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者 四道者 第44章

作者:鄙人上官铁蛋 标签: 玄幻灵异

  他仅分心了片刻,这就感到后背而来一阵冲撞,随后如同千万针扎虫爬的疼痛就贯穿了皮肉直冲脊骨,是段沅招来的阴雷,几下猛烈的抽搐之后,他感到眼前失色,头痛脑裂地后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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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发现,明天是连载满六个月的日子!

  对至今为止依旧看得下去的每一个姐妹说谢谢,我超级爱你们!做为一个内容方面不确定能否苟活又充满了陈腐拙劣气息的故事,我至今没有申榜,因此我感激能有你们欣赏的缘分,因为真的比起我自己的预期多了很多人,我很知足

  感谢六个月的相伴,祝每一个看到这段的人平安喜乐,一夜暴富!

第93章 应不值

  “明哥!”一声尖锐的哭喊从这四方的天井直冲上天打散了那两只本在院墙外高树的黑羽鸟

  王玖€€牙关一咬搭着段沅的肩头勉强站稳,先瞧了眼自己依旧痛麻发颤的手,随后抬眼而上,瞧见了弓背前倾,衣衫被雷劈出了火星的走僵,以及墙角处正在蔓开的一摊殷红

  王玖€€使出浑身的力往段沅身上推了一把,眼睛偏了偏自己那有些散乱在地的布挎,段沅只好胡乱揩去泪痕将布挎拿过,王玖€€摇摇晃晃地从其中摸出了一个小束口袋,却因力气实在难使出而又将其摔在了地上,段沅又将布挎扔下替他捡起,打开之后瞧见是两粒色沉气苦的丸药

  “帮我,再给……”他连嗓音都变了许多,段沅这就将一颗塞到了他唇边,紧接着又赶忙走向那垂眼恹恹,胸口嵌着那走僵折断了的黑甲的矮瘦男子

  在黄美兰的协助之下也给他将丸药含入,只是这人似乎更是不好,若不是黄美兰将自己的手捂在他嘴上,这丸药早在刚触舌尖时就得被他吐出

  段沅这就再跑回王玖€€身旁,他依旧站得不稳,却得了丸药的效力而勉强抬了抬手,若不是眼前这等狼狈,让人从背后一瞧倒会以为是哪副醉酒的丑态

  “这人我见过,是街面上补锅匠!”

  段沅搀着他往墙角而去,英叔夫妇这会儿终于缓出了些力气扶墙站起,王玖€€则急急瞧了一眼这还在淌血的人,吃力道来

  “糯米,竹筒、初沸的艾汤”英叔夫妇匆忙跑向两方去准备,王玖€€则屈膝单跪在地,一手拈上了这人的脉,又瞧了瞧这已经露了大块面骨的走僵,咳嗽两声朝着黄美兰抬了抬下巴

  “让出,我来”黄美兰依旧啜泣不已,这就只好先将补锅匠小心倚墙靠稳,自己扶墙踉跄后退

  段沅很是愧疚,因为这一道阴雷连累了两人,刚想去问王玖€€下面如何,怎知一道寒光晃上了眼,定睛之时已被王玖€€踩上了一边鞋背,一声骨裂,黄美兰又倚墙瘫下,她顾不得自己脚背的痛将眼睛下偏,只见王玖€€的师刀之上正不断沾染的污黑之物正在刀尖聚成豆大的珠子,接连不断地摔在脚边

  刚刚的寒光便是王玖€€师刀挥起,而骨裂则是他竟将这走僵与补锅匠相连的那只手从腕处斩断,就在刀落之时,这一人一尸各自倒向一边,又惹起一阵扬尘

  “徐长卿、千步峰、茯苓、鬼箭羽、避殃砂各三钱,雄黄入了高粱酒”

  他气息大喘地报了几味药名,段沅一听只感绝望不已,这其中好几味都是祝由“除尸散”的主药,但若不是祝由医馆就绝无可能一处买齐全不说,眼下可是子时刚过,即便去了医堂药铺也敲不开门

  英嫂已将和竹筒拿来,黄美兰则为王玖€€拿过一个马扎坐下,王玖€€喝下两口茶水却胃里翻腾得险些吐到这补锅匠身上,在段沅看来,两人的差别也仅仅在于有无胸前那只断手,何况这雷先落了王玖€€身上,她心里的焦急又化了温热糊了眼睛

