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世世安 愿君世世安 第70章
作者:李李耳
纪宁缓缓揉着穴位,“可能是晕船,有些头疼,应当不碍事。”
萧元君不疑有他,扭头吩咐医师,“可否找些对症的药来?越快越好。”
不待医师作答,纪宁道:“不必劳烦医师,治晕船的药,阿醉身上备着。”
说罢,他朝阿醉看去。
后者反应倒快,掏出随身带着的小药包,找出一粒丹药送上前。
看着他服了药,萧元君仍不放心,“只是晕船的话,怎会好端端的晕倒?”
纪宁知他顾虑,遂道:“应当也有旧疾作祟的缘故,陛下不必担心。”
他支起手臂坐起来,“陛下,叫两位医师下去罢,还有些事你我需问明白。”
萧元君一愣,想起此前引得他二人争吵的那块“谜团”,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两位医师离去,房中便只剩下“自己人”。
纪宁靠在床头,视线先是落到兰努尔身上,他直截了当,“兰姑娘,你此前同我说的可都属实?”
兰努尔看一眼萧元君,猜出对方大抵也已知晓她重生一事,她坦言道:“一切属实。”
纪宁而后看向阿醉,“阿醉你呢?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阿醉一头雾水,“真没有了,所有事我都坦白了。”
萧元君接着问道:“醉颜,你跟你主子说,是我把你了关起来,可我什么时候关过你?”
“怎么没有?你。”
信誓旦旦的话说一半,醉颜愣住了。
记忆中,他的确一直被关着,可好像确实没有“关他的人是萧元君”的详细记忆,他一直想当然地以为那个人就是萧元君。
他挠头,冥思苦想半天,急道:“我我我,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闻言,纪宁和萧元君双双皱眉。
纪宁追问,“那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望北塔上的高僧?”
“什么!”
“什么?!”
两道同样惊诧的声音响起,前者来自兰努尔,后者来自阿醉。
兰努尔瞠目结舌,“大人,你说塔上的高僧是,是醉颜?”
阿醉亦是满面匪夷,“主子,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我只重生回来了一半?”
见他们一个比一个惊讶,纪宁和萧元君不得不相信,他们二人当真一无所知。
可阿醉就是高僧,为何他会记不得有关自己的事?
莫不是,阿醉的记忆有缺失?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陷入僵局,纪宁难掩愁绪,一连叹了两次气。
他刚才苏醒,萧元君不敢让他思虑过度。
“别想了。”他握住纪宁的手,轻轻拍了拍,“现在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纪宁尚未完全清醒,因而并不觉得此刻他二人这样的姿势有何不对。
他道:“事到如今,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
萧元君应声,松开他的手,转而将他腰间的被褥往上提了提,“你今夜就在此处休息,我也好照顾你。”
不及纪宁回味过来不对劲,一旁的阿醉先憋不住。
“主子!”他朝着纪宁挤眉弄眼,“你房间的被褥我都整理好了,回去就能睡。”
纪宁微愣,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在萧元君的房间。
继而,晕厥前的记忆犹如海水倒灌,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
他为什么来找萧元君。
他们二人为何争吵。
又是如何落泪相拥。
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一字不落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沸腾,旁侧三人眼睁睁看着方才还面色虚白的人,眨眼的功夫像烧红了的炭,从指尖红到了耳根。
萧元君被他的变化吓了一跳,上手就要探他的额温,“怎么回事?”
纪宁抬手一挡,“陛下。”
他垂眸,不敢直视眼前人,“我……”
我什么?
我不恨你,你也别恨我好吗?
脑海中的话语蹦出来的瞬间,纪宁的脸颊又红了一个度。
他挥开萧元君的手,慌不择路地掀开被子下床。
萧元君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护着,一边将鞋提到他跟前。
借着纪宁穿鞋的功夫,他仔细打量这人,见其眸中一抹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赧意,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萧元君一笑,眼看纪宁穿好了鞋,他反倒一把拉住他的手不放,转而对醉颜和兰努尔道:“你们先出去,我们还有事。”
阿醉不满,眼看自家主子鞋都穿上了,哪儿还有不走的道理?
