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者 四道者 第23章
作者:鄙人上官铁蛋
“这该就是那些茶楼里说的,毛师与你三叔在一夜里吃酒说法,一朝相识便称兄道弟而换的那法器吧!”王玖€€将手中之物递给他点了点头,茅绪寿接过瞧了瞧,再瞧瞧那地上的活僵苦笑道
“其实不然,神明有神格戒律在身,活僵是人未亡,不能算作鬼怪也不能当做活物入魔成精,他们沾了这个因果多有违自身规诫,你要怪,也只能怪个连给咱们破阵却没得上个护身”
神不能多涉,人不得灭法,就连地下阴术也没个打散灭尽的法子,天地人对此都不能说自己是做主的,这是活人成僵的歹毒之处,也是此门法术遭各路法门都不能容下的缘由!
“这么多术士的……哪来的?!”茅绪寿声响极弱地嘀咕道,二人皆是攥紧法器势入弓弩,正殿之中那满地的尸油味道依旧浓重,王玖€€这会已经咽下了好几回涌上喉头的干呕,比起刚刚与这活僵的一战,那么多修行人殒命竟然没有一点风浪才是最惊悚之事,想到这他又有些烦躁起来,索性扯起嗓子朝正殿叫喊
“原本还该称呼声道友,可这殿中的灯烛是如何而来还请现身说明!我们皆是旁通门中人,早就惯了被骂成妖魔,今日既然已经知晓玄黄堂中惨事,你不现身,那我二人这就将这放火烧尽,施术镇魂,怕还能落个替天行道的名声!”
说罢便有了动作欲用燃起的掌心灯往那活僵身上砸去,霎时一阵狂风从正殿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男子的惨叫声响,二人反而心中振奋
在修习阴法鬼术之中,僵蛊所成的活僵一个都是难得,即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是炼尸人的宝贝,这人怎会瞧着王玖€€那与那一地半斤八两的油灯泼上,而这次出来的东西让王茅二人更是震惊,只是各自眼中所见皆不同
茅绪寿脚下敏捷,闪身而过扑向自己的一具眼中灰浑,满身污浊腥臭的走僵,那僵硬的身躯一转,眉心便被那黑木匕首的尖刃抵上了眉心,随后一把毛僵饭直扑面门,那走僵如同遭了腹中重击般地飞弹向后,撞上了自己另一被闪身的同伴,又是一掷而向,两具活僵就这样被叠着撞上正殿一侧的门柱
二人各自结印,口中念诀,利刃划破指腹封上两具活僵眉心,又齐声呵出敕令,相互一瞥,又皆是面色泛红,颈后冒汗,眼睛先后挪向了刚刚被这两走僵撞塌倒地的一处墙上彩墨画作掩去的暗门……
昨夜里没得安稳的不仅仅只有茅绪寿这被拉扯“谈心”的独一人,岭南佛山,绵密的夜雨刚被子时过半的更声敲停,那在缎被鹅绒西洋床上
本该缠绵而过嗅着美人芬芳睡得深沉的男子却警觉地睁了眼,他丝毫没顾及动作轻重地起了身,一只手臂从解袭洪的脑后抽出,今夜是他们又要分别的最后夜晚,这屋中的甜香还夹杂着浓重的旖旎,女子如此卖力而向,怕是这一觉没明日正午是睁不开眼睛的!
这男子脸上却没个摘花云雨的模样,他眼中阴森透寒,望得那爬进屋中的暖黄都想退缩而出,没有半分回望身旁,他赤脚下床,扯过软椅上同是鹅绒的金边长袍将自己单薄的身子裹个暖和,将有些散乱眉间的碎发一捋脑后,屋外还是那些富丽堂皇的陈设毫无人影,只见此人淡然地走向桌案之上油亮崭新的皮革箱子,将其启开掏出一只老旧发暗的布束口袋和同样纹饰其上的小炉,从中倒出一些粉末,将洋火擦燃后掷进炉中,一股焚香的气味随烟雾升腾而起,男子又随后扯一旁的信笺,随后手中灵活地手印三换,口中成诀
“焚香为使,以纸为媒,化作书信,阴童报来,耳听目见,敕!”
