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物捕获 被怪物捕获 第3章

作者:山衔好月 标签: 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情有独钟 甜文 玄幻灵异

  蒋未白停顿片刻,点头。

  看着对方红透的耳廓,苏衡阳叹了口气:“这里是哪里,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总要告诉我吧,小夫君。”

  蒋未白猛地抬头,虽然眼眶是红的,眼睛却是有神:“夫君?”

  苏衡阳只怪自己心软太快,但是想到这孩子付出太多,想到先前昏沉时所见,心软也是应当:“不许叫我夫人,也不许叫我娘子。”

  “相公?”蒋未白试探道。

  苏衡阳本想拒绝,但是看着男孩期待的眼神,终是闭了嘴。

  蒋未白笑了,半含着泪,眉眼却舒展了:“相公相公……”他扑在了苏衡阳腿上,“相公!”

  苏衡阳只能再次将他抱起:“先把我的疑惑解决了吧,小夫君。否则,我们只能和离了。”

  “好!”

  蒋未白答应得痛快,苏衡阳也终于印证了,他果然并未在人间。此处是厉鬼的聚集地,名曰枉死城,本是地府一角,不知何缘由,又或许是厉鬼的怨气所致,竟慢慢隔绝于地府与人界之间。不愿投胎、满是怨恨的厉鬼在此处徘徊,有的经年累月终于忘却前尘,便消解了身体前往地府;有的恨意滔天,终至理智全消,便由枉死城就地剿灭。

  而苏衡阳身处这枉死城,自然是€€€€“我死了?”

  蒋未白虽然不太甘愿,但终是点头。

  苏衡阳见状,头脑霎时一片空白。千算万算,自己竟已经死了,不过虽为鬼魂,在这枉死城和实体无异,和在人间没什么差别,也难怪他觉得自己不过一个正常人。

  “我是怎么死的?”苏衡阳问道。

  蒋未白瘪嘴道:“为了救一只白眼狼。”

  “白眼狼?”

  蒋未白瞅一眼苏衡阳,却是不愿说了。

  跳开这白眼狼,蒋未白还算知无不言,一如苏衡阳的身份€€€€他生前竟是一名修士,虽然年轻,但小有名气。也或许是生前除魔卫道,庇佑了一方人民,苏衡阳死后魂魄干净纯粹,难以成为厉鬼。

  “那为何我没有转世投胎呢?”苏衡阳脱口而出,继而,却是恍然大悟,“我这一身伤,是魂飞魄散所致?”都魂飞魄散了,怎么还有机会前往地府投胎。

  “是你……”想到当初男孩忙碌的模样,苏衡阳哪里不明白对方在忙什么,“很辛苦吧。”

  是什么样的毅力,什么样的勇气,才能将散开的碎片重新聚拢,又重新拼凑。失去的记忆,在这个耗费了无穷心血的孩子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当初,差点就找不到你了。”蒋未白委屈道,他摸了摸苏衡阳的手臂,“就为了一只白眼狼,你真是个傻蛋。”

  这是蒋未白第二次提到白眼狼。为了保护一人而死,苏衡阳知道,那人与自己关系应当不简单。只是蒋未白不愿多说,他也不会去问。

  “我不想说谎骗你,但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小城主气鼓鼓地这样说。

  苏衡阳还问了蒋未白的身份,身为枉死城的城主,他原形必然非凡。只是……

  “我……我很厉害的,相公你知道我很厉害就好了。”他瞄一眼苏衡阳,“相公你是不会想看我原形的,对不对?”

  此地无银三百两。苏衡阳没问,蒋未白自己倒是暴露了个彻底。也许原形可怖,也许身份特殊,甚至是常人不能接受之恶€€€€但他救了自己,拼尽全力。

  “嗯,你很厉害。”

  苏衡阳还想问一些,蒋未白却是忽然看向窗外:“时间不早了,相公你该休息了。”

  可天色并未变得昏暗。苏衡阳这样想着,却听蒋未白道:“你尚未痊愈,魂魄易碎,需要沉睡温养灵魂。”他说着,脸上神情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伸出手,点了点苏衡阳的眉心,“睡吧。”

  意识在一瞬间消散,在黑暗重新降临前,苏衡阳似乎觉得,蒋未白的身形,莫名拉长了。

  苏衡阳往下滑落的身躯,被有力的手抱起,此刻的蒋未白,哪还有小孩的模样,飞眉入鬓,身形挺拔,只那双唇,看着有些苍白。

  蒋未白招了招手,一只纸鹤自门楣落下:“城主。”

