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 袭夺 第35章
作者:回南雀
“送你的。”我单手将花递到沈鹜年面前,因为太害臊了,全程都低着头,盯着脚下,“虽然只有一朵,但……但象征我对你一心一意!”
为了早日转正,甜言蜜语必不可少,用心的小礼物更是多多益善。这些都是我在网上学来的,不过是追女孩子的攻略,不知道沈鹜年受不受用。
除了外头的隐隐杂声,休息室一片寂静,沈鹜年好一会儿没有接,我忐忑地偷瞄他,发现他正在脱自己的眼镜。
“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玫瑰,我很喜欢。”边说,他边将眼镜塞进自己西服的领口胸袋内。
“你……你等等!”喜欢就喜欢,脱什么眼镜啊?
我如临大敌,捂着嘴退后,没两步撞到了身后的铁柜子,发出“砰”地一声。
“你退什么?不是要送我花吗?”沈鹜年含着笑逼近,抽走我手中那支用黑色包装纸精心包起的玫瑰。
“你又要亲我。”我已经很能意会他脱眼镜的潜在含义了。
双手撑在我的两侧,他将我困在他与柜子之间:“都说了试用期,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那也不用……不用天天试吧?”掌心下的脸迅速发烫升温,我闷闷地指控道,“你老是把我舌头咬破,我都长溃疡了。”
他轻轻拉扯我的胳膊,眉心拧起,眼里满是愧疚:“你看,所以要多试嘛。试多了,技术好了,以后就不会把你咬伤了。张嘴让我看看,哪里长溃疡了?”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叫我很难抵抗。就着他的力量松开手,我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最终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张开嘴。
他抬起我的下巴,低声诱哄道:“乖,把舌头伸出来。”
我更紧地闭住眼,听话地伸出一截舌头。
“真乖。”
说话间,沈鹜年带着醉人的酒气袭向我,舌头被舔舐,被裹卷,被不轻不重地啃咬。我一抖,害怕地缩回去,沈鹜年追过来,不允许我闭嘴,吻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我睁眼看过去,是那支黑巴克。
别开脸,我想要去捡:“花唔……”
下巴微痛,沈鹜年似乎有点不太高兴我的挣扎,将我的脸强制掰回去,一口咬在了下唇。
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扩散开来,我条件反射地要躲,用力去推他的胸口。他起先没有被我推动,粘着我怎么也不肯离去,直到尝到我的眼泪……
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暂停了,在与欲望斗争了几秒后,他选择松开我的下巴,一掌撑到铁柜上,粗重地喘息。
与他一样喘息的同时,身体轻颤着,我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摸到一点鲜红。
好嘛,这次是不咬舌头了,改咬嘴唇了。
“你弄疼我了。”我细若蚊吟地抱怨。
真的好疼,差点以为他要把我的肉咬下来,我眼泪都出来了。
“对不起,没有忍住。”他抹去我唇边的血迹,目光幽深,嗓音喑哑,“看来……还是要多练习。”
第35章 怪只怪他……不小心
壁炉上方,黑巴克被插在一支脖子细窄的玻璃花瓶里,沐浴着清晨的阳光,美得就像童话故事里永不凋谢的魔法玫瑰。
我朝沈鹜年的卧室看了眼,知道他凌晨四点多才回,现在该睡得正香,怕吵醒他,一切动作都放到最轻。
周一早晨的地铁异常拥挤,大部分人昏昏欲睡,小部分人旁若无人地刷着手机,音量大到周遭的乘客都能清晰听到播放的内容。
“根据百汇通集团的官网显示,董事长梁汇云近日突然因病情恶化紧急入院。
梁汇云先生去年被查出身患淋巴癌,一直以来都在与病魔抗争,我们不知道这次入院是否与癌症相关,目前他正在医院接受全面的治疗,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了解中。公司方面表示,集团的运营不会受到影响,大家可以放心……”
梁汇云住院了?我默默掏出手机搜索相关新闻。
外界最近一直在猜测梁汇云的情况不容乐观,怕是没几个月好活了,理由是他两个儿子的争斗越发白热化,在集团内简直已经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
是老太子梁炜仁得偿所愿继承大统,还是厚积薄发的小儿子梁在最终胜出,网上有不少相关的继承权赌局。目前老太子的胜率略高,大家普遍不太看好年轻又缺乏根基的梁在。
如果梁在败了,不知道对裴焕臣有没有影响……
自从在食堂犯病被保镖带走,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更不回信息,我只能通过沈鹜年打听他的情况。据沈鹜年说,他一切都正常,只是梁在比较谨慎,想让他在家多休息些时日。
本来我并未多想,如今结合新闻一看,梁在到底是怕裴焕臣身体再出问题将他留在家里,还是因夺嫡战到了至关紧要的时候,不容任何差错,所以干脆将最容易成为靶子的裴焕臣藏起来了?
