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者 四道者 第31章

作者:鄙人上官铁蛋 标签: 玄幻灵异

  法绳随着女尸的颤抖也晃动不已,但这对于以术炼化了七八层成,又吃了不少冤鬼恶灵的阴物并非重创,颤抖之中再有阴戾喷散而出,这就又要再向他来

  茅绪寿趁着女尸被王玖€€那一剑扰分心的空隙已悄然至身后,拘魂链上的银铃已施术哑音,就在持链握旗就绪之时,吴巽亦是敕令而出,寒光一道从王玖€€身后晃眼扑来,他也被刺得不得不眨眼缓和,而再开眼之时,只见王玖€€已闪身一旁,恰好倒地

  吴巽一跃而起,左手持着阴月白刃尖冲前,而另一手的阴剑诀也朝着女尸方向而去

  “脚踏龟蛇两八卦,手持法剑向妖邪,祖师宝剑常在手,散发虔诚请神君!玄天上帝助弟子,神兵火急如律令,斩!”

  二人只见吴巽手脚灵活地在那破败的法坛之前踏出罡步,随后敏捷地借力那被前人起术的尸油灯一跃而上,与那女尸咫尺之间忽然吼出斩鬼令,随后竟踩上女尸一个后翻,只是脚下不能估量歪了一边,疼痛这就顺着脚踝爬上腿骨

  可他怎敢耽搁,这又朝着那悬空猛颤,被阴月白直入了眉心的女尸手诀三换,又是一声吼,阴月白这就得令从那眉心之中迸出,茅绪寿看着契机已至这就将拘魂链甩出,女尸的脖颈被其套住,发出足以让人头脑霎时炸裂的尖锐

  “兵将得令,随吾在前,吞鬼伏煞,替吾行法,神兵火急如律令,敕!”拘魂链在手嵌入皮肉地与那女尸抗衡,他此时不比吴巽好过,却也挥动令旗不敢慢下

  房间又起阴风,只是这阴风并非朝着三人哪个,而是掺杂着一瞬既灭的黯淡幽绿好似被风扬起的火星就这么朝着女尸扑去,蛮横灌入那阴月白拔出后涌出乌黑血液的眉心窟窿,女尸颤抖更加,茅绪寿也已冷汗满额,一手渗出殷红,王玖€€瞧着阴月白落下之时一个躬身冲前,这才没让这么件传奇之物在这宅子里满地开花。

  这脚踝腰背各有疼痛的二人互相搀扶站稳之时,瞧见那女尸已是满脸狼狈,怨怒极致,可茅绪寿依旧吃力地支撑在其身后,没有按着他们盘算那样挪动向门,做好三人齐齐逃命的意思,二人互觑一眼,这就催促而道,但茅绪寿没多理会,只是一句

  “你们出去,我断她一魄就来!”这句话让二人更加恼怒,这阴月白上术已是背水一战,眼下成功也只是缓兵之计,给自己求得个逃出生天的契机,茅绪寿必定清楚自己斤两与后果的,他这么说,是想自寻死路?

  吴巽这就一声粗言大骂,睁开王玖€€搀扶的一臂,再掏蛇鞭,还没等王玖€€拦住,蛇鞭已缠上了捆绑女尸的一根法绳,女尸被两处拉扯,反道从被兵马纠缠的混沌之中得了些清醒,这就又不消停地挣扎而起,两人皆吃力牵制,甚是辛苦

  “你出去!我说能取断定是有把握的!”茅绪寿大怒而道,但吴巽显然更是恼火,这就已自己的成川的眉头迎上那双圆瞪带火的杏眼,依旧出言先问候一声对面高堂

  “这是我宝安堂的委托与你何干,让你滚就快滚,真拼起命来你怎够我!我拿了‘夭’其实今夜进门就没想着出去!杀一个垫背是一个,杀两个赚了一个,还能捞个评说轶事流传下去,你想抢去,妄想!”

