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幼崽不想做渣攻 雄虫幼崽不想做渣攻 第16章

作者:蜜禾 标签: 星际 打脸 系统 甜文 穿越重生

  塞拉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对这些亚雌和雌虫兄弟远远不够关爱,也远远不够好,他只是给了他们栖身之所,充足的食物和一些教授知识的机器人而已,没有任何值得夸赞的成分。

  可是他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雄虫无偿为亚雌和雌虫做过,他对亚雌和雌虫的保护,就连他们的梦里都没有出现过。

  “我来是为了埃德温的事,我为他的失态向您道歉。”

  西森垂下精致的头颅,对雄虫崽轻声说道:“埃德温他是一个很固执的虫,在我认识的所有军雌里,他也是活得最真实的一个。这不是令雄虫喜爱的品质,可是埃德温还是在教廷的监视下,做到了上将的位置,只因为他所有的功勋,都是他自己实打实豁出性命得到的。”

  “他很强大,我觉得他的能力超过了2s级别,可是那同样代表他的昙花一现。越是强大的雌虫,越是受到雄虫标记和信息素的辖制,他的时间不多,所以他更加拼命。”

  西森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掩盖自己眼中的泪光:

  “当教廷的雄虫成为新一任的指挥官,皇族的亲眷成为雄虫元帅的时候,我们所有军雌其实都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没什么意义。曾经,帝国的权力分属皇帝、教廷和军队,而军队是雌虫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渠道,可是在阿克斯上将死后,雌虫已经失去了军队。”

  “很多雌虫放弃了,就像我。比死亡更绝望的是漫长的折磨,我早就被磨平了锐气,我甚至告诉伊利亚,一切就是本该有的样子,雌虫和亚雌生来就是低劣的存在,我告诉我的雌子,‘你要认命’。”

  “可是埃德温他怎么都不肯学会放手。他执意不肯忘记阿克斯元帅,不肯妥协哪怕一星半点。教廷可以肆意安排他的命运,让他去打最危险的仗,让他成为残虐的雄虫卑贱的雌侍,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折断他的脊梁。”

  “他还是那个埃德温,自始至终从未改变。他从来没有畏惧过死亡,耻辱和虐待,也从未削减过他的勇气和善良,教廷的谎言,也从未让他沉溺。”

  “少雄主,我知道您或许会为他今天的行为愤怒,他为您添了麻烦,我不该为他辩解,但是我还是想要恳求您,因为我知道您与其他雄虫不同,而我卑劣地想要利用这一点。”

  “埃德温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正直的雌虫。即便他不是您真正的雌父,他也很牵挂您,可以为您做很多事。他有一颗简单但纯净的心,即便在自身难保的时候,他也尽可能拯救着所有虫,不论他们值不值得。”

  连廊复古的吊灯在塞拉的背后留下一个沉默的影子,四头身的雄虫崽忍着心中绞痛,抬起眼看向西森,眼底有一层沁泪的晕红:

  “他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西森。今天是我谢谢你才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每日白天抽出时间来照料一下埃德温,因为我......”

  雄虫崽的嗓音有些发紧,他垂下了那双漂亮的焦糖色眼睛,头顶的卷毛像淋湿的小狗毛发,萎靡地耷拉下来。

  因为他不觉得埃德温想要自己。

  直至今日,塞拉才恍然明白,他自己有多么武断,多么愚蠢又自大。他像每一个自诩救世主的男人一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怀着高高在上的拯救心思,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他耍一些小手段,对着处于苦涩境地的埃德温撒撒娇,给他几个柔软温暖的拥抱,就能把爱和生命的意义注入他的体内。

  他像每一个自大到令人厌烦的男人一样,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觉得自己能教会埃德温怎么更好地活下去,教会这个世界更好的规则,能让埃德温变得无忧无虑平安顺遂,能让这个世界按照他的心意进化和运转。

  可是他错得离谱。

  他根本无法理解埃德温所处的境地,无法完全共情埃德温经历过的非人苦难,就像他或许知道阿克斯的死对埃德温影响很大,但他永远不知道那些苦痛日日夜夜地啃噬埃德温的心,围剿着所有他对生存的渴望。