那沈鹜年呢?选择了梁在阵营的他,会有危险吗?
上课的时候也在想着沈鹜年,不知道他醒了没有,在做什么。整节课都在开小差,完全不知道讲台前的老师说了什么。
“下午隔壁学院有个创业营周年庆在汇云楼举行,请了很多知名的企业家来做演讲,你们没事也可以去听一下,涨涨见闻。”国际经济学的老教授上完课,利用最后两分钟安利了下隔壁商学院的活动。
“你们知道汇云楼是谁捐的不?对,梁汇云先生捐的。下午,他的长子梁炜仁先生也会进行演讲,这个机会不可多得,你们不要错过了……”
梁家最近的存在感还真是强。
我撑着下巴,没什么兴趣,一切和金融有关的,我都没兴趣。直到老教授喝一口保温杯里的茶,轻飘飘来了句,期末可能会考。
“……”
我快速上学校官网查了下,发现活动开始的时候自己正好没课,能去凑个热闹。
汇云楼的纪念礼堂分为上下两层楼,我报名报得晚,只剩下二楼角落的位置。
活动与我猜想的差不多,十分冗长无趣。先是各个领导讲话,再是导师讲话,个把小时过去,才轮到特邀企业家上台演讲。
我越听眼皮越重,时不时在掌声中醒来,又在演讲中昏昏睡去,如此反复,陷入循环。
“接下来有请最后一位嘉宾,百汇通集团代理董事长,著名企业家梁炜仁先生上台演讲!”
在如雷的掌声中,我猛地惊醒,擦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瞪瞪往楼下看去。
台上的电子大屏正好切到近景,梁炜仁穿着一袭笔挺的西装走上讲台。他应该是有五十多岁了,但保养得相当好,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看起来就和四十出头一般,只两鬓的几丝白发稍稍泄露了他的年纪。
他的演讲主题为“仁商”,基本是脱稿演讲。
“作为企业,我们在享受社会资源和市场红利的同时,也要积极回馈社会,承担起应有的社会责任。我们可以设立公益基金,资助贫困学生,捐助医疗设备,支持环保项目,参与各种社会公益活动,为社会弱势群体提供帮助和支持……”他面带笑容,侃侃而谈“仁商”之道,先不论是不是他自己的心声,至少听着是挺唬人的。
低头确认了眼时间,我试着给沈鹜年发去信息,询问对方有没有起来。
他很快拍了张照片发过来,是份瞧着非常寡淡的意大利面。
【起来了,在吃东西。】
枯燥的演讲还是和准男朋友聊天,毫不犹豫地,我选择了后者,彻底地屏蔽了梁炜仁的声音。
【等会儿你是不是又要去展馆了?】
【最后两天了,总归要上心点。你的嘴好点了吗?】
后一句话,我都能脑补出对方是怎样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问出口的。
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已经结痂的唇角,痛是不痛了,但这伤口太过明显,人家多看我两眼,我心就很虚,怕对方看出来我是亲嘴被咬的,今天便总是低着头,不敢直面其他人。
【好点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接着打字。
【打个商量哦,能不能……先停两天?等我养养好再继续练?】
怎么也没想到沈鹜年接吻的技术这么差的,动不动就把我咬出血,再这样下去,我还没转正,嘴都要烂了。
【好啊,当然可以,你的身体比较重要。今天展馆那边你就不用去了,下午直接回家好好休息。】
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沈鹜年异常痛快地就答应下来。
“……你就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梁炜仁,你敢告诉大家你对余洛做了什么吗?”
