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不要跌落神坛! 第160章

作者:两江水 标签: 因缘邂逅 系统 快穿 轻松 高岭之花 穿越重生

“那……”顾从渊顿了顿,“你还继续吗?”

“你呢?”穆程嗓音微哑。

“我……看你。”看不见,就没觉到那么多束缚。

穆程还想继续,又向他靠近,顾从渊就顺从迎合。

然而吻了一会儿,穆程还是停了下来,两边看着,长吸一口气,笑叹:“算了。”

人家祖宗在旁边看着,他到底没法光明正大欺负人。

顾从渊点头,拉了一下肩上的衣:“那我继续罚跪了。”

“我陪你。”穆程后退,拉着他到蒲垫上坐下,“这祠堂反正没人来,你就是坐着躺着也没人知道。”

“嗯。”顾从渊就坐下,两人坐在一个蒲垫上,肩并着肩,随意说着话。

到后半夜,护家灵窸窸窣窣隐去了,穆程转头,看身边人已经睡着,靠在他的肩上,双目紧闭。

他笑了笑,怕把人吵醒,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手指一点,熄灭屋里的灯。

天亮时,顾父来敲门,顾从渊惊醒,一抬头,看身边的鬼颜色又变成了半透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起身前,再确认一遍:“我爸真的看不见你吧?”

“看不见。”

“好。”他起身去开门,刚动身,被这鬼拉住。

穆程道:“脖子有一点痕迹。”他将眼前人衣领拉高,“抱歉,没收住力道。”

“没事。”顾从渊脸上一红,“我爸要是看见了,我就说是蚊子咬的。”他说完低着头走了出去。

穆程在后摇头笑:我是蚊子吗?

顾父倒没看见那痕迹,只是担心儿子,过来接他:“到点了,走吧。”

跟着父亲走,顾从渊回头看穆程已经不在祠堂里了,他连忙四处看,手背被人碰了下,一转头,看那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边。

顾父走在前面,这只鬼跟他并肩,猖狂地与天师世家家主仅隔半步之遥。

顾从渊紧张死了,可是这鬼偏悠哉乐哉。

路上顾父说起昨晚顾随流又来告状了,说什么树枝满院跑,但他们肯定是不信的,然后又说:“你二叔今晚去隔壁镇上渡个吊死鬼,我想让你跟着去看看。”

顾从渊摇头:“我不太想去。”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去,你昨晚就没休息好,可是……”顾父说起来有些羞愧,“那个鬼你二叔送好几天了,送不走,昨天晚上终于找到了他的执念是什么,他考试失败想不开,有一道题没做出来,一直耿耿于怀不肯走。

最直接的渡化办法就是解其执念,也就是帮他解出那个题,要不然就只能强行渡化,强行渡化多少有点反噬,我想着,如果你能帮个忙,直接渡是最好的。”

顾从渊些微惊讶,渡鬼这件事还挺细碎的,他问:“什么题?”

“那鬼只跟你二叔说了一句,你二叔没听明白,他就不肯往下说了,这个……顾家不去学校,学的知识有侧重,有一些科目我们了解得不深。”

“好。”既如此,顾从渊就答应了下来。

“嗯,你顺便也跟你二叔学学渡鬼之法。”

这话顾从渊没应声,想了想,又问:“所有在世间的鬼,必须要渡走吗?”

“倒也没有必须,只是徘徊人间太久的鬼容易变恶鬼,最好是渡走,而且,他们自己也是希望转生投胎的。”

顾从渊往身边看了眼,微微出神。

回到自己的院里,关好院门,他迟疑了下,对身边鬼说:“没人了,现在……还继续吗?”

穆程笑了笑,将他抵在床畔,他在这压迫下倒在了床上。

冰凉的躯体倾压上来,顾从渊不知想到了什么,抬手挡了下,犹疑片刻,又挪开。

穆程并没有继续动作,手撑在床上看他:“有心事?”