  蛇鞭这就极快松开,只是那支撑了女尸许久又经过今夜一番折腾的法绳在此时被拉扯断裂

  王茅二人心中一沉,心中的那声不妙还未落吴巽挥鞭已至茅绪寿,茅绪寿未能躲闪这就一鞭挨上胸口,在阵痛之中后背撞墙,手中有所松动这就被女尸挣扎开了拘魂链,可她不该攻向吴巽,因为就在快要触及的刹那此人已被王玖€€击中了后颈命门昏厥摊下扑了空

  这还不算,偷袭之人将那让她很是受苦的药粉袋子整个甩上了脸,女尸这就后仰而去,好在茅绪寿侧身滚闪而过,这才没被撞个正着

  “走啊!”王玖€€嗓音干涩大吼而向,好在茅绪寿没再糊涂,这就起身冲前,二人齐手拖拽着吴巽

  黑木匕首伴着破秽令被重重插入门上,另一人脚下发力将门踹开,三人狼狈地到了廊上,那些原本躲闪的瞧见这三人已不似进门前的威风又心痒而起地张牙舞爪欲趁人之危,可是茅绪寿手腕翻转,他们身上便齐齐划开口子,嚎叫不已,王玖€€在混乱之中瞥眼而见,持刀那手便是被拘魂链勒得皮开肉绽的那只

  以法师之血醒器,自然威力大增,只是再不快些止血,这么个流法只会让人精魄有损,让阴物得了便宜,因此咬牙骂了一声这宅子的宽大,也终于明了了为何其余两个高功逃命而出也未能全身而退。

  “你还有力气吗?”王玖€€掏出剩余的鸡血砂,咬破指腹混杂撒出,二人齐力,这才勉强退至台阶之下

  “怕是不算够,毕竟你给我们添了件苦差!”虽说眼这等攸关时候不该犯嘴,可王玖€€心里的火气还是被这句燃得这就破口而出

  “是哪个先给我添了苦差!不是拜你所赐这姓吴的也不会发狂!”

  说罢他奋力一挥,最后一把鸡血砂搀着血珠打向被女尸戾怨染得心智全失的阴魂,这一击更是狠辣,让原本与他们仅有两三步的那些伤退了不少

第68章 不曾晓

  茅绪寿的兵马已被那女尸伤耗半数之上,两人又连着伤斗了血,本以为给人传话住一夜不是怎样的难事,可这段时日里当真倒霉倒进了祖坟。

  他忽然将旗柄捏紧,可却下令让兵马撤散逃命,王玖€€手中不禁一颤,原本在手的师刀险些落地,这人到底盘算什么?!

  “这屋子的朝向与格局本就不易召请,再聚阴养鬼基本就是闯门人的葬身之地,我们皆修习阴法才活到了眼下,那两位……想必携进的都是打煞祛晦的法器与上界兵马才折损惨烈的。”

  话音未落,他叹出一声,随后那已是血肉模糊的的掌心直接握上了匕首的刃,王玖€€本打算呛他句自己一脚都进坟的还说这些废话,可瞧见他这举动,这就松开了拽着吴巽的手,茅绪寿突然承上了吴巽所有的重,有些踉跄地让那匕首落了地

  “这法子一用,少则半年不能行法,我们未必不能跑出,你这样鲁莽……”

  说罢他又架起吴巽要接着向前,茅绪寿却顺势将人整个给他拉扯过去,自己面容惨淡地环了一眼那些围做半圈,阴戾环绕的阴魂,果断蹲下身去,这就借着那还有余温的殷红一手持诀,一手在地上书写起符€€

  “破衣教本就是无坛无观,就地起坛,神明在心的!你快走,出去之后救兵的腿脚快,我就死不得。”

  这句话出口之时他已气息紊乱,很是吃力,王玖€€几乎快被自己的怒气冲破五脏,但瞧见这人已立直身子结印念诀,只好应下,扛着昏沉的吴巽抄起师刀向门而去……

  今日的风是东北向,二人去到渡口之时瞧见连向来不畏寒的海员脚夫们都裹严了粗布的袄子,临海的天气皆是如此,可能一阵劲风,也或许一夜被暖深沉的梦之后就迎来了寒冬,眼下还有两日就及冬至,也该是厚衣皮裘轮上身的时候了