  他的自大让他好多次险些眼睁睁看着埃德温去死。

  埃德温怎么会想要见他,他又怎能原谅自己。

  雄虫崽双眸失神,短短的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而西森碧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他轻声说:

  “怎么会是麻烦?少雄主,请您原谅我的冒昧,埃德温一定会很感激您的搭救,若是他能看到您,一定€€€€”

  “西森,抱歉,我有很多事要做。”

  雄虫崽撇过脸,毛绒绒的卷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泪意:“你白天陪他一会儿,每日我会给他送来食物,晚上我会给他做精神疏导。他没有雄虫标记的问题,我已经交给研究所调查,一定会为他解决这个麻烦,这几天拜托你了。”

  他说完,就迈开疲惫的小短腿离开了回廊,走进一墙之隔的工作室,紧紧关闭了门扉,独留西森忧虑困惑地站在回廊里。

  可是很快,他听到一声惊蹶的喘息,他蹙了眉,连忙走进了埃德温安置的卧房里。

  “少雄主......少雄主!”

  埃德温猛然从医疗舱里坐起来,他身上暖和的羊绒毯子滑落下来,堆积在他劲瘦的腰间。

  他的身体仍然虚弱,但是先前那精神海即将崩裂的濒死感已经消失殆尽。冥冥之中,他还记得少雄主黑色的触须如同潺潺涓涓的河水一般,抚摸过他精神海所有的撕裂和伤处,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填补着他的亏空。

  那些奇迹般的神力,再一次将他从地狱中拖拽了出来,固执得像少雄主头顶怎么都不被驯服的卷毛一样,蓬乱又让他止不住的心酸。

  他不值得的呀,他只是一个可耻的背誓者,让少雄主一次又一次为他承担风险,他对不起少雄主。

  埃德温愣怔又慌乱地寻找着少雄主那小小的身影,可是房间内空无一虫,只有西森推门进来,将一瓶高等级的能量液递给了他。

  “少雄主有事要忙,他特意吩咐我来照顾你。”

  埃德温喝下手中的能量液,双手还在细微颤抖,他脑海里发了疯似的闪过各种念头,愧疚、担忧和各种他表达不出来的感情让他一心只想见到少雄主,想要大逆不道地抱住少雄主胖乎乎的小身子,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对不起他。

  他喝完能量液,不顾身体的疼痛,执意想要离开医疗舱,可却被西森按住了肩头:

  “埃德温,你冷静点。”西森拦住他:“你想想你今日做了什么?埃德温,说句真心话,今日少雄主救了你,救了我们,已经让我感慨于他的仁慈。”

  “他......少雄主在哪?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在这儿?少雄主责怪他了吗?

  埃德温几乎为这个念头感到浑身僵硬,心脏压了巨石,疼得让他瑟缩起来。

  而更糟糕的是,他知道自己罪有应得。哪怕少雄主再也不见他,再也不会偎进他的怀里喊他雌父,那也是他自找的。

  “埃德温,”西森坐下来,用目光直视着埃德温,缓慢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少雄主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但是你们从未停止让我惊讶。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你不想听,我还是想要提醒你。”

  “少雄主已经是一个非常特别的雄虫了,他对你特殊的对待€€€€即便我仍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是你最大的筹码。如果你是一个聪明雌虫,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利用这份特殊,可是你不聪明,埃德温,你傻得出奇。我只希望你学会保全自己,不要让少雄主为你担忧了。”

  “他为了保护你不惜跟所有雄虫势力作对,埃德温,即便是你,也该明白他想要你安全,想让你活着。我知道自从元帅和利安...那些死去的虫对你而言无法释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记得,埃德温,元帅一直希望我们活下去,一直活着斗争,即便看不见前途的未来会让我们无比痛苦,无比清醒。”

  “我也一样。所以埃德温,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对少雄主道一声谢吧,雄虫的关怀本就难得,而他却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西森看着埃德温微微颤抖的背脊,轻轻拍了拍。他心里其实不知道埃德温是否还能得到雄虫崽的特殊照顾,也不知道雄虫崽的格外惊天动地的一时兴起能持续多久,能让埃德温平安多久。

