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蛟 缚蛟 第126章

作者:不能晒太阳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玄幻灵异

  李青辞爬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腿:“别走,求求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以后再也不对你说谎,你原谅我吧,玄鳞,求求你原谅我吧!”

  玄鳞猩红的竖瞳满是空洞和木然,他抬脚踹开李青辞,径直往前走。

  李青辞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哭喊着朝他跑过去:“玄鳞,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玄鳞恍若未闻,掐诀施法遁去。

  施出来的法术却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霎时间,整个屋子亮起密密麻麻的符纸,地上的缚龙阵涌出闪闪金光。

  玄鳞站在门前的空地上,转身回望。

  这就是李青辞说的新家,结果是给他建的一个笼子。

  真是费尽心机,不知道李青辞从什么时候盘算着要抓他。

  枉他活了千年,竟然看不穿一个小崽子。

第63章

  在玄鳞失神的间隙,李青辞来到他身前,伸手死死抱住他:“鳞片我已经给出去了,没办法要回来,我知道你听了会不高兴,所以我才想骗你。”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别走,不要生我的气,求求你了!”

  满是惊惶的哭喊声,听着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玄鳞闭上眼:“不要再装了,也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的,你不用再费心思骗我。”

  李青辞整个人剧烈颤抖,抱着他不受控地晃,急切地无助嘶喊:“没有!我没有在装!我再也不骗你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玄鳞没再说话,扯开李青辞往一旁丢开。

  他光滑的额头倏然生出一对尖锐的犄角。

  细密的鳞片从他垂落的手背上渐次浮起,身上的黑色衣袍无风抖动,猎猎作响,浑身散发着一股极重的阴寒之气。

  李青辞猜出了他的意图,意识到他要用角冲破法阵,急忙扑过去抱他。

  可惜晚了一步,他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倒在地。

  玄鳞浮在半空中,做出俯冲的姿态。

  李青辞朝他大喊:“玄鳞不要!不要过去!你会疼的!会受伤的!”

  玄鳞单手握拳,朝前猛地一击,一道浑厚的法术打在阵法上,顿时无数金光全都反噬在玄鳞身上。

  玄鳞身形不动,咬牙硬扛,又挥出去两拳,等法阵出现一处薄弱时,他微微躬身,用角冲出去。

  “玄鳞!!!”

  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听起来撕心裂肺,几乎要呕出血来。

  玄鳞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扭头看去。

  李青辞握着簪子,正在往自己胸口捅第二下,浅碧色的衣衫上,殷红的血迹是那么刺眼。

  他跪在地上,目光乞求:“玄鳞,你别过去,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已经捅回来了,你要是不解气,还可以再打我,求求你别走了,不要过去,你真的会受伤的。”

  李青辞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眼睛红肿得只剩一条缝,身上血泪和尘土混在一起,他从来没有这么脏、这么惨过。

  “别走好不好?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一辈子。”

  “你又说话不算话。”

  “你跟我求偶,我答应了,你不能抛下我。”

  李青辞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声音渐弱,脸色在一片金光中如白纸一样。

  玄鳞转过头没再看他,伸手握拳,这次的蓄力持续很久。

  “不能让他跑掉!”赵玄真从暗处走出,猛一扬手,一道符纸如利剑般朝玄鳞袭去。

  玄鳞没能躲开,他闭上眼,手上泄力,意识彻底陷入昏沉,整个人从高处跌落。

  “玄鳞!”

  李青辞强撑着爬起来,快速跑过去接他!

  玄鳞这么大的个子,又从高处坠落,真砸在李青辞身上,不把他砸死,也砸个半残。

  赵玄真当即又扔过去一道符,缓住玄鳞下落的身形。

  李青辞伸手抱住他,紧紧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脸:“玄鳞,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片沉默。

  赵玄真走过来,看着还在流血的李青辞,递给他一瓶伤药:“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李青辞突然爆发了,他松开玄鳞站起来,猛地一拳砸在赵玄真脸上:“我操你祖宗!”

  “要是他有什么好歹,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赵玄真脸被打偏,嘴里溢出血腥味儿,他歪头看着李青辞,目光不可置信,掺杂着委屈。

  “他是妖,畜生而已,你难道真喜欢他?”

