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 袭夺 第2章

作者:回南雀 标签: 玄幻灵异

  “不重要不重要,刚刚就是瞎聊的。祁轩,快介绍下你的这位朋友。”小姨笑得见眉不见眼,声音都要柔和几分。

  我刚刚将注意力全都放在白祁轩身上,这会儿才去看他身后的人,这一看,也愣了愣,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姨是这幅样子了。

  白祁轩带回来的是个男人,一个很高的男人,甚至比185的白祁轩还要高小半个头。

  对方穿一身笔挺的黑色大衣,里头是同色的高领毛衣,除了鼻梁上架着的银边眼镜,全身并无配饰,干净简洁,宽肩窄腰,帅得十分突出。

  字面意义上的突出。白祁轩已经算是英俊的长相,与对方站在一起,也被衬得普通了不少,我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有人能好看得跟个建模假人似的。

  “这是我在国外念书时候认识的学长,叫沈鹜(wù)年,比我大两岁,前阵子刚回国。他在国内没有亲人,我看他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就把他叫来了……”白祁轩说着,拎起自己的衣服换了个座位。

  “还是我坐上菜位吧,客人坐里面。”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沈鹜年坐到了我的边上。

  我隐隐觉得失落,同时又松了口气。

  “叨扰各位了……”

  伴随着低沉微哑的男声,身边飘来一股独特的冷香。

  冷占了主体,香只是一小部分,却存在感强烈。那是一种非常淡又非常甜的气味,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湿冷的雨夜,拂过衣摆的一簇鲜花留下的味道。

  白祁轩为沈鹜年简单介绍了一圈桌上的人,到我时,他说:“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弟弟。”

  他和沈鹜年提过我?

  怎么提的?为什么要提?

  因为白祁轩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的脑海里就刮起了头脑风暴,以至于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下意识朝沈鹜年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钟艾。”

  沈鹜年垂眸看着我的那只手,好一会儿没动。

  我有点尴尬,也有点难堪,正要收回,就见他缓缓抬起胳膊。

  “幸会。”

  他人高,手也大,与我握手时,就像将我整只手包了起来。

  身上的气息明明那样冷,他的手却意外地很热,甚至有些烫。那股热量传到我身上,让我有些不适地先一步松开了手。

  修长的指尖划过手背,留下一道触感分明的灼热印记,我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搓了搓那块皮肤,好半天才擦去那温度。

  宴席开桌,长辈们这次有了具体对象,一直将话题引到白祁轩和沈鹜年身上,一会儿问国外生活,一会儿问工作情况,一会儿又老生常谈,开始关心起两人的终身大事。

  白祁轩根本不接招,直接岔开了话题:“大伯,最近还钓鱼不?我看你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黑了。”

  涵姨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小子别打岔!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那都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逃避的,是吧小沈?”

  正举杯喝水的沈鹜年骤然被点名,稍稍挑了下眉,放下杯子:“嗯……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扫了眼身旁满脸无语的白祁轩,含笑道,“但祁轩还小,不着急,我比祁轩大一些,叔叔阿姨不如先关照关照我,替我物色物色,你们的眼光肯定比我自己要好。”

  相比白祁轩的避而不谈,沈鹜年这回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得体,一众长辈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立马打包票让他明年脱单,后年抱娃。

  “小沈,你这么说我们可当真了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知道了也好帮你留意着。”

  “比你大点的行不?”

  沈鹜年沉思片刻,竟真的认真作答起来:“喜欢……乖一点的,年龄要比我小……”

  “身材纤瘦……皮肤要白……”

  万恶的白瘦幼!

  微微偏过脸,我心里一边吐槽沈鹜年,一边越过他偷看白祁轩。今天一别,下次再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的看一眼少一眼。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怜又可悲,很像舔狗,但这么多年的暗恋,喜欢白祁轩,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戒断并不容易。

  偷窥得差不多了,怕被人发现异样,我心里哀叹一声,收回视线,不想半道却与沈鹜年四目相对。镜片下,他半阖着眼,遮住小半的眼珠,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将一切情绪遮掩,显得异常冰冷。

  我吓了一跳,瞬间脖颈处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再一看,他已经移开视线,与旁人如常说笑,看着并无不同。

  应该只是不小心对上眼了。心脏还在急促跳动,我轻轻吁了口气,逐渐镇定下来,之后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吃到尾声,我离席去了趟洗手间,往回走时路过饭店大厅。那里零星散落着几张4人桌,今天这样的日子全都空着,让我得以一眼望到室外,看到站在雪里抽烟的沈鹜年。

  外头雪下得有些大,大片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头发上,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依旧淡定地立在雪里吞云吐雾。

  我犹豫了会儿,问前台借了把伞,走进雪里。

  “你不冷吗?”我停在沈鹜年身边,问道。

  冷空气攻击着暴露在外的肌肤,只是片刻,我的脸就麻木一片,手上也传来刺痛。

  男人指间夹着烟,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我,我这才注意到他这会儿没戴眼镜。雪花随着体温融化,染湿他的发梢和肌肤,摘去眼镜后,少了装备带来的书卷气,他过于凌厉精致的眉眼彻底暴露出来,更有攻击性了。

  “不冷。”他掀起唇角,说话间口中缓缓吐出一捧白烟,“里头太热了。”

  烟雾海浪一样涌来,甜腻气息扑到脸上,简直让我要无法呼吸。

  还以为他身上的花香是香水味,没想到竟然是淡去的烟味。

  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蹙眉,我将伞递向他:“好冷,伞给你,我先回去了。”

  他垂眸看了眼伞柄,没接,从怀里掏出一只银色的随身烟灰盒,将烟蒂直接按灭在里头。

  “一起回吧。”说罢,他就着我的手握住伞柄,自然地揽住我,与我一同往饭店里走去。

  短短的十几米路,等我回过神时,覆在我手背上的宽大手掌已然离去,肩膀蔓延的温度也消散一空。

  难道在国外长大的人都这样自来熟,一点不顾忌同性间的肢体接触吗?

