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万人迷师尊听见心声 被万人迷师尊听见心声 第68章
作者:椰子白
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他忍不住想起白日里那名天师说的话。
血光之灾。
他当时十分轻蔑不以为意。
谁知道,短短几个时辰以后,竟然应验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能未卜先知之人?
郁连海眼中波浪滔天,如果这人能预知他会受伤,那岂不是也能预知未来皇位花落谁家?
郁连海看着窗外沉沉夜色,目光陡然清醒过来。
“怪力乱神,这一定只是巧合。”
他郁连海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可不是靠方士占卜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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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季闻意照旧去了降星台。到了还没一炷香的时间,郁连海就出现了。
郁连海脸色不妙,手臂也受伤了,昨天季闻意的话果然得到了应验。然而郁连海只是盯着他看,并没有问一句关于血光之灾的事。
季闻意神态轻松,脸上挂了笑意:“郁丞相日理万机,还能每日到降星台督工,实在是尽职尽责。”
郁连海目色沉沉地观察季闻意:“皇上命本官督办,本官自然要每日看顾,不得马虎。”
两人在一旁亭子中坐下,亭子里凉风习习,比毒辣的太阳底下好多了。
季闻意一派悠闲,今天在降星台到处看了看,除了一两处偷工减料,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也不知道卫珩到底要怎么下手。
倒是郁连海坐不住了,时不时看向季闻意。
他手臂那么明显的包扎没看出来?问也不问?
季闻意又把目光投向那些忙碌的工匠,会不会藏在工匠里面呢?一个一个排查起来,也要费不少功夫。
郁连海终于忍不住了:“你在看什么?”
季闻意终于回过神来:“哦,看这些工匠在大太阳底下干活挺辛苦的。”
郁连海冷哼一声:“领着朝廷的银子,自然要好好办事。”
季闻意叹了口气:“郁大人,还是多做善事,善待底下的人吧。坏事做多了,迟早要反噬到自己身上的。”
郁连海眼眸一厉:“你是在教育本官?”
季闻意呵呵一笑:“不敢不敢。”
季闻意看向郁连海行动不太自然的右手手臂:“看来我昨日说的事情都应验了,果然犯了血光之灾。丞相大人没有伤得太重吧?”
郁连海冷哼一声:“区区小伤,不过是巧合罢了。”
季闻意耸耸肩:“郁相不信就算了,不过我倒可以再送大人一卦。”
郁连海看着他,来了,终于来了,他这回倒要看看,这个算命的还有什么招数。
他神情出奇地冷静,然而手心却不由渗出一丝冷汗。
季闻意看着郁连海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儿子要倒霉了。”
第57章 弹劾
郁连海一个字都不信,但是他回家的时候还是疑神疑鬼地找来管家:“子恒、子平呢?”
管家回道:“大公子还没从衙门回来,二公子正在酒楼与刑部大理寺的大人们应酬。”
郁连海点点头,老大子恒在工部任职,最近因为修建降星台和皇陵修缮的事忙得脚不沾地。老二子平在刑部任职,最近因为案子与大理寺走动较多,外出应酬也属正常。
他微微放下心来,想不出能出什么事情。
难道是有人寻仇,又要见血光?
郁连海脸色风云变幻,人在朝中为官,哪儿能没几个对头。最近朝中局势又乱,难保不会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
屋檐外头阴云厚重,云层积压,像那小天师短短一句话压在心头似的,压得郁连海右眼皮跳了两次,到底不放心,吩咐管家:“近日京中不太平,给他们安排些护卫。”
管家应下,忙出去安排。
府里头嫡子庶子七八个,唯有大公子和二公子最出挑,最得郁连海器重。
直到晚上,郁子恒回来了,看见郁连海站在影壁处来回踱步,里面走上前去:“天气热燥,父亲怎么在此处?”
郁连海看见郁子恒,停下脚步问:“最近在工部怎么样?”
郁子恒笑道:“一切都好,如今皇帝命父亲督办降星台,可见对父亲的敬重,儿子跟在父亲身后,时刻勤勉学习。”
郁连海满意地点点头:“好,如此甚好。对了,近日来,可有见你弟弟?”
郁子恒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转瞬即逝,摇头笑道:“最近二弟案子缠身,时常泡在刑部。听下人说,经常后半夜才回来,甚至干脆睡在刑部不回来了。”
郁连海露出欣慰神色,从前郁子平经常吊儿郎当,不着调,经常要他这个当爹的擦屁股。这回把他塞进刑部,没想到竟然收了心,能对朝事这么上心,也不枉他花了那么多功夫。
“他肯为正事费心就好。”
郁子恒扶着郁连海:“有父亲教导,二弟自然会改过自新的。”
郁连海拍了拍他的手:“你这做大哥的,常照看着弟弟些,别熬太晚了,损了身子。”
郁子恒掩过眼中的冷意:“是。”
郁连海放心地睡下,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炸锅了。
管家慌里慌张地敲门:“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二少爷被京兆尹逮了!”
郁连海刚从小妾床上醒来,脸色一变,穿衣下床,一拉开门就对上管家焦急的脸色,沉声问:“怎么回事?他昨晚没回来?他不是和官员应酬吗!”
管家哭丧着脸:“昨晚二少爷是去应酬了,去……去了醉仙楼应酬,和侯府世子争一个花魁起了冲突,还……还把人给打了!”