“没……没有。”

穆程缓缓起身。

顾从渊拉住了他:“我不是……”

“逗你呢,我现在本也没打算继续。”穆程抚抚他的脸,“昨晚你没休息好,今晚还要出去,现在好好睡觉。”

床上的人抿抿嘴,轻轻点了一下头:“那我休息一会儿,今晚你就在我房间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

二叔出去抓鬼,带的东西都全,以防万一,他觉得穆程还是不要一起去的好。

到晚上,他就随二叔去隔壁镇上渡化那个鬼,其实是去讲题,吊死鬼解开了疑惑,没什么遗憾,整个过程基本是顺利的,执念化解,二叔施渡化之道,亲眼看吊死鬼消散。

两人往回走时已是半夜十点多,小镇到了晚上几乎没什么人了,田野间浮荡白雾,远处有几家灯光,在雾里朦朦胧胧。

经过田埂,顾从渊停住,回头看了看。

“渊儿,怎么了?”二叔也回头。

“我觉得……后背凉凉的。”他实话实说。

二叔一惊,立即以手覆眉端向他看来,仔细看了半晌,没发现异常:“夜里风大,可能是风吹的,我们赶紧回吧。”

顾从渊摸一摸后脖颈,往前走,走了几步再度回头看,眼前恍惚出现了一个长舌头套拉头的鬼,垂在眼前的长发几乎碰到他的鼻尖,他心刚一紧,还没后退,那鬼影又不见了。

“渊儿?”二叔又回头。

他回头:“二叔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吗?”

“渊儿你看见了什么?”二叔警醒,“不应该啊,如果有鬼气,我这铃铛会响的。”他提一提腰间铜铃,“除非是道行很高的厉鬼,这……”

“我好像看到……是方才那个吊死鬼又跟来了。”他说,长舌头耷拉着脑袋,头发垂在前方,是吊死鬼的特征,跟刚才那个很像。

“不会。”二叔确定说,“那吊死鬼是我亲眼看着离开的……渊儿,渊儿,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顾从渊没听进去这话,在他眼前,那只吊死鬼又出现了,耷拉的头抬起,长长的头发散到旁边,露出一张肿胀的脸,慢慢咧开嘴,长舌头滴着殷红的血,向他展开笑颜。

他愕然退步,身形往旁边田里跌去,而还没跌倒,落进一怀抱中,这怀抱冰凉,不用回头就知是谁。

在这怀抱中,他突然有种安定之感。

“渊儿,你真的看见了什么?”二叔又问。

“我……”顾从渊左看看,右看看。

鬼王出现,那厉鬼道行再高,也不敢轻举妄动,仿佛原地定住,长舌上的血滴都凝固。

穆程眼一眯,这厉鬼忽然面露扭曲狰狞之状,仿佛极尽痛苦,那枯槁的手抬起,仍挣扎着想往前,可被鬼王之气压迫,颤巍不能动,那张脸越来越扭曲,而后忽地化为了一团烟,随风消散。

二叔已经走到面前,顾从渊一把牵住穆程,无意识的动作想将他往身后拉,而又想到什么顿了顿,悬而不决的手停在半途,最终还是牵住他往后拉了一下:“是我看错了,把路边的垂柳当成了鬼影。”

“哦,我是说呢。”二叔松口气,“好了,我们快走吧。”

“我……二叔您先走吧,我想看看风景,马上就回。”他说着顺带往四周看看,来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前方有一大片的田地,紫色的小花缀满绿色田野,在月光下如泛起淡紫色薄纱,好似落进奇妙的梦境中。

二叔也四下看:“这都十点多了,有什么风景可看?”

“那些花很漂亮。”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去。”二叔笑道,“城市里回来的,好像都喜欢这些田野风光。”

顾从渊点头,与二叔告别。

待看人走远,他才转向身边,看着这个鬼,神色凝重:“你其实……很厉害对不对?”