  “去把清明叫回来。”

  “是。”

  纸鹤振翅而去,蒋未白看着沉睡的苏衡阳,忍不住点了点对方的额头:“冤家,迷得人找不着北。害得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我自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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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休养的日子继续着,每日醒来,苏衡阳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蒋未白一张小脸。有时蒋未白醒着,等自己睁眼便是一句“相公你醒啦”,一边在左右脸颊各亲一口,一边笑得满足;有时蒋未白未醒,便可见他牢牢抱着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若是蒋未白迷迷糊糊将醒未醒,他便会撒娇,让苏衡阳亲自己一口,虽然偶有失败,但成功的概率之高,让蒋未白从不放弃。

  和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相处,苏衡阳不得不每次提醒自己的良心,这是个孩子,这还只是个孩子。就算真的成婚,也应当等对方成年。

  也许是雏鸟效应,也许是蒋未白付出之多让人感动,苏衡阳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蒋未白的接受之高,甚至已愿意将对方看作未来的伴侣。

  枉死城没有太阳月亮,但有日夜。

  虽然每次醒来都觉得神清气爽,但是每次一睡便是四五天,苏衡阳不得不承认蒋未白说得对€€€€他的灵魂还未恢复。

  黑色玉佩为苏衡阳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生机,睡着时温养灵魂,醒来时,更是行动自如,力能扛鼎。这样一个宝物,苏衡阳几次旁敲侧击这玉佩来处,蒋未白都是守口如瓶。

  若是问得过了,蒋未白还会耍小脾气,什么“你又要诱惑我了”,什么“丈夫的就是妻子的”€€€€自然,在苏衡阳平静的视线下,他立马改口“我的就是相公的”,总之,蒋未白并不愿意透露玉佩来源。

  睡睡醒醒的日子虽然单调,眼看着手臂上的红痕淡去许多,苏衡阳哪怕并未出过门,看着蒋未白一张小脸偷乐的模样,内心竟也感受到了些许的愉悦。

  两人住在一处,但蒋未白公务在身,白日只能时不时过来照看苏衡阳,大部分时间,则是由清明代为照顾。

  想着蒋未白一个奶白团子,端着一张脸,仰着脖子努力坐在公堂上的模样,苏衡阳便眼角含笑。再想到清明第一次看到奶团子模样的蒋未白,吓得茶盘又扔了的模样,他终是笑出了声。只是随着清明捧着茶水进来,那浅笑,便霎时间消散了€€€€任谁被问上一句“夫人,您笑是因为想城主了吗”的话,都是不愿再重蹈覆辙的。

  清明没发现他尊敬的夫人已在暗中“提防”他,咋咋呼呼得一如既往。也许是怕苏衡阳无聊,天南地北地闲聊。

  “后天枉死城有一场夜行鬼市,夫人您若是无聊了,不如提议和城主去上一次?”

  “鬼市?”

  “是的,是一个这€€€€么大的集市。”清明双手画了个大圈,“可热闹了。”

  苏衡阳点头:“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这夜行鬼市虽然听着有趣,他却是不去的。枉死城戾气太重,他魂魄易碎,若是弄得不好,不仅给蒋未白再添麻烦,于自己而言,也是性命之忧。故而,但凡他清醒,也只是在这房内休养,最多也只是在门外的花园散步€€€€那花园算不得小,泥土却是翻新的,小桥流水,春桃夏荷,许多不该在同一时节出现的东西遍布,看得出来,蒋未白在这园子里花了不少心思。

  第一次在花园散步,苏衡阳便看到了将他的小院笼罩的白色半圆光幕,而光幕外,他看到一丝丝的黑气或聚获散,从不停歇。这些怨气于厉鬼有益,于苏衡阳这样的无罪之魂却是毒药,轻易碰不得。也因此,光幕将苏衡阳牢牢保护的同时,也将他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苏衡阳本想省了麻烦,蒋未白却是准备齐全。夜行鬼市当天,蒋未白献宝一般,在苏衡阳腰间挂了个玉坠,更是拿出了一个一样的,示意苏衡阳为自己系上。

  苏衡阳腰间的,通体温热,蒋未白的,款式虽然一样,摸着,却是冰凉的。

  苏衡阳不明所以,蒋未白则是笑道:“戴上这个,相公你就能出去啦。一直待在房里,你肯定无聊了,对吧?”

