫人哪天得空,拿出来晒晒吧,这些都是珍本,随便一本拿出去卖都值不少银子。”
“行,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没事,正好明天妤儿回来,让她和我一块弄。”
李青辞找到那本古籍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这本书我要拿走送人,是个孤本,给出去可惜了,算了,我回去连夜手抄一本,明日再去送。”
高琼枝诧异:“你要送谁?”
李青辞道:“工部尚书,我想要他手里的一截儿山参,这东西当补偿足够了。”
高琼枝道:“既然咱们有事求他,礼多人不怪嘛,他那个夫人我还算了解,爱吃甜食,等会儿我和悦言做些荷花酥,你一并给他拿过去。”
李青辞笑起来:“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对了,明天巧妤回来,你让她清早在家等我,我有事跟她说。”
“行。”
李青辞拿了书离去,他和永思两人随便找了家酒楼吃晚饭。
“老爷,这味药材我跑了几个药铺都没有,使了点银子,一个掌柜跟我说,兵部右侍郎家里存着这个东西。”
李青辞吹着勺子里的热汤:“行,那我后天跑一趟。”
工部刚造出来一批兵器,这个右侍郎是个爱刀之人,拿一些式样过去,让他鉴赏一下。
当天晚上。
一直到丑时,李青辞仍坐在桌前抄书。
桌角的硕大明珠熠熠生辉,但是眼睛用长了,还是有些干涩,李青辞搁下笔,活动一下手腕,转了转脖子,起身抻拉筋骨。
他走到床前撩开帷帐,往下一倒,埋在玄鳞颈窝深深嗅了一下,又跟他贴了贴脸,最后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这才翻身坐起。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坐到桌前,继续抄书。
一夜未睡。
终于赶着出门的时辰,抄完了书。
李青辞出去洗了把冷水脸,喝了口热茶,换上官服。
临走前,他回到内室,握住玄鳞的手晃了晃:“我要出门了,你不跟我说句话吗?”
玄鳞不耐烦地睁开眼,冷冷瞪他。
李青辞穿着一身明艳的绯红官袍,他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眼神温柔地看着那双暗金色的眼睛。
他甚少穿这样明亮的颜色,上一次穿,还是在韩水谚和陈静婉成婚那天。
记忆里那个红色有些浅,现在身上的红色很鲜艳,像新娘子成婚时穿的嫁衣。
“滚吧。”玄鳞的眼神在他身上滚了一圈儿,然后闭上眼。
李青辞笑出了声,低头凑到他脸边:“你不疼我一下吗?”
玄鳞闭眼沉默。
李青辞轻叹一声:“我时间不多,要出门了,你真不疼我吗?”
玄鳞极其烦躁地蹬了下腿,带出一阵沉闷的哗啦啦声,他翻身背对人。
忽然,他后颈的头发被撩开,脖子上落下一个温热、轻软的触碰。
李青辞亲了亲他的脖子,又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尖儿:“那我疼疼你,我走了。”
玄鳞闷脸趴着不动,身形僵直,浑身的肌肉在一刹那隆起紧绷。
等帷帐被合上后,两只耳朵忽然动了动,瞬间通红无比。
……
接下来的几天,李青辞过得那叫一个兵荒马乱。
他白天要当值,拜访只能留在晚上。
要先铺陈许多,拉里拉杂,恭维、闲扯一番,最后才能点到正题,等事情达成,一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回到家已是深夜。
这天。
直到子时,李青辞才回到家里,他满身疲惫,腹中空空,只顾着喝酒,饭都没吃两口。
即使现在酒量好了一些,但也就那么回事,每次喝都不可避免的难受。
李青辞坐在外间喝了碗甜汤,趁身上还有些力气,好好洗了个澡,净了三次口,然后坐在水车旁散去酒气。
时值暮秋,晚风寒凉,又水汽四溢,李青辞冻得直缩脖子,但是又不能不吹风,床上躺着的那个,鼻子无比灵敏,让他知道自己喝酒了,肯定又要不高兴。
等了许久,李青辞低头嗅了嗅自己,没闻见酒味,便站起来跺跺脚,搓着手进内室。
他一连打了两个哈欠,合上帷帐,往玄鳞身上一趴,没几息就睡了过去。
与其说是睡过去,不如说是昏过去。
玄鳞抱着冰凉的人,嗅着难闻的酒气,满腔的怒火硬生生憋在心里。
这个阳奉阴违的小崽子,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小骗子!
满口谎话!
说锁住自己是为了陪他,结果人天天往外跑,还带回来一身酒气,也不知道跟谁喝的,天黑了也不回来,还说怕黑,哼!
玄鳞气得把人推开,翻身趴着。
李青辞被掀到一旁,一点儿没醒,别扭地拧着身子睡得很沉,呼吸有些粗重,应该是累狠了。
翌日清晨。
李青辞睡得正沉,恼人的钟声又响起来了。
啊!好烦!又要起床!
他从玄鳞身上起来,烦躁地搓了把脸,好困啊!
默了默,他倒头又躺下了,用脑袋拱玄鳞的脖子,手指用力搓他的袖子。
“玄鳞,我该走了,你疼不疼我?”
一片沉默。
李青辞撅着嘴,心里郁闷,说出口的语气便不怎么好:“不疼算了!干脆你以后也别疼我了!”
玄鳞语气更差:“你是用不着我疼了!以后回来别挨着我!”
李青辞不高兴地嘟囔:“干嘛又凶我!”
“滚!”
“滚就滚!”
李青辞踹了他一脚,当即起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身后,沉闷的锁链声哗啦啦响个不停。
李青辞耷拉个脸去上衙,吩咐永思去吉庆街买十份山楂糕。
等到傍晚,最后一味药材终于凑齐,李青辞直接策马出城,朝国芳观去。
他把药材交给孔雀,没做逗留,立刻回城。
在天色彻底暗下去时,李青辞将将赶到城门口,他看着城墙上燃着的灯火,心有余悸地握了握冰凉坚硬的手指。
风真大,好冷啊,早知道就把披风带出来了。
李青辞回到家里,换下官服后,走进内室。
他懒得洗漱了,太困了,好累,他想先睡一觉。
怕玄鳞待在屋里闷,窗户开了半扇。
风吹帘动,纱帐被拂开一瞬,隐约瞧见床上那人的面容。
瞧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李青辞摁了摁眉心,神情倦怠疲乏,他撩开帷帐,轻声道:“玄鳞,我回来了。”
随着人影的靠近,一股刺鼻难闻的香火味儿飘在鼻尖。
玄鳞曲起右腿,力道太大,带起一阵十分响亮的锁链哗啦声,听见李青辞的声音,玄鳞眉眼间尽是烦躁不耐,语气冷硬:“滚。”
李青辞仿佛没听见一般,径自脱下鞋袜,翻身上床,伸手搂住玄鳞的腰,脑袋埋在他肩窝里。
“滚开。”玄鳞忍不住推搡他,“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滚出去睡,别挨着我!”
良久。
李青辞依旧安稳睡在玄鳞怀里,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贴在颈侧的脸又冰又凉,玄鳞暗骂一声,眼神低沉,勾起床尾的被子,扔在李青辞身上。
真恨不得掐死他!
又去道观了,是去见那个道士吗?见他干什么?
俩人商量着怎么杀他吗!
玄鳞越想越恼火,牙都快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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