  但他还是对埃德温抱有最善意的祈愿。

  “对不起...西森。我...”埃德温茫然语塞。其实心底里,他是明白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坐上上将这个位置,接替阿克斯元帅成为前线指挥官,对他而言是将自己所有的失去,所有的痛苦全都压抑在心底,只有这样,他才能骗过教廷的监控,才能在那个位置上完成自己的任期,保护更多的军雌,直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支撑,被教廷随便塞给某个雄虫,成为繁衍虫蛋的工具。

  但在他看来,从上将的位置上卸任后,他的生命和职责都已经结束了。他对母神的信仰在失去阿克斯元帅后,就已经摇摇欲坠,他对教廷和雄虫,没有一丝的期待。

  没有雌虫会对自己的刽子手产生任何好感,而埃德温又不够聪明,做不出自我洗脑和欺瞒的事。

  直到他遇到少雄主。

  大多数时候,和少雄主的相处都让埃德温觉得自己双脚陷在软绵绵的云层里,虚无缥缈,好不真实。他想不明白少雄主的绝大多数举动,可是他又拒绝不了少雄主软软的身体像一块儿糖年糕,软软地趴在自己的胸口。

  他迫切的想要保护少雄主,可是那只让他显得更加无用和笨拙,他都不明白少雄主为何还能容忍自己,在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搞砸所有事之后。

  他不明白少雄主口中反复提及的“爱”,是什么意思。

  他蜷缩起来,让医疗舱的治愈光谱缓缓治疗着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心里全都被少雄主填得满满当当。

  到了此时,听了西森的话,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悔意。

  他不是为自己烧掉阿克斯元帅的翅翼,或者仇恨教廷,沦为亵神者而后悔,他是为了他如此亵渎自己的生命,罔顾少雄主让他活着的迫切愿望,而感到后悔。

  他不该这样对少雄主,他早该想到少雄主是需要自己活着的,他想要自己活着,而自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一滴泪水从埃德温的眼角滑落,西森轻叹一声,房间内重归寂静。

  ***

  黑暗中,几条鬼鬼祟祟的触须从虚空中游动着,像一条条胖乎乎的黑色蟒蛇,小心地接近了散发着微光的医疗舱。

  医疗舱里的黑发雌虫侧身蜷缩着,墨发干燥地铺在毯子里,几缕发丝贴在了他裸露在外的小半截苍白面容上,和他的眼睫纠缠在一起,显得他格外虚弱,像是生了裂纹的白瓷。

  触须在一旁踟蹰了好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用圆鼓鼓的末端轻轻挑开埃德温的发丝,将它拢到埃德温的耳后。触须做得相当笨拙,毕竟它滑溜溜的,又总忍不住去蹭黑发雌虫的脸,被黑暗中的一只小胖手扇了好几下,才顺利将发丝拢开,露出雌虫沉静的睡颜。

  触须完成了天大的使命,当即洋洋得意地在黑暗中扭动起来,像一颗丑了吧唧的胖水草。塞拉咬了咬牙,胖手捏成长着肉窝窝的小拳头,猛锤自己不听使唤的触须,免得触须扭醒了埃德温。

  手短脚短的四头身幼崽在黑暗中跟自己纠缠在一起的黑色触须们较劲儿,却没发现床上的雌虫无声睁开了双眼,眼底只有一片清明。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轻轻握住了正在被小胖手捶的触须。

  刚才还扭来扭去,左躲右闪的触须顺服地贴上了埃德温冰凉的掌心,又得寸进尺地在雌虫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胖乎乎的末端探进了雌虫的袖口里,乖顺得像条被驯服了的蛇。而触须的另一端,胖乎乎的四头身幼崽突然僵住,胖乎乎的小身体缩在黑暗中,没有出声,甚至还背过身去了。

  他大概又打扰埃德温了,塞拉萎靡地想。他虽说让西森照顾埃德温,但他又怎么放得下心?让机器人送了很多营养餐和能量液来就算了,夜里还是没忍住偷偷跑过来看埃德温。

  即使他知道,埃德温不喜欢他,也不需要他。

  他以前怎么就这么蠢呢?觉得埃德温会因为他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对他产生依赖,因为一点温情,就能选择继续活在这个极端糟糕的世界里。

