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不要跌落神坛! 第116章
作者:两江水
刚开始是想逗逗他,中途看他把自己当猫哄,又想勾勾他,之后,还想听听他的心里话。
所以一直伪装到现在,但其实也就一夜加一个早上而已。
但穆程的确有点装不下去了。
他瞥了眼小鱼干,转身,负手而去。
季庭书晾在风里,眨眨眼。
还没来得及细思量,听有人禀报,宫里来人了。
他收起思绪,转身迎接。
宫中是为那坠崖之事而来,默认了只有王妃接见,说皇上已命人查明,是锦王余党报复,槐王府的马夫是他们的人。
那马夫当场认罪,咬舌自尽,此事了结,皇帝表明会迅速铲除其党羽,不再留一丝后患。
另为庆皇叔归来,加之小皇子生辰到了,宫中明日设宴,朝臣皆可携家眷入宫贺喜。
季庭书领旨谢恩,然而微微蹙眉,马夫在王府很多年了,要是眼线,真会一点痕迹不露吗?
人走后,他去了一趟马厩,马夫已死,死无对证。
不管怎样,至少,王爷回到王府,那就是安全的,那所谓“余党”,只敢制造意外,不敢明目张胆。
季庭书略略放心,但还是命人多盯着王爷。
人走后他去找猫,找半天,发现猫在自己的窝里睡。
又睡觉,他没好打扰,蹲在旁边守了很久,不见猫醒来,无端气闷,留了张纸条在猫爪旁边,闷闷不乐地离去。
入夜,他坐在后院的凉亭里,胳膊撑着头,眼巴巴看着花园那条路,那是从猫窝来这里的路。
他留的纸条约穆程晚上到这里来,俩人好好把话说清楚。
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了,厚厚一大叠宣纸。
月升,月又落,都过了子时了,猫还没来,他愤愤拉住一下人,对方说猫回他们的卧房睡了啊,好像还睡到了王爷的床上。
季庭书拍了一下桌子起身。
他想矜持和浪漫一下,约猫在花好月圆的地方相见。
却不想人直接回房睡觉了?
那纸条不可能没看见吧?
小猫咪哪里能留意到纸条,的确没看见。
卧房里,穆程摸着猫,左等右等,不见季庭书回来,一问下人,说是在后院。
小猫以前当人的时候习惯了在床上睡,今晚没有人搂它,它便又上床了,舔了会儿爪子,现在已经睡着了。
穆程将它放到床上,起身去后院。
季庭书拍完桌子准备回去,才刚动,忽听院外几声猫叫。
一长两短,这声音熟悉,季庭书惊愕回头。
那是之前燕南来找他时约定的暗号,难道说,燕南又来了?
第80章 状元被迫冲喜(12)
季庭书踌躇一会儿,思量燕南或许有事,走过去打开了后院的门。
燕南果然站在门外,见到他有些意外的惊喜:“庭书兄,没想到你真的会开门。”
“燕南兄何事?”
燕南沉默片刻,道:“上次庭书兄虽拒绝我,但我仍想再争取一下,还是希望你与我一起离开,隐姓埋名而去。”
“燕南兄……”
“我看庭书兄你也不怎么喜欢王爷啊,还没对一只猫紧张,你又何必要留下呢……”
“不,我喜欢。”季庭书打断他的话,毫不迟疑,“我真的喜欢。”
燕南怔住:“你喜欢……他会上树,还是会捉鱼啊?”
季庭书:“……”
“庭书兄,我知你思虑良多,要顾全大局,可你也该想想自己。”
季庭书叹口气,郑重道:“燕南兄,我非委曲求全,我真喜欢他。”
“这……”燕南不信,“可你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季庭书看着眼前人,认真道:“我信他。”
他说会有一条路可以走,他信他能做到。
感情用事也好,乃至怪力乱神也罢,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深爱了这个人,便也信他的话。
不再彷徨,不再迟疑,以这一生做赌注。
孤注一掷,哪怕现在都还不确定他能不能变成人,但那又怎样呢。
燕南大为不解:“我实在不明白。”
季庭书没回话。
而燕南眉头紧蹙:“不,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庭书兄,你告诉我,有何难处,我一定竭尽所能助你。”
“真没有……”
“你说……”燕南仍是不信。
园中有人影,轻声一咳,打断二人谈话。
昏黄灯盏下,两人回头,见锦衣之人负手走出,身形笔挺,正是槐王。
季庭书想问他怎么大半夜还不睡觉,跑出来干嘛,碍于外人在场,没好开口,颔首行了一礼。
燕南没有离开,反而挺直了脊背,与来人对望,也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行完礼后解释:“臣与王妃以前是好友,平日王妃呆于内院,难得一见,今得机会,故而叙一叙旧。”
穆程从阴影中走来,立于灯光之下,目中深邃,嘴角微浮:“是叙旧,还是来图谋我的人?”
