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卖惨装茶攻了师尊 我靠卖惨装茶攻了师尊 第81章

作者:不周来风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池敛瞧他,轻蔑地笑起来,手一按温濯的肩,一道巨大的劲力直接将他压跪到地面。

  “我从未想蒙蔽过任何人,”她冲身后的修士抬了抬头,道,“不信你问他们,知不知道那些蝶粉是我动的手脚。”

  温濯望向那些修士,却瞧见他们脸上怯懦如鼠的表情,一个个不敢直面温濯的目光,仿佛被看见了,就要因为心思不正而被剥去外皮。

  “宗主是岐州的守护神,”人堆里传出一个声音,“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对,妖族都是败类。”

  “蝶粉不过是催发了他们的本性!”

  “我是他们亲手捧出来的神,”池敛宽慰似的拍了拍温濯的肩,叹道,“神的意思,当然什么都是对的。”

  温濯近乎悚然地转回目光,寒声道:

  “畜生。”

  池敛挑了挑眉,说:“随你怎么说,温宗师,我原看你禀赋高,这才拔擢你,宗门的天材地宝总也往天枢阁去送。”

  “没成想,你会为了一只狐狸沦落至此,”她遗憾道,“也罢,人的情劫难渡,我带你回去冷静冷静,你就想通了吧?”

  温濯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按住池敛的手,咬牙道:“我不能走,他还在等我。”

  池敛轻蔑道:“由不得你。”

  说罢,她提着温濯的衣领就要带他走,温濯本就损耗了太多灵力,眼下难敌其手,拼了命地挣扎也是无果。

  “等等!”

  最后,温濯大喝了一声,池敛才堪堪停手。

  “如何?”她问。

  温濯用力地呼吸着,拍开池敛的手,迎着地上的血迹,“噗通”一声,跪进了尘埃里。

  “就几个时辰,让我留在这里,池敛。”

  他眼下什么尊严都不想要了,他只要沉疏,若是他还一息尚存,待到禁制打开的时候,自己还能救他一命。

  只要能保住沉疏,他做什么都愿意。

  哪怕是折去了傲骨。

  “行啊,”池敛见状,快慰道,“你向我称臣,我就答应你。”

  称臣。

  那就是甘心当池敛的刀。

  温濯拒绝过很多次,他虽私情重重,却也不想做伤天害理,杀人抢掠之事。

  他不想当别人的刀。

  池敛凝视着他。

  温濯从没觉得目光能变得如此锋利,他跪在污浊腥臭的血里,双膝都浸透了温热又黏稠的红。

  这一刻快要永远停住了。

  可是沉疏还在等他。

  他的爱人还在禁制那头等他。

  最后,温濯像是怕了,他终于阖上双目,叠着手压在地面,额头也跟着双膝一起,卑微地向池敛叩拜了下去。

  “我答应你,宗主,求你让我去救他。”

  听到这句话,池敛终于得到了温濯向自己俯首称臣的证明,嘴角揉开阴森的笑意。

  最后,池敛轻笑了一声,边笑边叹,笑得温濯一颗心越来越凉,好像砸进了万年的寒池里,再也化不开。

  “来人。”

  她背过手,从温濯身侧缓缓踏雪而过。

  “把温宗师送去锁天池,关上个七天七夜,叫他好好面壁思过吧。”

第66章

  岐州的月升起又沉潜,一轮又一轮地照着锁天池的死水。

  天池的四道锁链连接着诸座矮峰,一连好几场雪下去,落得太清山一片肃杀,连这几道铁链也被冻得发白。

  手碰上去,皮肤就会被黏着扯不下来。

  温濯被池敛强行带回太清山后, 这七日一直都被锁在此处。

  赤.裸上身,皮肤苍白如雪,手腕上两道赭红的勒痕,即将被冷硬的铁割开皮肉,他被扣在铁环之中,像个怙恶不悛的阶下囚。

  击鼓鸣金之后, 两族交战在即,他和狐妖勾连的事情这几日被传遍了整座太清山, 理所当然是通敌的罪人。

  池敛起初要罚他鞭刑,但这人就好像不怕疼似的,温热的血都快把寒池的冰给浇化了,也一声不吭。

  待池敛停了手, 温濯就用那双淡漠的眸子看她, 声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打够了, 放我走。”