  王茅二人随着那船家要回闽地的货物遮掩入了闸口,瞧见这日月齐天的时候少了不少原本五步一岗的东洋人,想必是天寒地冻贪着梦,也就让这些级别不高的吃些苦去

  轮碾吱呀,两个脚夫协力从一个哨兵面前吃力而过,借着鼓噪的浪潮海风朝着那似乎在呵斥他们手脚太慢的东洋宪兵点头带笑地骂了几句闽语,又咬紧牙关再齐齐加力,最终将那一车东洋布匹在一艘青蓝帆的下舱门处停下

  二人瞧了一眼舱中隐约的两个人影,也仅仅一眼便淡然地将那一箱箱沉甸与海员们小心接洽,世道大乱的年月,有岛上人做暗蛇买私船去了东洋西洋乃至进了民国地界都不稀奇,只是无论往了哪边也不是块安逸之地,剩下的,就皆是命数天定。

  “你身上可还发疼,刚刚我探过,身子骨当真不错,这样都没发高热。”

  茅绪寿在一身旁无力的嗓音中艰难撑起了眼皮,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倚上了王玖€€的侧肩,他本想答一句无事,可刚开口就气息不稳地呛咳到了,牵扯起胸口与五脏的一阵翻腾,这疼痛太是突然,以至于他没能崩住脸上,王玖€€倒没觉得奇怪,将一个装着丸药的小瓷罐扔到他腿上,僵硬起身去船家给的瓷罐那倒出一杯烫热的茶水

  “辟邪丹,我没料到会遭那么大晦气就没带其余,你先吃下两颗,虽不是治着你身上的,但稳固元气,缓和心脉还是有些用处的。”

  茅绪寿接过茶水这就造话吞下两颗,随后从苍白黯淡的唇中所出句“多谢”

  王玖€€再度坐下与身旁人两肩紧贴,茅绪寿眉头微起,可听清了舱外如同兵马千万的浪声风嚎,便也就平缓了脸上,两人能从那刘公馆而出大伤元气,皆因行法过度而元气大耗身上发寒,好在王玖€€“多事”带出了件西洋毛呢的氅披,不然这一路又不可暖上个炭炉,没死在刘公馆倒死在了回丰州的路上

  王玖€€想到这处不禁一个寒颤,这么一比较,吴巽昨天撒疯那个死在刘公馆里落几句传奇还真的不亏!

  “你做何打算,回去之后?”茅绪寿撑起半个身子靠向另一侧,还把那张氅披往身旁匀了匀,却被王玖€€又推搡回去

  “你别强撑,现在还不是寻死的时候,何况这件事情越发闹大了,怕是当年其他家的后人也多少遇了麻烦,但是……还是先过岭南罢,一来去询问那凤山派是怎么群宵小无德之人,何况上次林中也受了梅山法门那位的恩情,不宜拖沓太久致谢!”茅绪寿当即点头赞同

  “也只好如此,你觉得七圣的后人已经都遭了麻烦?”

  王玖€€一口灌下大杯热茶,可惜这点腹中的暖意蔓不到周身,他手脚依旧如同浸在冰窖之中,不由得把手往氅披里钻了钻,与原本就在其中的那只手触上,二人不禁一觑,那是相同的冰冷,王玖€€心里更加担忧,此人在宝安堂里娄飒命人烧了三个炭炉围着才有所缓和,这么一路颠簸还阴冷的耽搁,可估不得船上船下一副情况

  他现下的手就如同昨夜被浩恩堂与宝安堂的法师们齐力救出之时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样,王玖€€唯一遗留在布挎之中的那颗炼化不精的还元丹当即掰开入口才让他气息有所缓和

  他拽着吴巽,用残留在手的鸡血砂写了一道破咒将刘公馆的大门踹开,此时原本那些从窗逃出的也企图趁火打劫一番,可就在他挥动师刀准备再用一次玄黄堂中的请五路招鬼咒时,先前被他们符纸封术的大门忽地被一阵劲风撞开,随后那些近在咫尺的阴魂在一阵高低不一的咳嗽声中被一群高大了他们数倍的阴魂鬼怪拖拽倒退

  当时王玖€€已经筋疲力尽,眼前恍惚。他奋力定睛瞧清了这突入其来的混乱,那是许多高大的鬼兵们已三两嘶叫地撕开或将一些本就缺损得四肢不全的阴魂嚼入口中,而在这片狼藉之中,他看到了门外法坛的烛火,与两个衣着锦绣外袄,皆是咳嗽不已惹得两边人手忙脚乱的两个年长之人

  “屋里还有人,刚招了九幽雷煞!”