  话音刚落,赵玄真瞳孔猛地一缩,他立刻伸手拦住眼睛上方的簪子。

  李青辞手里握着的簪子,离他的眼睛只差一线。

  手臂被架住,李青辞调转手腕,朝下狠狠一捅,簪子没入赵玄真颈侧近半。

  “嘴里再不干不净,下次捅进去的就是胸口的刀子。”

  “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踏入这里一步!”

  “滚!”

  一句比一句冷寒。

  赵玄真犹带稚气的脸上满是委屈,他抹了把眼睛,哽咽道:“那条蛟已经流血了,我只要他衣裳上的血行吗?”

  李青辞没说话,返回去把玄鳞抱在怀里。

  他扯开玄鳞的衣襟,见他心口的伤已经长住了,不禁松了口气。

  赵玄真小心翼翼地窥探他的脸色,拿着东西去粘那片带血的衣裳。

  “你别碰他!”李青辞拧起眉心,拿过他手里那团白泥一样的东西,先贴在自己胸口。

  过了几息,发现泥团只是会吸血,没其他的作用。

  他这才小心地去粘玄鳞心口的血,将他衣衫上沾着的血渍清理干净,李青辞把那个泥团丢给赵玄真:“你可以滚了。”

  赵玄真抽了一下鼻子,把伤药丢在他脚边儿。

  李青辞头也没抬,冷漠道:“你别摆出这副委屈难受的样子,你我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我对你没有威逼,只有利诱,我指使你做事,你也从我这里得到了好处,从今以后三十年内,你们白云观每年都有一千两香火钱,新任的知府出自都水司,我已经给他去信,让他好好关照你们白云观。”

  赵玄真攥了攥手,抿着嘴没说话。

  这个关照有两层意思,他听出来了。

  “你放心,有这些血足够给我师傅炼丹了,我没想过再打这只妖的主意,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警醒威胁我。”

  李青辞理着玄鳞弄乱的头发:“你明白就好,赶紧滚,他万一醒过来,看见你又要不高兴。”

  要不是这个赵玄真横插一杠子,他跟玄鳞根本就不会闹到这种份上,玄鳞也不会受伤。

  赵玄真转过头,气冲冲离开了:“谁稀罕待在你这个破地方。”

  等他走了,李青辞强撑出来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胸前传来尖锐的疼痛,以及不断外溢的鲜血,让他浑身冰凉。

  李青辞咬了咬舌尖,缓了口气,他抱起玄鳞,往屋里走。

  他手臂、额头的青筋都爆开了,才将将把人拖起来。

  他看着无知无觉的人,不由得抱怨一句:“玄鳞,你好重啊,怎么会这么重!”

  从门口到床上,短短的距离,李青辞歇了六次,浑身被汗浸透,伤口又迸出许多血来才终于将玄鳞安置在床上。

  他虚脱地坐在地上大喘气,缓了许久,他走出内室,来到屋后一角,敲打悬着的一个小钟。

  略有些沉闷的钟声,传到远处的一排房子里。

  过了一会儿,永思走了过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李青辞道:“准备一些伤药和纱布,再备些热水,明天去衙署给我告假五天。”

  “是。”

  等李青辞收拾完自己,已经彻底脱力,脸色青白,嘴唇毫无血色,他歪了歪头,就埋在玄鳞颈窝昏睡过去。

  李青辞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腹中饥饿难忍,一抬起胳膊就牵动了胸口的伤口,李青辞疼得直冒冷汗。

  缓了片刻,他拉开玄鳞的衣领,见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留下一个浅粉色的印记,应该是刚长出来的新肉。

  李青辞捻了捻手指,没去碰。

  他低头凝视着这张依旧年轻的脸,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心意相通的喜悦。

  一连抿了三下嘴,李青辞凑过去,亲了一下玄鳞的唇角。

  他慢吞吞地下床,合上卧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卧房,不过,这里头的摆设相对比较简单,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李青辞脚步不停,走到最外间,简单洗漱后,先端起一碗凉透了的药,小口喝着。

  他喝着清茶漱口,开始慢慢吃饭。

  缓了一会儿,身上有了些力气,他走到门口的水车那儿,提了一桶水。

  端着水往回走,李青辞按动机关,走进有玄鳞的那间内室。

  他打湿帕子拧干,轻轻擦着玄鳞的脸,然后从他的领口开始,一点点擦拭他的衣裳。

  换了八遍水,李青辞开始一小绺一小绺地擦他的头发。

  直到日落,他终于将玄鳞全身擦了一遍。

  五天告假,转瞬即逝。

  李青辞正常上衙下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