  王玖€€从布挎之中摸索出了一个束绳的扁包裹,捆绳一解,露出了一排细如牛毛,仅有长短之别的银针,他取出其中一根约莫食指长短的,将补锅匠的手心朝上,这就往着拇指甲缝处扎下,当即这闭眼面灰的人就瞪眼如牛地抽动两下,两声作呕之后,向前吐了一口污浊近墨的血

  “明哥,你支撑住啊!”黄美兰赶忙抚上他后背平顺气息,这人眼神愣愣地眩晕了片刻,随后借着那丸药的效力得了些许力气,偏了偏头打量起黄美兰,瞧见她仅仅是乱了发髻脏了衣裤,这就颤颤地扬了扬嘴角

  “你平时呆愣也就算了,这可是送命的,你干嘛过来!”

  黄美兰着下唇啜泣,这补锅匠着了急想开口,却因为胸口的疼痛又呛咳出了血沫,王玖€€皱眉将人扶正,在他脖颈一侧又取针扎上穴位,有些不悦地冷声道

  “你还想活命,就别做除了喘气以外的事情!”随后又偏向段沅,指了指布挎里一个墨兰的香囊口袋

  “里面有我说的其中几样各半钱,不堪用,可让他活到明日药送来,也是足够了!他需要施针拔毒,这也是一重险”说完这就起身,黄美兰也搀了他一把,没等自己问,王玖€€就先答了她心里所想

  “他命数不该的话能挺过,只是一年半载的怕是寒暑皆会身子发凉;如若待会我动手的头三口气喘不匀,那便是我们不对,连累了这位!”

  说完王玖€€就强撑着身子走进了黄美兰那间而去,英嫂跟着将一盆煮沸的艾汤也先搁去那边,黄美兰只是胶在原地,待得英叔要将这补锅匠搀去屋中之时,她忽然指着前楼带怒吼道

  “我晓得你的心意,可是我已经嫁人了!你今天若是能活,我得跟你算算这夜闯寡妇门的帐;如若跟着阿良一样没了命,那我就日日在他牌位前哭你欺负我,让你在下面不得好过!”

  那补锅匠没再抬头,真如同一具死尸那般任由其余人挪动换向,黄美兰帮忙前后,却也不伸头瞧进屋里一眼,直到听到王玖€€一声“过了一险”她才背身捂上心口,笑中带泪地再哭了一场……

  “我不期望你能少怨恨一些,只好把这当做你我师徒一场的最后请求,成全为师!”

  王玖€€在冲天的血光红焰之中瞧见了一张模糊扭曲的面容,颧骨凸起似乎就要冲破那张黄灰枯槁的面皮,他想起了每年端午前后烟庄门口那些被曝晒在檐廊之下满是霉斑的旧叶子,抽出一片完整的,再添上一张风干僵蚕模样满身裂口的嘴与灰蒙布丝的眼,便也就没个差别了!

  他只是盯着这火光并无动作,即便自己已经眼中干涩被晃得酸痛流泪,也仅仅看着,任由这双眼睛竭力的哀求,直到失了最后一点活气,彻底僵直,被新涌而上的火浪给冲刷粉碎,这才闷叹一声,将手中那把已从指缝泄了大半的灰扬进了脚下宽广下陷的火坑,再给其中不断哭嚎叫喊,徒劳求生的阴魂残僵们又添苦头

  这里分明有十里之上皆是血水成河,残肢枯骨遍地的污浊,可他却能毫无沾污带秽地一身皂色法袍立在坑边;血芒刺眼,红莲赤焰的惨烈,他抿唇冷眼负手在上,偶尔拨弄一下散乱到了面颊额前的发丝,初次之外也就只是从衣袋之中掏出了那把不知时何的灰烬,这一扬,又是静默地站着,没盘算着离开,也没多大波澜

  过了良久,直到一具只有胸上,眉心书着符€€的亡人爬到了他的脚边,他才有了眉头与恼怒,毫不留情地将鞋边的指头踩得粉碎,发力将这糟粕难看的东西再送回了火坑之中

  “你这么…不值得!”他眼里依旧不断蔓上红光血色,这一句很是突然,他也说不清到底说给哪个来听,只是终于觉得了这些遍天的惨烈让眼睛疲惫,转身往了一处没被赤红荼毒的方向而去

  这处也不宁静,坟冢叠叠,阴风袭袭,一双双瞧见了活气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却不敢扑上,他没主动理会哪个,平安径直地走回了那熟悉破败的小院

  “你值得吗?!”