  “这玉坠,你做的?”苏衡阳问道。

  “那当然。”蒋未白只差把骄傲写在脸上了。

  “很厉害”苏衡阳想摸摸对方的头。

  蒋未白越发心满意足:“那是必然。我可是伟大的城主大人,这种东西,信手拈来。”

  那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这样问的话,这孩子必然会窘迫地红着脸低头,然后承认自己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吧。虽然记忆全无,但苏衡阳有种直觉,他的吃穿用度,所用皆是珍贵无比,尤其是那玉佩和玉坠,更是重若千钧。

  苏衡阳将玉坠系好,顺势将蒋未白抱起。这一段时日相处,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个动作。苏衡阳喜欢抱着这个小火炉,蒋未白更乐得和自家爱人亲近,乖乖被抱好,有时还会故意蹭一蹭对方的脖子和脸€€€€于成人而言,这样做是色欲熏心;于孩童而言,这样做只剩下可怜可爱了。

  果然,蹭蹭换回了苏衡阳的摸头。

  “你想带我出去?”苏衡阳问道。

  蒋未白点头。

  苏衡阳见蒋未白很是期待的模样,兴趣其实寥寥的他,便不舍得伤了对方的好意。“那就出去看看吧。”他这样说。

  这是苏衡阳第一次走出这个院子。院外,黑色的丝线飘然而来,在接触他的身体后,却是像接触了冰面,滑了开去。

  蒋未白见状很是满意,拍着苏衡阳的手臂,为他引路。

  城主府很大,白墙灰瓦,雕梁画栋,在这昏暗的天色下,显得威严,也显得阴冷。唯有那城主的卧房,亦是如今苏衡阳的房间,白得那样突兀。

  一路上,苏衡阳看到了一众鬼仆,每一个都是由惊讶再到惊恐万状的表情,接着,便是慌慌张张地鞠躬失意:“城主,夫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和那日的清明多么相似。

  一个两个三个,两人一路走来都要面对那些战战兢兢的问候,尤其是某些鬼怪把四肢贡献给了地面。若是再流血,必然是一路血河。看着一路七零八落的四肢甚至头颅,苏衡阳不由得看向怀中的孩子。

  “怎么了?”蒋未白不明所以。

  “他们为何如此惊慌?”苏衡阳问道。

  蒋未白想了想:“怕在相公你面前丢脸?”

  苏衡阳还未说什么,便听蒋未白自己掀了老底:“我可是吩咐过的,如果他们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你,尊敬你,我就把他们下油锅。你可是城主夫人,看到你,他们必须要像看到我一样。”

  “……”苏衡阳道,“难为你想得那么周到。”

  蒋未白拍拍胸口:“那是自然。”

  接下去的路,苏衡阳一度以为自己就是灾祸,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兵荒马乱。虽说并未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他低头看向毫不自知的蒋未白:“这么影响他们也不好,不如我放你下来,你自己走?”

  蒋未白一听,抓着苏衡阳衣领的手并不肯放:“怎么会影响他们呢?相公你看,他们多喜欢……”

  话音未落,一个鬼仆拿着扫帚的手臂直接滚落在地€€€€他抖得太厉害了。

  蒋未白:“……”

  “吧嗒……”这是另一个鬼仆一条腿倒了地。

  蒋未白:“……”

  苏衡阳内心好笑,面上只是问道:“我放你下去?”

  蒋未白哪里愿意,眉头一皱,看向那几个拿着扫帚的鬼仆。

  无声的对视之后,那几个鬼仆终于一边松了口气一边落荒而逃€€€€难为他们逃得那样快,还能将自己断了的手脚一并捡起。

  在苏衡阳看不到的地方,“城主让我们滚远一点”的话便传遍了城主府,鬼仆们深感逃过一劫而热泪盈眶,于是接下来,再无鬼仆出现在二人眼前。

  某人对此也深感满意:“相公,你再抱我一会儿?”

  出了大门,苏衡阳便看见清明已等在门外,他的身边,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瘦长男子。清明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那名为寒食的瘦长男子,则是将两幅老虎面具双手捧上:“城主,夫人。”

  蒋未白小手接过,一个给自己戴上,一个则给了苏衡阳:“鬼市的规矩。”

  苏衡阳自然从善如流。这面具他戴着还能露出嘴唇下巴,蒋未白几乎是将整个脸都包住了,只在额头,勉强露出点空隙来。

  虎头虎脑的,苏衡阳想着。

  那边清明也戴上了面具,和那寒食是一对。苏衡阳看了,也并未多说什么。

  蒋未白道:“到了鬼市,你们自干自己的事去,别来妨碍我们。”

  清明与寒食具是点头称是。

  城主府离那鬼市不远,四人出发,立马淹没在了人流€€€€或者说是鬼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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