郁连海心头猛跳:“醉仙楼?什么应酬要去醉仙楼?”
郁连海气得胃疼,昨天还以为这老二转性了,谁知道还是死性不改。说住在刑部,谁知道是不是瞒着家里人夜夜笙歌去了。
管家为难道:“这小人也不知道。”
郁连海穿好衣服,一连声又问:“把世子打了?打哪里?”
这侯府世子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不过向来体虚,要是把人打了个好歹,恐怕太后问责下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管家脸色发白:“听说……听说就差一口气了。”
郁连海眼前一黑,失声喊道:“快,快去京兆府拦着!我郁连海的儿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服侍我更衣,我现在要上朝。”
朝堂上,兴国侯脸色铁青,控诉郁子平的罪行:“郁子平身为朝廷命官,夜夜流连醉仙楼,带坏刑部风气,不有分说就殴打世子,罪加一等!”
郁连海还不等其他人发难,率先上前面圣请罪:“启禀皇上,下官教子无方,让那混不吝得闯了祸,但此事也不能全怪犬子。听说兴国侯世子是花楼常客,经常豪掷千金,两人为争花魁大打出手,说不得只是为了年轻人一时争口气,何必闹到京兆府,改日我必向侯爷登门谢罪。”
兴国侯气得脸色都白了:“一句争口气就揭过了?我儿子可是没了半条命!郁连海,你真当自己只手遮天?”
御史大夫出列弹劾:“不仅如此,郁子平自打进了刑部,错判误判的案子多如牛毛,京中恶霸欺占民女的案子,也能判恶霸胜出,简直是助纣为孽!”
郁连海脸色一变:“荒唐,案子都由三司共同审理,怎么全成了犬子的过错?”
此时工部侍中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也有事奏报。”
郁连海有些懵,他没想到工部侍中这时候站出来,这人是自己的麾下,他能有什么事非要趁此时奏报呢?
面对郁连海的目光,工部侍中丝毫不怯,对皇帝说道:“臣有事奏报,郁子恒在工部负责降星台木料采购的时候,公饱私囊,偷工减料。降星台乃是皇上为了请降紫微星而建,关乎未来河山社稷,何等重要,他连这都敢贪!”
另有御史台出列:“郁子恒贪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到哪里贪哪里。可怜郁丞相为两个儿子殚精竭虑,调了多少个衙门了,还是改不了这习气!”
郁子恒没想到这事会烧到自己身上,顿时慌了:“我没干,你们别污蔑我,爹,您得救我!”
郁连海眼前一黑又一黑,差点站不住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起来昨日季闻意提醒的那句:你儿子要倒霉了。
郁连海噗通一声跪下了:“皇上,口说无凭,郁家效忠皇上,绝无二心,还望皇上明查。若查出确有此事,要杀要剐,微臣绝无二坏。”
周围人震惊了,郁连海这是打算大义灭亲啊!
郁连海战战兢兢地跪着,位极人臣之后,很久没有今天这样大难临头的紧迫感了。他正等待皇上裁决的时候,忽然听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该查的查,该办的办,不过朕相信郁爱卿定能给朕一个交待。此事不要耽搁降星台的进度。”
郁连海怔住了,心头五味杂陈,一来他儿子项上人头没那么快落地,二来,皇帝真是铁了心要扶丽妃腹中皇子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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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星台的地基已经搭好了,季闻意坐在亭子里,守了两天,都没发现猫腻,不过守株待兔这活儿,本来靠的就是耐心,季闻意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每日一守完,季闻意就回客店。
最近天越来越热,唯独季闻意身上凉凉的,被沈淮夜爱不释手地黏着。
沈淮夜:“用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耍得郁连海团团转,真有你的。”
季闻意嘿嘿一笑:“谁让他家风不严,儿子又胡作非为呢,想参他们一家的多了去了。”
沈淮夜看了看外面天色,日头尚早:“他一会儿就该来了。”
下朝时分,官员们陆陆续续从大殿里出来,季闻意和沈淮夜相对而坐,一边喝茶一边纳凉,不多时,等来了郁连海。
郁连海脸色前所未有的灰败。
郁连海一进房间,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大箱子,一开,金灿灿的。季闻意惊叹一声:“郁丞相,大手笔啊。”
郁连海:“一万两黄金,求仙师救我。”
季闻意心里啧啧两声:【这都是搜刮来的都是民脂民膏,平日郁连海纵容郁子恒贪赃,纵容郁子平枉法,出了事就想花钱消灾,真不愧是大奸臣。】
沈淮夜眉梢轻挑:【贪心不足。】
季闻意:【是啊,而且他那后院有七八个儿子呢,也不差这俩了。】
沈淮夜眼中呈现出淡淡的厌恶。
郁连海看向两人:“二位仙师,救救我吧!”
沈淮夜轻蔑地看了一眼黄金:“你这可不够消灾的。”
季闻意摇了摇头:“郁大人,您不会以为事情到这就完了吧?”
郁连海脸色一白:“还有?”
季闻意冷哼一声:“今日为什么那么多人跳出来弹劾你?难道你不清楚?”
郁连海有些颓然:“怎能不知,如今朝野上下都不知道皇上要立丽妃腹中皇子为储君,大皇子失势,自然我也跟着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