  又是这一句,他很惊讶,本该只剩下他的这处竟然有人发问,这就警觉地掏出了一柄符€€与北斗天罡各刻一面的短小铜剑,环顾一圈,最终在西南角的一个门框之下瞧见了问话的人,一张月眉明眸,精巧熟悉的面孔

  “人都是不知好歹的,你要拦我?”

  王玖€€微微松懈了那握着剑柄的手与他四目而对,他本以为这人会如同往时一般言语刻薄几句,却只是淡淡了一句“不拦”二人便氛围古怪地就这么站着,在院前的鬼哭风啸,院后的炼狱赤焰皆不是的方寸之间这么莫名其妙地一问一答

  “你为何会在这里?”茅绪寿还是摇头,他却一声讥笑

  “我要毁了这处,你见不得就快些走罢,若是刚刚不出声,怕你我之间就多笔恶债了”

  茅绪寿眼睛依旧没从他身上挪开,这人古怪至极,王玖€€不由得警觉起来,他是冷漠刻薄,却也是个有喜有怒的脾性,即便看到自己放火烧山也无动于衷,绝无可能!

  “你是谁?!”他瞧着这个茅绪寿步步靠近自己,这就剑刃而对欲与此人缓出几步距离,可就在此时自己背后忽地有一掌力量重拍而上使得脚下踉跄,他来不及将剑刃偏下,站稳之时已是瞧见这人左胸插剑,血漫散开,却也不叫痛喊骂,只是站在了原地,任由血流下地,摔出涟漪层叠

  他这个刺伤了人的反而恼火得很,这就要开口大骂却发现喉间升起滚烫的灼热,一股绞痛由胸口而起,低头一瞧,自己的左胸之上分明无剑刺来,却也生出了个淌血的窟窿正在不断涌出

  再看对面,只见这个木楞的茅绪寿面颊之上已被两行血泪红得让他彻底慌掉了神,想要上去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的脚正被三五爬地残缺的不人不鬼啃咬着,与他目光对上之后甚至将那獠牙撕裂,满是血肉的嘴仰头而向,让他看着自己退上的皮肉是如何成了他们大快朵颐的佳肴美味……

  “快走!”这一声吼惹来了临近船家与渡客的驻足探头,雇叔更是被惊得原本躬身的脊背一个机灵地直了起来,撞得耳旁嗡鸣,

  他只好把手里的粗瓷壶塞到魏元宝的怀里,揉搓着那已经火辣肿胀的地方重出蓬外,挤出一副笑脸向着这些齐齐而向的人重复了几遍“发了噩梦”

  如此莫名其妙的噩梦王玖€€这月已第二回,昨夜匆忙喝下的那一碗缺了两味药的阵痛散已过了作用,他感到全身的每一寸皮肉都痛麻发酸,他连着撑开自己的眼皮都费力得很,在摇晃之中先瞧见的是蹲下凑近的段沅与魏元宝

  他没答这两人的关切,而是把眼睛挪了挪,瞧见了自己此刻身段似乎很低,而一般面颊所贴着的,是一块灰白发旧的补丁之上,更是惊叫出声,在脊骨直起那一刻,感到了这本在身上的麻痛这就顺势上了头脑

  “能自行走吗?”茅绪寿淡然地将被他睡皱了的腿上袄褂捋平,王玖€€满额也不知是何时发出的细汗,这会儿受着临江的风一吹,更是雪上加霜地让他身上多了一层寒凉的折磨

  他忽然变成了个只会叫喊的哑巴,也没答这个用着自己的腿给他作枕一夜的,反而是将眼睛投到了那做得笔直的喜神身上,随后踉跄挤出舱外,看到了日月同天的昏暗与不远处一块“北江码头”老旧褪金的雕匾之下,已是繁忙热闹的清远人

  “莫不是你昨夜的雷给人劈哑了?”魏元宝的声音从舱内而起,紧接着便是段沅的反驳

  “哪里哑了!刚刚那声‘快走’你都泼了半杯茶不是!”