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感情的一句话,灯影摇晃,他的脸明灭不定。
季庭书愕然抬眼,浑然震惊。
燕南没听过王爷说话,只听过他学猫叫,但他也没见过王爷几次,听到人开口没多大意外,可是这话里字句,让他惊了一惊。
这语气,怎么也不像是疯癫之人,而且,从话意来看,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王爷的疯癫症好了,还是说,那疯癫本来就是装的?
燕南思绪混乱,可也无惧:“王爷若真为庭书兄着想,就该放他离去。”
“放他同你一起离去?”穆程笑道,“一朝隐姓埋名,归隐乡野,寒窗苦读皆白费,盛世长安的抱负,桃李天下的理想,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们若真无此心,只爱田园悠然自得,那便也罢,可扪心自问,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此离去,可是心甘情愿?”
“那……也比困在你这王府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以为随便造个死因就能脱身,书读的多了,就忘了人心险恶,你就不怕假死变成真死?纵你一人不惧死,我却怕你连累我的人,庭书已言明心悦于我,你又为何苦苦纠缠?”
燕南语塞。
“此事就可治你之罪,但你虽欠缺思虑,却无恶意,本王不予追究,燕大人,以后想见庭书,不必偷偷摸摸,可于正门进。”穆程拂袖,朗声道,“来人,送客!”
巡视的下人连忙赶过来,望着主子,狐疑地挠挠头,怎么感觉好久没听见王爷说话了呢?
上回他说话是在成婚前,那时候他还卧床不起。
燕南没让人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身离去。
下人过来请示,见他没别的安排,就去忙了。
走了好远,下人还是疑惑,王爷肯定是会说话的,只不过这一阵子没说过话,那他现在可能又想说了,他一下子没想到那么多,没反应过来。
人都离去,穆程转头回望,缓弯嘴角。
灯影下,季庭书张大了嘴,还在发愣。
“傻掉了?”穆程向灯下的美人伸出手。
季庭书木讷地抬手,十指相碰,他被人一把拉近。
四目相对,季庭书惶惶回神,上下打量他。
穆程静立不动,任凭那眼神审视。
审视的人不但看,还上手,拍他的脸,肩膀,腰和腿。
在拍到腿间时,穆程无奈,将他拉起来:“还没看够?”
“真的换回来了?”季庭书仍不可思议,“真的吗?”
“那你觉得我现在像猫吗?”
“不像,你像人。”季庭书捂住心口。
那无数次勾勒的人影与眼前人重合,一样深邃的眼眸,微弯的嘴角,令他心向往之,让他五迷三道的人。
是他,没错,是他。
他的心砰砰直跳,还想去摸他,可此时双手竟无端颤抖,覆上他的脸,还是抖个不停。
“什么时候换过来的?”他紧盯着眼前人问,一眼也舍不得挪开。
“从悬崖归来。”
“昨天就换回来了?”季庭书微蹙眉,“你骗我。”
“是骗你了,对不住。”穆程笑着,顺势搂住他的腰,让他与自己贴近,“想逗一逗你。”
“好玩吗?”
穆程微低头,抵着他的额头:“好玩。”
“哪里好玩了?”季庭书无语,亏他昨天还因为猫咪舔他手,钻他被窝而面红耳赤,原来那就是一只真正的猫啊。
他气恼,但也又脸红了。
“你害羞的样子,很有趣,就像现在这样。”面前声音更低沉了些,气息丝丝缕缕缠绕,温热鼻息铺面,季庭书方要说话,而唇上一温,话语皆被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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