  他甚至没想着往门外跑,这就在原地用尽浑身气力大吼向外,那两个气息大乱的一听皆是一脸惊愕,随后三五各持法器的中年人这就入院,王玖€€和吴巽也被一些庙工模样的搀扶而出,就在他刚想给门前二人行大礼之时,刘公馆之中雷电轰鸣鬼魂哭,回头看到那五人两人持法锏与蛇鞭倒退而行,其余三人则架着垂头而下,满头散乱的茅绪寿奋力向门外奔来

  王玖€€颤抖着手在布挎之中乱翻一通,仓促将一颗自己小炉灶里炼出的还元丹塞进了茅绪寿嘴里,那给他们指路的女庙工这就熟练地拿来茶水给他灌下,众人瞧见那安置一魂的烛火不再无风乱颤,都松下了心,更可喜的是救兵到的及时,茅绪寿并未昏厥过去,两堂法师还在院中忙碌着撒盐米做净醮时他已缓和过来,虚弱地向王玖€€答上声“无妨”

  娄堂主早有预料地让堂中人赁来了大轮板车,两人被搀扶着与那昏死的吴巽还有一名束发手艺与王玖€€一般不佳的长须中年人一齐,再进宝安堂中刚喝上一口难得品相的冻顶乌龙,只见那随车的中年人与被人搀扶的娄堂堂主竟忽然下跪至两人面前,连气若游丝的茅绪寿都被惊得精神了几分,王玖€€忍着后脊的疼将这二人搀扶劝起,那中年人竟眼泪淌出,很是激动地再行一礼才肯坐下

  “二位大恩我陈宛云铭记于心,二位救下的可是玄黄堂唯一的传€€后人,日后有何需求还请不吝开口,无论是宝安堂还是陈某本人,定会尽力相助!”

  茅绪寿又灌下一盏茶水,旁人以为是在那鬼宅子里待得太久,但王玖€€知晓那是自己那颗丹药实在苦口难咽而致,这也就“不吝开口”地问这陈高功讨要了备供的果脯糖块,茅绪寿含上了糖块这就问道

  “您姓陈,可是陈堂主的亲信?”陈宛云点头,说起自己是随着吴巽来小琉球的陈府二管,陈带白在将玄黄堂中一些法器神明暗度陈仓到此处时还有好几个跟随吴巽而来的堂中法师与庙工,宝安堂也因此扩建修缮,不知不觉也有五年

  娄飒这也满怀感慨地叹了一声,刚与王茅二人道完谢后一后堂婆子上前来报说吴巽醒了,可娄飒接着的举动十分诡异,他并没有给二人跪谢时的激动也无太多喜悦,只是摆手而向那搀扶的中年人,那人会意地从正殿后的洞门而入,片刻后取来一个油纸小包交予婆子,交代她将其中药粉茶碗铺底,而后三杯温水化开给吴巽服下,婆子也没耽误,这就行礼匆匆退下

  “娄堂主,您刚刚吩咐的,可是有着定神花、茯神与龙骨之类的安神方子?”

  茅绪寿听到这处也很疑惑,先瞧向一眼王玖€€又转向欣然点头的娄飒,娄飒这也接过另一后堂家仆呈来的汤药喝下,缓和片刻后才答

  “他还是睡些时辰为好,给他醒着,我可能就不能和二位多言几句了,你们午后来寻他后我就已有所明了来意,只是还先请问下这位小道友,你这鼻子的功夫了得,老夫敢问是处高门的弟子?”