  王玖€€接过雇叔递过的热茶一口喝尽,除去喉头的干灼与梦里无二,好险一切皆是自己平时的模样

第94章 苦口茶

  山客踏路多伴晨昏鸟蹄,可这靠着花尖山东北面的山雀林鸟却极少在天光刚明之时就见人而来。岭南气候多暖和,即便是冬日里也多有各类林鸟山雀飞禽的活泼。

  它们中一些胆怯的听着人声便自己收了往远枝飞去,一些则更加傲首挺胸,仗着自己的喉咙身形离进去了矮的枝头盘算挑衅,可没叫唤几声,就被两只在前引路的山猫灵扑咬而来。眼看着有了几个倒霉的,再大的胆子也仓惶让开,只敢与小雀一般藏深了些,逞逞嘴上的威风

  盘盘曲曲,层叠浓淡,可不管是魏元宝还是身后两人皆无闲情赏赏这处岭南灵山的景致,王玖€€在段沅的搀扶下来到一处山间的小瀑旁坐下,躬身舀了一捧凛冽刺骨的山泉捂上了自己的脸,却也只是稍稍缓和了前额的烫热

  “你们在这处等我片刻,这是我们平日上山常歇息的地方,我去让洞府里的阿叔们来帮手一把”

  段沅当然晓得王玖€€要开口回绝,这就一手按着他一边肩头一手捂上了嘴催促魏元宝,魏元宝这就转身跑向一处因为晨霜有些潮湿的窄路,还催促起自己的畜灵跑快几步

  段沅将手松开,这就哀叹一声,自己也舀上了一捧山泉上脸,她在自己的掌间闷了一会儿,放下之时瞧见额前发还没滴尽小珠的王玖€€递来了一绢折叠整齐的水青丝绢

  “对不住”她这一句说得自己喉间发颤,她现在心里愧疚得很,无论对于王玖€€还是茅魏两人,怎还敢接过这份好意

  王玖€€手在那胶了一会儿,而后忽然将这丝绢摊开,他一手将段沅的头扭向自己,借着这张粉面之上的湿润将丝绢一掌糊上,随后用这把烧灼的嗓子大笑出声,还让两只灌丛里山兔骚动而逃

  段沅听着这笑声起了火气,这就扯下自己面上这块不知这人捂在哪处还熏过香的丝绢,毫不客气地也往他脸上一掌,王玖€€却没躲闪,反而指着自己,声音模糊地问来

  “像不像一些小派神功的喜神?”听到段沅没忍住被自己逗笑,他才将丝绢拿下,边将自己一头散乱用手捋顺边又问向他

  “你是只觉得对不住我一人,还是连着那个也有份?”

  段沅有些语塞,王玖€€再用掌间舀上一捧水喝下,待着嗓子好受些许才接着开口

  “我是对不住的,他虽有从师父那过渡来的‘造畜’,可终究上了路与修行很是不同,何况今日还是得跟天光抢快不说,还得贸然走城中路,怎么的有个人押后才好”

  段沅见他已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大半,也就松了嘴下

  “你现在这样跟着他去有个好歹的话谁也救不得谁,倒不如借一把魏师傅的力才是!”

  王玖€€瞧着流淌上自己那张不断被拉扯得奇形怪状的脸沉默一阵,直到听到了魏元宝的声音靠近才攀着她肩头起身来了句

  “你没对不住谁,这些也不是你一人引来的”

  魏元宝的身后是三个皆比他高出两头的男子,其中一人与他一般碎发不齐年岁不高,而另两个则都有不惑上下,那碎发的少年绕过了他快两步走来,行礼而向

  “等闲倾堂主大弟子魏通宝问候两位,听着我师弟说若非遇上三位七圣后人他此行罗浮山定已丢了姓名,还请二位随我先行到洞府奉茶”

  魏通宝并未跟着他们一道,他执意这就下山去了清远县城寻茅绪寿,王玖€€虽然高热得浑身无力,但却也不影响他嘴上调侃那一句“你去挺好,他收不得人家的佣金”

  只见换了魏通宝在前将两人带到了一处隐在这宽敞之后的向上小径,起先到还算通顺,可越向上走越是高树参天得遮天蔽日,那身后拿着背篓替二人背上行礼的中年人甚至燃起了走马灯,摇晃的暖黄扑闪在两旁等人高低的乱丛荆棘之上,但凡动作大些便会指不定遭来刮破衣袖或是手背血痕,魏通宝则凭借着身后投来的光亮将腰间柴刀出鞘,给后面的人稍稍省去一些麻烦