随后他将那还在焚烧的香粉缓慢撒到那信笺之上,那纸张非但没随之被燃,反而在男子拈起一角让香灰滑落桌面,那纸张之上已有三四行工整的字迹!但男子眼中转动一扫后簇起眉头,不知对何人发出一问
“他没起疑到你身上?”随后身侧的窗外想起两声好似有人在叩的声响,男子将信笺放下,将那泛着水波漾纹的金丝垂帘扯去一旁,启开了那传出声响的窗户,顿时一阵搀着水气的凉风扑面,他俯瞰着二楼之下,满是湿漉的石板道路,这夜太静,丝毫没有为洪武大典灯火通明的兴致,也没北平再向着北,那些火炮震耳的噩梦
“那你就过些日子再告知我,还能再有怎样的好戏!”说罢将窗合上,消失在弯月俯瞰的那一角视线
第51章 暗书格
不知何时又落了绵针细雨,解袭洪被沾着高€€香醇的指间抚着脸颊醒来,由着星星点点的雨声点滴耳中,她睡眼惺忪地瞧着已是一身洋服整齐的身边人,流露出伤神,对方指间顿下,俯下身去用那西洋的亲密礼节给了她额前一吻,在耳边轻声
“这雨,怕是再耽误久些你我都要难行了!”
扭动着纤腰慵懒坐起,门外恰好一阵轻叩响起,让她没能再贪得情郎半句安慰,二人再见面时已是天公更不通情面,水帘潺潺的门边,自己堵闷的她瞧着那些肩头湿透,忙碌整装的仆人很是来气,似乎他们都在快着手脚催促着这一别又不知几日的分离
“你别贪杯,再忙也早些睡下”男子应下,她不敢多看便匆匆而入了自己那辆红鹅绒软垫的洋车
随着轰鸣的嘈杂一声怨叹,自己情郎多事繁忙她无埋怨,便将所有的怨归咎在了药市之主那关常禧关六爷头上,那日被诓骗没拿到“万魂归”已是足以南北耻笑,而随后自己的上客又被一衣着邋遢的无名术士斗坛而败,她近些日子光是坊间故事都听了好几副样子,说得都比他们这些在场人精彩!
“都病这么些年了,怎的还不能不死早几日!”
她呢喃咒到,自己着急返回除去身坐倚云开当家之位,更多的是关六爷召集药市管事连同洞中各家当家集会,除去一些随世改革之外听闻又与他要续命的新法子有关,要求各家尽其所能效力
男子离开却没有解袭洪那般匆忙,他甚至目送情人离开之后又回到那富丽堂皇的厅堂去再喝上一杯番鬼的高€€缓解困倦,等到几口刻满符€€的黑木大箱从这小楼的地下暗室搬出之后才缓步入车,他往软垫上舒服一靠,合眼朝着掌舵之人用粤地方言令道
“去清远!”
闽地的雨是申时过半飘起的,王茅二人齐齐被身后突起的嘶哑长叫惊得肩头一耸,各持法器转身后却发觉并非院中而来,那是玄黄堂外一棵枝叶衰败的樟树之上,几只在高枝上停歇的几只样貌丑陋的鸟被雨水打到,展翅四散,茅绪寿眼睛追随其中一只直至那黑瘦的身影过了房檐,却瞧见身旁的王玖€€似乎也蹙眉而向天,眼随着那道黑色挪动若有所思
“这鸟……”王玖€€又转头瞧了瞧那只有尘屑乱飞的暗门
“你也眼熟吧?”茅绪寿点头,随后踢了一脚自己镇住的走僵
“这个也熟悉,山林里的,还有博罗县中前两回的!”王玖€€忽然发笑,点着头也踢了自己上符的那位道
“法术熟,人我也熟悉!我还奇了怪,怎的遇见你那晚见着了两个,其余在又在哪,没想到又在闽地遇上了!”茅绪寿满脸疑惑,王玖€€给这两具走僵撒上了一把自己携来的香灰
“我赶尸至岭南时,有五人也搭了雇叔的船,一路上他们还给我讲了回《败西传》呢!”