  王玖€€只好把嘴里含着那颗已豆粒大小的糖块咽下,起身道礼而向

  “祝由旁通,丰州熹元堂乃是弟子本家;弟子王玖€€师承祝由散修,旁通高功王添金,刚刚您那方子想必是给一些来收惊打煞的香主们带回服用的,我家中也常有梦里缠恶、夜路染晦的信众来寻法问药,怕是那味道弟子梦里也是散不去的。”

  他这一番话让原本坐着的娄飒与陈宛云这就从椅子上惊得起身,茅绪寿不打算再失礼,这也僵缓地行了个礼,被王玖€€搀扶起身

  “弟子原为庐州水元观门下,因修习旁通术法而拜二师于破衣教高功毛诡,小姓茅,名绪寿见过两位前辈。”

  这句惊愕更甚,娄飒这就又被惊得往太师椅上瘫下,双眼瞪圆唇上发颤,谨慎问道

  “你本姓可为段?父亲乃是败西村七圣的南茅高功段元寿?”茅绪寿沉了片刻,还是点头应答,只见娄飒激动得又是一阵呛咳,抚着胸口,音色粗粝叹到

  “我未曾见过段高功昔时的道骨清俊还得是老夫赔礼于你才对!老夫曾在光绪三十一年末时与段高功在玄黄堂有一面之缘,他常年服用那‘削骨化’的方子,当时只叹是败西村一行害得几家人过上了被谩骂不能往来,甚至隐居不敢言名地苟活一般,瞧见二位小友如此少年英豪,老夫也与那不能吊唁的挚友一般甚是欣慰啊。”

  说罢这就揩去了眼角溢出的温热,但王玖€€与茅绪寿却变了脸色,王玖€€焦急起身到了娄飒面前,随后又意识到自己莽撞,仓促行了个礼,急切再问

第69章 夜叩门

  “您所言,七圣是刻意不相往来亦或往来得极其隐蔽,这还是为何?还有您提及段师傅有在服用‘削骨化’的方子又是为何,可与当年之事有关?晚辈已受困多年,忘娄堂主发慈悲告知,予个日后安枕。”

  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王添金口中撬出的疑惑而今终见知情人,这就一提褂摆原地跪下,娄飒瞧了瞧茅绪寿也在竭力起身的模样心中泛酸,这就将人扶起应下

  ‘削骨化’算得上是旁通祝由的拿手药帖,亦是众多结仇于他坛,躲避仇家的修行人穷途末路会求问的一条活路,这帖子之中有着入药分寸超出许多的紫背金牛、毒箭木、马钱子等毒性极强又能透骨的药材,之所以仅有术士修行人在用,是因其不至丧命需与药引术法双重加持在熬煮的汤药之中

  服下了‘削骨化’后人会感到腹中翻腾燥热,周身如同虫蚁啃食,腿脚酸软,可也仅仅一盏茶的苦楚,一月之后服药人便会面色发黄显暗,三月便是音色暗哑如同顽疾在身,而连服半年及上,则会容貌眉眼皆有改变,身形不正,与曾经难辨同一人。

  “原本我陈兄弟不开口我也不好做这主张,可是你们既是阿巽与老夫的恩人,又为两位当年高功的弟子,实在没有不告知的道理。”

  陈宛云会意,这就差庙工给大门下栓又吩咐了后堂的人不可上前打扰,借着药的缓和,茅绪寿气色也有所缓和起来

  “娄堂主给去的那帖安神药,可就是打算让其不作打扰,好告知我们内情的吗。”娄飒笑了,点头赞道

  “你二人的胆量与细致都在阿巽之上,我这侄儿是个求道的痴儿,却也是有勇无谋,他擅自做技让里长应许进刘公馆是老夫疏忽,但也正如你们所见,我若不先稳着阿巽,怕是我陈兄这丧号他醒来就得哭闹得鸡飞狗跳!”王玖€€作揖

  “娄堂主用心良苦,想必陈堂主也是因为知晓您的面面巨细才将弟子托付予您,只是晚辈不知,您是如何得知了陈堂主羽化,当年之事……恳请您看在今日我二人的苦劳之上知无不言。”娄飒一听赶忙摆手

  “而今是换了总统又有新帝的年月,我觉得那些个吵闹的革新有些道理,尤其就是这一句话掰成两句的繁琐!我定知无不言,你二人也不必拘谨,我们闾山人这等脾性可不会有多文绉。”

  陈宛云从后堂再入立到娄飒身后,很是庆幸地告知那帖安神汤灌得可是及时,吴巽将眼皮睁开就啜泣起来,若不是还后劲痛麻口渴不已,那汤药还没那么好哄下去

  “我知道的也仅仅皮毛,段高功服的‘削骨化’是王高功的药帖,这点乃是他亲口在玄黄堂里说道的,老夫十分佩服,据说这帖子下肚堪比牵机药,他却还打趣得道说王高功调整了药性,让原本一盏茶的苦楚能再减少些许,自己累年而下,能比别个少吃不少苦头,至于其中巨细……我私下问过陈兄弟,他也说不透彻,只晓得与躲着当年败西村之事的寻仇有极大关系。”

