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 袭夺 第19章

作者:回南雀 标签: 玄幻灵异

  吃饭时总是避免不了闲聊的,但大多都是我在说,沈鹜年在听。和他聊天很舒适,可以畅所欲言的那种舒适。毕竟,他连我最大的秘密都知晓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跟他说的呢。

  “和白祁轩聊天,你可以多引导他讲讲工作上的事。他工作压力那么大,平时也没人倾诉,会喜欢你这个聆听者的。”吃完饭,收拾碗盘时,沈鹜年忽然说道。

  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下周六我和白祁轩的约会。

  “哦,好啊。”

  他不提醒,我都快忘了今天来的目的了。

  吃完饭,接下来就该今晚的最后一步,看电影了。

  沈鹜年问我对恐怖片有什么喜好,我愣了一下,重复道:“恐怖片?”

  “想要增进感情,当然是要看恐怖电影,”他眼含戏谑,“不然看《伊利亚特》吗?”

  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我……我没什么喜好,你做主吧。”

  于是,沈鹜年选了部我这个从不看恐怖片的人都知道的经典恐怖片。

  一开始,为了表现自己的无所畏惧,我还坐得离他很远,但随着剧情进展到高潮,画面逐渐惊悚,哪怕别开眼,那恐怖的音效也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耳道,我无法控制地挪动身体,朝身旁的人靠过去。

  沈鹜年本来支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感觉到我的靠近,抬头看来,问:“害怕了?”

  我其实并不怕黑,也不怕鬼,小时候父母去世后,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能变成鬼回来看我。

  但这种一惊一乍的不行,这已经超出我的承受极限了!

  “没有啊,我就是有点冷。”我嘴硬道。

  下一秒,电影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我心脏怦怦乱跳,连忙揪住沈鹜年的衣服。

  沈鹜年瞥了眼自己快被扯下来的衣领,似笑非笑道:“要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穿吗?”

  “啊?不、不用。”我强迫自己松开他的袖子,觉着脚放在地上有点不安全,默默抬起来,蜷在胸前。

  身旁传来男人的轻笑,沈鹜年主动靠过来,朝我伸出手掌:“把手给我。”

  我已经被吓傻了,顾不得他什么用意,乖乖地就把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

  十指相扣,牢牢握紧,沈鹜年比一般人都要高的体温通过掌心传递过来。

  “有好一点吗?”他问。

  这简直就像是黑风孽海中的一根救命稻草,来得及时又恰好。

  “谢、谢谢哦,好很多了。”我身体愈加偎向他,受伤的食指因大力地抓握而生出疼痛,我却丝毫没有松手的念头。

  就这样,我与沈鹜年手牵着手看完了整部电影。当电影字幕出现时,我暗暗在心中欢呼,顿时有种历尽千帆,恍然重生之感。

  离八点还差十几分钟,我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我送你吧。”沈鹜年穿上大衣,拿上车钥匙道。

  我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嫌不够,又把帽子给戴上了,这样缩在衣服里,安全感满满。

  “……一定要看恐怖片吗?”坐到车里,我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这是吊桥效应。简单来说,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你因为害怕产生的生理反应,很容易被大脑误认为对另一个人的心动。你要是不想看恐怖片,和白祁轩一起去蹦极也行。”沈鹜年回答专业又冷酷,说着,一脚油门出了地库。

  我摸摸自己的心口,小声道:“那还是看恐怖片吧。”

  恐怖片起码还能大脑放空,逃避一下,蹦极我真的会死在上面的。

  等红灯时,可能视野不太清晰,沈鹜年摘下眼镜,用纸巾随意擦了两下又戴回去了。

  我想到之前问过他,为什么不近视还要戴眼镜,他说这是道具,让别人把他当好人的道具。当时只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现在想来,难道这也是什么心理暗示吗?

  “眼镜?”沈鹜年微微偏过脸。

  我一惊,才发现自己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就是有些好奇。”我忙道。

  车外的霓虹闪烁,使沈鹜年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他似乎是笑了,又好像没笑。

  “这是‘首因效应’。”前面的车开始缓慢行进,他换到前进挡,跟着起步,“第一印象对人际交往有着很重要的影响。第一次见面,你认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那大抵今后的相处里,你的这一印象会始终持续,哪怕别人告诉你他并非是那样的人,你的认知也很难轻易改变。”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受教不少。

  “小艾啊,今天送你来的是上次那位沈先生吗?”丽丽涂着口红,从镜子里看我。

  我收拾着沙发上的杂物,闻言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丽丽静了片刻,又问,“小艾,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吧?”

  “什么关系?”我展开一张纸片,发现是两年前的发票,一把揉皱了扔进垃圾袋里。

  “就是,你看……”丽丽转了个身,左手握成一个空心的拳头,右手伸出食指,戳进去。

  我蹙起眉,茫然道:“钻研?”

  丽丽翻了个白眼,不再卖关子:“研你个头啊,我问你和他是不是床上关系。”

  “哦。”我闹了个脸红,“当然不是,我跟他就是……朋友。”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我颇为心虚,中气就不是很足。

  丽丽看了我半晌,重新转回镜前化妆:“是朋友就好。你啊,别跟我们学坏了,有时候人都是一步步堕落的,今天觉得亲嘴上床没问题,明天就会觉得卖肾也没问题,过个几年,老婆小孩都能卖了……”

  “你放心,我不会学坏的,而且他人很好的。”不知道谁把内衣都丢在沙发上,我赶紧扔进垃圾袋里,嘴上说道,“你们也不是坏人,不要这么说自己。”

  这次丽丽静得更久了,直到我快将整个沙发清理干净,她站起来,艳光四射地走到我跟前,摸摸我的脑袋。

  “你这么乖,让人怎么放心哦。”她叹息着道。

  作者有话说:

  那句法语是:这样的垃圾?他根本没有机会。

第19章 我们小艾真受欢迎啊

  我又开始拍照了,不是拿手机,而是用彭黛师姐送我的单反到处拍。

  美术馆的工作结束后,距离开学还有两天,我用这两天漫步在江市街头,拍日出,拍建筑,拍涛涛的江水,也拍草丛里打滚的小猫。

  我几乎从早拍到晚,一个地方拍腻了,就随便坐一辆公交去另一个地方拍。到了晚上就直接带着单反去金辉煌打工。

  “小艾,你还会拍照啊。”徐妈咪他们见了,纷纷好奇地围上来,要看我拍的照片。

  “就是随便拍拍的……”我不好意思道。

  “到底是大学生,什么都会。”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托尼不无羡慕地说。

  据他以前自己讲,他只上到初中家里便不让他读下去了,他连个中专技校也没念,十几岁就出来打工,因此最崇拜学历高的人,好几任男朋友都是大学生。

  不过他说完一走,徐妈咪就跟我吐槽,大学生确实是大学生,但全是体育生,各个壮得跟牛一样,冲学历还是冲肉体一目了然。

  “小艾这么会拍,也给我们拍一张吧?”正搓麻将的小美等人招招手,让我过去。

  暖黄灯光下,麻将桌上的四人各个妆容精致,穿着鲜亮,连指甲都是镶了钻贴了花的。

  “哈哈哈老娘自摸清一色,快给我拍下来!”丽丽牌一摊,伸手问三家要钱。

  欢喜的,懊恼的,看热闹的,众人的表情宛如初春时节争奇斗艳的花儿,尽管天气还很寒冷,但照样生机勃勃,鲜活得叫人移不开眼。我寻着各种角度,足足连拍了几百张才松开快门。

  选出最满意的几张,我用wifi传到手机上,将它们发给沈鹜年。

  沈鹜年一一点评,指出好的,或者我不足的地方。

  【我最喜欢这张。】

  他将其中一张照片发回来,我一看,那也是我最喜欢的。小美摸着牌,身上白色的亮片裙绽放出耀眼的光彩,兰花指妖娆地在墙上投下阴影,前景虚化,焦点放在墙上,乍眼一瞧,画面里就像有只美丽的白孔雀。

  【嘿嘿,我也喜欢这张。】我回道。

  那天下班也要凌晨四点多,回学校已经快六点,我疲惫不堪,将相机放在书桌上洗了澡就爬上床睡觉了。

  可能也没睡多久,我便被“砰”一声惊醒,迷迷瞪瞪往床下看去,发现是隔壁床的郭潮来了。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将自己的行李箱踹进屋:“宝我们等会儿一起去吃饭不?我去你们寝室楼下接你……”

  他大一时就谈了个同校的女朋友,两人如胶似漆,晚上经常煲电话粥,有时候熄灯了还会继续在床上煲,煲得我已经连他女朋友的生日,喜欢的明星,爱吃的餐厅都一清二楚了。

  郭潮放下行李就走了,没有多留,我也再次趴回去,几乎秒睡,不知过了多久,又是第二声更响地“砰”。这次不是关门声,而是用力拍上柜子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发现是另两位室友王向阳和苏鑫来了,两人正在交谈。

  “我柜子里的表不见了。”

  “表?你那支黑水鬼?”

  “就那支。我放假回家前忘在柜子里了,想着寝室一直有人就没回来拿,今天一看没了。”

  “我去那表好几万了吧?”

  “买的时候七八万,现在得十几万了。”

  王向阳是个富二代,穿的用的无不是名牌,一台电脑一双鞋都要上万。他那块表我见过,黑色的表盘,银色的金属表带,他上学期一直戴着,我想过贵,没想过这么贵。

  “那怎么办,报警?”

  王向阳不再说话,过了会儿,苏鑫往我这儿走来。我起初以为他是要叫我,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发现他似乎是拿起了我的相机。

  我拧了拧眉,从床上坐起来,正好看到苏鑫拿着相机朝王向阳示意。

  这种感觉不太好,我直接开口:“你在干嘛?”

  苏鑫背对着我,吓了一跳,转过来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尴尬,王向阳就淡定许多,冲我笑笑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就是看你买了个新相机,觉得稀奇,想看看型号。”

  “这是摄影社的师姐送我的。”我爬下床,还没问苏鑫要,他就主动把相机还给了我。

  “想不到你还有这费钱爱好。”苏鑫上上下下打量我,目光颇为冒犯,“向阳有块表放寝室里不见了,你寒假里有让陌生人进过寝室没?”

  我将相机塞进柜子里,闻言心里越发憋闷:“没有,你们东西不见了就直接报警吧。”

  “钟艾,我放在抽屉里的钱你有见过吗?”

  十五岁那年,小姨也曾问过我类似的话。我说我没有见过,小姨虽然嘴上说着奇怪,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第二天,她叫来姨父一起审我,问我是不是在外面学坏了。无论我怎么申辩钱不是我拿的,他们都不相信,最后甚至一起搜了我的书包。

  物品零落一地,姨父用脚分类它们,踢开那些明显不容易藏钱的铅笔橡皮,将书本笔袋留在中间,供小姨检查。姨父每踢一脚,我的自尊便也像是被他丢在地上随意踩踏。

  书本一页页翻过,书包每个角落都搜刮了一遍,他们还是一无所获,但我知道,他们对我的怀疑并不会因此减少。

  过没几天,杜敬川抽烟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老师叫去家长,在小姨的逼问下,杜敬川说出了自己偷拿抽屉里的钱买烟的事,由此还了我的清白。

上一篇:睡前童话故事

下一篇: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