  “你的功法快要突破大乘期了, ”池敛不予理会, 只对他说,“往后,你会感谢我的。”

  过了三五日,温濯也不说话了,人垂着头动也不动,行将就木,巡卫路过天池,总要上前去掐着温濯的脸,确认他的脉息。

  温濯还活着。

  他只恨自己还活着。

  但他还是要活着。

  有人在等他。

  就这样被锁了七个日夜,终于在第七日的子时,巡卫拿了串铜圈钥匙过来,挨个解开了天池的锁链。

  温濯感受到铁链的松解,想站起身,身体却一下子脱力,跌到了彻骨寒冷的天池中,砸开了水面的细冰。

  天枢阁的小童跟在巡卫身后,抱着温濯的衣袍跟了上去。

  “温宗师,”他稚声道,“天寒,快穿上衣服吧。”

  七日前,他叩门去求了温濯,求他救救自己的爹娘,沉疏献祭灵核之力带走了岐州的妖后,他们一家人才得以团聚。

  温濯的肢体被冻得有些僵硬,他接过衣袍,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嗓子却被寒风割坏了,一时间发不了声。

  小童赶紧从怀里捧出一瓶药,递给温濯。

  “温宗师,这是驱寒的药。”

  在这一声里,温濯丧失的意识终于回笼,他一下瞪大了双目,搀住那小童的肩膀。

  “小、小满……”

  声音沉郁,如鲠在喉,嘶哑得几乎辨不清字句。

  小童似乎被他吓到了,他恐惧地看着温濯的双目,身子微微颤抖着。

  但他很快就重新鼓起勇气,踮起脚,凑到温濯耳边,小声道:“沉仙君还在灵州的边境,温宗师快去接他吧,我爹娘会在岐州边境接应的。”

  温濯一听,眼神倏地重新亮起光芒来,他用力点了点头,接过小童手里的瓷瓶子,倒了几枚丹药出来,直往喉间咽下。

  沉未济还活着,还在等他。

  小满还在等他。

  穿了衣袍,他很快召动含光剑,顺着小童替他打点的路径,从太清山悄悄跑了出去。

  从太清山到灵州边境的路并不短,哪怕是御剑飞行,寻常也需要三四日,何况如今暴雪纷飞,需要的时间更久。

  但温濯实在是太着急了,他日夜不休地赶路,最后竟是赶在旭日东升前到达了边境。

  他落下剑,目光不移地望着这片土地。

  遮天迷地的雪把战场的硝烟余烬也埋了个干净,凛冽的朔风刮在人耳侧,连发丝都要结成冰了。

  禁制已经不见了。

  温濯的呼吸变得很慢。

  这里除了苍茫大雪,竟是了无人烟。

  小满呢?

  温濯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时没支住,跌跪到了雪地里。

  太长时间的劳碌已经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浑身的力气像被泄走一般,从足底僵麻到全身。

  他一咬牙,含光剑往地上狠力一刺,搀着剑爬起身。

  他要找到沉疏。

  温濯咬着唇,把这句话当作了信念似的,强撑着身体,继续在擦黑的暴雪夜中努力寻着沉疏的痕迹。

  一直到天际缓缓升起一抹金辉的时候,温濯赶到了落霞谷。

  “云舟……”

  在这里,温濯终于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他快泯灭的神识一下子重燃了火。

  温濯立刻循声望去,却在看见沉疏的一瞬间,大脑一下就成了空白。

  他几乎气断声吞,张了好几次口,喉咙间也只能逸出不成语句的残声。

  他紧绷的弦好像在这一刻,“嘣”地一声,断开了。

  沉疏在那里。

  他衣袍破败,伤痕斑驳,身边放着那把折成两半的参商剑。

  人像是被扔在血池里泡过似的,一眼望过去,浑身竟找不出一处完整的皮肤。

  他此刻正跪坐在雪地上,双目紧阖,不停地往地上摸索着什么,口中还喃喃地唤着温濯的名字。

  “云舟……”

  听到这声“云舟”,温濯才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倒在这里,他踉跄着跑过去,跌跪到沉疏身边。