  王玖€€心中堵闷,瞧了眼身旁那没得几日好气色又憔悴下的人,眉眼依旧是原本的好模样,其中的焦灼与哀伤也是灵动地倾泻而下,让他心里生起怜意,但很快意识到这并不妥当,赶忙撇开转向娄陈二人,替身旁人再问

  “躲避寻仇?晚辈不明,那败西村之后多有传言活下的五位曾在庐州休养生息之时犯有口角甚至斗坛不欢而散,我三叔也于我说起过确有此事,但其中缘由却不愿多言,那么陈堂主又是有何不满与我们两家师辈,如若知晓还望告知,也好让我们做弟子的有个替师致歉的契机。”

  茅绪寿的确还是浑身乏力,他即便乐意说这么一番话也可能几字就要喘上一口气,这会儿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起此人的头脑,这么一番黄泉路口走一遭之后还能如此灵活

  娄飒啜了一口茶水瞥向陈宛云,陈宛云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挤出个笑开口赔礼

  “此事怕是我与堂主两张嘴说出的都相差不远,陈堂主也是如二位所言不远过多提及,但瞧着二位的问法可能有所不知,当年齐入败西村的不仅只有七位高功……”

  “孙三康的授€€弟子闻持诵,这个毛师曾告知予我,可这人好似也折在了那险恶之中。”

  茅绪寿这次开口的声响倒是听出了些起色,三人不禁松下口气,虽说面上依旧黯淡得好似将死之人,也仅是因为元气升起缓慢,还未显露,陈宛云脸色更喜悦了几分,亲自给茅绪寿添了茶水

  “段小友所言的确,可也有缺漏,闻持诵的确也随师去往败西村,起初考量是由孙高功提议,说携着弟子前往,遇上些绊脚的小麻烦便让其先行开路,不让其余高功分心耗力,但随行的还有岭南博罗县罗浮山那代观主葛元白与那位云南草鬼师陶芝玉的胞妹陶月逢,陈堂主曾说起过,那位陶师傅的小妹当时也就豆蔻之年,他与其余高功都有所劝阻,陶师傅便让其妹与同为小辈的葛闻两人切磋一番,虽败落在了阴山派那位之下,但也是了不得的能耐,听闻陶师傅并非祖蛊的亲传人,只是其胞妹年岁尚小,代行青月谷中事务。”

  王玖€€这就扭头而向问茅绪寿是否晓得葛元白与那位陶小蛊师之事,茅绪寿果断地摇了头,随后又问向娄陈吴巽是否知晓,娄飒仔细思索一番,肯定答道

  “想必也是只知阴山派那个随行其中。”

  几人陷入一阵沉默,门口更声由远及近,已是丑时末,二人皆有些后悔应下了来时的船家卯时中就随船返闽,自己眼下还在宝安堂一副赖着的姿态乃是失礼到家,但又能如何,再遇上知晓内情的,不知又是何时,何况眼下遭的阴手皆与败西村当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岂能不问个详尽!

  “老夫本以为是陈兄弟有何隐情才未告知阿巽随行的另两人,不曾想你们也是不知情,其中缘由怕得询问了尚在人世的几位才能知晓了。”三人目光齐向茅绪寿

  “晚辈知道了,改日见着家师问清缘由定会书信于娄堂主,还烦你再解一惑,便就是您与吴道友是如何知晓陈堂主羽化之事,可是有人早了我们?”

  这确实古怪,陈带白那副模样是托不了第二人的,况且真有第二人入陈宅,若非高功大能怕是前院就可能没了性命,何况真有第二人而来,又何必再托他们

  “兵马,玄黄堂镇坛的兵马与陈兄弟自己的三界兵马昨夜里都来了宝安堂,这便是法师往生的铁证,如若不是老夫无用带伤卧床,当真是想瞒着阿巽犒赏了这些兵马,待着他表兄来报丧再由他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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