  “你们并不是走的这条路下山的?既然通去洞府还有其他的路,为何不走你们来时的那条”

  若非王玖€€认下这魏通宝就是那夜里给他们解围的,段沅此刻定已毛骨悚然,她也是见了魏通宝掏了这柴刀才警醒,若是这三人打这路来的,那为何地上没有开路的痕迹,而是这会儿才开的路,再瞧王玖€€虽然脸上平静,却已将自己的师刀藏进了袖口

  “二位小师傅有所不知,那通去洞府正门的大路昨日死了两个进山采货的村人,我们原本都在那发现人的地方替着宝洪师傅设坛招魂,也还好那小子跑快了两步,否则开了坛,他那嗓子两声喊去,无论是扰了他师叔还是给那两个亡人的魂魄吓到了去,都是个麻烦”

  王玖€€似乎并未因为这番话松懈,与段沅互觑一眼,依旧袖中紧握

  “山中多怪事,死了两个山客就让负伤在身的黄师傅亲自开坛招魂,可是因为这二人死得过于蹊跷,且等闲倾龛上奉着的那位也不晓得其中吗?”

  魏通宝听出了这二人的戒心,这就回头解释道

  “您说的是花尖娘娘罢,昨日辰时左右洞府的主副炉一齐发炉旺火地还险些让两卷供着的经文着了火星,我刚要去后间告知师父,怎知就见一阵穿堂风将洞府的大门给闭了,师父到了坛前说这是花尖娘娘让我们不可贸然”背篓最满的那个庙工回头接着道

  “碰巧昨日里我们跟着上山的庙工之中有一人在一刻前就往山下去接应给山上送菜肉吃食的信众,也恰好与这两个山客撞到了一处的邪,只是因为花尖娘娘拦下而保住了命,我们在林深处的坟圈找到人时,他还扯着一人的裤子,怕是因为救人才把自己也险些搭上”

  那最先开口的方脸中年人忽然闷叹一声,他也是满肚子的疑问,这就抢着二人先问出口

  “你说咱们这花尖山怎的就会有外鬼而来呢,连花尖娘娘都没能从这些杂碎手里抢回人命,得是多厉害的才行呢”

  一路有话倒是让脚下的疲累少了不少,这会儿已经瞧见了等闲倾总坛洞府的一角,那是扇赭石色,符€€做了花藤而雕刻于上的山门,比着宫庙的门面是简陋不少,可在这山间却也是显眼的气派

  魏通宝敲门喊来了等闲倾的厨娘,并未先让王段二人去往前殿给神明奉香行礼,而是径直地带着这二人走过宽敞的廊道,来到了魏宝淋养伤的石洞间

  洞中毕竟以石为壁,这里的陈设与炭火也不如王添金那处地下的丰富。魏宝淋艰难地在自己弟子搀扶下起了身,面色菜青,额前臂膀乃至腿腹皆被缠上了涂了膏药的布条,这半温不暖的石洞里已是一股草药的清苦与炭火的焦糊,没能习惯的王段二人险些被惹了个喷嚏,齐齐在给魏宝淋行礼之后用褂袖掩着揉搓了一阵,才没至于冒犯长辈

  可魏宝淋显然比这二人还要激动,一口气没提得平顺咳上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而下,他的面色由青变得紫红,可想而知这回是伤了多大的元气,王玖€€只好凑近到了床边替他断脉,在手要收回之时却被这干糙的手心给覆上了手背,朝着他好一通打量

  “我虽未见过王高功,可却机缘巧合买下过孙高功的一副作于七圣在庐州城中暂歇时的群像彩卷,无论给何人皆会夸赞一番孙、王、段三位的容貌非凡,那夜匆忙告别,今日细看小友,当真是美玉匣中无混石,也是一样的仙人之姿啊!”

  王玖€€倒是接受得坦然,这就索性在床沿坐稳了些

  “晚辈受不起魏堂主这般赞许实在难当,皮相再好也终究会败,那夜若没您的出手,我也就把命赔在了那野林深山里,山兽野畜的也断然不会赏识得我这的容貌就不把我五马分尸来饱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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