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养崽又养我 反派养崽又养我 第24章
作者:遥隐
这是最强效的兴奋剂,在血月笼罩之下理智断裂的魔族心头轰然放了一把火。
美丽的事物总能引起难以自控的破坏欲,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撕碎,揉烂,吞噬, 品尝。
贺书辞眼里像是看不见身后的魔族一样,疯了似的冲上去用浮鱼刨开碎木废墟。
可是浮鱼太小,效率太低, 贺书辞丢掉浮鱼, 用手。
他的思绪全部凝滞。
他忘记了自己是经过沉淀后已然可以开始冲击更高境界的金丹期, 忘记了金丹期的身体强度远大于凡人, 忘记了自己只要凝神聚集一层护体灵力在身上, 甚至可以达到刀枪不入的境地,区区断木尖刺根本不足以伤到他们。
可是,可是。
山崩地裂的恐惧无限逼近头顶,压过了其他所有,于是他只好失败地承认自己懦弱地丢掉了所有的脑子, 那一刻什么也不敢想。
因为会崩溃。
于是混着木钉的尖刺最终还是贯穿了手指掌心,血液和着尘土凝固,贺书辞浑然不觉地找了很久很久,却连半点人影都看不见。
找不见,寻不到,贺书辞茫然跪坐在废墟和泥土之中,自言自语:“……九渊?”
我还没有变得很厉害。
你不是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血吗?
为什么不来看。
我这么差劲,你不生气吗?你不想冲过来质问我为什么砸了一堆资源下去还不见成效吗?
只要你现在冲过来骂我,我肯定不会还口,一句都不会。我肯定乖乖加训,一点也不偷懒。
贺书辞木然地垂着眼眸,机械般抬着手臂刨着废墟。
他听得见身后魔族们围拢过来的声音,听得见身后魔族们惨叫和轰然倒在地上的沉闷声。
但贺书辞的大脑可能早就已经罢工不愿意干活了,他处理不了这一类声音,意识不到这代表什么,游离的意识飘在三界之外,轻飘飘地看着一切,好像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浮鱼在贺书辞手边疯狂嗡鸣震颤着,坚持不懈地推开贺书辞刨废墟的手,贺书辞被一遍遍阻拦居然也没恼,只是撇开浮鱼,继续翻着黑压压的断木废墟。
直到贺书辞被一只滚烫湿润的手轻轻握住,动弹不得。
那只手指骨修长,指甲圆润,莫名有些熟悉,可上面全是血。
贺书辞猛然抬头:“九渊?!”
可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一双与其他魔族如出一辙的猩红赤瞳表明了他的身份。
不是。不是闻九渊。
甚至还是受血月影响的陌生魔族。
贺书辞蓦地凝固。
他看见那人身后倒了一大片魔族,似乎刚经历过一场鏖战。
即使如此,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魔涌过来,他们被新鲜的人形优质灵根吸引,嗜血的目光都往这边聚集过来。
但他们似乎都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试图抢夺眼前这位可口人族的魔族下场显而易见,都在地上了。
血月赋予他们的影响只足以支撑他们在大魔手下抢夺一轮。
在力量悬殊参与必死的战斗之中,魔族也并非一定要好战。
贺书辞嗓音沙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打赢了?”
赢了。
所以“战利品”归这个赢了的魔族。
面前的魔族没说话,只是在贺书辞面前俯身蹲下,不知是谁的血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他盯着贺书辞通红的眼眸,下意识抬起手。
下一刻寒芒先至,受血月影响大魔神智不太清醒,只迟钝地接住了那道往他心口刺入的白刃。
浮鱼含着主人的灵力,割伤了大魔的手心。
大魔对上了贺书辞那双含着安静恨意的眼眸,顿了一下。
那一刻,他分不清这恨意究竟是对谁。
贺书辞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令人心惊得不知所措。
他的理智被血月劈成两半,一半想用大魔的身份现身将贺书辞带离这里藏至安全之处,却又被贺书辞的眼泪和恨意刻骨的眼神钉穿。
另一半想把贺书辞从那些恶心杂碎的眼里剥离开来,将他撕碎一片片藏进自己的体内,放任那些破坏欲肆意碾过这道美丽却又易碎的珍宝,再独自品尝他的一切。
血月来临之时,他的一切本能会极其不受控,他没法放任这样的自己待在贺书辞身边。
会出事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得不到满足,神智再被贺书辞这样眼神拦腰再斩,头痛欲裂。
本就湿润的手混入了新的血液,大魔松手,沾了血的刀叮当一声落地。
血肉迅速再生,眨眼间掌心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
他敛了一双猩红的眼眸,嗓音是某种变调的沙哑怪异,听着却莫名带了几分询问:“先离开这里。”
贺书辞仰起头,眼泪随着动作掉下去,他的表情却是宁静的:“我不想走。”
他轻声念道:“九渊还在这里呢。”
大魔的太阳穴像是被尖刺贯穿。
“……”
大魔死死按住自己的额角,苍白的唇色被血濡湿,一字一句似乎说得有些艰难:“他没死。”
“还有呼吸。”
“以他的修为。一些草木……奈何不了。”
贺书辞在原地呆了好一会,随后猛然起身朝着废墟冲去。
大魔猩红的眼瞳冷冷盯了身后还在悄然围过来的魔族,伸手拦住贺书辞:“现在跟我离开,我保他安然无恙。”
贺书辞充耳不闻,在大魔怀里猛然挣扎起来:“放开我!”