而这二人之中有一正是那身形最高,凭借那粗粝凶悍的嗓子与面容的死气,路上已被王玖€€判断命不久矣的大汉
此人面色如土,两颊青紫的尸斑已随着起尸化僵没得褪去,纵使这具走僵容易制服,但他乃是病死之人,所会衍生让触碰之人染上的尸疾也能够让与之对抗的术士吃上阵苦口,想到这他心中已将这一路阴险,修行劣等却能有层出不穷计谋的宵小恶徒问候了祖上几代
“无论如何,今日不见主帅不归返!门都开了,还有不进的道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二人皆将布挎捆绑牢固于身上,将符纸法器做了些调整,随后一齐屏气,躬身前后入了那被走僵撞破的暗门之中
好在狭窄仅仅十几步,直起身子之时,便来到了一处满是油墨陈腐,杂乱满地的宽敞,王玖€€燃起离己最近的一处接近干涸的壁灯,这宽敞之中被惨淡的暖黄散满后更显不堪,二人不得不先将脚下散落的册子厚簿清理一阵,才有了立足之地
“为何将书阁建在堂口而不是居住的宅院?!还是说这只是其中一条暗路,我们再找便可直达陈府某处?”
王玖€€俯身,翻看其中几本无名无题锦料装封的厚本,其中竟然是有关闾山派科仪和简易术法的巨细,无论正道旁通,科仪礼斗倒还有些成册的供人参考,可涉及本门的术法密蘸之类的则多为授€€之师的口耳相传,小门派之中甚至连本有模样的记录都难
这暗室里有玄黄堂所修法门之术,那么此处就不会是一个放置闲杂的书阁。且房中那张足有两尺半宽的大案与几张东倒西歪的镂花贝母太师椅的花梨紫檀来看,这想必也是堂主料理庙务甚至会见要客之处,而这些哪一样都不被绝大多数人设于堂口,只是这摇摇欲坠的昏黄让人眼睛发酸,想要寻找其余暗门,只能近墙搜索
“定是还有,只是……无论地上还是书橱的书本藏物似乎都好久无人打理翻看,那么方才那两个东西从这出来……就不合理了!”
茅绪寿在原地负手而立,这书阁之中的气味也没比外面那些尸油尸腐好去太多,加之昏暗吃眼力,他又开始头昏脑涨,没看几眼便险些再倾倒往后,倒是王玖€€扔过一袖珍鼻壶砸得他清醒不少
“醒神的,你门边站稳就是,我寻一圈,如果这里没有,那就是那条甬道之中还有玄机……”
可他当即意识到自己话语不对,走僵浑身僵硬无比,只能向前直行,如若需要转弯转向,那便是考验驱尸人或赶尸匠的修行,那两具走僵都是快及书橱顶的大汉,怎的可能像人那般躬身而出!
茅绪寿嗅着鼻壶,退后几步往书阁门板上倚着,苦笑道
“这又是哪门的技法,还是说他们所出跟我们进的不是一处?”
“那还能有哪?!门塌僵出可是四只眼睛都瞧着的!你若说有哪种可以挪移整屋的玄机,如此大的屋子加上这些书本陈设的斤两,院中该有地动之感才对!”
王玖€€一边小心着手中小灯的火种一边捶墙敲柜,可精细一圈下来也没哪处再有暗门,泄气望向门外,茅绪寿当真双臂抱胸垂眼耸头地在门边站得稳,直至他又是一通辛苦地回到门边与其对面,才抬起头来幽幽一句
“没有?”他没答,这就再躬身往外要去,但身旁这人却没动,又拖拉的语调抛出句
“我是说,玄黄堂中的术籍秘法都未丢失?”王玖€€又立直身子,思考片刻后又踩着杂乱往房间中去
他翻找了几个暗格之中的秘法,书本倒是都在,可随意打开一本,却看到所有涉及亲传弟子法术的典籍之中,皆有被撕下缺页的残损,茅绪寿瞧见这人的背影中透出的又惊又疑便知自己猜得准确不少
“出去吧,得确定一番咱们是被人救了,还是撞了什么偏门的运!”