但好歹是帝王发话,他不敢妄动,于是便朝纪宁递去眼色,只待对方一声令下,他就找个由头将人带走。
可眨眼眨了半天,纪宁眼睛不是盯着地板,就是遮遮掩掩地瞟向萧元君,死活不看他。
一旁,早已看明白局势的兰努尔叹气,一声不吭拉住醉颜,生拉硬拽地往外拖。
人都走完了,萧元君才放心地松了手。
他坐在纪宁身侧,一扫此前的阴霾,眉眼含笑,“你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宁咬牙,一声不吭。
可他越是沉默,萧元君越喋喋不休。
“你不说没关系,反正我都记住了。”萧元君绽笑,慢条斯理地重复道:“你说,在乎启国,就是,在、乎、我。”
他每说一个字,纪宁的心就如同被人捏了一下。
最后三个字说完,纪宁攥紧掌心,矢口否认:“我没说过。”
萧元君一愣,笑意立时从眼角眉梢往四处漫开。
他倾身靠近,眼神施旖,语气笃定,“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在乎我。”
第73章 等你一个答案
颇有些耍无赖的一番话,换做从前,纪宁做梦都梦不到会是萧元君能说出口的。
他忍不住侧眸,这才发现旁人的眼神远比他预想中更炽烈,更无遮无掩。
一时半会儿,纪宁承受不住这般注目,他默默移开眼,只觉头疼。
先前脑子不清醒,说了被人抓住“把柄”的话,如今他清醒过来,自是不能让事态继续失控下去。
他道:“陛下您是一国之主,万千子民都会在乎您。”
萧元君失笑,往近处又凑了凑,“那你是不是万千子民之中的一人?”
对方的脸颊近在咫尺,纪宁下意识侧身避开,回答:“自然。”
萧元君笑着,语调轻快,“如此,你作为子民在乎我,就等同你纪宁在乎我,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在乎我。”
从前装都能装出几分端庄的人,如今转了性,纪宁当真有些无所适从。
他嘴巴一开一合,半晌,泄了力气妥协道:“臣在乎陛下,理所当然,别无二心。”
若是早两个时辰萧元君听到他这些话,又该伤怀好一阵子。
可当下就算纪宁列出一百条“不喜他”的证据,在他眼里都是欲盖弥彰。
他不管纪宁说了什么,只管去看纪宁眼中为自己而生的每一丝情绪。
他静望着纪宁的侧脸,只因对方的一句在乎,而感受到了两世以来从未有过的安定。
迟迟没等来他答话,纪宁眸子不安地闪了闪,心道莫不是自己又将话说得太重,让这人伤了心?
他挣扎片刻,扭头看去,猝不及防撞上一对依旧明亮的眼睛。
萧元君脸上不见丝毫不虞,反倒笑着,游刃有余地驳回了他刚才的话,“有没有‘二心’,你我都清楚。”
纪宁哑然。
从前他大可确信自己绝无“二心”,如今,倒真没那个底气说出口。
在乎。不在乎。喜欢。不喜欢。
这些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如今全都摆在他眼前。
他不想扭捏作态吊着人,可要他立刻给出答案,他亦做不到。
他叹息,“陛下。”
萧元君似知道他的心思,遂收住了笑,正色道:“你说。”
纪宁坦言,“眼下国事繁多,我实在无暇顾及其它,也请陛下给我些时间。”
是给些时间,不是不必再谈。
萧元君匿笑,“好,等尘埃落定,我再向你要一个答案。”
想起以这人不通情爱的性子,怕是会将自己绕昏过去,临了,萧元君添了一句:“纪宁,你只需想明白一件事,从前你教会我‘君臣有别’后,自己可曾感到过一丝欢愉?”
纪宁屏息,浅淡的眸子里漾起一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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