忽然,楼下一阵骚动。
我停下打字的手,朝大家的目光汇集处看去,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人群中站起来,指着台上的梁炜仁痛骂不已。
微长的刘海,笨拙而魁梧的身材,那竟然是方絮。
“把余洛的骨灰还给我你个王八蛋!二十年了,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梁炜仁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指示,他的保镖已跨越重重人群去到方絮身边,将他又揪又扯地拖离座位,粗暴地往礼堂外带去。
我慌忙起身往楼下赶,身后隐约还能听到方絮嘶声力竭地叫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余洛的遗言吗?老师的展,你敢不敢来?你来我就告诉你!”
“你个没种的孬货,你一定不敢来!你永远别想知道余洛临死前都说了什么!”
我循着声音追出汇云楼,远远就看到小树林里,方絮被几个黑衣保镖围着一顿拳打脚踢。
“别……别打了!”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朝他们拍摄,“你们再打我要报警了!”
那几个保镖看了我一眼,并不畏惧,又狠狠踹了方絮两脚,这才慢悠悠理理衣襟,从小树林鱼贯而出。
“方先生,您没事吧?”我急急奔过去,查看方絮的情况。
“我没事……”方絮捂着出血的鼻子,自己扶着树干缓缓坐了起来。
“是你啊,小朋友。”他眯了眯眼,好像这会儿才认出我。
我翻找出口袋里的纸巾,抽了四五张递给对方,解释道:“我是这里的学生。”
方絮用纸巾塞住鼻子,点了点头:“我猜也是,你看着就和我师弟差不多年纪。”
刘海遮掩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怀念,但只是瞬息,便如冷夜中散尽余温的碳灰,彻底黯淡下来。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跟那梁炜仁怎么会有过节?”
“因为……余洛?”我其实没有那么好奇,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的。
“是,因为余洛。”方絮叹了口气,用剩余的纸巾擦去脸上的血渍,擦完了又去擦手,就这样坐在潮湿的草地上,与我说起他师弟余洛的往事。
余洛22岁那年,没来由地得了一种怪病。那病万分磨人,从心口开始,仿佛每根血管都被注入了滚烫的熔岩,使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度过。即便服用了各种强效止痛药,也丝毫无法缓解这份疼痛。
“红线症?”我一下便猜出病名。
“没错,就是红线症。那时候这种病才刚刚被发现,不知道原理,也没有任何药吃,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唯一明确的是,红线另一头的那个人,只要得到他的体液,便能缓解红线症患者身上的痛苦。如果可以得到对方的爱,这一令人绝望的疾病甚至能够不药自愈。
余洛的Cure若只是个普通人,余晓山还能通过支付钱财为他购得血液缓解痛苦,以期熬到医学界研制出相关特效药的时候。然而余洛的Cure是梁炜仁,梁氏的太子爷,全世界最不缺钱的男人之一。
余洛是个将一切看得很淡,不喜欢强求的性子,早就接受了自己活不长久的事实,余晓山却不认命,也不知他怎么运作的,竟将余洛送到梁炜仁身边做了助理。
或许是命运的使然,亦或红线症的玩弄,看淡一切的余洛,生平头一次对某个人产生浓烈的爱情,对象正是梁炜仁。
“师弟从来没有将姓梁的当做自己的解药,他傻得要死,觉得梁炜仁就算不喜欢他也没关系,能在死前体验一回爱情,也算人生无憾了……”
余洛和梁炜仁,短暂地成了情人关系。用方絮的话说,那段时间的余洛看起来比他没有患病的时候都要快乐。
可惜好景不长,两人并未甜蜜多久,突然有一天,梁炜仁知道了余洛是红线症患者这件事。从前的浪漫邂逅,变作处心积虑,曾经的体贴关怀,也成了刻意勾引。梁炜仁不再相信余洛说的任何话,他怨恨余洛的隐瞒,更恨自己曾经对这个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