大魔的手臂铁一样稳稳箍住贺书辞,一道暗光钻入贺书辞眉心,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大魔拂袖,挥开了贺书辞面前的破烂废墟,再抬手隔空抓取了地上的浮鱼,丢到废墟之中:“他在那。”
贺书辞瞳孔涣散,盯着幻象中昏迷的闻九渊流泪。
他挣开大魔的怀抱,冲上去把浮鱼抱起来。
大魔悄然走到贺书辞的身后,下一刻贺书辞眉心的暗光再次一闪而过,他的意识瞬间陷入昏沉,整个人脱力软了下去。
被身后滚烫的魔接了个满怀。
-
贺书辞醒得很快,出乎意料的快。
他双眼红红地在四周空旷的宫殿里醒来,第一时间是摸身边的人。
摸了个空,没有闻九渊。
贺书辞勉强清醒了一会,起身去砸门,嗓子又干又疼:“人呢?”
砰砰砰砸了半天,终于有人姗姗来迟,开了门。
是他昏迷前那个陌生的魔族。
知道闻九渊还活着,贺书辞忽然就能冷静下来了。
他和大魔似乎更加血红的双眼对视片刻,挪开视线:“人呢。”
大魔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被闯进来的贺书辞驱散不少,又悄然弥漫回来。
他盯着那抹不会被血红侵蚀的人影,哑声道:“活着。好好的。”
贺书辞:“我想见他。”
贺书辞:“他发烧了,还被坍塌的木楼砸昏了,我要确认他的安危。”
大魔沉默半晌,抬手放出一道模糊的影像。
贺书辞勉强看清熟悉的黑色人影躺在床上,胸膛在规律起伏,下一刻画面便被大魔收回。
“……”贺书辞抿唇不语。
就这一点,打发叫花子呢。
可是他和闻九渊如今都在人家手里,受制于人,根本没有办法。
贺书辞现在纯粹是破罐破摔。他懒得管眼前这魔族究竟看上他什么,也许是闻九渊养出来的纯净灵根,也许是其他。
无所谓。
既然看上了,说明他对于眼前的魔族还有存在的价值。既然存在价值,那这价值便是他的挡箭牌。
贺书辞见不到人,也要想办法转移话题:“你把我关到这种家徒四壁的地方,起码也给他换一个和这一样的空旷安静的地方养养伤吧。”
“你想要什么?”贺书辞的目光对上大魔宛如盯猎物般的猩红眼瞳,缓了缓声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算了。
血月之下,还是不能把眼前魔族刺激太狠。
本来就没几分理智可言,现在能站在他面前好声好气大抵已经是极限了,万一再被刺激几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根本无法预料。
大魔晃了晃头,把贺书辞被咬穿皮肤吮吸血液的幻觉晃掉,居然还能对贺书辞方才那句话做出反应:“这是本座的寝殿,什么家徒四壁。”
贺书辞:“?”
贺书辞指了指身后:“兄弟,你多看两眼呢。”
一张石头做的硬邦邦的床榻,床底下还有一堆黑色的骷髅,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尸骨了,这个地方除了宽阔得能建十栋楼勉强算得上优点之外,到底哪里像寝殿了?
大魔微不可查地皱皱眉,他顺着贺书辞往里面看去。
他看了很久,似乎也觉得理亏,一声不吭地打了个响指,下一刻里面所有东西全部一扫而空。
床榻换了厚软款的,桌椅从地面上拔地而起,虽然依旧是石制,但那石头似乎有灵性,自己模仿着温玉仿出了温玉的模样质感,地面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头顶嵌入了不少夜明珠,殿内光线明亮许多,装潢一下子从家徒四壁变成了温馨空旷大宫殿。
不知为何,贺书辞莫名觉得这装潢有些许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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