  我抖着伞上的雪水,默默想着,见沈鹜年在门口稍微拍去肩膀和头上的雪花后,掏出口袋里的眼镜重新戴上,忍不住问道:“你不近视吗?”

  “这只是道具。”他推开大门,示意我先请。

  “道具?”我从他身边挤进去,闻言好奇地追问,“什么道具?”

  离得这样近,他身上的香味再次涌入鼻腔,如果说第一次闻到时是拂过衣摆的鲜花,那现在,就是捧在怀里开到绚烂的鲜花了。

  “我想想……”沈鹜年笑了笑,不知真假地说道,“算是,让别人觉得我是好人的道具吧。”

  

第2章 小骗子

  大年初一,去凌云寺烧香的人络绎不绝,由于积雪和堵车,车辆一路在山间走走停停,节奏十分催人欲睡,我对着车外悄悄打了个呵欠,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我几乎一夜没睡。

  一来因为身旁杜敬川糟糕的睡姿,二来因为心里对白祁轩那点龌龊的念想。

  昨天吃完饭,一桌人都要散了,小姨不知哪根筋搭错,去问白祁轩打算待到几时,这几天可有什么安排。

  白祁轩说好不容易沈鹜年回一趟国,要带他到处玩玩,明天打算去凌云寺烧香。

  凌云寺乃洛城一座千年古刹,因供着国运牌,名声显赫,引得全国各地的香客纷纷前来祭拜,连寺里售卖的各类开光首饰灵符,也经常是一经面世就被抢购一空。

  “去烧香啊?”小姨眼珠一转,冲我招招手,“钟艾,你明天要是没事就一起去吧,明天是年初一,烧香最灵了,替你表弟求个学业顺利去,再买张平安符。”

  我一愣,想拒绝,偏又找不到理由拒绝,毕竟我确实没什么事。而且吃人嘴软,这些年来,小姨向来是差遣我不用理由的。

  寄希望于白祁轩能出言婉拒,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沈鹜年便先一步开口:“好啊,人多也热闹些。”

  我瞪着他。就多我一个热闹什么啊?我又不爱说话,带我还不如带杜敬川,他那嘴叭叭地可能说了。

  兴许是看出我脸色不对,白祁轩的语调明显要温柔几分:“钟艾,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事已至此,当着小姨的面我如果说“不”,那就太不懂事了。

  人生在世,难免要做些自己不情愿的事。

  “想的,我和你们一起去。”最后,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翌日九点整,白祁轩过来敲门,通知我出发。我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从下楼到坐进车里,全程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沈鹜年就住在凌云寺附近,他说他直接过去。”白祁轩顿了顿,又说,“然后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接个人。”

  我直觉这个人不简单,但也不好多问,只是“哦”了声。

  “是我姑姑朋友家的女儿,昨晚突然说让我们也一起带去。”我不问,白祁轩却自己说了。

  我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就是长辈给安排的相亲对象吗?

  将脸更埋进围巾里,我再次低低“嗯”了声算作回答。

  那之后一车静谧,我们谁都没再说话。

  白祁轩姑姑给安排的这位相亲对象姓周,是个顶顶漂亮的美女。头发乌黑,肤色雪白,巴掌大的脸,笑起来知性又优雅,说是去年才从舞蹈学院毕业,现在是名江市舞团的芭蕾舞者。

  她说自己容易晕车,便坐了副驾驶座,起先还有些拘谨,到后面离凌云寺越来越近,路越来越堵,实在难捱,说话便也多了起来。

  当然,主要还是同白祁轩说的。

  “你的工作好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艺术品投资基金’。”周小姐道。

  “金融产品远比大家想的要丰富多样,而且我们公司主攻的就是另类投资,自然就另类一些。”白祁轩道。

  我在后面听着,内心可谓五味杂陈。当年要不是知道白祁轩学的金融,我怎么会不自量力到也去学金融,天晓得我对金融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两个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聊得不亦乐乎,我靠在车门上,深觉煎熬。

  等好不容易到了凌云寺的停车场,白祁轩一停好车,我就迫不及待地下车了。

  “刚刚你在车上都不说话,脸色也很难看,是不是晕车了?”周小姐从包里拿出一粒薄荷糖递给我,“我也经常晕车,吃粒薄荷糖会好一点。”

  我谢过她,从她手里接过薄荷糖。

  又漂亮又细心,沈鹜年也不算瞎说,老一辈的眼光确实是挺好的。

  从停车场开始通往凌云寺的路上就都是人,我们一路顺着人流缓行,进了山门,白祁轩在凌云寺买门票的地方掏手机给沈鹜年打了个电话。

  “喂?我们到了,你在哪儿?”

  白祁轩按着电话,往远处张望,我与周小姐便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以为沈鹜年会从那儿来。

  “哪儿?看到我们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忽然,我感到背后贴上来一具结实的身体,似乎是被人潮推过来的,一只手还搭在我的腰间。

  我正觉不适,想要挣脱,就听到头顶传来沈鹜年慵懒又低沉的嗓音。

  “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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