二人又原路返回,离了暗门近处那活僵的嘶叫与一声声撕裂已到了耳旁,二人这一出现,原本撕咬着那两具走僵的活僵立马顿下,随后脚下敏捷地就往殿中二人扑来,怎知那满地的灯油滑了脚下这就被王玖€€再一把“女儿怨”扑了面门,但是这遍地狼藉不仅仅绊住了活僵,瞧着出殿无望的二人选择了往神龛一侧的窄洞门后退,退至后殿,随后出殿入院,合力将两扇厚重合上
忍着门上落灰呛得鼻喉发痒,二人各自结印念诀,沿门槛洒下盐米,以指腹血封符于门上,退至后院之中,待到又一声闷响撞得积灰散漫,茅绪寿又与那偏殿之中相同法子借门施术,那力道让不少鸡血砂嵌上了门,又随着一阵屋中撞落的哐当破裂而震落坠地
王玖€€疲惫地暂舒一口气,却被身旁人轻拍了肩头,顺着目光所指向下一瞧,这才察觉这四方窄小的后院之中有两处脚下拖拉向正殿的痕迹,再换向二人的鞋尖,皆沾了少许这地上黑褐的泥土,还有淡淡腥腐窜鼻
“他们是这出来的?那为何那处暗道门蹋得如此恰好!”
二人不用细看便知这一地黑褐的由来,两具走僵是提前被炼尸人带来了此处,随后施术,将炼尸地掩埋在亡人身上的泥土封于走僵脚下作为稳术之法,随后只需待时观之,法显术到之时多少都会起风€€动,前院之中的种种让二人费了不少心力,当风动带起的掩尸土被打散之后,走僵便会朝着有活气的那处而去!
可是想到此处茅绪寿讥讽一笑,手中拘魂链撺得更紧冷道
“能从岭南追来这处,我都该想想自己是否之前得罪了哪方道友才是!这又是他搬来的哪路救兵”
这稳尸法术生僻缜密,所需修行功力也并非三五年!这与他们一路交手的驱尸人不是一路货色,只是这层解释在了情理,那么那突然塌下的暗门又是怎的回事,二人以防万一不敢多走动,盐米画圈设界在脚下,靠背而向,眼观四面防止再来
“那便只有撞术了!多半是你的可能,你在院中施术之时恰有哪种撞了书阁主人在门上的术法”王玖€€觉得这样一来顺畅合理,可茅绪寿却迟疑
“如若那暗门之中是处整齐的藏宝阁我倒也认你这说法,可那之中杂乱不堪又已长久无人出入,这就表示术法在门上之时定已有人进入过那处,如此一来,还费力封门作何!”
王玖€€也并非刻板头脑,他不是不知茅绪寿想说那副猜想,只是如此一来能想到的人便只有一个
“怎么可能!如若是他,怎会不现身!就这么让我们就在自家的堂口又砸又打!”
隔空打牛,这等法术当真是高功之人才能完成的,如若真是陈带白让他们入了书阁,即便他再颓废荒了祖业,自己的堂口被人布下困神的尸油灯阵大施别派法术胡作非为,闾山派可是斗法破坛的一把好手,怎会忍受!
“或许……他自己也身陷一处呢?!那供灯可都是燃了小半去的,那陈夫人的话定有掺假,那么玄黄堂中事,眼下怕是绕不开管个闲事了!”