方才压制那厉鬼,就在教授眼前,穆程笑了笑:“是。”

“所以,你不在笔帽里,顾家也不会发现你。”

“对,我将自己变淡一些,足以隐藏掉气息,所以……”穆程抬起胳膊,扬一扬两人相牵的手,“你不用护我。”

如此说,他现在的形态并不是因为元气不够,顾从渊缓缓松手,也许他现在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儿,也或许真想看看那大片的花,他往路边的花田走去。

花田离路边还有点距离,走了二十分钟才到,四野幽静,田里都是紫色小花,田边有大大小小的草垛,庄稼杆堆成,聚拢起来,晒干了可以用来烧火。

他打着手电筒走在小花烂漫的田埂上,电筒下的光亮与月光辉映,大片花田如碧海上的珠玉,点点泛着光。

穆程在他旁边,看那灯光与月色:“哦,你不喜欢我透明的样子,我恢复成原貌。”

顾从渊停下往旁边看,那鬼影慢慢清晰,化为了清清楚楚的人形,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

他心里无端怦然跳动了一下,挪过了视线,手电打在花田上,一缕光照出到鲜花铺满的路。

他看着那条路道:“没关系,你什么样子都可以。”

“就这样吧,这里也没其他人。”夜晚的田边,没人,连鬼影都没有。

顾从渊再往前走:“那么,其实你之前有很多种办法吓到我,但你只做了一些恶作剧?”

“我有事要来找你,需要你知道我的存在,可是又怕真的吓到你。”已经猜到了,穆程也没再隐瞒的必要。

顾从渊脸上不觉泛红:“你今天来得这么及时,是感应到那个鬼的气息了吗,那个鬼……”

“这厉鬼狡猾,他的确是考试失利死去的,可不是现在。”穆程道,“他是千年前落榜的举子,执念不放成为厉鬼,专攻击那些应试之人,其实变成鬼也没那么容易,定要非常强的执念,那应试之人离去并未变成鬼,只留了一些怨气,而他附着其怨气之中,你二叔看不出他真身只当他是新死的鬼,很正常,毕竟他已有千年道行了。

而你们渡化驱散的,只是一缕怨气,这怨气是那应试之人的,故而他问你的题是现在考试中的,这个怨气被化解,厉鬼没有附着之处,会寻找下个目标,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存在了。”

穆程说着顿了下:“我倒不是感应到他才来的,我一直在挂心着你的安危,虽没跟你出门,但其实也没离你多远。”这次因为要渡化吊死鬼,没给他身上弄金色光环,那么就得亲自来看着。

顾从渊站定,转过身看着他,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打住,踌躇一会儿才说话:“我又不是应试之人,他为什么会跟着我?”

因为你的血液对鬼有吸引力啊,穆程笑,可这话不好告诉他,连顾家也没跟他说过,他们的想法也许是一样,不愿让顾从渊担忧惊惧。

他换了个说法:“他大概喜欢你吧,那我可不允许。”

手电筒上的光闪了一下,此时低头看,才发现他们已经离正路挺远了,脚下一边是花海,另一边田边平地,堆了很多草垛。

顾从渊在听到这句“那我可不允许”后心里更加杂乱,繁花满地皆不入眼,他想问什么,可又觉得迷迷蒙蒙隔着云雾一般,连自己都没拨云见日弄清楚,又该怎么问呢?

他走到那草垛边,沉闷半晌,只说出了一句话:“你这么厉害,还是只非我不可吗?”

“当然,这话你之前就问过,我也已说过,借用你的一句话,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其实很厉害,但我不是今天才变得厉害。”

也许走累了,顾从渊坐在一个草垛边,草杆已经晒干了,松松软软。

是他猜错了,以为这鬼是元气不足才会越来越透明,其实他是为了隐藏鬼气。

但……这个鬼来找他是为了想和他上床总归是没猜错的,应该只有他的元气与之最为契合。

穆程也坐在旁边,透过他手里的光往前看,那些花在光下如同精灵摆动着裙摆。

现在大概有十一点了,半夜,幽寂田野,四下无人,一人打着手电筒坐着,旁边是只鬼,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可是并肩而坐的一人一鬼,偏偏生出些浪漫的气息。

又是些许沉默,顾从渊再问:“你根本不用躲在笔帽里,为什么每次还要往里面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