  是他把什么都搞砸了。

  而现在,他只要埃德温保证埃德温健康活着,其他什么都不奢求了。即便他还是忍不住贴近埃德温,一闭眼就想要将脸埋进埃德温的胸口依偎。

  装幼崽撒娇来撒娇去,也不知道最后谁哄了谁。

  塞拉耷拉着小脑袋,四头身的矮胖幼崽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又可怜又孤单的模样,让埃德温看得心都绞痛起来。他张开唇,想要对少雄主道歉,可他还没开口,黑暗中的雄虫崽已经收拾心情,强装镇定地说:

  “我只是来看看雌父需不需要精神疏导。若是雌父不需要,我过两天再来。”

  雄虫崽说完,在黑暗中缓缓挪动小胖腿,又向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其实没来多久,因为他那不听话的触须犯上作乱,他自己都没来得及看看埃德温的模样,这让他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几乎无法填满。

  塞拉这时候才发现,自从穿越以来,他虽然每时每刻都在憎恶着这个世界,但他没有一瞬是觉得孤单的,而那是因为他一睁眼就遇到了埃德温。

  他那强大坚定又脆弱的雌父,是他在异世种下的第一颗心锚。他早就不再把埃德温当成他的任务目标,而是当作他来这里的意义,他用尽力气也要保护的珍宝。

  他是为埃德温而来的。

  比起埃德温需要他,他其实更需要埃德温。

  可是他太没用,甚至没法激发埃德温活下去的念想。

  雄虫崽不敢抬头,即使他心里渴望扑进埃德温的怀里,却还是抽了抽小鼻头故作潇洒:

  “雌父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了。”

  虫崽胖乎乎的身影充满落寞,像一团胆怯的,害怕被主人拒绝的小狗崽,只留下一个毛绒绒的背影,连抬起眼撒娇都不敢。埃德温无端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少雄主时,对方苍白地躺在医疗舱里人事不知,而那时埃德温心里对他没有关爱,只有防备。

  埃德温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残忍,他辜负了一个渴望雌父的幼虫崽,甚至在他为他做了一切之后,不愿意给虫崽一个“抱抱”。

  “少雄主!”

  埃德温失声的喉咙突然在强烈的母性下找回了声音,他冲下医疗舱,挽着手中乖顺的雄虫触须,踉跄着扑向背对着他的小虫崽,将他一把揽入怀里。

  虫崽的卷毛蹭上他的胸口,埃德温胸口的空洞突然被填得满满当当,他漂泊无依的灵魂在他胸口驻扎,发出满足的慰叹。

第25章

  塞拉在埃德温的怀抱里僵住了, 他的触须过分熟稔地环抱住埃德温的身体,而他的卷毛已经在埃德温暖融融的胸口处顺服地紧贴。

  他几乎想要立刻融化在埃德温的怀抱中,摊成一只小虫饼, 想要将软胖的苹果脸贴紧埃德温的胸口,想要蜷缩在他的胸口入眠, 悄悄用雄虫触须牵住埃德温的每一根手指。

  雄虫崽的焦糖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似有水波荡漾,可他还是垂着眼,萎靡地违背自己不争气的意志。

  他没有回抱埃德温, 只任由埃德温紧紧抱着他。

  无论虫崽的触须多么热情又亲密地贴上来,虫崽却像一块儿软乎乎的糯米糍, 没有什么反应,毛绒绒的脑袋低低垂着,埃德温的心骤然往下坠了坠。

  他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极为不恭敬的, 若是西森还在这里,一定会用极为严厉的目光逼视冒犯少雄主的自己, 可是埃德温却还不愿松开手臂, 他周围的雄虫触须挤挤挨挨地缠绕着他,互相推来挤去,几乎将埃德温从头到脚都缠住。

  塞拉有些尴尬又气恼。他悄悄伸出小胖手, 拽回几根触须揣在怀里抱着, 免得它们无休止地骚扰埃德温。

  “少雄主。”

  埃德温等不来虫崽热切地回抱, 怀里的雄虫崽背对着他, 胖乎乎的身影很倔强, 让埃德温的手指泛冷。

4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