又一阵撞击从门后而起,原本从容的二人随之肩头一颤,相觑一眼,各自心生担忧
第52章 返门前
星罗洞三层有一处最是显眼的朱漆门配镂龙柱,其头顶正悬金丝楠匾洒金字,离门尚有数十步便已有淡淡熏香惹来人正眼,这正眼的一落十之扒九会到了那与门柱一般笔直,身着着厚缎马甲素锦褂的门后人身上
他与来人四目一对后更是不敢动弹,生怕自己气息大些会失仪,可解袭洪哪有心思估计这些,仅仅敷衍地对着躬身恭敬的他颔首,便携着身上更胜一筹的法兰西香水味袅娜匆匆入了倚云开,这股香让这常年弥漫,沾了天南地北客座衣衫的“云中君”节节败退,不知是也如人那般对着西洋本能的怯懦,还是它只是自甘臣服于那凝脂高仰的下颚,毕竟这袭牡丹红的洋裙是如何坐上那九龙啸天的拔步床,它也是个见证
解袭洪很是不喜这星罗洞中数一数二的富贵门面,也不喜她日日穿梭而过的,那一扇扇祥云富贵,暗八仙精致天工的月洞屏门与这铺子中的一切,即便她也知这些随便一件便价值不菲,随手一指皆为让人咋舌的金贵,可她就偏爱了那西洋修葺的明亮荣华,而不是在这处陈腐的富贵之中,面色紧绷地享受着稍有不慎就化为烟云的恭敬!
终于在拐绕进出了七八后,她赌气地往小室之中的鹅绒软椅上坐下,三两口饮尽婢子送来的高€€,这才定住了神,舌尖满是苦甘地望着正对那西洋丝穗雕纹的妆奁镜中憔悴的妆容,在心中将那不断浮在眼前的面孔捏碎
一袭墨绿晃入眼角,她偏了偏眼睛,婢子将她手中的珐琅金丝瓷杯接过,蹲了个福,绕过了那圆满髻整齐的妇人,解袭洪勉强挤出个嘴角,只觉这一身黯沉配上她不苟的神情让人喘不上气,该是说,一般能让荣总管午前找上门来的,都不会是什么欢喜事
“当家人”荣总管蹲福,随后将几张油墨浓重奉书纸与书信工整的洒金笺交给解袭洪,她垂眼候着,待到主人开口
“其实,并不算不顺!”听到这句荣总管舒展了些眉眼,微微点头
“是啊!这几味药材可都是多年无人来提的稀罕货,眼下一路五关,关关不同一处人,倚云开分号的那些人能如此麻利就回了话,也是您改良有方的功劳!”解袭洪将手书放到高几,又扫了扫着那几张油墨纸张,荣总管心里明白,便主动开口
“双阳草虽是合浦县的分号传回的话,可也如信上所言,这两样东西是他去年与一个越南药商吃席时那位提及的,眼下那处是法兰西称王的地界,怕是来到这处这一路放闸所要铺出去的,可是笔大数!再加之那阴风解则说要靠近满洲国,那日本要的数目……”
解袭洪甚至都不用再问便估算得到,倘若没有东风可借,她那日收下的两条小鱼和两千大票,可能看到了货后就只剩两盒胭脂钱了,摇头苦笑,揉了揉发胀的眼角穴,荣管事赶忙将备好的茶水斟进茶盏,给主人递上
“华宵阁那边不是让洞中各家去饮茶吗,今天的风声是多大的好事?”
华宵阁是关六爷位于洞中料理药市事务,集会管事商贾,会见贵人之处,其余的爱不爱进那扇门解袭洪不知,但她是极度厌恶的,单单想起她出任当家人时那盏茶喝的,就比菜市口的斩首示众还难受,面对着洞中各家以及关常禧身旁那四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走狗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她还得满脸恭敬不得失仪,怕是换个女子坐不住一刻钟就能崩溃!
“但凡能拿得来六爷所要的消息,四面八方乃至满洲,一切关卡六爷毕佑一年的平安,且过路无需伸手进钱袋,协助六爷得到的,提任药市第五位大管……”
解袭洪摆手截停,将那几张奉书纸又是一掷,吩咐了让荣管事安排给传回消息的所有分号去信拨钱,但凡能找到贵客说的那三味药草药材的,无论价钱
“现在可是什么洪宪元年了!这时候夸此等海口,我或许真该去坐坐,免得不知钱该送往谁手上,又该学说哪国的番鬼话!”说罢摆了摆手向身侧人
荣管事带着满脸疑惑退下,她也需要个时间去编纂个说法给倚云开中解释,其实如若不是她在马来亚时从情郎口中听过其中两个名字,她定会将王玖€€送客,而她将这人所拿来的定钱带去佛山,告知了此事,男人高兴地拿走了一条小黄鱼对她说
“你寻给他就是,哪有打发了买卖送客的道理!你寻给他,取货之时告知我!”
正是因为这句,她知道她做了件让他开心的大事,眼下又得到了几处回应,不禁又捻着粉颈上的宝石把玩起来,想着那人这会儿是否吃上了午饭,猛地起身想入书阁写去几句挂念之言,却疏忽了几沿被放得摇摇欲坠的茶盏,瓷裂满地,一声哐当……
同是一声摔出几瓣,王玖€€原本装着黑狗血的那小瓷瓶落地得碎碎平安,茅绪寿满怀结实,后退一步将那险些摔下的人放稳在地,二人顾不得瞧一眼那几瓣碎裂,这就轻着脚步往这玄黄堂后街寻起出路,路过他们翻墙而出的庙后门时,王玖€€还狠狠地往那泥色挺新的土墙之上狠狠一脚,顺便将其上血印盖上,犬牙钉稳的符纸扯下
“这人是个什么脑筋,知道将后门封死也懂施术障眼让这边不引人注意,他是认为入庙的都想不到翻墙这条路吗?!”
王玖€€有些哭笑不得,这玄黄堂后街还算宽敞,只是眼下已是晨昏初染的天色,一些作坊小铺已闭上了门,一些大些的铺子也开始了洒扫,茅绪寿随便问了个门前忙活的妇人便得知了转回堂前的路,望着两个匆匆纤长的身影,妇人心中还暗叹一声“这是哪逃难而来的白面少年家!”若不是被自家女儿扯了裤脚,甚至没察觉自己出了神
“可能并不是他没想到若是真有人想逃命会翻墙,那封门墙的火熏味如此重,估摸也就是前两日才匆忙砌上的,外加这种术法特耗心力时间,他的能力怕是只能做到如此!”
王玖€€自然也是如此猜想,他终于能喘上口气将自己本就束得随意的头发整理一番,心中暗道他们这副狼狈模样是否会被别人瞧做逃难的游道,好在一路之上也没几个人往这边多看,当他们从入巷的路往那香火铺来时,原本手持拘魂链,神情紧绷的段沅是又疑又喜,三两步小跑上前,瞧见二人灰头土面,身带阴戾的,便也猜出了其中的不轻松
“还好吗?人还救得活吗?”
“至少还能让你问几句话!”王骞如从香火摊里探出半个身子,他已是满手污浊,寒凉的日子却满额大汗,二人听后赶忙入内,一股浓重的铁锈腥窜得鼻头发痒,虽说王骞如已在被这二人紧急封去了那被活僵咬上的颈脖的糯米再添了覆盖,可这等命门之处出现了口子窟窿最是难医,此时这人已是满身半干不透的红褐很是吓人,而那脖颈上被血凝固的糯米,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吃人血肉的邪怪,四人还隐约听到了有人的动静微微一颤,只是太过虚弱,没法睁眼,口中挤出一句含糊的“不想死”
“这是什么仙丹妙药?!我们到这时我瞧见他的模样以为是个死透了的,结果王堂主这一阵忙竟然……”
段沅也很是惊讶,这祝由难道真如坊间传的那样有起死回生之术,可王骞如却摇头催促
“不是仙丹,这药是阿€€在人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给人塞去的,我派短暂续命的丹药€€€€固魂丹,加之糯米急急退尸毒,这才让他还能活到眼下,只是你们若是再晚一刻,我就真的没第二种法子了!”
固魂丹算是熹元堂的镇堂之一,只是平日之中若非情况紧急一般不会拿出医治,一来是除非斗法打坛被对方下了死手的术士已经魂魄不定,普通人哪怕真倒霉撞上个索命鬼也极少有动用到这等大还的药物;二则此药所需药材讲究,炼制困难,甚至连烧制的干柴都需以本门术法扶持,阴阳相互,福兮祸依,能被这丹药捡回条命的也多数要身子虚弱个三五年既不能耗力,也不可染大疾,否则就只是阎王让你三更死,苟活片刻至五更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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